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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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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庄师兄说出“赵宗典”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却明显看到冯师兄的身子颤了一下,他手握着方向盘,以至于连车身都跟着颠簸了一下。

  就听我冯师兄也是满腔惊讶地说:“何老鬼真的知道赵宗典在哪?”

  我师父叹口气说:“他得到我师兄消息至今,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了。我也不确定师兄还在不在二龙湾,不过我还是打算去看一看,顺便上上坟。有义啊,你等会留意一下路边有没有寿衣店,我想买件寿衣,再捎点纸钱过去。”

  冯师兄没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师父又对庄师兄说:“这次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你师父了,他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专程去上坟的。”

  我就在旁边问我师父:“给谁上坟啊?”

  师父望着窗外,眼神有些涣散:“一个在三十多年前过世的女人,她是你师伯的发妻。”

  我师伯还有老婆吗?可我当初看到师族谱的时候,在我师伯的名字旁边,却没有其他人的名字啊。

  我心里好奇,可我师父这时似乎又在想什么事情,已经想得入了神,我又看向了庄师兄,庄师兄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就转回了身子。

  在大理境内,冯师兄还真在路旁找到了一家寿衣店,师父从里面挑了一件寿衣,又买了一袋“元宝”和一把香火,之后就上了车。

  我之前就一心想到大理来看看,可这一次我终于有机会来到这里,却还没等看清楚她的样子,冯师兄就开车离开了城市,驶进一条乡间的小路。

  刚开始乡路还比较平坦,可前阵子这里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走着走着,路就开始变得泥泞起来,泥路之后又是盘山路,庄师兄接替了冯师兄,开车在山路上艰难地前行。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村落,这里交通不畅,村里的房子看起来都很陈旧,我想,这地方大概也极少有车辆来往,当庄师兄将车停在村口的时候,还有两个半大孩子扒在院墙上朝我们这边观望。

  下车之后,师父没进村子,而是领着我们走向了村旁的一座小山岗,在山岗的背阴面,就是一大片土坟。

  师父在这片坟头中寻觅了很久,最终才在一个十分简陋的小坟堆前停了下来,这座坟,就是一个简单的土堆,前面立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牌,刻在上面的字经过岁月侵蚀已经有些不成样子了,只能依稀看出“淑芬”这两个字。

  虽然简陋,但坟前的一小块地被精心收拾过,上面种着一些清新的花草,花草之间还能看到一些新烧的纸灰。

  冯师兄走到坟前,仔细看了看坟顶上的黄土,对我师父说:“这些土里还带着潮气,是新添的,赵宗典不久前来过!”

  我师父没有说话,一个人蹲在坟前,插上香火,又让庄师兄将寿衣和元宝点燃了,就在坟头前静静地烧着。

  之后师父又让我到坟前磕头,直到那把香火烧了快一半的时候,他才对我说:“这座坟,就是你师伯母的,她是个好女人啊。以后啊,你有时间给她烧点纸钱,祭拜祭拜。”

  我就问师父:“师族谱上怎么没有我师伯母的名字?”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你师伯的这门婚事,你师祖一直是反对的,你师伯虽说不像我这样阳神不完整,可他天生阴气重,是不能结婚生子的。你师伯过去的性子执拗,很多事他都不信邪,他这婚是结了,却害了好好一个女人。你师伯母当初下葬的时候,连件像样的寿衣都没有。就连你师伯的儿子,自出生起也是阴德不全,没活到二十岁就过世了。”

  庄师兄和冯师兄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师伯还有家室,他们两个很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庄师兄问我师父:“赵宗典还有个儿子?”

  我师父点上旱烟,长吐了一口烟雾,才慢慢地说道:“有些事,我原本是不想多说的,可你们三个,毕竟是要接手咱们寄魂庄的三脉传承,这些事你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其实有俊那孩子,就是我师兄的亲骨肉啊。他随母姓,生下来没多久,师兄就这带他入了寄魂庄的师门,关于这件事,你们的师父都是知道的。”

  师父找了条树枝,翻动着在地上燃烧的纸钱,又继续说道:“当初夏师兄给有俊算过,说他活不过双十。我师兄的脾气倔,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从有俊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想尽了办法给有俊攒功德、补阴德,一心想着能改变有俊的命数。可天命难违啊,有俊终究也没活过二十岁。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师兄舍不得这个孩子,竟然不顾寄魂庄的禁忌,就在有俊临死前的那天晚上,他竟然把有俊炼成了活尸。”

  之前就听我师父说过,当初他把我师伯逐出寄魂庄,就是因为我师伯犯了炼活尸的禁忌,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把自己的亲儿子炼成一具活尸,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我心里都感到无法接受。

  我师父还在慢慢叙述着那段旧事:“那时候我刚从新疆回来,有俊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我看到有俊还活着,心里也为我师兄高兴,还以为是他这些年为有俊积攒的功德起了作用,给有俊续上了寿元。直到两天以后我才发现有俊不对劲,他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有我师兄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有所反应,其实那时候我就猜到了,我看到的有俊,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时候,香火已经烧完了,师父站起身来,长吐一口浊气:“唉,最后有俊的尸身还是我镇住的,为了这,师兄和我大吵一架。我了解他的性子,他倔,爱钻牛角尖,他把有俊练成了尸,只是等有朝一日有把俊炼出了心智,有俊说不定还记得他,对于我师兄来说,这样有俊就如同一直活着。可他这是自己骗自己啊,邪尸的心智,那还是生前的心智吗?”

  听过师父的这一番话之后,我心里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我师伯的这段经历有种说不出的悲凉,虽然我师父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一直保持着平静,很多事也没有说得太透,但我就是感觉到了几分悲戚戚的味道,可在这种悲戚之外,我还能从那件事上体味到一种扭曲的人格。

  把自己的孩子炼成活尸,什么样的人才能作出这种事?之前仙儿就说我师伯是个怪人,他不是怪,而是扭曲,在人格上扭曲。

  过去我在心底里就对师伯有着极大的好奇,可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直到寿衣和纸钱完全烧尽了,我师父才灭了烟锅:“走吧,去村里看看,说不定有人见过我师兄。”

  师父说话间就走下了小山岗。

  来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小孩子正往庄师兄的车窗上糊泥巴,我庄师兄赶紧跑过去,不但不骂,还从车里拿出了两盒饼干分给孩子们吃,让他们看好我们的车,不要让其他孩子来搞破坏。


第九十二章 王大富


  村里的孩子身上都透着几分淳朴,他们吃着庄师兄给的饼干,很认真地对我庄师兄点头。走进村口的时候我回头去看,还看见有两个孩子不只从哪弄来了一块布,正小心清理着车窗上的泥。

  当时的时间好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天气不错,可在村子里却几乎看不到人,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一些老房子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有的门板都裂开了很大一道缝隙,从缝隙看进去,也能看到屋里的地面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在一条比较宽敞的土路旁,还立着一根旧木头打造的电线杆子,上面还贴着一张不知道什么年月的大字报,因为常年被风雨侵蚀,已经看不出大字报上的文字。

  师父停在了路中央,皱着眉头,沉思了很长时间,才又带着我们走进了左边的一条小路。

  小村里的房子都是很没规律地排布着,在这里走上一会,我就没办法分清楚东西南北了,只知道前后左右。

  师父来到一个门面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房子前,敲响了门:“是王大富家吗?”

  屋子里很快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那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我们开了门,我看到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农,他披着一件旧外套,肩上还搭着汗巾,一副刚从地里回来的样子。

  他盯着我师父看了好半天,很疑惑地问:“你是谁啊?”

  我师父只是问他:“你是王大富?”

  他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我师父。

  我师父一脸笑意地说:“你大概忘了我了,我姓柴,柴宗远。”

  王大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很兴奋地拉着我师父的手:“哎呀,柴师傅啊,我怎么能忘了你呢?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一下也没认出来,别在外头站着啦,快进来快进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们请进了屋。

  进屋以后,我师父就向他一一介绍了我们几个,最后一个介绍到我,师父拍拍我的后背,对王大富说:“我徒弟。”之后师父又对我说:“这是你王爷爷,他可是这座村子里的大英雄。”

  我就很有礼貌地朝老人鞠躬,叫一声“王爷爷”。

  谁知王大富却叹了口气:“唉,什么大英雄,我当年干的那些事,可是都是作孽啊!罢了,过去事不提了,柴师傅,你们喝水不?”

  我师父摆了摆手,又对他说:“我这次来,是来找我师兄的,想问问最近村里有没有人见过他?”

  王大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赵师傅啊?应该是没来过吧,嗨,他就是来过,也不一定有人见过他。你们进村的时候已经也看到了,现在村里没几个人了,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当初到这来的人,很多也都过世了,就剩下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帮着村里种种地,照看照看孩子。”

  这时候冯师兄在插嘴问了一句:“王大爷不是本地人吧?”

  其实我也听出来,王大富说话的时候有很多卷舌音,当地人说话肯定不会这个样子的。

  王大富冲冯师兄点头说:“我老家河北的,刚建国那会,为了支援建设才来到这地儿。当初要不是二龙湾子那边出了事,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呵呵,年轻的时候想走走不了,现在人老了,对这地方有感情了,不想走,也走不动了。”

  我很好奇二龙湾那里到底出过什么事,可在场的人也没一个人问。

  过了一会,还是我师父问他:“二龙湾那边,这些年没出什么问题吧?”

  王大富笑呵呵地点头:“没事,还是赵师傅手段高明啊,那东西被他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不过……前阵子我听邻村的人,二龙湾那边好像在搞开发,也不知道他们动没动那座桥,这两天我一直想去看看来着,可地里忙,一直没得空。”

  我师父皱起了眉头:“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搞开发?”

  王大富想了想,说:“听说好像是个旅游公司,说是想开发二龙湾子那边的一个什么地下大峡谷?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都是听邻村人说的。”

  在王大富说出“地下大峡谷”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看到师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大富也看出我师父的表情不对劲,十分担忧地问我师父:“柴师傅,你说这二龙湾子底下的东西不会再出来作乱吧,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那东西难不成还活着?”

  我师父点上了旱烟,闷闷地走到窗边,用一根手指挑开了窗棂。他朝外面瞅了一眼,脸色很沉重地说:“起雾了。”

  我感觉我师父应该是在自言自语,可王大富还是在一旁搭上了话:“嗯,起雾,和过去一样,每天到了这时候,二龙湾子那边就会飘过来一阵子雾气。”

  师父在墙上磕了磕烟锅,转过身来对王大富说:“雾气不散,就是阴气凝聚的结果。”

  虽然我不知道二龙湾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能听懂我师父的话,他的意思其实再明了不过了,二龙湾之所以阴气凝聚,就是因为镇在底下的东西还活着。

  王大富当然也明白师父的意思,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颇为担心地问我师父:“柴师傅,你说,在二龙湾子施工的那些工人伙计,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师父关上窗户,笑了笑,说:“不碍事,看这股阴气,比我当初到这的时候淡多了,说明那东西还被压着。对了,张家婶子最近还好吧?”

  王大富叹口气:“唉,老人家十年前也过世了,当年和我一起过来支建的人啊,走的走,死的死,现在就剩下我和李二蛋了。老李去年得了脑血栓,一下给栓住了,一直躺在床上,现在脑萎缩了,已经不认得我喽。”

  我师父咂了咂舌,没说话,就听王大富又是长叹一口气,接着说:“要么我就说,那件事,真真是作孽啊,要不是当初见钱眼开了,我们这些个人哪,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师父还是站在窗前,闷闷地抽着烟,我庄师兄则问了句:“现在这村子里,就剩下你们两个老人和几个孩子了吗,年轻的都出去了?”

  王大富摇摇头:“也不是,出去能混上口饭吃的,那算是顶有本事的人了。也有些三四十岁的人,在外头混了几年混不下去,就回来种地了。我那儿,柴师傅还记得吧,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壳子,一直傻里傻气的,他如今就留在村里种地。现在大概是跟着他婆娘打牌去了,再过阵子就回来了。”

  我师父又问王大富:“嫂子也过世了?”

  王大富苦笑两声:“死了,几年前就死了。唉,死了好啊,也是个解脱。”

  一边说着话,王大富拉开了桌板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纸卷的草烟,点上火,狠狠抽了一大口,又笑呵呵地说:“就前阵子,我侄子从河北老家来看我,还非要带我去医院查了查身子,我说我不查吧,可他拗得很,非让我查,你看看,这一查就查出肺癌来了,还整了个晚期。我估摸着我也没几天了,嘿嘿,也不知道我和李二蛋谁走在谁前头。”

  就在王大富刚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屋门被推开了,就看见一个身材严重发福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精瘦精瘦的女人迈进了门槛。

  说句实在话,那女神虽然瘦,但模样很好,一双眼睛里闪着精光,让人感觉是个有眼力劲、脑子活泛的人。可那男人看上去却很怪异,他的长相嘛,中规中矩吧,可那一双比我还小的眼睛却没什么神采,眼神很涣散。

  一进门,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烟,傻里傻气地对王大富说:“嘿,给你,烟!”

  王大富当时就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嘴里嘟囔了一声:“我这憨儿哦!”

  这时那个精瘦的女人将男人手里的烟一把抢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全都掰成了好几节,扔出了门外。

  之后她又在房里扫视了一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王大富,又用手指分别指了指我们几个。

  王大富不说话,那女人的表情的变得烦躁起来,嘴里“啊啊”叫着,两只手还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我这才知道她是个哑巴。

  王大富也不管那个女人,只是问我师父:“柴师傅,眼看着天不早了,今晚上就住这吧。”

  其实我是不想住在这的,倒不是嫌王大富家不好,当初我在王庄住的时候,大舅家的老房子比他们家破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大富一家的样子,我心里总觉得堵得慌,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个哑女人对我们并不友善。

  可我师父长吐一口烟之后,竟然出乎我意料地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声:“也好。”

  其实想一想也是,当时已经下午四点,再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到时候即便是熟悉山路的庄师兄,要在泥泞的山路上开夜车也是极其危险的。

  可我师父应承下来之后,哑女人就变得更焦急了,不停地用作出数钱的动作。

  王大富突然一瞪眼:“柴师傅是咱们村的恩人!你滚一边去!”


第九十三章 二龙湾女尸


  王大富大概在家里的威望很高,那女人见他瞪眼了,也不敢再闹,缩着脑袋退到了傻男人身边,傻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还是憨憨傻傻地说:“嘿嘿,让你不听话,挨骂了吧?嘿嘿,让你不听话。”

  我师父灭了烟锅,走到男人面前,问他:“大强子不记得我了吧,也是,你出生的时候啊,我还抱过你一次,从那以后咱俩就没再见过面。”

  当时我师父背对着王大富,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几张一百块的大钞塞给那个哑女人,女人朝王大富那边偷瞄了一眼,又很麻利地收了钱,装进了口袋里,之后就冲着我师父笑了笑。

  她明明是个很市侩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里却又透着一种很干净的淳朴。

  在女人收钱的时候,傻男人就一直冲我师父傻乐,好像看到我师父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之后,我们就被王大富邀请着,一起坐在了餐桌前,期初,王大富还和我师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家常,可到后来,整张桌子上的人却都不说话了,这其中也包括我和梁厚载。

  沉默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当一群人一起沉默的时候,小时候经历过的所有不好的事都慢慢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感觉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每一秒钟都特别地难熬。

  晚饭很简单,一盘青菜,一盘咸菜,然后就是一人一小碗稠稠的米粥,王大富的儿子儿媳没和我们一起吃,哑女人端上了饭就匆匆走了,她走得时候,我留意到她拿走了王大富所有的卷烟。

  这件事王大富也看到了,可他也就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王大富帮我们收拾了一间屋子,我们人多,一张床睡不开,王大富又在屋子里帮我们打好了地铺,之后还很歉意地说家里就这么大点地,让我们将就一下。

  之后王大富就回了自己那间屋子,熄灯睡下了,那天晚上,王大富的傻儿子和他那个哑巴儿媳都没回来,应该是到同村的人家借宿去了。

  床上透着一股很重的潮气,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见我师父也睁着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我闲得难受,就跟我师父说话。

  本来吧,我最想问的是,二龙湾过去出过什么事,可我师父摆明了不想告诉我,他想告诉我的话,我不用问他他自己就说了。

  于是我就想办法饶他的话,一上来我就说:“王爷爷家挺可怜的哈?”

  我师父正在想事,冷不丁被我打断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笑说:“算不上可怜,这都是过去欠下的债,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唉,他们当年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我又做出一副愤愤的样子,说:“我看王爷爷的儿媳妇不像个好人啊,又市侩又不孝顺,今天她临走的时候,把王爷爷的烟全都偷走了。”

  我师父白我一眼:“你怎么就看出人不孝顺了?王大富是肺癌,烟是绝不能抽的,她把烟拿走……也是为了王大富好。不过说起这女人,市侩确实是有一点,可你……注意到她和王大强的身材没有?王大强一个傻子被她养得白白胖胖,说明……这个女人,应该是很知道疼人的。”

  我师父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一番话说下来,中间要中断好几次。

  我就问我师父:“师父,你在想啥?”

  师父摸着自己的下巴,边想边说:“我在想,你师伯现在,指不定已经下墓了。”

  我又问:“下什么墓?”

  我师父又走了一回神,才又对我说:“在二龙湾下面有个龙王墓,当初王大富他们就是因为觊觎墓里的东西,才差点酿成大祸。后来还是你师伯在二龙湾的河道上建了一座桥,才把龙王墓里的东西给镇住。”

  我很小心地留意着师父的眼色,一边又很小心地问:“龙王墓里的东西,是个什么东西啊?”

  这时候,我师父突然转头瞪了我一眼:“熊孩子,想套我话不是?”

  我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问。

  可过了一会,我师父却主动说起来了:“其实二龙湾那地方,在王大富他们搞建设的时候,是个临时的木材厂。二龙湾之所以叫二龙湾,就是因为那个河口,连着两条不较大的河道,在河口中,还有两颗很尖很长的石头,像两颗龙牙一样露在河面上,上游的河水流到这,被两颗龙牙挡住,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涡流。”

  最近这段时间,师父的烟瘾似乎比过去大了很多,这时候他又点了旱烟,美美吞吐几口烟雾,才接着说:“也有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从上游被冲下来,到了二龙湾这地方,进了涡流就不走了,就那么一直旋在河口里。王大富他们支建那时候,刚过了兵荒马乱的那个年代,从河道上游冲下来的啊,经常能见到一些陈年的尸体。”

  我师父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庄师兄和冯师兄也趴在地铺上,竖着耳朵偷听。

  原来他们两个也没睡。

  我师父一边抽着烟,一边慢慢向我们叙述着王大富他们当年遇到的那些事。

  师父说,二龙湾这个地方已经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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