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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好巧-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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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宝脸上一僵,低低应了个是。
  鹤鸣是个实心眼的,这一送差点把她送到内官监去,四宝在一棵垂柳下顿住,摆手道:“成了成了,你这都快给我送回家了,你赶紧回去当差吧。”
  鹤鸣发上带着的两朵素银珠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她红唇一翘,有些俏皮:“你这是在担心我?”
  四宝简直要疯,支吾几句不敢接这话茬,鹤鸣一乐:“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她从怀里取出一双鞋垫,鞋垫上绣了精致的并蒂莲:“前些天就绣好的,一直想给你,盼啊盼啊的,你总是不过来。”
  她绣活一向好,贤妃的一些精致活计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再加上格外用心,一双鞋垫简直有艺术品的架势。
  四宝招架不住:“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缺鞋垫。”
  鹤鸣哼了声:“不缺也给我拿着。”
  她又灵俏地一低头:“你送我的素银珠花,我最近日日都戴着,你看好看不好看?”
  四宝扶额:“这哪是我送的,你自己掏钱买的,我就是从宫外给你捎回来而已!”
  她冲她一笑,模样可爱:“我不管,我就把它当成你送的了。”
  垂柳依依,两人又都一个俏丽一个更是俊美,远看近看都是一幅画,陆缜带着人从远处看过来,也觉着颇是赏心悦目,等离近了他才瞧清了是四宝那小子,不由得在心里啧了声。
  他本来是陪皇上游园的,没想到皇上身子不适出来不得,他又起了兴致,自己带人闲庭信步,没想到又撞上她了。
  他眯了眯眼细瞧,她对面站着的宫女七分活泼三分羞涩,四宝倒是格外别扭,扭扭捏捏活像个姑娘,他轻哼一声,这小东西当差当的不怎么,勾搭宫女倒是挺有本事的,竟能引得人家倒贴!
  他在这边自然而然地停了脚步,身后的人也只得跟着停下,不过四宝和鹤鸣没说多久就散了,她被迫收了双鞋垫,正准备转身往内官监走,一扭头就看见了这煊赫的排场,为首那人丰姿如玉,如画眉眼,不是督主又是谁?
  她怔了下才见礼:“给督主请安。”
  陆缜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越发出息了。”
  四宝一听这话音就知道方才被他瞧见了,干笑道:“您说的哪里话。”
  他信步往前走,随意道:“看来冯青松马上又要多一个干儿媳了。”
  四宝正色道:“您这话就叫人惭愧了,人家哪里能瞧得上我呢,这话传出去就怕坏了人家清白…”她说完又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您说呢?”
  陆缜心里起了些不悦,不知是因为她这话,还是因为一个一直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人竟为了个不相干的反驳自己。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胆子倒是不小。”
  这话差点把四宝又吓跪,他却嗤了声:“人往高处走,男儿立世,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若遇见喜欢的,自该努力争取。”
  男人顶天立地当然没错,但她是个太监啊!说这话督主都不觉着蛋疼吗!
  她一脸苦相:“您教训的是。”
  论品阶她和鹤鸣差不多,但宫女但凡有前程的,都不会在太监堆儿里寻摸另一半,鹤鸣对她应该是真喜欢,但她是真不喜欢女的啊!更不想祸害人家好姑娘。
  陆缜顿了下,见她一脸扭曲,心里终于舒坦了点:“方才那宫女是哪个宫里的?”
  督主不会真想干做媒拉线的差事吧,别人牵红线那只是红线,他要一牵那就是钢丝啊!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四宝吓得心肝乱颤,呐呐道:“就…您问这个干什么?”
  陆缜乜着她,那份居高临下的气势自然显露出来,显然被她反问的很是不愉。
  四宝一怂,咬了咬牙道:“督主,我有个秘密要告诉您。”
  陆缜斜睨着她,十分罕见地配合着倾了身:“什么?”
  四宝目光炯炯地道:“其实…我不喜欢女人!”所以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保媒了。
  陆缜:“…”


第十一章 
  四宝成功‘出柜’之后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本朝龙阳之风虽不比前朝盛行,但私下里的契兄弟却也没少多少,太监更是一个比较容易滋生断袖的群体,所以陆缜一惊之下,低头看她漂亮的雌雄莫辩的小脸,顿时释然了,甚至还生出一种理当如此的微妙感觉来。
  陆缜作为一个直的,对龙阳之好不怎么感冒,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喜,不过看着四宝却生不出什么厌恶的感觉来,垂眸道:“你…”
  四宝颤声道:“我…”
  一个字被她说的九曲十八弯,生怕督主一个不爽把她拖下去砍了。
  没想到陆缜神色很是轻松,拂开垂落在眉间的柳叶,边走边跟她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的?”
  上辈子…四宝被问的噎了下,想了想干脆下狠心给自己抹黑:“奴才天生就不喜欢女人,而且还是个天残,小时候别的男孩子看偷看别家姑娘,奴才一点兴致都没有,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对女人没能耐了。”
  她说完小心觑了眼陆缜神色,见他面上没什么异色,倒是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悯,恩…怜悯???
  他声调也不由自主地放柔:“既然对女子无意,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说完觉着自己问的莫名其妙,追加一句:“我倒是记着宫里有几个侍卫也喜好男风…”
  四宝简直要囧死,这哪儿跟哪儿啊!督主改行当月老了啊!她忙红着脸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劳您费心,我这样挺好的。”
  陆缜听她拒绝,神色越发和蔼,满意地欣赏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同时在心里暗暗揣测,宫里的侍卫虽然身手不差,男子气概也足,不过这瞧这小东西细皮嫩肉的模样也未必消受得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糙汉。
  太医倒是不粗犷,可惜在宫里把精气神都磋磨没了,一个个肠子里迂回婉转的,未免缺乏阳刚气。
  他想了半天,等回过神儿伸手按了按额角,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四宝做了最后的陈词总结:“鹤鸣是个好姑娘,但我对她实在喜欢不起来,也不想耽误了人家,当然不能跟她做对食了。”
  陆缜斜睨她一眼,语调微有愉悦:“还算你明白。”他发现这小东西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总比那些吃锅望盆的烂人强上许多。
  他顿了下,唇角一勾:“本想给你保媒的,现在瞧来也做不成了。不想找便不找吧,不过方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人,不妨说来听听。”
  他丰润漂亮的唇角自然弯成一个仰月般的弧度,顾盼风流,四宝瞧得怔了下,下意识地道:“像您一样…好看的。”
  她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慌慌张张补救道:“我是说跟您一样诚实勇敢勤劳和谐民主富强平等…”好像哪里不对?
  陆缜:“…”
  他嘴角不觉一沉,淡淡道:“不知规矩。”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看她一张小脸吓得惨白,终究也没说出口,抬了抬手:“你回去吧。”
  四宝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一转身匆忙走了。
  陆缜见她走远,原本沉下的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原来这小东西也是个看脸的。
  ……
  “什么?!督主要给你保媒,你给拒绝了?!”
  冯青松本来靠在炕上唱歌自嗨,听四宝说完差点没从炕上摔下来。
  四宝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扶住他,给他身子底下又塞了个垫子:“您老着什么急啊,我都不怕您怕什么?”
  冯青松恨不得大耳刮子抽她:“你个蠢蛋!这么好的亲近机会你都给错过了,传出去多少体面?你脑子潲水了啊!再说人家姑娘哪点配不上你,长的好看手又灵巧,人更是勤快,在贤妃宫里当差也有前途,你小子全须全尾地能娶上这么个媳妇做梦都该笑醒了,更何况你还被净过身,人家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说你这是哪根儿筋搭错了!”
  他骂着骂着又叹了口气:“我真可怜鹤鸣那丫头,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四宝:“…”
  她摆摆手:“就是她有前程,我才不好耽误了她,而且那么多侍卫太医在那儿杵着呢,我算什么呢。”
  鹤鸣是个实心眼的姑娘,以她这样的姿色,若是再有些手段,没准还能混个主子当当,但自打四宝救了她一回,她就一心喜欢她,就是这样她才更不能耽误她。
  冯青松连连叹气,不知道是因为没在督主跟前买着好,还是损失了一个贤惠的儿媳妇:“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啊!以后混成个掌印秉笔什么的,娶她也不算辱没了!”
  四宝摆了摆手,含含糊糊地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现在一个从七品的小太监,自己每天还踮着脚走路呢,哪有功夫想这些个呢。”
  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对食这事儿也强迫不得,冯青松颇是郁闷地看了她一眼,她忙转移话题:“和嫔的份例您准备齐全了没?”
  冯青松忙一拍脑门,瞪她一眼:“让你一打岔我都给忘了,现在赶紧收拾,若是晚了少不得一顿呲哒。”
  也是爷俩倒霉,和嫔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冯青松虽然混的还行,但内官监也不是他一人做主,恰好今年给和嫔送份例的差事就落到爷俩头上。
  冯青松是再不敢让四宝见她了,只好咬咬牙自己出山,虽然不大合规矩,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其他各宫的主子想必能体谅。
  四宝跳下凳子归置东西,给和嫔的份例也是上好的东西,但是跟贤妃她们比总归是不如,有几个物件还是不大和圣上眼缘的,但轻易看不出来,位份上更是挑不出半点错儿。
  她整理完还重重地啐了声,所以说在宫里轻易也不能把底下人得罪了,吃了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吃的。
  冯青松看她打点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着小太监抬着份例的东西往和嫔的宫里走。
  四宝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心里正发急,就见冯青松满脸晦气地回了内官监,身后的几个小火者脸肿的老高,他怀里还胡乱塞了个帕子。
  她吓了一跳:“干爹,怎么了这是,和嫔娘娘对您动手了?”
  冯青松颇是郁闷地摆了摆手,他大小也是个官儿,和嫔不会轻易动他,而且最近四宝明摆着受督主青眼,和嫔更不会这时候动手,偏偏倒霉就倒霉在他一出门遇见了十三皇子,这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手帕来,硬塞到冯青松怀里,还念了几句肉麻死人的歪诗,让他一并带给四宝。
  和嫔一见就炸了,虽然不好动冯青松,但还是寻了个由头把他带来的人掌嘴,又把十三皇子拎回去责骂了。
  他一脸郁闷地掏出帕子:“喏,就这玩意!”
  四宝:“…”
  帕子的做工还挺精致,上面绣着静水芙蕖,但四宝一见就头疼,她本来以为过了这许久十三皇子都把她给忘了,哪里想到他还是贼心不死?
  她接过来就要把手里的绢子点着,恨恨道:“这十三皇子脑子里塞驴毛了吧!我还是烧了好,省的又惹出事儿来。”
  冯青松忙拦住她:“别了,万一他下回问你要你拿不出来怎么办?放一边也就是了。”
  四宝郁闷地点了点头,她瞧着恶心,随手把绢子扔到一边去了。
  冯青松摆摆手:“先不管这个了,只要你能攀上督主,就算和嫔十三皇子加一块也不敢轻易动你。”
  他想了想道:“临近年根,你这些天好好表现着,做事儿不要出纰漏,让督主觉着你无能,那样你就是再讨好卖乖,人家瞧不上你也照样瞧不上你。还有…我记得你不是会做黄米年糕吗?尽心做一份给他老人家送过去,多多少少是你的心意,实事儿和卖乖要两手抓。”
  四宝把他这话细细想一遍,觉着大有道理,眼睛不由的一亮,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小剧场:
  想了个小段子:四宝:“督主我喜欢男人,你喜欢不?”
  陆缜:“不!喜!欢!”
  四宝:“可是督主我喜欢的是你啊!”
  陆缜:“那我也喜欢男人!”


第十二章 
  人忙起来这日子就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年根,四宝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每天上班的心情都跟上坟一样。
  给位份高的妃嫔的份例眼没几日就送完了,接下来就是一些位份低的小主,四宝最不爱伺候这些美人才人,倒不是她势力眼儿,而是年轻些的妃嫔沉不住气,又大都住在一起,看见哪个份例略多些或者略少些,闹起来能把屋顶掀了。
  更有几个采女选侍之流见四宝区区一个小太监都生的这般娇嫩,眼珠子瞪起来恨不得把她的脸皮剥下来缝在自己脸上。
  四宝好几天都没顾得上抱大腿了,好不容易把这头熬完,眼看着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六,又开始准备着宫宴的事儿,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去皇盐库去取东西,没想到刚进库房,就听见库房后面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打骂之声。
  皇库这边十分偏僻,来的人也少,于是成了一处著名的约架圣地,好些小太监起了口角互相不服气,就来这儿约一发,手底下见真章。
  四宝随意往后瞧了一眼,不由得怔了怔,就见谢乔川被几人围在中间,清俊的脸上已经挂了彩,不过围着他的那几人也没讨着什么好,脸上也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想了想,好像围着谢乔川的那个领头的就是上回在司礼监刁难他的,他还从台阶上摔下来过。
  这人捂着眼眶恶狠狠地瞪着谢乔川:“好小子,有把子力气啊!不过你今天就是李元霸在世,也别想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谢乔川拧眉看着他,冷淡中透着几分不屑。
  这眼神显然更刺激人,他一下子就怒了,一边伸出拳头要打人,一边骂骂咧咧地道:“你上回害我摔得鼻青脸肿,今儿我要是不废了你,我就不姓王!”
  他话越说越难听,又说些什么卖屁股进的司礼监,长着一张狐媚脸之类的话,四宝都听不下去了
  谢乔川眼神暗沉,他好像练过功夫,侧身轻巧避开,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人同时围攻,也有些招架不住,渐渐显出不支之态来。
  王太监越发得意:“别怪小爷我仗势欺人,要怪就怪你小子太不招人待见,连根能帮你的人毛都找不出来!”
  四宝想着谢乔川怎么也算帮过自己,见他脸上又挨了几下,忍不住道:“住手!”
  王太监刚说完就被打脸,脸色顿时黑了,嚷嚷骂道:“你谁啊你!司礼监办事儿闲人少插手!”
  四宝还没来得及开口,谢乔川就看了她一眼:“他是我弟弟。”
  四宝见他占便宜占的这么顺溜,硬生生给噎了一下,忍着喷血的冲动道:“对,我是他…兄弟,你们今儿个敢动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王太监在司礼监的级别太低,不知道她最近在督主跟前十分得脸,但司礼监又把其他监不放在眼里惯了,也不怎么在意姓谢的怎么冒出来个兄弟,鄙夷道:“你?你算哪根葱?不想挨揍就给我赶紧滚蛋!”
  四宝毫不客气地道:“你叫谁滚呢!该滚的是你吧,这是我们内官监的地盘,轮得着你们来撒野吗!信不信我这就叫上百十号人来废了你们几个!”
  呸,当她是吓大的啊!
  王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四宝就跑到院外,冲着外面吆喝了一嗓子:“有人来咱们这儿闹事儿了,有喘气儿的都抄家伙出来!”
  她平时人缘还算不错,这么一吆喝还真有十来个人陆陆续续地给冲了出来。
  王太监给吓了一跳,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恶狠狠地瞪了四宝一眼,又重重啐了一口,带着人抱头鼠窜了。
  四宝上前把谢乔川扶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他一张俊脸被打的圆圆润润,忍着笑道:“你可真够倒霉的啊。”
  谢乔川嘴唇微动:“你…”
  四宝抬起头:“我咋?”
  他目如点漆,似含着千言万语,但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把衣襟的褶皱拉平,一言不发地走了。
  四宝原来跟他当兄弟的时候,最烦他一脸‘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的傲样儿,见他还是这幅德行难免郁闷,从荷包里摸出百十个铜板给几个出来帮忙的兄弟分了。
  她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等到了腊月二十九,冯青松又催她做点黄米年糕给督主送过去。
  她对于抱大腿的事儿非常热衷,下厨蒸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年糕,小心放在食盒里准备给督主送过去,御膳房那边却又吩咐过来,让她从皇坛库里起几种坛菜送过去。
  四宝给烦死,尼玛大过年的能不能让人好好地抱个大腿!
  不过她抱怨归抱怨,却没敢耽搁差事,想了想把食盒提上,取了钥匙去开皇坛库的门儿。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她亲眼盯着人把坛菜绑好送过去,皇坛库里守门的都下了值,她却不敢懈怠,小心检查了一圈。
  她正准备去司礼监,忽然觉着后脑勺一疼,像是被什么重击了,她眼前一黑,一时失去了意识,浑噩之中被狠狠地推了一把,重重地跌进了偏间的库房里。
  门外传来打架和争执的声音,四宝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一个人影被打了进来,门从外面被关上,然后就是一声清脆的‘咔吧’落锁声。
  外面有人重重啐了一声:“好好当你们的难兄难弟去吧!”脚步渐渐远去了。
  他们打人也不敢下死手,四宝晕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眯眼瞧着前面的人影,哭丧着脸道:“怎么又是你?”
  谢乔川紧紧皱着眉,本想摸摸她的后脑,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哼了声:“你还指望是谁?”
  他恼怒归恼怒,还是伸手摸了摸,摸到她脑后肿起一个大包,顿时把眉头皱得更紧。
  四宝给他按的倒抽了口气儿,疼的语无伦次地道:“你,我,他们…”
  谢乔川道:“还是姓王的那起子人,我来皇坛库的时候看见他们对你动手,所以就过来…”他顿了下,略有不自在地道:“我是为了还你上回的人情。”
  他缓了缓,问道:“疼吗”
  四宝吸了吸鼻子:“疼…”她险些给郁闷死:“你不会多叫几个人啊?”
  谢乔川尴尬地沉默下来,她这才记起他那个悲催的人缘,忙转了话头:“他们为什么总跟你不对付啊?把咱们关一夜他们能落着什么好儿?”
  谢乔川淡淡道:“心情好。”
  四宝:“…”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她走到门边推了推门:“咱们总不能在这儿呆一夜吧,得想法子出去。”
  她见门儿是彻底锁死了,又走到窗边,窗户倒是没锁,但整个库房院子的大门却被关死了,她站在窗边,对着近在咫尺的高墙发愁:“咱们得想个法子翻出去。”
  她又摸摸手边的黄米年糕,都凉透了。
  她说完上下打量了谢乔川一眼,眼睛一亮:“你玩过叠罗汉吗?我可以踩着你翻出去,然后再把你拉上来。”
  谢乔川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是很感冒,瞥了她一眼:“为什么不是我踩着你?”
  四宝理所当然地道:“你比我高啊。”
  谢乔川上下打量她几眼,她在高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小巧,他不得不认同这个理由,最终把目光落在她的双足上,费解道:“你一个男人,个子矮也就罢了,脚怎么也这么小?”
  四宝没好气道:“我是太监。”她又顺嘴回一句:“我脚小你脚大?那叫你谢大脚好不好?”
  谢乔川:“…”
  四宝自娱自乐,翘着大头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她自顾自乐了一会儿见谢乔川没反应,遂调戏之:“小谢~”
  “…”
  “大脚~~~大脚你肿么不理我了啊大脚~~”
  “…”
  “脚脚~~~你就让我踩一下吗~~”
  谢乔川忍无可忍:“闭嘴!”他利落地背过身蹲下:“上来吧!”
  ……
  四宝要过来,冯青松自然是跟成安打过招呼的,成安眼看着天都黑了那小子还没过来,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皱眉。
  他这么费心周全,只因知道自己弊病在哪儿,督主用他,待他也不差,但总归少了几分亲近,既四宝有这个机缘,他又是自己人,他当然愿意拉拔一把,利人利己。
  陆缜坐在圆凳上,一手托着茶盏,斜依在窗边悠然赏雪,忽侧眼看他:“你有什么事儿?”
  成安不敢再瞒着他,再说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回督主的话,不是奴才,是四宝那孩子说要过来给您提早拜个年。”
  陆缜扬了扬眉梢,原本像潭水一样沉静的面容终于泛起几分波澜,玉雕一样的人儿有了活气,些微笑意漾开:“哦?人呢?”


第十三章 
  陆缜面上虽不大显,但话里的意思明摆是愉悦的,成安听他一问就有点后悔自己嘴快了,万一四宝今儿晚上有事没来,岂不是让督主白高兴一场?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他边在心里扇自己嘴巴,边硬着头皮小心道:“那小子说了晚上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事儿给耽搁了,最近内官监事儿多…”
  他觑着陆缜的神色,小心道:“要不我帮您去问问?”
  陆缜没说话,但他瞬间就了然了,欠着身退出去。
  陆缜继续坐在窗边喝茶赏雪,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本来以为要等上一会儿成安才能回来,没想到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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