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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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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也明白这个道理,稍稍平静一些,“我去跟王妃说一声。”

“不用,王妃也要奉诏入宫,应该已经上轿了。”

“让我……洗把脸,换身衣裳。”东海王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洗脸、换衣时,东海王心中涌出无数的计谋,没一条能成功,又出现无数的幻想,以为会有人突然跳出来搭救自己,直到一切准备好,也没有奇迹发生,仆人恭恭敬敬,不像隐藏的武功高手,角落、房顶干干净净,更不像是会有人跳出来。

东海王突然明白,自己真的无依无靠了。

侍卫又催了一次,东海王只好出发,醉意全消,出府时一步一回头,他在这座王府里没住多久,此刻却留恋不已,真想就此倒下,打死也不出去。

大门外的侍卫更多,停着两顶轿子,东海王很想去跟谭氏说句话,却被侍卫客气地请上轿子。

东海王这一路上心潮起伏,身体一会虚脱,一会紧绷,下轿的时候,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被送到宫中一座独立的小院里,下轿时只有他一个人,谭氏不知被送到哪里去了。

韩孺子又忙了一整天,直到二更天才抽出工夫来见东海王,一见面就问:“你怎么了?没吃饭吗?还是刚练过武功?”

东海王不知哪来的勇气,腾地站起来,“要杀便杀、要剐……总之我不怕你,你的丑事早晚会暴露于天下,人人皆知……”

勇气用完了,东海王瘫坐在椅子上。

韩孺子笑道:“我的丑事?”随即摇摇头,“我要杀你,必然光明正大地进行,绝不会悄悄召你入宫。”

东海王一愣,一想也对,对方已是皇帝,要么假手他人,要么栽以死罪,没必要玩弄其它手段,心中大为放松,差点哭出声来,“你……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宫里发生一件怪事,我要找你商量。”

东海王又是一愣,“不是我做的。”

“我还没说是什么。”

“无论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比吃饱的狗还老实,你派去王府的那些人可以作证,除了喝酒、吃饭、睡觉,我什么都没做过,外人也不见。真的,愿赌服输,我知道争位失败的皇子皇孙该怎么做——在酒色中度过一生,酒我已经开始了,色……色再等等。”

韩孺子大笑,“现在就沉湎于酒色,你还太年轻了一些,为何不帮我平定天下,做一番事业呢?”

东海王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没有外人,“有话就明说吧,陛下是皇帝,我是臣子,陛下就算让我自杀,我也不敢说个不字,用不着好言好语地拉拢我。”

韩孺子坐在另一边,拿起桌上的凉茶,自斟自饮一杯,“太祖宝剑失踪了。”

“什么?”

“太祖宝剑。”

“衣冠室里的那一柄?”

“嗯。”

“怎么会……陛下不是怀疑我吧?”

“那晚你曾经带人冲进皇宫。”

“可我没去过衣冠室,而且——我要太祖宝剑也没用啊,就算用来号召群臣,也该当时就亮出来,偷藏起来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韩孺子从一开始怀疑的就不是东海王,“谭家人呢?”

“谭家人?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当时特别混乱……哦,所以你把王妃也召进宫,你、你……陛下是皇帝,王妃是陛下的弟媳,你可不能乱来。”

韩孺子苦笑道:“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王妃那晚曾经跟皇后一块去过衣冠室。”

东海王想起来了,王妃跟他说过当晚的经历,“杨奉,陛下应该问杨奉,他一直被绑在衣冠室外面的柱子上,若是有人进出,他不可能看不到。”

韩孺子早就问过,杨奉什么也没看到,韩孺子当然选择相信,“关键是不知道宝剑什么时候被调包的,肯定不是杨奉被囚禁的那段时间。”

“嘿,皇帝不应该相信任何……算我没说。”发现自己并无性命之忧,东海王安心许多,能够认真思考皇帝的问题了,“反过来想,太祖宝剑有什么用?那不过是老祖宗留下的一件遗物而已。”

“对绝大多数人没用,对我、对大将军韩星却有一点意义。”

“哦,对了,当初你曾让人带出太祖宝剑,韩星接剑之后平定宫乱……原来他是这么被刺杀的。”东海王恍然大悟,忘了称呼“陛下”。

韩孺子了解东海王,知道对方的惊讶是真实的,“原来我以为被利用的是宝玺,现在看来,太祖宝剑更有可能,刺客大概是带着宝剑去见大将军,大将军误以为那是我派去的人……”

“明天出征,找到韩星的卫兵,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东海王还是有点紧张,觉得自己出的主意太简单,皇帝肯定已经想到,想了一会,又说道:“陛下怀疑谭家?”

“刺杀更像是江湖手段,谭家、花家都有可能,杨奉以为是望气者所为。”

东海王冷笑一声,“林坤山?他若是有这种本事,我也不至于……”东海王暗暗发誓要管住自己的嘴,“好吧,我可以去跟王妃谈一谈,如果真有谭家人参与,她应该听说过。但是我得要一个保证。”

“对谭家,我没有保证,对王妃,我可再宽赦她一次。”

东海王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好吧,我这就去吗?”

韩孺子点点头,他必须尽快查清真相。

东海王迈步向外走去,突然止步转身,“我母亲……”

“崔太妃、镛太子遗孤、冠军侯会同时安葬,大概在十天之后。”

韩射——又名韩枡——短暂的皇帝生涯不被承认,在大楚历史上,他将一直被称为“镛太子遗孤”。

东海王忍住心中的悲愤,“听说,她是被……毒死的?”

“我没问过。”韩孺子说,这是实话,既然还得尊崇太后,有些事情就不能问得太清楚,不过太后既然将思帝之死全都怪罪于崔太妃,用同样的方法毒杀仇人乃是必然之事。

东海王没再说什么,走出房间,外面自然有人带他去见王妃。

韩孺子独自坐在屋子里,皇宫里的房间全都出奇地相似,只是大小和摆设不同,偏偏各有独立的名称,宫、阁、馆、院不计其数,韩孺子根本记不住。

没多久,东海王回来了,脸色青红不定,好像被骂了一通。

“王妃说她没拿宝剑,当时皇后也在,她们救下杨奉之后就离开了,谁也没进衣冠室,不可能拿走任何东西。”

韩孺子从崔小君那里已经听说详情,对谭氏也无怀疑,“谭家其他人呢?”

东海王嗫嚅了几句,“王妃不知道,她说……她说……”

“说什么?”

东海王终于壮起胆子,“她说陛下别只忙着平定天下、寻找太祖宝剑,有时间也该管管家事。”

“嗯?”韩孺子一怔,谭氏的胆量的确不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莫名其妙。

“陛下还不知道?皇后没提起过吗?”

韩孺子的目光稍一严厉,东海王马上道:“算我多嘴,王妃乱说的,我瞧她现在也有点不正常,说出的话未必可信……”

“明天你就要离开京城了,你这么喜欢皇宫,就在这里踏实地住一晚吧。”韩孺子没有追问,反而劝东海王好好休息。

在东海王听来,这更像是某种威胁,知道自己终究没法戏弄皇帝,脱口道:“王美人……王太后想要除掉皇后。”

王美人还没有得到太后的称号,东海王先给她加上了。

韩孺子稍稍眯眼,东海王更害怕了,“王妃说,那晚她和皇后一块去太后寝宫求助,守门的是王太后,她拒绝开门,还说有皇后在,陛下以后不好对崔家动手。要不是杨奉及时找来宫中的侍卫,皇后和王妃很可能真的死在宿卫军手中。听说拙心院被烧毁了,皇后一直住在那里,她算是万幸,逃过一劫。当然,王妃说得也未必准确,我没亲眼看到……”

“够了。”韩孺子站起身,“明天谭家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都要跟随大军上路,跟你一块迁到东海国。”

东海王一惊,“圣旨不是这么说的。”

“明天一早会有新的圣旨。”

“可是……怎么来得及?连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谭家没什么好准备的,上路就是。”韩孺子不再解释,迈步走出去,他绝不会将可疑的人留在京城。

东海王目瞪口呆,虽说在他看来皇帝就该心狠手辣,可是眼看着变狠的人是韩孺子而不是自己,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韩孺子在侍卫的护送下前往寝宫,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他相信谭氏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和皇后开口。

第二百七十七章  习惯

对于那晚与王美人发生的矛盾,崔小君只字未提,在她的讲述中,离开住处之后,立刻去了太祖衣冠室,那里的太监还认得从前的皇后,为她开门,解开杨奉的绳索,一块逃走。

韩孺子同样不打算提起此事,他即将离开京城,前去“征服”属于自己的大楚江山,与其将母亲和皇后的矛盾公开,不如继续隐藏下去。

但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次日天还没亮,皇帝、皇后早早起床,崔小君亲自为皇帝穿衣戴冠,一直保持沉默,最后只说了一句:“出宫在外,不要睡得太晚。”

韩孺子笑了笑,在皇后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走出房间,他已经决定,不让宫里的任何人送行。

外面有人等候,张有才、泥鳅将贴身服侍皇帝——泥鳅不想当太监,一直与部曲士兵们住在一起。还有另外十五名太监和三十名侍卫,都是杨奉亲自选定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皇帝十步之内的安全,这些人的头目是中司监刘介。

韩孺子先去太后寝宫,在大门外向太后和母亲告辞,然后直接去往太庙,进行了一次简单的祭祖仪式,礼毕之后乘轿前往北宫门。

中途,他先后召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宫女佟青娥,她如今是秋信宫女官,掌管与皇后相关的事务,韩孺子多做了几句嘱咐,要她好好照顾皇后。

另一个是杨奉,两人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过,韩孺子在临行之前再次召见,是希望杨奉能够维持宫中的稳定,“慈顺宫与秋信宫乃重中之重,万望杨公在意。”

韩孺子只能说这些。

杨奉似乎明白了什么,想了一会,点头回道:“是,陛下。”

出了宫门,天色微亮,更多的人等在这里,包括一百名仪卫、两百名卫兵、四十多名各部司官员,这些官员大都是侍郎、主事一类的副官,围绕皇帝组成一个临时朝廷,每日都要与京中的衙门保持联系,提供最新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队伍出行,由北城门出城,然后再调转方向去往东方的函谷关。

城外等候的人更多,京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来送行,还有一支千人军队,一半是以黑色为主的北军,另一半是大量采用红色的南军,皇帝本人的仪卫与卫兵则都是紫、黄色,争奇斗艳,颇有气势。

祭旗仪式就在城门下举行,三匹纯色白马成为牺牲品,鲜血染在蚩尤旗上,这面黑红两色的兵旗,与皇帝的龙旗一道,成为军中最重要的标志。

天已经大亮,皇帝准备出发,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

十几名大臣跪在护城河的桥上,痛哭流涕地拦驾,希望皇帝再度三思,不要轻易出征,上有太后、下有群臣,皇帝安危系于万民……

韩孺子在史书中读过类似的记载,可他已经在勤政殿里“说服”了群臣,还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面前,而且连兵旗都祭过了,断无放弃亲征的可能,结果仍有大臣闹这一出。

队伍被拦住了,韩孺子招手让身后的刘介跟上来,低声问:“怎么办?”

刘介在宫中为宦多年,见多识广,马上回道:“陛下不用出面,我来处理。”

刘介跳下马,快步走到桥上,亲手扶起三位地位最高的大臣,说了几句,然后快步走回皇帝马前,点点头、躬躬身,一个字也没说,又跑回桥上,与大臣倒是真的开口交谈。

如是反复三次,大臣们终于让开,目送皇帝过桥。

韩孺子终于迎上此行随他亲征的大军,号称是一万人,加上随行人员差不多是一万三千人,由于一路上都由郡县接待,没有动用民夫,多出来的三千人都是皇帝身边的人,以及众多主动请战的宗室、勋贵与大臣亲属,还有他们的随从,数量与皇帝比不了,但是每人至少也有两名奴仆服侍。

将官数量极多,挂着将军头衔的人就有两百多,有资格在皇帝面前参议军政的人至少五十名。

还有二十名国子监博士与翰林院学士,都是获得推荐的顾问。

即使离开了皇宫与京城,韩孺子仍能感到有一张网罩着自己,大臣只是这张网最重要的一部分。

将近午时,韩孺子终于能够策马行进。

一万将士数量不多,可是皇帝亲征,仍要分为前后左中右五军,柴悦亲率前军,天刚亮就出发了,房大业指挥中军,是皇帝的最外一层保护,另外三军的将领都由兵部推荐。

太傅崔宏位高权重,留在皇帝身边,统管五军,为了突显地位,加封大将军的头衔,不过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名升实贬,崔家已经失势,能否再度兴起,就要看皇帝的信任程度了。

大军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就停下,住进早已准备好的营地,这时天还亮着,他们甚至没有走出京畿地界。

韩孺子召见崔宏,他以为这次会面会有些尴尬,可崔宏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三朝老臣,进帐之后神态自如,规规矩矩地行臣子礼,既不以皇帝岳父的身份自傲,也不以曾经与皇帝为敌而惊慌失措。

“大将军,三日之内能赶到函谷关吗?”

“回陛下,兵无常势,以稳为上,函谷关情形不明,待前军传回消息之后,或加速、或慢行、或暂停,皆可随意选择。”

帐篷里只有数名侍卫与太监,韩孺子当他们不存在,坐在椅子上稍稍向前倾身,说:“朕以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三日之内必须赶到函谷关,上官盛若是逃走,要紧追不放,若是据关固守,正好将其剿灭。”

崔宏频频点头,“陛下说得有理,可陛下乃至尊之体,若有闪失,哪怕是一点闪失,臣等即成千古罪人,生,无颜返京,死,难见先帝。”

崔宏扑通跪下,恳切地说:“臣虽愚钝,好歹带兵数十年,粗通兵法,纵然臣无能,麾下还有几十名老将,打过胜仗无数,绝不至于耽误陛下的大事。”

韩孺子不想一出京就与崔宏发生冲突,“好吧,由大将军安排,前军若有消息,随时通知我,不分早晚。”

“是,陛下。”

崔宏告退,中司监刘介提醒皇帝,出征首日,皇帝得慰问全军,所谓慰问,不是像从前那样走出帐篷,而是轮流召见不同人等。

将领、官员、顾问、宗室、勋贵、大臣亲属等等,都要派出两三名代表,来帐中拜见皇帝,感恩戴德,然后将皇帝的慰问“带给”其他人。

这一套程序下来,天就黑了,韩孺子这才明白,第一天为何停下的这么早。

用过晚膳,韩孺子留下刘介,要跟他聊聊。

“刘公很了解朝中的这些事吧?”

刘介曾在勤政殿里对太后与群臣怒目而视,在皇帝身边却总是躬身垂首,与普通太监无异。韩孺子一度以为这会是一位杨奉式的人物,很快就明白过来,杨奉独一无二,刘介只是一名忠心耿耿的太监。

“略知一二,我曾经服侍武帝一段时间,见过几次武帝与大臣打交道。”

韩孺子一下子兴趣大增,“原来刘公服侍过武帝,跟我说说他帝的事情。”

刘介跪下磕了一个头,严肃地说:“陛下不希望身边的人日后嘴巴不牢、胡说八道吧?”

韩孺子一愣,随后大笑,刘介的确是名耿直的太监,拒绝谈论先帝的行为。

“那就说说大臣,那些人跪在桥上拦驾,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名?为忠?为利?”

“那只是一种习惯,陛下。”刘介起身,对这种问题,他可以没有忌讳地回答,“习惯是个好东西,用来明哲保身,最好不过。”

“在桥上磕几个头、流几滴泪,就能明哲保身?”

刘介微微一笑,“陛下觉得他们奇怪,觉得他们迂腐,甚至觉得他们虚伪无能,但不会憎恨他们,甚至不会特别讨厌吧?”

韩孺子没吱声,他当然不会憎恨一群向自己下跪的大臣,至于讨厌,有一点,但不是很强烈。

思忖片刻,他问道:“其他大臣为何不参与拦驾?”

“各有所长,陛下以后会见到各种各样的‘习惯’。”

“我刚刚就已经见到不少。”韩孺子摇摇头,从崔宏直到大臣亲属,都在以“习惯”应对他。

“陛下至尊之体,不可口误。”刘介认真地提醒道。

韩孺子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亲信者面前,常常自称“我”,而不是“朕”,这也是一种习惯。

“朕明白。”韩孺子也认真地回道,他视刘介为第一个忠臣,对此人却不熟悉,正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初步印象是,这名太监是块不肯随波逐流的顽石。

“大臣的习惯能改变吗?”

“习惯是皇帝养成的,只要陛下愿意,当然可以改变。可陛下要小心,改变这些习惯要花费很多时间与心血,陛下眼下有这个余暇吗?”

韩孺子点头,刘介说得没错,事有轻重缓急,改变朝廷的种种习惯,的确不是当务之急,可也不能就这么陷在里面,“既然暂时动不得,总可以绕过去吧?”

刘介沉默了一会,“我若说能,就是佞臣,我若是出主意,就是整个朝廷的公敌,所以我的回答是——不可以绕过去,这些习惯都是历代先帝一点点养成的,纵无别的好处,却十分有利于陛下的安全。”

韩孺子再度大笑,连忠心耿耿的刘介也有“习惯”。

他还是决定绕过去,因为这些“习惯”不是他养成的。

“传召东海王。”韩孺子要从这里开始。

第二百七十八章  跑在前面

东海王随叫随到,努力想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阴郁与愤懑。

“王妃又教训你了?”韩孺子问道。

东海王看了一眼帐篷里的两名侍卫和中司监刘介,“陛下也太……雷厉风行了吧,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谭家老少数十口,年纪最大的七八十岁,小的才三四岁,说上路就上路,连早饭都没吃,要多惨有多惨。”

韩孺子扭头问刘介:“是这样吗?”

刘介躬身道:“谭家共是四十七口,外加十名仆人,年纪最大者六十三岁,最小者八岁,身体康健,并无头疼脑热,今早卯时一刻传旨,辰时一刻出府,前后一个时辰,共携带金锭五十块、银锭……”

韩孺子抬手表示够了,“据说谭家人人练武,所言果然不虚,加上谭家的财力,临时出趟远门不算难吧?”

东海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嗫嚅道:“都是王妃说的……陛下召我何事?”

韩孺子使个眼色,刘介和两名侍卫躬身退出。

韩孺子站起身,围着东海王转了一圈,说道:“你不服气吧?”

东海王脸色本来就差,这时更是神情骤变,“你、你……陛下想除掉我就明说,君要臣死,那个……那个……用不着编造罪名,赐死就行,上吊、自戕、闷死……还是给我一点毒药吧,见血封喉的那种,反正……反正我母亲也是这么死的,我们母子……”

东海王说不下去了,韩孺子笑道:“别急,我没那么快下手。”

“谢陛下……嗯?你还是要下手?”

“告诉我,谭家有什么动向,他们不会就这么束手待毙吧?”韩孺子端正颜色。

“我、我……陛下是要我出卖谭家吗?”

“我是要你救他们一命,我可不会再次宽赦谭家。”韩孺子冷冷地说,大赦的时候没法将谭家单独挑出来处罚,可他一直关注着“布衣谭”,相信他们不会就此变得老实。

“我、我真不知道,只是听到一两句闲谈,谭家好像在写信向什么人求助。”

“向谁?”

“这个我真不知道,他们也不拿我当谭家人啊。”东海王长叹一声,自从争位失败,他在谭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韩孺子觉得再问不出什么了,退回到椅子上,无声地坐了一会,突然开口:“要不——你逃跑吧。”

东海王吓得差点跳起来,“你刚才还说不会太快动手,怎么现在就改了主意?”

“这支军队走得太慢,我想出营去与柴悦汇合,总得有个合适的借口,好让我绕过那些墨守成规的‘习惯’。”

“你是皇帝啊,下旨不就行了吗?谁敢不听?”

“每个人都听,事后又以安全为名,将我的旨意打个折扣。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跟他们争斗,所以……”

东海王盯着皇帝,“我怎么知道陛下不是别有用心,或者假戏真做,真给我一个逃亡的罪名?”

“我若是真那么做了,你也没得选择。”韩孺子笑道,想取得东海王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必要。

“我、我回去准备一下。”

“不能总让王妃替你拿主意,这件事要避着谭家,你留在这里,待会咱们就出发。”

东海王怎么想都觉得危险,却不敢反对,“既然这样……好吧,我同意,反正我的命在你手里,可是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说。”

“陛下擅自离营,若是有人——比如那个谁——趁机作乱,陛下可不能埋怨我,更不能说是我策划的,因为主意都是你定的。”

韩孺子知道“那个谁”是谁,“崔宏?没有你,他就没了旗帜,以他的谨慎,绝不会在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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