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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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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谢雨归温和地道,“恩,那我就和你说说诗经吧。”

古老的诗句和着蘅芜香清甜的气息在屋子里缭绕盘旋,初颜的魂魄仿佛跌进了久远的时空里,那里有雎鸠的关关清鸣,有卷耳在春日里肆意生长,有桑田十亩与子泄泄同还。。。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初颜重复了一遍诗句,疑且惊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谢雨归不紧不慢地啜着春茶,“扶苏是繁茂秀拔的大树,如同人间君子,荷华是出污泥不染的花,好比深陷权贵泥沼的佳人,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本想遇见风度高华的君子,却碰到痴妄的俗人。。。我说的如此畅晓明白,姑娘应该听懂了吧?”

初颜按住了心口,这几句诗像是惊蛰乍起,引得胸腔内春雷滚滚,她勉强笑道,“喔,还真是有趣的诗啊。”

“有趣吗?”谢雨归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一扇春色,“我倒觉得很可悲呢,这位佳人明明该配年轻英俊的君子,却被命运推到粗蠢的人身边,难道不可怜可叹?”

“厄,是的。”初颜捻着衣角道,“可你也说了,这是命啊,又有什么法子呢?”

谢雨归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不,这不算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这位佳人居然向命运屈膝认输,她明明可以从狂且身边逃开,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初颜惊骇道,“可。。。这。。。这是不对的。”

“谁告诉你这是不对的?”谢雨归慢慢走近她,“你为什么没读过《诗经》?一是他不让你读的对不对?”

初颜娇小的身子往圈椅里缩着,低声道,“他说那书是叫人淫乐的,是。。。不对的。。。”

谢雨归勾唇一笑,“那你总听说过孔子吧?”

“当然,孔子是教导人们礼乐伦理的大圣人。”

“那孔子说的话肯定是对的了,他曾说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无邪就是说思想纯正不偏邪,既然连孔子都这般说,那诗经里的话怎会是不对的呢?”

初颜咬住帕子,眼里泪花闪动,她又急又悲地叫道,“别问我了,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好吗?”

谢雨归神情微微一凝,随即淡淡一笑,“那我先走了罢。”

“你既然喜欢听故事,我以后会送几本有趣的书给你。”谢雨归说完,退出去替她掩好房门。

春已经深了,不知名的彩羽鸟儿在枝头轻盈地跳着,架上的茶花开到奢靡,大约明日就要败了。

初颜慵慵地倚着窗子,云髻上碧玉搔头欲坠未坠,她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扯了个甜美的笑脸回过头去,“老爷。”

谢昂手里拿了一摞书卷,他将它们搁到初颜的梳妆台,笑道,“瞧瞧你!整日都闷闷不乐的,雨归给你送书来了,可高兴了些啊?”

“高兴。”初颜嫣然一笑,脸上露出两只浅浅的梨涡。

谢昂走后,初颜聊赖地随手翻着书卷,都是经过老爷手的,有什么稀罕些的?

她捏捏手下的纸张,感觉似乎比一般的厚,用指甲从边缘细细挑开,才发现是两页纸黏到了一起。

“《牡丹亭》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杜宝黄堂,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

初颜忍不住细细咀嚼起来,当真是字字生香,丰肌润骨的好文章,哪像以前的那些传记,虽也有辞藻华丽,情节波折处,却总像庙宇里描金镀彩的菩萨像,摆了副面孔要教化众生。

正看在兴头上,翻开一页却没有了,初颜失望地放下,忖道,这就是雨归说的有趣的书吧?她知道我没法子堂堂正正地看,便分散了夹在书页里,老爷虽要查检,却不可能一张张翻过去,何况这两页黏在一块,也不易发现。

她忙去翻阅其他的书,果然每本书的中间,都搀夹着《牡丹亭》的内容。

初颜怔怔地望着窗外,远处的天空有海鸟自在翱翔,她的心里冒出自己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也许,雨归可以帮我逃离这“不见子都,乃见狂且”的命运?

谢雨归挑开帘子,笑道,“初颜,我看你来了,那些书好看吗?可都读完了?”

初颜看着她的眼睛,热切而缓慢地说,“雨归,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了,你,会帮我的吧?”
第二十三章(上)有风鸣廊

又到了日落时分,海洋的巨手囊括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芒,小岛上亮起错落的灯火。

顾长安和谢云栈出得屋子,沿着“花信廊”边走边聊,长廊取名花信,是因为廊外栽植有二十四种花卉,正对应一年中的二十四节气。每当有风鸣廊,风里的花香便透露出时节的信息。

花信廊分二十四段,每段的挂落上透雕着节气的名称,并绘有时令鲜花。

这等风雅之事自然是谢云栈和顾长安少时的主意,老帮主从来支持他们的奇思妙想,特意派人从中原运来花卉,南海终年温热多雨,季风又盛,这些花树栽了两三年才算全部成活了。

顾长安拍着朱漆栏杆道,“孔圣人真是这个意思么?我今日才知,雨归姐还擅长‘妖言惑心’。”

谢云栈斜睨他一眼,清清脆脆地道,“思无邪,便是不胡思妄想,诗三百皆发乎于本真性情,当然算不得‘邪念’。但后朝的朱熹虽与孔子并称朱子,却是个卫道夫,他偏说‘思无邪’的意思是要使读者思无邪,而不是作诗者本人思无邪,在他老人家眼中,《桑中》《溱诸》是淫诗一流,是恶,要引以为戒;可依我看,他才是曲解孔圣人的意思呢。”

顾长安举起双手做讨饶状,“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他突然狡黠一笑,凑近谢云栈暗声道,“那我们之间算不算‘思无邪’?”

谢云栈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见你脑子里就装些邪思,半点正经也没有。”

两人从“立春”一直走到“霜降”,有小婢从另一头迎来,笑道,“正要去唤小姐用晚膳,可巧人就来了。”

等二人随小婢赶过去了,发现淡月和骆清早已落席,淡月正侧首和骆清愁说什么,一见到她出现在门口,便用手肘撞撞身边人,示意他往外看。

骆清愁清凌凌的眼神望过来,淡笑着道,“谢二姑娘,顾兄。”

他将手中匣子递过来,“这是在下补给谢帮主的见面礼。”

谢云栈接过笑道,“何必客气,不是送过了吗?”她打开匣子赞了一声,“好精致的簪子,多谢了。”

骆清愁笑着道,“三小姐一直问我上面有没有机关什么的,机关真没有,那石头是我在云南无意见到的,里面有些门道,它可以随着人的心情波动而变幻颜色。”

淡月望着谢云栈的手道,“这石头我可研究了半天,它若是深蓝近黑,便是心情郁结,若是青中透黄,便是高兴;却不知道生气会是个什么颜色?”

只是人的心有千百般情绪,这块小小的石头再通灵,也无法一一诠释。

谢云栈心下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想到骆清愁送人礼物不看在贵重,自己觉得稀罕有趣便是好东西,这番趣达胸怀正是他的风格,便觉自己想多了。
第二十三章(下)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这日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像悬在头顶的一方水晶,正是出行的好日子。

淡月昨晚便激动得睡不着,在床上碾转了半夜,到天色将亮时才眯过去,白天又起个大早,洪于飞见到她时,第一句话便是,“三小姐,你昨夜没休息好?”

淡月眼下浮了一层淡青色,面色白的像脱了釉的瓷器,她在海风姗姗走来,衣袂被吹得紧贴纤细的身躯,让人生出一种玲珑易碎之感。

洪于飞一贯沉稳,这时却几乎无措起来,他搓着手跟着淡月身边,一会子劝道,“三小姐,你系上披风吧?这早上的风,寒湿着呢!”一会子又问,“三小姐,你早膳吃饱了吗?空腹容易晕船。”

淡月笑道,“行啦行啦,我精神爽利得很。”

等到真上了船,三小姐先还兴致勃勃,站在甲板远眺海天一色,还能吟出两句诗来,“水如一匹练,此地即平天。”

洪于飞一直沉默地站在三小姐身畔,淡月偏首看他,“喂,面对如此广阔的海景,你就没几分诗兴?”

洪于飞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曼声吟道,“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他的长发本被规规矩矩地束起来,这时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不大但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衬着高额秀鼻,不算出挑的五官显出奇异的魅力来。他性情沉晦,从不在人前露出狂放姿态,今日口诵李太白托以鲲鹏之志的豪词,总算有了些年轻人轩朗不拘的气度。

淡月心里微微一动,思道,“我认识的男子中,论长相骆清愁最精致,若人类是老天手中的机括,他就是最费心打造的那种,不仅内部的心窍比人家多,外表还好看。。。”

三小姐是想起骆神工绘制的设计图,自己居然连看都看不懂,有些发酸了。

“要说风度,当然是大哥最佳,他是真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物,气度落落天然,率达不羁却不至粗豪,文质彬彬又不至酸腐。”

淡月又瞥了一眼洪于飞的侧脸,脸上竟有些发起烫来,“这个人属于看一眼记不住,看两眼会认错的那种,唔,其实五官还是很端正的。”

洪于飞好纵横术,纵横术诀要在于攻心,既要揣摩他人心理,又不能叫人轻易看透自己,这种人要么极负城府,犹如老潭古井,只看见漆黑一片,无法度量尺度。

但这也不是最上等的心机,因为别人会望而生畏,产生戒备;洪于飞却是刻意弱化自己给他人的印象,就算你认为自己和他很熟,但真要问你他是怎样一个人,你却瞬间张口结舌。

但很多人会忽略的一点是,在“术”之上,永远是“德”。
第二十四章(上)毒

淡月一直精神兴奋,被冷风吹在面上先还觉得爽快,时间久了,便觉出几分倦怠,她揉揉额角,走回舱里,想想也许休息半刻会舒服些。

不想她躺下没多久,太阳穴便传来一阵阵刺痛,慢慢地头疼愈来愈烈,连胃也跟着难受起来,整个人像被摔坏的木偶,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一个有些憨样的丫鬟端了点心进屋,她唤作阿茵,是三小姐的贴身小婢,见自己小姐双唇泛白,白净的脸上冒着细珠似的冷汗,忙叫道,“三小姐,你怎么了?”

淡月迷迷糊糊地说,“不知道,我浑身难受得紧。”

阿茵绞着有些圆溜的手指,她知道三小姐大概是晕船,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愣站了一会,想起一直和淡月在一块的年轻先生,忙奔了出去。

淡月听到有脚步声奔雷一般接近自己,她睁开眼,看见洪于飞温和的脸,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安慰,洪于飞的声音是安稳熨帖的,“三小姐,你这是晕船,别怕,我带了药在船上,阿茵已经去煎了。”

洪于飞念及淡月第一次坐船可能不适,虽然船上有现成的药丸,但都是给健悍的汉子们用的,药性比较冲;于是特意重写了张方子,叫人备些中和贵重些的药材。

淡月点点头,又听洪于飞道,“三小姐,你用手按住鸠尾穴处,再吐气,这样可能感觉好些。”

淡月依法炮制,果然胃里的恶心感减轻了一点。

阿茵用棉布包了热滚滚的药罐子,急匆匆地走着,却是越急越出乱子,临到拐角处一个毛糙少年手里提了好大一条鲜鱼,直直地就往她身上撞,好在阿茵武功不错,腰身一扭闪开了,裙子却被活鱼蹭到了。

她跺跺脚,也不顾衣服上还挂着两三片鱼鳞外加几缕海藻,骂了句“不长眼的小子”就走开了。

那少年在后面扯着嗓子笑叫,“小妹,哥哥请你喝鲜鱼汤当作赔礼好不好?”

阿茵端着药汤进屋,洪于飞见淡月从被子里坐起身,一点伶仃的锁骨欲露未露,脸色微微一红,找个借口出去了。

药汁很苦,淡月不耐烦一小口一小口地受折磨,叫阿茵将药盅在冷水里冰了冰,一口气灌下去。

阿茵俯身替她盖好被子,柔声道,“小姐,睡一觉起来就好啦!”

她直起腰离开塌边时,裙角正拂过淡月的脸侧,一股股浓浓的鱼腥钻进淡月的鼻腔,她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声将刚刚喝进去的药尽数吐出。

“小姐!”阿茵惊慌地叫着。

淡月刚要说话,突地觉得眼前一黑,脑中像有几千只蜜蜂在“嗡嗡”吵嚷,一缕极尖锐的痛意蛇一般从丹田冒出,随即往奇经八脉窜游去。

怎么会这么痛?和这样锥入骨髓的痛苦相比,晕船的不适根本算不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淡月冷汗淋淋,努力睁大眼,是时间似乎错乱了,从白天一下子跳到黑夜,还是自己的眼睛。。。!?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自己似乎成了一缕飘荡在黄泉的游魂,阿茵的哭喊声像一把小钩子,勾住自己往生的念想。

“快去叫李堂主,我可能。。。中毒了。。。”淡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道,晕死过去。
第二十四章(下)毒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头顶,李堂主的声音像一剂安心的良药,“淡月不用怕,你是中毒了,但好在你把药都吐了出来,中的不是很深,不过,可能有一段时间看东西不大清楚。”

淡月闻言睁开双眸,果然只依稀辨出几只白花花的人影,面目五官全不清晰,她自小没受过大的挫折,如今落入几近眼盲的境地,鼻子突地就是一酸。

“没事啊,别伤心,调养几日就好了。”李堂主和声安慰着,心头的乌云却是压城城欲摧。

若不是淡月命大,恰好被鱼腥味刺激得将毒药吐出大半,现在只怕成了废人。

药渣他验过了,里面竟被人添了“望尘草”,此草生在南方山阴处,能摧残人的六识,若中毒过甚,到时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眼不能看,当真比死了还痛苦。

李堂主庆幸之余,吩咐将忍冬和甘草等解百毒的草药煮了一锅,要求船上每个人都喝上一碗。

“李叔叔,那碗药汤里被下毒了是不是?是谁要害我?”淡月强忍住泪意,问道。

李堂主沉默了半晌,自己算是看着淡月长大的,她自小被保护得很好,恐怕她无法想象这世事正如同晴朗天气里的大海一般,看上去丽和澄净,其实海底埋葬了多少沉船骨骸,冤魂恶鬼。

他沉缓地道,“在这张船上有三个嫌疑人,第一个是洪于飞,药材是他带上船的,在阿茵拿去煎煮前也一直收在他的房舱中;第二个是你的婢女阿茵,烧火煮药都是她亲手做的;第三个是阿茵送药途中碰到的少年阿苏,但药罐盖着盖子,他没有那样迅疾的身手,和阿茵碰面可能只是凑巧。”

“小姐,阿茵怎么可能害你?”小丫鬟急的哭出来,她手里还拿着替淡月擦汗的帕子,这会快被揉烂了。

淡月虽单纯,却不愚笨,她平定了心神,随着李堂主的话分析道,“不可能是阿茵。。。”

阿茵喜道,“我就知道小姐不会怀疑我。”

“既然李叔叔说那个叫阿苏的少年只是碰巧,那么。。。应该也不是他。”

李堂主深看她一眼,“那洪于飞呢?”

淡月和洪于飞相识不久,的确没有建立起在生死面前依然牢固不破的信任,虽然洪于飞看上去没有动机,但不排除他因某种不与人道的原因而对淡月起了歹心。

甚至,有可能洪于飞这些日子的关怀备至就是为今日一举。

淡月心道,自从爹爹去世后,二姐对我最亲最好,她既然派洪于飞一路照拂我,那这个人肯定是可靠笃实的。

她又想起洪于飞吟着“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时的神情,好像世上所有的阳光都只照在他的脸上,那样心怀壮志的一个奇才,怎么会是心思险恶的小人呢?

何况,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好意和包容,虽不激烈直白,却如同悠悠花香般漂浮在空气中,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去怀疑他。。。

“我觉得也不会是洪于飞。”淡月笃定地道,一双眸子虽显得有些滞然,却仍是清澈动人。

“那么,”李堂主吁了口气道,“最大的可能是毒药在上船前就被投在洪于飞的药材里,下毒的人是想借刀杀人。

淡月点了点头,她的猜度没错,洪于飞是无辜的,但心里并不因这个答案好受多少。

李堂主又道,“船上的人都经过帮主亲自挑拣,都是忠心可靠的伙计;你安心休息吧,我们日后一定会揪出真凶的。”

淡月“喔”了一声,她的视力变弱,听觉格外敏锐起来,她听着波浪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身,远处的鸥鸟用沙哑的嗓子叫唤,似乎还有鱼儿在水里潜行的声响,它在黑暗的海底孤单地甩着尾巴,吐出一串串气泡,那些透明的泡泡一升到海面,就“啪……”地破碎了。

淡月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寂寞凄凉来,她想起爹爹用坚实的手臂将自己抛高再接住,想起自己把头靠在二姐温暖的腿上,想起大哥拉着她的手穿过夕阳下的灌木从,忍不住泪水湿睫,“李叔叔,我不想去江城玩了,我想回家。”

李堂主似乎怔了怔,和声道,“淡月,我们要去江城办事,这船没法再掉头了。”

淡月带着哭腔道,“那你们派只小船送我回去,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阿茵在一边看着心酸,也附和道,“是啊,李堂主,您就让我陪小姐回岛吧。”

李堂主淡淡扫了她一眼,蹙眉道,“小姐刚醒来,身子虚弱,你怎么不去看看米粥炖好没有?”

阿茵一拍脑袋,跑了出去。

“淡月,小船有,危难时用来救生的,没顶没舱;你现在这个身体,要我怎么放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苦闷难受,但与其回到自己的房里闷着,不如去新鲜的地方散散心,心情反而会好些。”李堂主苦口劝道。

淡月扑闪着浓密的睫毛,半天不说话,突然问道,“洪于飞在哪里?”

李堂主以为她答应了,忙应道,“在他自己的房舱。”

淡月微微一笑,“还锁着在吧?您带我过去,我相信他。”

淡月一手拽着李叔叔的袖子,一手摸索着桌沿门框,小心地移着步子,明明很短的路程,突然变得好长。

铁链哗啦啦地撞击着,“啪啦……”一声,锁解开了,淡月推开了门,模模糊糊地看到屋角有个人蹲在那里,闻声站起来,但半天也不走动。

“洪于飞?”淡月试探地叫道。

“三小姐,你。。。你。。。”洪于飞不相信地看着她,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淡月浅浅一笑,“我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总不能一直这么锁着吧。”

李堂主见到淡月中毒晕死的惨状时,自然是又惊又怒,当场就要拿人问罪,不想洪于飞却比他更吃惊,面上表情又怒又痛,双目赤红得要喷出火来,实在不似作伪。

等冷静下来后,李堂主隐隐猜出是谢昂的离间计,借洪于飞的手毒害淡月,真正的目的是要剪除谢云栈的得力战将。况且和王家结盟的事主要是洪于飞在统辖,他猛地插个横子,对谢云栈无疑劈面一击。

谢昂的心思歹毒不是一般,他下如此剧烈的毒药,就是要谢云栈哪怕查出洪于飞不是凶手,也无法不迁怒洪于飞的粗心大意,何况日日面对妹妹的废体残魂,谢云栈难免愧疚难安,魂不守舍,这也是攻心的一着狠棋。

虽则知道洪于飞被陷害,但人不能不抓不锁,否则要怎么对上上下下的船员交代?

“李叔叔,你去告诉其他人,就说我是早膳用的菜食和某种药材相冲,导致了轻微中毒,一切不关洪香主的事。”
第二十五章(上)瓷娃娃

“李叔叔,你去告诉其他人,就说我是早膳用的菜食和某种药材相冲,导致了轻微中毒,一切不关洪香主的事。”

淡月向后侧了侧身子,道。

李堂主重重一叹,半是心疼半是欣慰地道,“难为你一个小女孩儿,无端遭祸还能先宽容他人,果然和你爹爹一样气量大。”

淡月听他说起爹爹,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凄凉,思道,“我不过一时眼盲,又不是永远瞎了,何必怨愤过度?我当然不会丢爹爹的脸,但他若还在世,又怎舍得我遭此劫难?”

李堂主又向洪于飞望了望道,“说实话,你小子和我共事不久,我有些看不透你,但我相信帮主的眼光,也相信你决计不会用毒害人。”

洪于飞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低声道,“我生平最恨使毒的人。”

李堂主不愿过多提及他的伤心事,“嗯”了一声道,“三小姐有些话要对你讲,你莫要辜负人家对你的信任,更别辜负帮主对你的器重。”

淡月等李堂主走后,一边搭着洪于飞的手进屋一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最恨人使毒?”

洪于飞身子一僵,手背爆出根根青筋来,“因为。。。我娘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发誓一辈子不碰毒药,若遇到以毒害人的,见一个杀一个。。。今日陷害我的人,本该对我多作些调查。”

淡月被他搀着坐到椅子上,低低道,“对不起。”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洪于飞一手支额,坐在淡月的对面,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淡月心下奇怪,耳中捕捉到他的呼吸,低哑的,阻滞的,她忽然有悟,“你。。。怎么哭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三小姐,对不起。。。”洪于飞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天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他是最缜密谨慎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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