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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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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烟抬眸泪光点点的看着他,点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小声道:“我要去送老夫人。”

    靖墨扶她坐下,道:“老夫人已出了院门,你且歇一歇,待会儿我送你回清芬阁。”

    凝烟柔顺的嗯了一声。

    若谖跟在老夫人后面,道:“老祖宗,不管烟姐姐是不是幕后主使,子辰都是被陷害的,他无故受罚,我们不应补偿他吗?”

    老夫人慈柔道:“你想怎么补偿?”

    “呃……”若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老祖宗干脆认他做义孙算了。”

    老夫人停住脚步,两眼深不见底的看着她,道:“这个恩赐太大了。”

    若谖胸有沟壑道:“一点也不大,老夫人且听谖儿慢慢道来,再做定夺。”

    老夫人笑道:“祖母愿洗耳恭听。”

    “祖母你想,咱们把叔叔一家人赶出府去自立家门,这原本无可厚非,叔叔好手好脚,家吉等几位堂兄业已成人,又没个残疾的,完全可以自力更生,赖在我们家混吃混喝算怎么一回事?

    但是依着叔叔一家人的想法,我们不许他寄生在我们家必定心怀恨意,这便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肯定会对外哭诉我们家心狠不管他们一家大小的死活。

    殊不知我们家好吃好喝的供养他们家多少年了!他们家又何尝为我们做过什么,镇日里反而只想着算计我们!

    明事理的听到他们家的毁谤之词自然付之一笑。

    可世上有几个明事理的?那些市井小民只看见我们家荣华富贵,叔叔家落魄可怜,便会信以为真,认为我们家越是富贵越是心狠。

    老夫人照拂了叔叔家这许多年,不谈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却要受这口冤枉气,士可忍熟不可忍!

    所以谖儿才抖胆恳请老祖宗收子辰为义孙。”

    老夫人疑惑道:“我收不收子辰为义孙,与我们方府的名誉有何干系?”

    若谖耐心解释道:“老祖宗你想啊,子辰是程姨娘家的内侄,跟咱们毛关系也没有,可老祖宗愿意认养他并教育栽培他,在外人眼里老祖宗就是那积德行善之人,连不相干的孤儿都肯鼎力相助,不等我们辟谣,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咱们方府的名声也就无碍了,我们再将叔叔家虐待子辰的斑斑恶迹传播出去,到时上街被扔臭鸡蛋,遭万人唾骂的就不知是谁了。”

    老夫人听了若谖的话心中也有打算,这许多年来市井里一直流传方永庆的生母是她害死的,她若出面收养程氏娘家的遗孤,那些困扰她多年的流言只怕也要烟消云散了,如此算来,收养子辰倒是划算的。

    许夫人听到此处忍不住笑起来:“就你古灵精怪,鬼主意一套一套的,看把你能的!”

    老夫人却道:“就要如此才好,该承欢膝下时懂得逗我这老婆子开心,该知书识礼时得皇上赏识,该要惩治恶人时手不刃血,对付那种有心机的又绵里藏针,我倒是喜欢的紧。”

    若谖听了更加得意道:“况且子辰看上去是个忠勇之人,老祖宗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拉扯他一把,他肯定会铭记在心,以后定当报答老祖宗。”

    老夫人此时心情已是大好,慈眉善目道:“我也不求他报答,只当积德行善,就听谖儿的,择个好日子让子辰认亲。”

    许夫人摇头道:“谖儿好口才,只是对叔叔一家太过刻薄了。”

    老夫人听了心里不悦,抬头看了看前方岔口,淡淡道:“媳妇,咱们该分手了。”

    许夫人自嘲道:“这是老夫人嫌了我呢,都不许我送老夫人家去。”

    翠玉忙笑着解围道:“忙了这许久,夫人应该乏了,老夫人体恤夫人,才叫夫人家去休息的。”

    许夫人笑笑,行了礼,告辞离去。

    一回到荣禧堂,若谖就命青梅快些准备热水和干净的玫瑰花瓣,她要好好泡个澡,折腾了一下午,一身是汗,衣衫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洗过澡,重新换过一身洁白的绉纱上面手工绣着茶杯大小的各色牡丹的襦裙,上身配着一件粉红的齐胸窄袖短衣,既不累赘,又显得富贵典雅。

    又命青梅给她梳了个双分圆髻,每个髻上各戴两朵灼灼生辉的红宝石串成的珠花,珠花下缀着绿豆大小棱形的白水晶流苏,流苏尾端是三颗水滴状莲米大小的红宝石,人微微一动,珠花下的流苏便摇曳生姿,又选了一对水滴样赤金红宝石耳坠,和一对金镯子戴在一只纤纤皓腕上,另一只腕上戴着一只殷红的玛瑙镯子,收拾妥当,这才来到宴息处和老夫人一起用晚膳。

    老夫人满意地看着她,点头道:“我们家虽不十分富贵,你也好歹是候门千金,万不可穿戴的寒酸了,就是一日穿三身新衣服也算不得什么。”

    翠玉一面帮老夫人布菜,一面笑着道:“更难得的是谖小姐这么小却对服饰搭配如此有心得,哪次妆扮不叫秋娘妒恨,让人赏心悦目呢。”

    老夫人脸上的笑纹越发深了:“自古女子讲究的是三从四德,这四德包括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德妇言妇功寻常女子都能做到,唯有妇容,许多女子却是难以把握好,有钱的打扮的太过妖娆,贪苦的又太寒酸,像谖儿这般端庄稳重的确难得。”

    头上缠着白棉布,发髻蓬松,换了一身半新不旧衣裙的凝烟在香草的搀扶下刚走了进来,听到老夫人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福摆处褪了色的手绣桃花朵朵开图案,神情微微一怔。

 第七十四章 古琴

    凝烟故意找套旧衣服穿,本是想在老夫人夫人面前装可怜,搏取同情,没想到弄巧成拙,偏许夫人又不在,连个帮她找台阶下的人都没有。

    可也不能老杵在这里。

    没奈何,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将一块红烧兔肉夹到若谖的白玉碗里,慈柔道:“兔肉性凉,夏天吃又补身子又不上火。”

    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也不言语,冰冷的看了她片刻,将眉一锁,嫌恶无比的样子,冷声道:“这是咒我死呢,缠着白布来见我!”

    凝烟心里一惊,自己这样的确像戴孝,可这也不能怪她,是若谖给她缠的白布,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

    她羞愤难当,紫涨了脸,紧咬着唇站在原地。

    若谖双手拿着兔肉一面优雅地吃着,一面凉凉的看着她,道:“姐姐没有新衣服了吗?穿一身这么旧的衣服,”她看看她身边的香草,讥诮道,“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穿的比个丫鬟还破烂,也不知是存心想丢叔叔的脸还是丢老祖宗的脸!”

    老夫人不屑道:“她现暂住咱们家,自是给我难堪。翠玉,你现在就命府里的制衣娘子连夜赶制十套料子上乘的罗裙给凝烟小姐送去,我可背不起虐待庶孙女的罪名。”

    凝烟强笑着解释:“孙女怎敢给老祖宗难堪!实因怕伤口又流血白白污了一件好衣裙,所以才穿了一件旧的,老祖宗既不悦,孙女这就回去换了。”说罢,欲借机脱身。

    谁曾想,若谖在背后叫住她,道:“姐姐不说谎嘴上会生痔疮吗?你头上的伤已结了痂,只待愈合,哪来的血会污了衣服?除非,是你故意再撞次墙!

    我劝你省省,这次没撞到要害算你命大,可保不住次次好运,万一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一命呜呼,你这半大不小的应该也算夭折。

    据说夭折之人很是不祥,死了不能进祖坟得祖宗庇佑,只能一卷烂席卷了,扔乱葬岗一埋了事,想想都觉凄凉!”

    凝烟听了气得心潮澎湃,却发作不得,只得含恨而去。

    这个若谖非要一箭穿心拆穿自己,让自己无所遁形才肯罢休,手段太狠了!

    吃罢晚饭,燕倚梦来到荣禧堂的东次间书房教若谖琴艺。

    若谖命琥珀将自己的琴取来,又命青梅泡了凉茶奉上。

    燕倚梦从青梅手里接过茶时看了青梅一眼,她神情淡淡的。

    琥珀登高从多宝阁顶端取下琴来,放在若谖面前的长几上。

    燕倚梦以手叩了叩琴木,琴木发出清脆空灵的声音,笑赞道:“这琴还算上乘。”

    琥珀得意道:“这琴还是小姐初学琴时大公子四处寻觅得的。”

    燕倚梦浅笑着嘉许道:“大公子对咱们谖儿很不错。”

    若谖心里苦涩,自从凝烟耍心机笼络住靖墨之后,她与他的手足情深已是过眼云烟,说来可笑,自己即便一一拆穿凝烟的画皮,也不敌她寻死觅活装娇弱,瞬间又将靖墨的心抓牢,想想下午在砚墨轩靖墨对受伤的凝烟百般心疼的眼神,若谖就心塞不已,以后与凝烟再斗肯定是幸免不了的,那时靖墨横在两人之间,自己胜算的把握又有几分?

    燕倚梦看她两眼痴痴的,笑问道:“谖儿有心事?”

    若谖回过神来,也笑答道:“哪有?”遂集中精神跟着燕倚梦学琴。

    两个弹了一会子,燕倚梦兴致高涨,看了看窗外,一轮皎月高悬于树梢之上,风吹树影摇曳,别有一番美景,道:“不如趁这良辰咱们且在月下风里弹琴,更有雅趣。”

    若谖欣然同意,自己亲自抱了古琴,命琥珀青梅把长几矮墩搬到院子里。

    琥珀应了一声,搬起最重的长几就往外走,青梅却叫了红香绿玉等几个小丫头把矮墩小几往外搬,自己只端着一盘紫红的葡萄到了院子里。

    燕倚梦先弹一曲,激昂处如惊涛拍岸,婉转时若风过繁花,若谖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竟沉溺了进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折腾了一下午,人早就乏了,用过晚膳洗浴梳洗过便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悠扬的琴音,睁开眼,愠怒地问:“是谁在弹琴喧哗?”

    翠玉忙禀道:“燕姨娘在教谖小姐琴艺,老夫人忘了?”

    老夫人这才记起燕倚梦下午特地跑来向她禀告,晚间教若谖琴艺的事来,说是晚间对音乐的悟性最高,她当时也没多想,一心只盼望着若谖的琴艺有所进益——当今皇上最爱音律,若谖琴艺精进,更易被皇上青睐,因此一口应了下来,不曾想,美妙的琴声一样扰人清梦,可又不能不让她教。

    老夫人烦燥的从上坐了起来。

    翠玉久跟在老夫人身边,对老夫人的心思揣摩的极透,当下笑着道:“老夫人嫌吵,奴婢倒有个折中的法子。”

    老夫人正靠着大迎枕锁眉闭目,听她如此说,睁开眼来,道:“你有何法子?”

    “叫燕倚梦带谖小姐到猗竹轩去学琴,学完了再回荣禧堂安歇——老夫人,您看可妥当?”

    老夫人思忖了一番,点头道:“就依了你。”复又躺下。

    翠玉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对燕倚梦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怕吵,命燕姨娘带谖小姐去猗竹院学琴。”

    燕倚梦和若谖都忙站起来听翠玉传话。

    燕倚梦抬头看看月亮,浅笑道:“已经不早了,今儿就到此,明儿晚上谖儿再到猗竹轩正式学琴。”说罢,翩然离去。

    夜里躺在华丽的绣上,凝烟丝毫没有重回清芬阁的喜悦,今晚本来想上演一场以德报怨的苦情戏给人看,你老夫人再怎么不待见我,我却以孙女之礼恭敬你,便是受伤也记得来给你请安。

    谁曾想,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说,又是吮痈舔痔的低三下四连脸都不顾,却换来一顿嘲讽和奚落,想想都要气死!

    这一切都是因那小贱人而起,姨娘说的对,自从有了她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一切!她没出世前,自己是何等尊贵!

 第七十四章 古琴

    凝烟故意找套旧衣服穿,本是想在老夫人夫人面前装可怜,搏取同情,没想到弄巧成拙,偏许夫人又不在,连个帮她找台阶下的人都没有。

    可也不能老杵在这里。

    没奈何,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将一块红烧兔肉夹到若谖的白玉碗里,慈柔道:“兔肉性凉,夏天吃又补身子又不上火。”

    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也不言语,冰冷的看了她片刻,将眉一锁,嫌恶无比的样子,冷声道:“这是咒我死呢,缠着白布来见我!”

    凝烟心里一惊,自己这样的确像戴孝,可这也不能怪她,是若谖给她缠的白布,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

    她羞愤难当,紫涨了脸,紧咬着唇站在原地。

    若谖双手拿着兔肉一面优雅地吃着,一面凉凉的看着她,道:“姐姐没有新衣服了吗?穿一身这么旧的衣服,”她看看她身边的香草,讥诮道,“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穿的比个丫鬟还破烂,也不知是存心想丢叔叔的脸还是丢老祖宗的脸!”

    老夫人不屑道:“她现暂住咱们家,自是给我难堪。翠玉,你现在就命府里的制衣娘子连夜赶制十套料子上乘的罗裙给凝烟小姐送去,我可背不起虐待庶孙女的罪名。”

    凝烟强笑着解释:“孙女怎敢给老祖宗难堪!实因怕伤口又流血白白污了一件好衣裙,所以才穿了一件旧的,老祖宗既不悦,孙女这就回去换了。”说罢,欲借机脱身。

    谁曾想,若谖在背后叫住她,道:“姐姐不说谎嘴上会生痔疮吗?你头上的伤已结了痂,只待愈合,哪来的血会污了衣服?除非,是你故意再撞次墙!

    我劝你省省,这次没撞到要害算你命大,可保不住次次好运,万一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一命呜呼,你这半大不小的应该也算夭折。

    据说夭折之人很是不祥,死了不能进祖坟得祖宗庇佑,只能一卷烂席卷了,扔乱葬岗一埋了事,想想都觉凄凉!”

    凝烟听了气得心潮澎湃,却发作不得,只得含恨而去。

    这个若谖非要一箭穿心拆穿自己,让自己无所遁形才肯罢休,手段太狠了!

    吃罢晚饭,燕倚梦来到荣禧堂的东次间书房教若谖琴艺。

    若谖命琥珀将自己的琴取来,又命青梅泡了凉茶奉上。

    燕倚梦从青梅手里接过茶时看了青梅一眼,她神情淡淡的。

    琥珀登高从多宝阁顶端取下琴来,放在若谖面前的长几上。

    燕倚梦以手叩了叩琴木,琴木发出清脆空灵的声音,笑赞道:“这琴还算上乘。”

    琥珀得意道:“这琴还是小姐初学琴时大公子四处寻觅得的。”

    燕倚梦浅笑着嘉许道:“大公子对咱们谖儿很不错。”

    若谖心里苦涩,自从凝烟耍心机笼络住靖墨之后,她与他的手足情深已是过眼云烟,说来可笑,自己即便一一拆穿凝烟的画皮,也不敌她寻死觅活装娇弱,瞬间又将靖墨的心抓牢,想想下午在砚墨轩靖墨对受伤的凝烟百般心疼的眼神,若谖就心塞不已,以后与凝烟再斗肯定是幸免不了的,那时靖墨横在两人之间,自己胜算的把握又有几分?

    燕倚梦看她两眼痴痴的,笑问道:“谖儿有心事?”

    若谖回过神来,也笑答道:“哪有?”遂集中精神跟着燕倚梦学琴。

    两个弹了一会子,燕倚梦兴致高涨,看了看窗外,一轮皎月高悬于树梢之上,风吹树影摇曳,别有一番美景,道:“不如趁这良辰咱们且在月下风里弹琴,更有雅趣。”

    若谖欣然同意,自己亲自抱了古琴,命琥珀青梅把长几矮墩搬到院子里。

    琥珀应了一声,搬起最重的长几就往外走,青梅却叫了红香绿玉等几个小丫头把矮墩小几往外搬,自己只端着一盘紫红的葡萄到了院子里。

    燕倚梦先弹一曲,激昂处如惊涛拍岸,婉转时若风过繁花,若谖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竟沉溺了进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折腾了一下午,人早就乏了,用过晚膳洗浴梳洗过便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悠扬的琴音,睁开眼,愠怒地问:“是谁在弹琴喧哗?”

    翠玉忙禀道:“燕姨娘在教谖小姐琴艺,老夫人忘了?”

    老夫人这才记起燕倚梦下午特地跑来向她禀告,晚间教若谖琴艺的事来,说是晚间对音乐的悟性最高,她当时也没多想,一心只盼望着若谖的琴艺有所进益——当今皇上最爱音律,若谖琴艺精进,更易被皇上青睐,因此一口应了下来,不曾想,美妙的琴声一样扰人清梦,可又不能不让她教。

    老夫人烦燥的从上坐了起来。

    翠玉久跟在老夫人身边,对老夫人的心思揣摩的极透,当下笑着道:“老夫人嫌吵,奴婢倒有个折中的法子。”

    老夫人正靠着大迎枕锁眉闭目,听她如此说,睁开眼来,道:“你有何法子?”

    “叫燕倚梦带谖小姐到猗竹轩去学琴,学完了再回荣禧堂安歇——老夫人,您看可妥当?”

    老夫人思忖了一番,点头道:“就依了你。”复又躺下。

    翠玉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对燕倚梦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怕吵,命燕姨娘带谖小姐去猗竹院学琴。”

    燕倚梦和若谖都忙站起来听翠玉传话。

    燕倚梦抬头看看月亮,浅笑道:“已经不早了,今儿就到此,明儿晚上谖儿再到猗竹轩正式学琴。”说罢,翩然离去。

    夜里躺在华丽的绣上,凝烟丝毫没有重回清芬阁的喜悦,今晚本来想上演一场以德报怨的苦情戏给人看,你老夫人再怎么不待见我,我却以孙女之礼恭敬你,便是受伤也记得来给你请安。

    谁曾想,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说,又是吮痈舔痔的低三下四连脸都不顾,却换来一顿嘲讽和奚落,想想都要气死!

    这一切都是因那小贱人而起,姨娘说的对,自从有了她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一切!她没出世前,自己是何等尊贵!

 第七十五章 查探

    夜已深,白梅正在给许夫人卸妆,红梅进来了,禀道:“老爷今晚不过来了。”

    许夫人诧异,老爷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却为何特意来禀?想了一回,悟了过来,却只平静地点点头,道:“知道了。”

    待白梅卸完妆,才说:“我这几日不知为何老是口渴,总要喝茶,今儿就留红梅值夜,她夜里还警醒些,一叫就醒,端茶送水倒也便宜。”

    白梅一听,面露愧色,福身告退,她夜里睡觉的确很沉,不容易叫醒。

    红梅侍候许夫人躺下,把门关好,自己吹灭了蜡烛,睡在许夫人床边的榻上,听到许夫人问:“查到些什么?”

    红梅道:“徐掌柜派了许多人查探,甚至动用了绿林豪杰,却打探不到燕姨娘的底细,她于十年前骤然出现在长安,就连收留她主仆二人的寻芳楼老板娘也不知她的来历,只听她自己说是江浙一带人氏,她一口吴侬软语说的端的悦耳动听,因此寻芳楼的老板娘也就信了。”

    许夫人失望的“哦”了一声,睁大眼睛望着帐顶,回想起前两日方永华在她这里过夜,她装做漫不经心的问燕妹妹是哪里人,方永华也说是江浙人氏。

    她又问,江浙可盛产葡萄,方永华当时就笑了,告诉她道,那里有人种葡萄,但是跟长安一样,在自家院子里搭个葡萄架而已,像西域那里大面积种植的几乎没有。

    可燕倚梦主仆二人那日为何说长安的葡萄不如她们家乡的?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她真的只是把长安的葡萄与她儿时记忆里葡萄作比较?

    许夫人翻了个身,闭上眼准备睡去,却听红梅继续道:“不过,自从燕倚梦到了长安之后,在她身上发生了些怪事。”

    许夫人一个激灵,在黑暗里猛地睁开眼睛,追问道:“什么怪事?”

    “先是有几个西域来的人慕名到寻芳楼一睹头牌舞姬燕倚梦的风采,大概被燕姨娘的美貌所吸引,就想上台对她动手动脚,燕姨娘便喝斥他们,那几个西域人不知高声嚷着什么,因是西域话,无人能懂。蝶舞见状,带了一群寻芳楼的打手把那些闹事的西域人赶走了。”

    许夫人不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怪事,既然沦落风尘,自然会被轻薄。”

    “可问题是,一夜之后,这几个西域人全都横死了!”红梅压低的声音隐隐在颤抖。

    许夫人脊背一阵发冷,猛的翻过身来,脸对着红梅。

    月光如水从窗户里照了进来,房间里的一切影影绰绰,两人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惶恐的光芒。

    许夫人强作镇定道:“他们是怎样一个死法?”

    “脖子全被人一招扭断了,应该是武林高手干的。”

    许夫人沉吟了半晌,道:“也许这群西域人出了寻芳楼,又不小心得罪了某个武林高手。”

    “可是,之后还发生了一些事,似乎全都与燕倚梦有关。”

    许夫人沉默不语,等着红梅说下去。

    “凡是想轻薄燕姨娘的人第二天都会死于非命。”

    许夫人想了一回,淡淡道:“也许是她的爱慕者不想别的男人玷污她,所以痛下杀手。”

    这次轮到红梅不语,许夫人等了片刻,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红梅疑惑道:“若论对燕姨娘的爱慕,谁能越过老爷去!当时为了娶她进门,差点连宗子的身份都不要了,难道是老爷把那些人杀了。”可想了想,不对劲:“我家老爷虽是武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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