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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生存手册-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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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赢躺在床上,大夫正在诊脉。
  李延龄心焦地站在一旁,额上青筋贲起。
  “弟妹这是怎么了?”李惠宁见状不对,问李延龄。
  李延龄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怒道:“苏赫巴兽这厮,我定要杀了他!”
  “你小声些,小心把弟妹给惊了!”李惠宁劝他一句,又走到床边去看朱赢。
  大夫已经请完了脉,诊断为气逆之症,简单来说,就是气晕了。
  见无大碍,李延龄和李惠宁都松了口气,让简书等人好生照看着,他们姐弟二人走到一旁说话。
  “三弟,此事,你预备如何应对?”李惠宁问。
  “如何应对?要战便战!正好让我一雪前耻。”李延龄道。
  李惠宁蹙眉,绞着帕子道:“别的不怕,就怕爹不会遂你的意。”
  “此话怎讲?”李延龄问。
  “自二哥去后,我回来几次,发现爹悲伤之余,总有后悔之色。爹这一生若说后悔之事,怕也只有当年让大旻将大哥摄去隆安这一件了。我是怕,他伤心之下恨极大旻,迁怒朱赢。苏赫巴兽这一道檄文,正好给了他发作的借口。我担心他会借机逼你休妻。”李惠宁道。
  李延龄浓眉一蹙,欲说几句定会保住朱赢的豪言壮语,却突然想到,如果李承锴真的逼他休妻,他能如何?
  作为他的父亲,缅州之主,李承锴甚至可以不必经他同意而代他休妻,只要他决意与大旻为敌。
  他手下只有一个骁骑营,就算营里的将士都愿意跟着他造反,他也不能让他们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而白白送命啊。一个营,如何对付一个军?更何况,除了李承锴的琅琊军之外,还有猛龙军在一旁虎视眈眈。
  念至此,他不由满心惊惧地回头看向床上的朱赢。他口口声声说要护住她,但到头来,他却未必护得住她。
  李惠宁观他神色,知道他已想通其中厉害。她斟酌一番,咬了咬唇,道:“三弟,其实,愚姐有条计策,或许可以一试,只不知你肯与不肯?”
  “二姐请说。”李延龄此刻有些六神无主,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事与朱赢商量,可朱赢此刻昏着。
  李惠宁看了房中侍女一眼,对李延龄附耳道:“先下手为强。趁爹还没开始行动,你先将他控制起来,逼他退位。我回去劝我公爹以缅州大局为重,支持你现在就继承缅州王位。”
  李延龄一愣。
  李惠宁接着道:“如此,不论对你对爹还是对大家,都是最好的选择。缅州不用与大旻开战,你不会失去朱赢,而爹,也不会因为战争而送命。”
  李延龄还是有些犹豫。他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万一琅琊军和猛龙军反扑,难道他还能真的杀了自己的爹不成?
  李惠宁也知道这是兵行险招,因为她也没把握就一定能说服自己的公爹沈行初支持李延龄。但是她心里明白,按照眼下这个事态发展,李承锴极有可能逼李延龄休了朱赢,而李延龄势必不肯,双方若动真格,李延龄必败无疑。
  她娘家只有这一个亲生弟弟,若是因为造反被杀,她以后在婆家的日子,该怎么过?
  虽说即便劫持了她爹,万一他爹坚持不肯退位,以李延龄的秉性,也定然做不出杀父篡位之事,但好歹还有一线希望。若是坐以待毙,可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李延龄左右为难,失去朱赢,他绝对无法承受,劫持亲爹,他又问心有愧。正举棋不定,门外仆从忽进来报道:“三爷,不好了,王爷带着内卫往院里来了。”
  李延龄与李惠宁互看一眼,一起迎出房去。
  李承锴果然带了二十内卫,面色不虞地往和光居行来。
  “父亲。”李延龄上前行礼。
  李承锴看了他一眼,问:“朱赢呢?”
  “朱赢在房里,不知父亲找她何事?”李延龄问。
  “你叫她出来。”对李延龄,李承锴向来没多少耐心。
  李延龄没动,只道:“若是为了猋族檄文一事,父亲不必问她,有什么话您对我说便可以了。”
  “你觉着你能说得清楚?”李承锴斜睨着他。
  “父亲觉得这事靠说就能清楚?”李延龄不卑不亢地反问。
  李承锴冷笑,道:“既然你也明白这一点,我也不需要多费口舌了。休了朱赢,即日遣她返回大旻。”
  “抱歉,我做不到。”李延龄依然面色沉静。
  李承锴眼神凛冽起来:“你说什么?”
  李延龄抬眸直视他:“我说,我不会休了朱赢,任何人也不能让我休了朱赢。”
  李承锴怒道:“竖子!一心只知儿女情爱,你将我琅琊王府的面子往哪儿放?”
  李延龄道:“责任都让女人来担,苦果都让女人去吃,要我们男人何用?二十多年前父亲妥协过一次,难道至今不曾后悔么?”
  李承锴被戳中痛脚,当即恼羞成怒,不再与他争口舌之利,直接指挥身后内卫道:“去把那女人拖出来!”
  李延龄冷眼看着李承锴果如李惠宁预料一般,一心要借题发挥拆散他和朱赢,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迟疑也消耗殆尽。
  在内卫经过他身侧时,他突然发难,一招撂倒一名内卫,夺过他手里的刀便架在了李承锴的脖子上。
  内卫门顿时都愣在当场。
  李承锴惊怒交加,怒斥:“逆子!你要造反!”
  “若我造反,正好给父亲一个绝好的名头杀我,难道不好么?”李延龄与李承锴虽然一向不亲近,却也从没想过有一天父子间会这样兵戎相见。李延龄看着自己刀下的李承锴,一时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
  “给我拿下这逆子,我就不信他真敢弑父!”李承锴了解李延龄,知他虽性格鲁直,但心地纯善,故而浑然不惧,刀架在脖子上只当没看见,犹自吩咐内卫拿人。
  谁知话音未落,李延龄刀锋一斜,直接在他右肩上砍了一刀。
  “王爷!”内卫门惊叫,见李延龄来真格的,登时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李承锴骤然吃痛,侧过头看了看血如泉涌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延龄:“你……”
  李延龄眸中含泪,眼神却依然坚硬刚强,道:“待此番事了,我让你砍回来便是。但是,父亲,希望您不要一意孤行,否则,今日我便是拼着与您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人碰朱赢一丝一毫。儿子这辈子没什么宏图大志,唯一所愿,便是尽我所能,保住这个女人。于此事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107章 弑父

  崇善院和光居旁的一间厢房内;王府大夫给李承锴包扎好伤口,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
  “父亲;您好好休息。”到眼下这一步;也没别的话可说;李延龄转身欲出去。
  “逆子!你以为软禁了我,你便能得偿所愿?”李承锴冷声道。
  李延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低声道:“得偿所愿?我心之所愿;早已无法得偿了。”言罢,打开门;却愣了一下。
  朱赢站在门前。
  见李延龄开门;她浅浅一笑;道:“夫君。”
  “你怎么起来了?”李延龄跨出门,有些不放心地扶住她的肩。
  “我没事。”朱赢透过门的缝隙看了里面的李承锴一眼;道:“夫君,此地逼仄,还是给王爷挪个地方吧。”
  李延龄思及自己软禁自己父亲,虽说是为了朱赢;但到底有些羞惭;道:“你做主吧,盛家应该很快就会有反应,我去前院。”
  “小心些。”朱赢给他整了整衣襟,叮嘱道。
  李延龄握住她的小手,点了点头。
  目送李延龄离开后,朱赢让侍卫将李承锴押到尚嬷的房间。
  李承锴肩上有伤,挣扎不得,气恨交加地跌坐在椅上,看着朱赢道:“贱妇!你意欲何为?”
  简书搬了把椅子放在李承锴对面一丈远处,扶朱赢坐了。
  朱赢道:“李延龄不会杀你,可我认为为了缅州,为了他,你应该去死。”
  李承锴怒极反笑:“你敢杀我?”
  朱赢摇摇手指,道:“你以为此时此刻,还用得着我自己动手杀你?李承锴,身为缅州之王,你委实是眼盲心瞎,懦弱至极,难怪乎最疼爱的妻儿都离你而去,难怪乎缅州百姓的生活每况愈下。如不是我父皇将我许给李延龄,封李延龄为世子,任由你将王位传给李延年,我敢说,用不了十年,缅州必亡。”
  李承锴冷笑,道:“一介妇人,不过认识两个字,就敢指点江山了?我今生最后悔之事只两件,第一,当年没了反了大旻,第二,任由你爹把你塞了过来。”
  朱赢笑道:“我还告诉你,其实我爹也很懦弱,只要你有那么一点点反抗的意思,他都不会强迫你,更不敢攻打缅州。很可惜,你没有,至始至终,你都不曾有过反抗的勇气。”
  李承锴面色难看起来。
  这时,海儿从外面进来,对朱赢附耳几句。
  朱赢点头表示了解,抬眸看着李承锴道:“盛家已经从地牢救出了李延寿,此刻正在逼杀李延龄,想必不久就能救你出去了。”
  李承锴眸光晦暗地看着朱赢,虽然李延龄伤了他,但他从来没担心过李延龄会杀他,在这场权利的博弈里,他也不认为李延龄会赢。但此刻,他真的有点担心朱赢会杀他。
  以往的认知提醒他,这种事她做得出来。
  然而朱赢却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她没动他,起身出去了。
  也许,她还想将他留作李延龄与琅琊军和猛龙军谈判的筹码。李承锴如是想。
  朱赢出了崇善院,一路来到前院述政堂。院落里列满了兵士,细看分成三个阵营,衣着也不尽相同,应该分别隶属琅琊、猛龙和威虎三军。
  朱赢欲进堂,却被拦了下来。
  “我是世子妃,进去通报。”她冷静道。
  守门将士进去一刻,便有几人跟着出来迎接朱赢,这几人都是李延龄身边心腹。
  朱赢入堂时正好听到盛默全盛气凌人的一句:“……别逼着大家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好啊,龙堰渡对岸大旻已经陈兵三十万,崑州亦有二十万雄兵正在备战,只要新城一有风吹草动,这五十万大旻将士就将一起进攻缅州。届时,不知盛将军的猛龙军,又是否能保得住缅州这一方水土?”朱赢边走边道。
  此言一出,堂里众人一齐向朱赢投来目光。
  朱赢美目一扫,发现盛默全和沈行初以及琅琊军这边的主将都在,只不见李延寿的踪影。她心中有数,不慌不忙地向李延龄走去。
  “我就知道你们这对贼夫妻不安好心!既然这样,我先将你抓起来,若大旻敢来犯,就拿你祭旗!”盛默全拔刀,意欲发难。
  李延龄一把扯过朱赢,手按着腰间刀柄,挡在她身前横眉怒目地瞪着盛默全,道:“我看你敢!”
  一旁沈行初见状不对,忙打圆场道:“大家稍安勿躁,有话好说。朱赢公主既然敢交这个底,想必定不是想与大旻里应外合的意思,公主有话不妨直说,也免得众人猜忌。”
  朱赢看他这模样,知道李惠宁工作应该做到位了,遂道:“现在的局势是,大旻和猋族都对我缅州虎视眈眈,以缅州目前的实力,同时与两国开战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联合一方先打败另一方,然后再从长计议。我是大旻公主,自然有法子说服大旻与缅州一起先对付猋族,然而王爷却想在此时与大旻决裂。所以我的意思很简单,让王爷现在退位,安享晚年,由世子继位,再与各位同舟共济,共谋缅州长治久安之计。”
  “哼,从长计议,打退了猋族,大旻回兵时顺便把我缅州也平了,这才是你的从长计议吧。”盛默全不屑道。
  “盛将军此言,颇有不战而退之嫌。于我而言,除非踩过我的尸首,否则他们休想染指我缅州分毫。”李延龄斩钉截铁道。
  朱赢浅笑,道:“我与大嫂不同,我不会冒着做寡妇的危险让自己的夫君去冒险,关于这一点,盛将军尽可放心。”
  盛默全面色忽而一变。
  与此同时,辉先院西北墙角处的一座山石后,李延寿焦急地来回徘徊着,不多时,山石下的地洞里突然冒出一颗人头,一名仆役气喘吁吁地从地道里钻了出来。
  “怎样?这地道到底通向何处?”李延寿问。
  仆役擦了擦脸上的泥汗,道:“奴才也不知,但地道出口那间房里是王爷。”
  “王爷?”李延寿忽而皱眉,李承锴被李延龄给控制了,如果地道出口那间房里是李承锴,那这地道必是通往崇善院的。
  李延年的尸首,定然是崇善院之人通过这条地道运到他辉先院中,从而达到栽赃他的目的。如今李延龄将王爷关在有地道的房间里,想必也是为了万一猛龙军与琅琊军攻占崇善院,他们好及时将王爷转入地道之内,从而达到继续与两军谈判周旋的意图。
  李延寿本来还想弄清这地道的来历后,就可以去李承锴面前为自己澄清了,可如今,他倒是有了个更加一劳永逸的办法。
  “那头有没有人发现你?”李延寿问那仆役。
  仆役道:“您吩咐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所以奴才只把那地砖掀了条逢,出口正好在床下,没让人发现。”
  “很好,你先下去吧。”李延寿道。
  仆役答应着,转身离开,闻听身后有异响,他刚想回身看看,一把匕首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双目暴突,慢慢地扑倒在地,至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李延寿拔出匕首,在他衣服上拭尽了血迹,看看左右无人,便将他拖入一处荒废的紫藤花架下。
  藏好尸体后,他将匕首藏入靴中,矮身钻进了地道之中。
  尚嬷房内,李承锴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都这么久了,按理说盛默全等人早该拿下了李延龄才是,怎么还是毫无动静?
  肩上的伤口随着他的步伐阵阵发痛,他恼恨地在椅上坐下,正捂着肩思量脱身之计,耳边忽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类似砖头互相摩擦一般。
  他循声看去,却见床下忽然钻出个人来!
  他惊了一跳,刚欲出声,那不速之客却忙低声道:“别叫,爹,是我。”
  李承锴定睛一看,却是李延寿。
  “你,你怎么过来的?”李承锴下意识地瞄了房门一眼,外面站着守卫。
  李延寿凑近道:“这条地道直通我辉先院,当初他们定是先杀了二弟,再利用这条地道将尸首运至我院中栽赃于我,才叫我百口莫辩。”
  李承锴怒道:“果真?”
  李延寿点头:“千真万确。他们不知这地道已被我发现,所以将您关在此处,若是有人来劫,只要将您押入地道之中,便能叫人找不着您。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叫我发现了这地道。爹,事不宜迟,您先跟我离开这里再说。”
  李承锴满心愤恨,也顾不得自己肩上有伤不利于在地道中爬行,道:“好,你速速带路。”
  李延寿道:“还是您先进去,儿子给您断后,若被守卫发现,儿子也好阻他一阻。”
  李承锴不疑有他,转身行至床边,刚欲蹲下…身子,却突然被身后一股大力扑倒在床,被子蒙了头脸,背上一阵发凉,已被李延寿连刺数刀。
  李延寿刺了李承锴数刀后,恐他出声,用被子死死裹住他的头脸,直到他不再抽搐,才掀开被子。
  李承锴早死在床上,双目充血死不瞑目。
  “别怪我,这是你欠我的。”李延寿面色发白地喘着气,喃喃道。
  就在此时,崇善院花园一角,海儿正指挥仆役挥锹挖土,没挖几下泥土下陷,露出个大洞来。
  仆役们按着海儿吩咐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石头推入洞中,又将一条毒蛇放入通向尚嬷房间那侧的地道里,然后将挖出的大洞用泥土填好,踩得结结实实。

  ☆、第108章 继位

  李延寿确定李承锴已经死了,唯恐外面突然有人进来撞见他;于是急忙钻入地道,将地砖小心翼翼地合上;奋力往回爬。
  他一边爬一边想着待会儿去前院;将李承锴的死讯公之于众;再将责任全部推到李延龄身上,到时盛默全再在一旁配合一下,不急李延龄不落马。
  李承锴李延年死了;李延龄离死不远,王府血脉就剩他了。二十多年忍辱偷生;终于等到这一天,也算苦尽甘来。
  如是想着;这黑暗逼仄的地道似乎都成了他爬向人生巅峰的阶梯一般,再苦再累,他都甘之如饴。
  然而爬了没一会儿;感觉地道里的泥块和碎石忽然多了起来。他有点发懵,怎会如此?刚才来的时候分明没有啊。
  正迷惑呢;伸出去的手突然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一阵疼。他惊愕之余;探手一摸,目瞪口呆。
  整个地道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块大石堵得严严实实。
  地道狭窄,连让人坐起来的余地都没有,李延寿愣了一会儿之后,再次伸手去摸那大石,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它推开。但趴着的姿势本就不利于发力,那石头又被填补得甚为结实,哪里推得开?
  他本就不是那身强体健的,一阵折腾下来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心里也明白自己怕是被人设计了,便不再做无谓的努力,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准备静下心来思考对策,不料一抬手手腕上却倏然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的感觉。
  他僵住了动作。此番下来得匆忙,他连火折子都没带,自然不可能看到是什么东西咬了他,但一旦安静下来,却分明听到耳边有“嘶嘶”的声音,他想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是蛇,一时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地道连让人坐起的余地都没有,自然也无法掉头,他只得拼命向后缩去,大概退了有三四丈距离,耳边才听不到那“嘶嘶”的可怖声音,他稍稍缓了口气,手腕上伤口处却又隐隐烧灼起来。
  他没被蛇咬过,却也知道这种反应绝对不寻常,一般的伤口,又怎会出现烧灼感?莫不是咬他的是条毒蛇?
  心中冒出这个想法后,他不由一阵慌乱。若真是毒蛇,会不会危及性命?
  地道被堵,辉先院是回不去了。退回那间房里,只要他一口咬定只是顺着地道爬过来看看,不承认杀了李承锴,有盛默全护着,李延龄等人应当也拿他没招,最关键的是……被咬的这只手越来越痛了,而且貌似肿得很快,他担心再耽搁下去真的会性命不保。
  当然,爬回去之前,凶器一定要先处理掉。
  李延寿从靴中摸出那把匕首,想在地道壁上挖个坑把它埋了,忽而想到去那间房有一段地道是向上的斜坡,如今他一只手受伤了,若没有这把匕首做辅助,这样倒退着只怕很难上去。待上去了就在地道口把它埋了也可以。
  如是想着,他便一点一点向后缩去。
  伤处越来越痛,不过片刻时间整条胳膊都无法着力了,这更增加了李延寿的行动难度。
  他将匕首深深地扎进土里,借以使力让自己向后退去,然而脑中却越来越昏沉,四肢越来越无力,还渐渐地开始呼吸困难。
  明白自己处境不妙,他心急如焚,就这样死去,他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
  在离出口还有三丈多远的地道里,他汗透重衣地俯趴在地,失去了意识。
  前院述政堂,众人还在扯皮。盛默全等了这么久还不见李延寿过来,渐渐有些不耐。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看守李承锴的侍卫急惶惶来报:“世子爷,不好了,王爷遇刺了!”
  盛默全眼睛一亮,当即拔刀指着李延龄道:“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将王爷交出,原来你一早就弑了父。”
  李延龄一脸惊怒交加,也不理盛默全,只问那侍卫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侍卫道:“属下们一直守在门外,未见有人进出。后侍女来给王爷送茶水,却见他扑倒在床,身中数刀,气绝已久。”
  李延龄闻言,拔腿就往堂外走去。沈行初等急忙跟上。
  盛默全举着刀,没人搭理他,收又不是上又不是,一时尴尬非常。
  李延龄堪堪走到门口,忽然回身。
  盛默全见状,正想怼他两句让自己有台阶好下,却见李延龄对左右道:“护送世子妃回和光居。”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走了。
  盛默全:“……”
  “王爷突遭横祸,盛将军就不想去看看么?”朱赢似笑非笑地看着盛默全道。
  盛默全冷哼一声,还刀回鞘,跟着众人往崇善院而去。
  崇善院尚嬷的房间,李延龄看着死在床上的李承锴,半晌也没动一下。
  他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关系恶劣是一回事,但看着他死去,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没想过要他死的,至始至终也没想过,可他为什么就这样死了?
  朱赢站在门外,看着男人僵硬的背影,垂下眸捏紧了掌心。
  她虽不觉得李承锴之死完全是她之过,但她至少是个帮凶,一言蔽之,若她不将李承锴关进这间房内,又或者不透露地道的入口,李延寿即便有心作恶,也没这么容易得逞。
  她觉着抱歉,却并不后悔。如果李延龄有妇人之仁,那就让她无毒不丈夫好了,带给他感情上的伤害,将来她会一点一滴补给他。
  “李延龄,你、你果然杀了王爷!”盛默全扑至床边,确认李承锴已经死了,回身怒斥李延龄。
  “我没杀他。”李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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