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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色深红-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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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将场中众人震慑到的,不仅是那位公主殿下泼妇般的发言本身,还有与她那华贵优雅形象对比而产生的反差。这就像是虔诚的教徒跪地祈祷时仰头望见金发白衣的美丽天使从天而降,然后“啪”地抽了你一个耳光。
但“记忆中的夜深”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早就预见了这样的发展一样。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齐澜的反应。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能显出一个人的气度。齐澜只是眉毛一挑,脸上笑容却丝毫不减:
“别这么说嘛,既然你都已经答应我的邀约了,跳支舞总还是可以的吧?像这种小事,索一帆她也不会介意的。”
“索一帆”……听起来应该是齐澜现任女友的名字。夜深不由得嘴角一抽——看来那帮人嘀嘀咕咕说的倒还没错,齐澜这家伙就是在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她介不介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公主殿下”双臂环胸,“我说你啊,长着一对驴耳朵还就真听不懂人话了是怎么的?”
“咳。”
一旁那个绑着大蝴蝶结的女生有些刻意地清清嗓子,不悦地说道:
“这位同学,发言之前也请你注意一下场合好吗?”
“公主”瞄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对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刚好,我有话要提醒提醒你们这帮家伙——”
她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那个主持人小胖子跟前。那小胖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有些惊恐地问道:“干、干嘛?”
女孩一把从他手中抢过麦克风,拍打了一下海绵套,然后递到嘴边。
她面向人群汇集的方向,轻启朱唇:
“你们这帮弱鸡,给我听好了。你们一天到晚给老娘送花送信送情书,你们到底烦不烦?你们自己感觉不到是吧?你们简直就是一群苍蝇!一天天的,‘嗡嗡’——飞过去,‘嗡嗡’——飞回来,我恨不得一巴掌全给你们呼墙上去!老娘去食堂吃个早饭,你们一会儿跑过来要手机,一会儿跑过来要微信,你们神经病啊?要不要老娘把号码直接贴校门口去啊?还有那个,就你,别往后缩,就绿衣服那个,我认出你了!上回就是你,老娘在图书馆看会儿书,你一个劲儿往我边儿上凑什么?我看个科幻小说就一定是对外太空感兴趣?还啰啰嗦嗦要给我讲什么是双星系统,你瞧瞧把你能的!你以为你偷偷往我领口里边儿瞟我不知道是吧?!”
“哇……”苏琴小声说道,“够辣。”
夜深没有理会,而是摇了摇头。他有些担忧地望着那些男生们的神色。
男生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味儿了。尴尬者有之,迷茫者有之,愤怒者亦有之。本来嘛,大多数人来这里虽然也多少存了些“非分之想”,但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的,更有不少人在此之前压根都不认识她。她这一通骂可好,把全场的男生都包进去了,再这样下去,不引起众怒才怪了。
见好就收吧……夜深想着。
不知是否听到了夜深的心声,学生会长齐澜又带着满脸的笑意走上前来。他的手中端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盛着艳色的红酒。他在女孩的身侧微微欠身,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你并不喜欢这种场合,那倒是我多事了。既然如此,这一杯酒算我对你的赔礼。我们干了这杯,以后,我保证谨守分寸,绝不再主动接近你,如何?”
“接近?你不如称之为‘骚扰’更合适!”
女孩高傲地斜睨着他,却是哼了一声,从一旁的长桌上取来一个看起来还未使用过的玻璃高脚杯。看来她打算接受齐澜的条件。
不知怎的,夜深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他回想起在梦境的上部分,齐澜的那些表现——
把主持人的身份拱手让人,甚至都不和别人打声招呼,只是一直站在那张长桌旁等待;
和副会长以及那蝴蝶结女孩聊天时心不在焉,不断地抬手看表;
桌上放着半杯倒好的红酒,却一直不动,有人来敬酒时,会另外给自己斟上一杯……
夜深心头一冷。他回头看向齐澜之前站立的地方,那张长桌上,之前一直摆放在那里的半杯红酒,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另一边,齐澜与那女孩碰杯,玻璃杯外侧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接着,两人各自将杯中艳红的液体饮尽。
女孩放下杯子,眼色略显迷离。
夜深眉头紧皱,踏前一步。
“呵呵,那么接下来……”
齐澜的嗓音响起,不知是不是夜深的错觉,那声音轻不可闻。
然后……
保持着手持着杯子的姿势,齐澜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又是片刻的静默,然后……
不知哪个女生在角落发出一声尖叫,这叫声宛如会传染一般,很快在会场中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即便是没有叫出声来的女孩子们也都脸色惨白。吼叫声和质询声吵在一起,有人在跑动,有人在试图维持秩序。苏琴在夜深的身边跳来跳去,像猴子一样叽叽喳喳着:“怎么了怎么了?杀人现场?!”
“别乱说。”夜深拽了他一把。
但有人却比苏琴更加冲动。那个愣头愣脑的信息学院学生会副会长岳鹏程两步跳到他们老大倒在地上的身体旁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指着女孩惊声大喊——
“你下毒?!”
一片大哗。
“我可没有哦。”女孩毫不在意他的指责,她用舌头轻佻地舔舔嘴角,露出诱人的微笑,顺手把手中的高脚杯往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上一丢。
“你……你下了什么药?”那蝴蝶结女生结结巴巴地问,“你使了什么手段?你……”
“不是都说没有了吗?我是学汉语言的,又不是学化学的。嗝——”女孩嘻嘻一笑,接着打了个酒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嗯,那么就这样啦,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啦!”
“站住!你往哪走?!”岳鹏程在她背后喊道,“你——”
“我什么?”女孩回过头来,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岳鹏程的气势立刻就低落下去。
“你……你……”
“你想说是我在他的杯子里下了迷药?”女孩像西方人一样耸肩摊手,“拜托,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他喝酒的杯子是自己准备,红酒也是他拿过来的,我跟他唯一的接触,就只不过是碰了一下杯子而已。这众目睽睽之下,你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哪……况且,这里嫌疑最大的人恐怕就是你自己吧?”
“我?!”岳鹏程惊怒交加,“关我什么事?”
“我来之前,你们俩不是站一块儿的吗?说不定就是你在他杯子里下了药哦!”女孩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伴随着晕倒的主人一起掉在地上的齐澜的高脚杯,“至于这动机嘛——呼呼,大概是看上了旁边这位姑娘,又嫌她一个劲儿只跟你们会长说话不搭理你,所以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他不注意——”
“放屁!胡说!”岳鹏程跳脚大骂,“你血口喷人!”
“是吗?谁能证明你没做?”女孩反问。
“我来证明!”那扎着蝴蝶结的女生说,她的声音已经镇定下来,“我刚才一直都在跟他们说话,我可以证明。”
“你?”女孩瞟了她一眼,“你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呢!说不定是你暗恋齐澜已久,想趁此机会把他迷倒行不轨之事……”
“你——”
那女生憋红了脸,却是气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呼啊……”公主殿下大获全胜,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么就这样?我也累了,回去睡了,诸位卿家也退下歇息去吧……今晚我玩得还算尽兴,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姑且提醒你们一声……”
她转着优雅的舞步,用睥睨的眼神扫过全场。
“这一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她伸手指了指昏倒在地的学生会长,“我把话都撂这儿了,如果还有谁不长记性,老是对老娘有什么想法的话……”
她展露出危险的笑容,牙齿在礼堂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句话,银白色高跟鞋伴随着魅惑的步伐在人群中穿行而去,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的背影,就如同她来时一般。夜深不知道有多少人听懂了她最后那番话的意思,但他知道,今夜过后,这个女孩、这件事情、这番话语都将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交大热传的话题。
“哇……”苏琴叹服地点着头,“这女的……谁以后当了她老公,一日三餐不验毒就等着当前夫吧……哎,你说她刚才到底是怎么下的药啊?而且这药真够猛的,效果立竿见影啊……她真不是化学系的么?”
“她没有下药哦。”夜深微微一笑,“那种事情又费力,又容易给自己惹上麻烦,她不会做那种可能给人留下把柄的事。”
“啊?”苏琴困惑地歪着头看他,“你咋知道的?”
夜深没有回答,他只是说:“走吧。这么一闹,联谊会恐怕也没法再进行了。我们也趁早回去吧。”
他说着,也不等苏琴答应,就这么转身朝着礼堂出口走去。苏琴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还是顺从地跟在了他身后。两人悄悄地离开了这场并不圆满的联谊。
第二节 同床与异梦
在睁开眼睛的同时,梦境中的记忆便如同手中捧起的清水一般迅速从指间流失。但夜深并不觉得有多么困扰。大致的发展他已经记住了,余下的细枝末节,他觉得随它去也没关系。
他坐起身来,轻手轻脚地叠好被子,然后爬下床去。下铺的谢凌依还在熟睡之中,大周末的上午,除非有紧急安排,否则她向来不会在十二点之前起床。毕竟已经一起生活了八个月之久,对于她这点儿破习惯,夜深还是了解的。
不过……你的睡姿就不能再摆端正一点么?
他低头俯视着女孩的睡相。老实说,虽然披头散发的显得有点儿邋遢,但光看睡颜的话还是蛮可爱的。然而如果视线继续朝着脸部以下移动,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起她的性别来。
虽然已是二月底,但气温还没有回暖的趋势,所以他们睡觉时仍要盖上单层棉被。但对谢凌依这货来说,盖不盖好像都一个样儿。现在棉被被她踢到脚底下缩成一团,还有一半耷拉到床下面。还好她还穿着秋衣秋裤,不然全身上下都要被看光光了。
但她现在的状态也难说好到哪里去。她的秋衣被撩到胸部下方,白皙的小腹大片暴露在外,一只手搭在腹白线上,许是半夜自己挠痒掀起来的吧?不得不说,这丫头平时表现得再怎么不靠谱也毕竟是个警察,线条分明的腹肌显露出久经锻炼的痕迹。若换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性,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忍不住了吧?
然而夜深只是叹了口气,这便转开视线,撩开门帘走向外间。
老实说……这种福利一丁点儿都不想看。
他当然不会有丝毫愧疚之心。说到底,这女人一开始装着床帘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么?现在可好,在他的记忆里,谢凌依至少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就再没拉上过帘子。是该批评她三分钟热度呢,还是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呢?
反正就算说了,她也肯定听不进去。
至于帮她盖上被子……夜深又不是什么后宫漫男主,才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温柔想法。着凉?随她去喽,关我什么事?
他刷完牙洗过脸,接着给自己做早餐。其实他自己也没必要起这么早,不过今天预定了要去蓄水池探视秦瑶歌,他不想耽搁时间。昨晚上做的稀饭还剩下大概两小碗的量,他热了一下,就着冰箱里的剩菜剩饭吃了一顿。正要收拾碗筷的时候,谢凌依打着哈欠光着脚丫从里间走出来。
他刷完牙洗过脸,接着给自己做早餐。其实他自己也没必要起这么早,不过今天预定了要去蓄水池探视秦瑶歌,他不想耽搁时间。昨晚上做的稀饭还剩下大概两小碗的量,他热了一下,就着冰箱里的剩菜剩饭吃了一顿。正要收拾碗筷的时候,谢凌依打着哈欠光着脚丫从里间走出来。
现在他们都不穿拖鞋了,因为地板上铺了一层红色地毯。这是谢凌依年后去帮一位同事搬家时拿回来的,剪剪裁裁把里外两间都铺满了,打那以后他们进门就把鞋脱在门边,只在卫生间备有一套塑料拖鞋。夜深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自从铺上地毯之后,谢凌依也开始注意起个人卫生,不会再随便往地上丢东西了,所以他觉得这样子还是利大于弊的。
唉……明明她只要安静地坐着不要讲话就是个讨人喜爱的美少女来着……
夜深端起已经空了的汤锅去水池边打算清洗时,谢凌依端着牙杯一边用粉柄牙刷在嘴里鼓捣着,一边晃晃悠悠地来到厨房先一步把水池给占了。夜深端着锅子一脸懵逼地站在旁边。
夜深不是没见过喜欢在屋里瞎晃悠的人。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家里是开小卖部的,不光在家里走来走去,还喜欢绕着树一圈一圈地转,一边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然而他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也看不出有什么精神问题,只是纯粹有这么个习惯。去年夜深回老家时还曾在路上看见他,他家里的店面早就关了,一家人都去城里加盟了连锁超市。大过年的遍地都是鞭炮红纸的碎屑,他就在那铺满碎屑的空地上绕着圈儿。
夜深跟他打了招呼,他倒还记得夜深,满脸欣喜地跑过来。夜深给走在身边的秦瑶歌作了介绍。那时他们刚刚结婚半年,两人走在路上并不会手牵着手。
“你在找什么啊?”秦瑶歌好奇地问。
“啊?”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没……没找什么。就这么个习惯。”
“都多少年了还改不掉。”夜深摇头苦笑着,“你妈以前当着我们的面说你是大尾巴狼来着……”
“改不了啦。”他挠了挠头,笑得愈发欢畅,“而且我越走,脑子就越活络,想事情越清楚。不过家里面儿那位也看不惯就是了……唉……”
所以夜深知道,这世上的怪人多得是。就算表面上再正常的人,也可能会有别人无法理解的爱好。
但问题是……卫生间里面又不是没有洗脸池,你刷个牙还要从里面走出来占了我刷锅的水池子是什么意思?
有毛病啊?
“喂。”夜深喊了她一声。
“呜呜呜呜?”谢凌依回过头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闪一下。”夜深说着,同时用眼神示意着自己手上端着的汤锅。
谢凌依愣了一下,然后放下牙杯,吐掉嘴里带着白沫的水,横着手臂在眼前比了个“V”字——
“kirakira~☆!”
夜深沉默了。他那阴沉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谢凌依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四个字——
你制杖吗。
夜深有些粗暴地用胳膊肘把满脸无辜又灌了满口水的谢凌依挤到一旁。有时候哪怕多跟这女人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又浮现出了“智力…1”的debuff状态。这让他想起不久前谢凌依把半瓶可乐丢进冰箱的冷冻室,后来还一脸委屈地告诉他冰箱温度调得太低了,她本来打算喝冰可乐的,结果拿出来却成了一瓶可乐冰。
“唔咕呜呜呜呜咕呜咕唔(你早把话说明白点儿嘛)!”身后传来谢凌依含糊不清的抗议。夜深决定无视。
自“来者是谁”事件已经过去将有一月了。几天前,乐正唯告诉他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为秦瑶歌申请药品的流程终于动起来了!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流程一直卡在发起申请的节点。八成是出于陆天鸣的干涉,审批人一直不肯通过。乐正唯不知去磨了多少次嘴皮子,尽管她的话在蓄水池中也有一定分量,但终究是比不过部长的命令。而现在,可以看作是他们终于在与那个拥有庞大权力的男人的对峙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至于原因,夜深不用想也知道。
在整个蓄水池中,能不计后果地和陆天鸣对着干的人只有一个。
让…德梅斯。
对于夜深来说连想都不要想的事,对于那个老头来说,却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一定是他对那个节点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对方才会放行。
而拜托他做这点小事的代价……
想到这里的时候,夜深刷锅的动作不由得激烈了一些。手上传来细微的痛楚,似乎钢丝球割破了他的皮肤。
路以真……
是的。夜深心里清楚。这是通过牺牲掉那个男人而得来的便利。
这一点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数月之前,在“血眼阴行”事件结束之后,他曾经大言不惭地告诉乐正唯,是自己推动了林威等人的死亡,并且他对此并不怀有多少愧疚之心。而现在,路以真被送往蓄水池的地下五层,他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为什么呢?是因为林威他们身上背负着罪恶,所以死掉也无所谓吗?是因为他欣赏路以真,所以才不愿意将他送到那种人间地狱中去吗?
说到底……夜深想着,我凭什么能为别人的人生做下决定呢?
林威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会被常人视为“恶”的那一种。但即便如此,我又凭什么去对他们的“罪行”做出审判呢?我真的是因为他们的“恶”才会目送着他们走进死亡的吗?若是这样,那么从路以真的遭遇中为秦瑶歌——不,为我自己谋利的行为又该算作什么?就“损人利己”这一层面来说,我和林威他们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是时候该正视自己的行为了,夜深。他想着。你不是神明,你无法判别他人的善恶,你只不过是凭借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好去给他人打上标签而已。符合你理念的就可以存活,不符你理念的就要抹消。你自以为读了很多书,自以为比别人更有思想,更有深度,但实际上,你只是自大地忽视了自己的浅薄而已。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所以这原本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即便想要将这样的想法付诸于具体的行动中去,他们也缺乏条件。而夜深似乎稍有不同。就像在“血眼阴行”事件中,他拥有着“阻止”和“漠视”两种选择,不论哪一种都不会对他自己的人生产生直接的影响,但却关系到除他以外数人的生死,这就可看作是一种“权力”。一个拥有权力的人如果不能明确自己的思想,那就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因此我必须想得更多。他对自己这样说。以后,还会有很多需要我去做选择的场合。
这一点毫无疑问。就在不到一个月前,他对抱住他的舒琳说“我也得学会承担”,这话的意思并不是“下一次,我会去做”,而是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番,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够避免重蹈覆辙。
自从和陆天鸣的那次冲突之后,他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也因此而过得顺风顺水。许是这样的运气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不由得有些洋洋自得起来。而半月前的那件事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几个月过去了,他其实什么都没能改变,仍然只是雨色深红的提线木偶。
在那张申请药品的流程图上,绿色的“已通过”线条缓慢地延伸着,在这之后还有许多节点要走。而且……不管怎么走,最后总会到达那个名为“陆天鸣”的男人所在之处。
他所做的努力还不够,远远不够。
在数月之前,将秦瑶歌从地下五层解救出来后。他曾就“世界末日”问题和乐正唯讨论过。当时他说,如果将秦瑶歌和世界放在天平的两端,必须牺牲一个去拯救另一个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秦瑶歌。直到现在,这个想法也不曾改变过。
但是,如果下一次再出现路以真这样的状况呢?明明无辜,却仅因为是合适的“实验品”,就要被强行送去那个遍地疯子的地下五层……
到时候,他能下得了手吗?
如果他决定去做,那么需要多少条无辜的人命,才能够救回秦瑶歌?十个?二十个?一百个?理论上来说,死去的人越多,离“世界毁灭”就会越近一步。那么,死掉多少个人才算是真正的“毁灭”呢?十万人?十亿人?六十亿人?这之间的界限究竟在何处?能否在某两个数字之间画一条线,低于这条线,世界就是正常的,一旦超过了这条线,就算是世界末日?
或者,换个性质相似的问题——为了治好秦瑶歌,他能够接受多少次牺牲?如果说需要一百条人命才能让她好起来,他能够接受吗?秦瑶歌自己呢?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存活是建立在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死亡上的,她又能否接受呢?
……想不通。
数不清的问题在困扰着夜深,已经困扰了他许多天。
会出现这种状况,一定是因为我的思考还不够。
他这样想着。
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地去“做”固然简单,但那样是不行的。人类之所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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