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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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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才急得都要哭了,“陛下……”

“怎么,从前夜里能出门,现在不能了?”

一想到主人当倦侯时的冒险经历,张有才真哭出来了,“从前好歹还有杜家爷孙……”

“现在有十名侍卫。”韩孺子越来越兴奋,到洛阳好几天了,他一直被困在军营里,思考过度,头昏脑胀,王坚火提醒了他:奏章里的一团团迷雾,在现实中都不存在。

泥鳅却不太在意,“陛下出趟门而已,没那么危险吧?”

东海王和张有才同时狠狠瞪去,泥鳅急忙将嘴闭严,东海王甚至不能出帐,喃喃道:“好歹让我跟王妃道声别……陛下,丑王真值得相信吗?他这人鬼心事可不少,刚用一场似有似无的打赌令陛下左右为难。”

韩孺子没有回答,他相信丑王,一半源于自己的感觉,另一半则是因为孟娥。

孟娥将宝玺托付给洛阳丑王,足见在她的心目中,丑王比绝大多数人都值得信任。

如果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骗局——韩孺子觉得不可能,中间有太多的意外,只有未卜先知的神仙才能提前想到。

半个时辰之后,皇帝、东海王与十一名侍卫牵马悄悄离开军营,路上没遇到任何卫兵,他们都被王赫临时调离,王赫还玩了一个小花招,将自己算在十名侍卫以外,多带了一个人。

王坚火等在三条街以外,独自一人,骑着马,向皇帝点头,在前面领路。

因为刚经历过战斗,洛阳仍处于宵禁状态,大街上没有行人,只有一队队巡逻士兵,王坚火自有办法避开盘查,与皇帝汇合之后,他就更不用担心了,侍卫王赫带着军牌,可以在城中随意行走,甚至可以深夜出城。

出城数里,军牌用不上了,一行人摘下帽子,裹紧披风,尽量不显露官身,王坚火穿着斗篷,用兜帽挡住那张标志性的脸孔。

时值半夜,城外的官道上闪烁着点点火光,一直延伸到极远方,路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窝棚,仍有许多人席地而卧,身下顶多铺一点干草。

每隔一段距离,的确建有官私粮棚,夜里关闭,不许住人,偶尔有看管粮棚的差人未睡,聚在一起喝酒,喧哗声分外刺耳。

一行人下马,几名侍卫牵着所有马匹跟在后面,韩孺子、东海王、王坚火、王赫走在前面,其他侍卫分散跟随,一只手时刻握着披风里的刀。

“这一带都是河南郡的流民,时间短,没有全到,还有不少在路上。”王坚火小声介绍。

借着路边的火堆,韩孺子能看到一些还没睡的流民,他们呆呆坐在那里,个个面黄肌瘦,不知在等什么、想什么。

有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孩儿,独自站在路边,手里抓着一团粟饭,大口吞咽,一看到有人走来,转身就跑。

“没有这次放粮,这里的人至少一半活不到夏天。”王坚火说。

前方突然传来争吵声,韩孺子加快脚步,听到一个气愤的声音说:“不是说领粮回乡吗?像现在这样一顿一顿地放粮,得放到什么时候?”

另一个声音劝道:“行啦行啦,官府放粮,你还报怨,忘了挨饿是怎么回事了?我听说这是要给皇帝看的,皇帝离开洛阳之前,总得看一眼吧,大家领完粮都走了,皇帝看什么?”

“真不自在,还不如……”

“嘘,你想死啊,你倒是能自在,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

争吵结束,黑暗中的一小堆人群散去。

王坚火小声道:“有家有业的还好,愿意重归乡里,据我所知,家里老小若是都已饿死,那家的男子十有八九不来领粮,宁愿在山里为盗。”

韩孺子嗯了一声,放粮已经晚了,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亡故,又有多少人对朝廷彻底失望,铁了心要当强盗,甚至造反。

光凭目前的所见所闻,韩孺子就觉得这趟私访值了,坐在城里,他只知道流民形势严峻,却感受不到那种关系到生死存亡的紧迫感。

路边的阴影里突然蹿出一名男子,后边的侍卫一拥而上,王坚火向他们摆手,表示没事。

那不是刺客,只是一名干瘦的流民,破烂的衣服下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穿披风的人,竟然一点不怕,反而威胁性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加快速度跑了。

小偷小摸是流民中间常有的事情,保住自己的命总是最重要。

走出两三里之后,王坚火示意身后的侍卫们离得更远一些,带头拐入荒野中的一条小路,路边也住着许多流民。

“这一带的流民是从外地来的,早就聚在洛阳附近,一召即至。”王坚火介绍道。

这里的流民大都没睡,男女老少都围在篝火旁边,在听几个人讲话,讲话者穿着破烂,却不那么干瘦,显然是王坚火所说的假冒者。

“怎么样?机会就这一次,再来十家,就能凑成一伙!”一人正唾星飞溅地大声劝说众人。

王坚火向最外围的一名老汉问道:“什么机会就这一次?”

“有一位大善人,愿意出车送我们返乡,还愿意出钱帮我们买种雇牛。”老汉头也不回地说,黑暗中他也看不清什么。

“这是好事啊。”

“嗯,就是回乡之后得拿地契做担保,秋后还不上账,地就归人家啦,想当初,我们背井离乡都没卖地,现在有了点粮食,反而……唉。”

韩孺子大怒,终于明白洛阳商户为何如此踊跃参与放粮,他们是想趁机兼并贫民土地。

王坚火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扭头对皇帝说:“再往前走,事情还多着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轻重缓急

往荒野中走得越远,见到的人越不像真正的流民,如果皇帝前呼后拥从官道上行过,肯定看不到这里的情形。

远处生起一大堆篝火,周围的人深夜不眠,大声嬉笑怒骂,倒像是一群强盗在聚会。

王坚火也变得谨慎,停下脚步,指着黑暗中的小路,轻声道:“前方鱼龙混杂,陛下不可轻进,草民容易被认出来,最好派个人过去查看,咱们在这儿等着。”

整个晚上,王坚火就这句话讨得皇帝身边众人的欢心,侍卫头目王赫立刻招来一名侍卫,小声交待了几句,让他继续前行。

侍卫点头,解下披风,里面不知何时换上了平民的衣裳,看样子王赫做了许多准备。

韩孺子站在路边,心中依然气愤难平,“能将朝廷的赈灾变成发财机会,洛阳商人真是不一般啊,河南郡官员配合无间,想必得到不少好处,就连朕的……”

想到连随行的户部侍郎刘择芹都不可信,韩孺子心中更怒。

王坚火道:“朝廷官员可能被收买,也可能只是不知情,被蒙在了鼓里,陛下先不要轻下断言。”

韩孺子哼了一声,被他寄于厚望的瞿子晰也没看出破绽,自己若不是微服私访,肯定也不会发现这些隐藏的花招。

“除了骗取流民的土地,商人还有什么发财手段?”韩孺子问道。

“多的是,陈粮、霉粮代替新粮放给流民,洛阳群商减轻不少负担。占完土地,还要人口。陛下以后会发现,各地放粮总是不多不少,坚持不到秋天,但是又足够让百姓等到地里的庄稼已经长出来,百姓舍不得离开,就只好将土地、房屋、妻子儿女都押给外人。”

“入秋之后不能偿还吗?”

“放粮之后各地官仓空虚,肯定要想方设法加以补充,百姓的收成最后所剩无几,还不上债,只能举家为奴。到那时,朝廷以为诸事已了,根本不会注意地方上的强取豪夺。”

韩孺子自以为与百姓有过接触,对民间疾苦已经很了解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多么无知。

王坚火又道:“陛下越想尽快安置流民,官府将要付出的代价越大,隐藏其中的利益也就越多,比如流民返乡,沿途的一些郡县不愿提供住宿,或者提供不起,但又不能向朝廷明说,只好向商人求助。”

“商人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要的是通行无阻、倒卖有无,要的是专营之权、独占一方,关东各地每年要向朝廷进贡大量财物,布、纸、竹、石等等,任何人只要取得其中一项,都能稳赚一笔,多年无忧。趁着安置流民的机会,商人又都能获得大量专营之权。”

“各地官员没有戒备?”

“戒备什么?商人总是先解决燃眉之急,然后再要回报,至于地方官员,收集贡品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交给商人正合其意,至于商人如何从中谋利,谁也不关心。”

韩孺子关心,正想细问,突然反应过来,“白天朕请你当官的时候,你对许多事情还不了解,只是出城走了一圈,就发现这么多问题?”

王坚火轻声一笑,“任侠者不问出身,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鸡鸣狗盗之徒,都是草民的座上之宾,洛阳商户草民至少认得五成,只要开口打听,没什么问不出来的,所以明天一早洛阳听说我当官的时候,只怕有一大批人要吓得几天睡不着觉,更会有人对草民恨之入骨。”

站在皇帝身后的东海王忍不住“切”了一声,为了掩饰,接连啐了几口,好像嘴里不小心飞进了蚊虫。

去打探情况的侍卫回来了,“那边是一群江湖人,不久前才被逐出京城,准备假冒流民再度入关。”

“入关做什么?”韩孺子马上警惕起来。

“说是要挽回颜面,让江湖同道知道,他们仍能随意入关。”侍卫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添油加醋,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江湖人现在只想入关,入关之后受到蛊惑,做什么都有可能。

篝火附近的喧闹声突然抬高,那些江湖人喝足了酒,非得闹得事情出来才肯休息。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王坚火道,与侍卫们簇拥着皇帝向官道走去。

临走前,东海王向篝火望了一眼,那里没准有他认识的江湖豪客,他摇摇头,仍觉得这些人难成大事。

一行人回到军营里,天已经快要亮了,此次私访无惊无险,王赫与众侍卫总算松了口气,一直等在帐篷里的张有才几乎要瘫倒,泥鳅倒是没那么多忧虑,躺在皇帝的床上呼呼大睡。

韩孺子全无睡意,解下披风,来回走了几圈,停在王坚火面前,问道:“朕封你为右巡御史……”

王坚火摇头,“官太大,职责太多,草民反而不能专心帮助城外的流民。”

韩孺子略一寻思,“那就是河南郡御史,瞿子晰仍然随朕出征。”

王坚火仍然摇头,“君子不夺人之美,而且草民不懂官场规矩,需要一些教导,瞿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草民一直想要结交,甘愿在他手下当一名副御史。”

“有副御史之职吗?”韩孺子问。

东海王笑道:“陛下说有就有,临时官职,什么名目都可以。”

“好吧,朕会吩咐瞿先生,让他给你自由,专心查案、救济流民。”

“查案?查什么案?”王坚火疑惑地问。

“在城外看到、听到的那些,都是洛阳官商枉法的线索。”

王坚火抱拳,正色道:“有一句话,草民必须问个清楚。”

“请说。”

“陛下是要查案,还是要救济流民?”

“两件事不能一起做吗?”

“陛下若是留在洛阳亲自监督,两件事或许能够同时进行,可陛下马上就要离开……”

“朕可以多留两天。”韩孺子觉得洛阳的事情更重要。

“嗯,然后呢?顺藤摸瓜,将洛阳官商一网打尽?谁来放粮?谁来送行?谁来劝农?陛下可以将洛阳官员全换一遍,那至少也是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事情,至于商户,经此一查,必然人心惶惶,陛下以后再提出开放私仓,谁敢响应?”

韩孺子哑口无言,东海王替皇帝说道:“那就这么放任不管,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事有轻重缓急,众多流民嗷嗷待哺,今后还将有更多人涌来,放粮之事更急,非得借助官私力量,才能妥善解决。在此期间,不妨让官商占些便宜,最大的危机发生在入秋收粮之后,陛下还有时间加以纠正。”

“那些江湖人,总不能让他们再度入关吧?”又是东海王发问,他担心那些人会牵连到谭家。

“陛下担心江湖人会夺取京城吗?如果不是太担心,草民建议不要打草惊蛇。”

中司监刘介走进来,看到帐篷里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尤其是看到丑王也在,更加意外,很快恢复镇定,上前道:“陛下,大将军那边送信,前锋将士已经出发,陛下随时可以起驾。”

“召集群臣与洛阳官员,朝会之后起驾。”韩孺子说。

刘介退下,临出帐篷时,又看了丑王一眼。

“陛下若以流民为重,就请暂忍一时,不要让洛阳生疑。”王坚火最后一次劝道。

“朕有分寸。”

皇权是天下利器,韩孺子已经操持其柄,能够简单地挥舞几圈,的确威力强大,可是想要发挥全部威力,他还得学习更多样、更复杂的技巧。

这次朝会规模盛大,参加者达到百余人,仍由刘择芹主持,尽量简短,因为皇帝有话要说。

韩孺子主要是对洛阳群官说话,再三强调安置流民的重要,最后才宣布对王坚火的任命。

瞿子晰很意外,不明白皇帝给自己安排一名副手有何用意,尤其这名副手只是一名百姓。

洛阳官员更是迷惑不解,却没人敢提出质疑。

朝会散去,韩孺子留下瞿子晰,嘱托几句,瞿子晰看上去很不满,勉强答应会与丑王配合。

韩孺子还是要按计划离开洛阳,东边的叛乱与北方的匈奴毕竟更急迫一些。

已经上马了,他叫来中司监刘介,“洛阳侯送来不少礼物,你去挑一挑,看看哪些有用,又来得及带走。”

“是,陛下。”刘介这一早晨都很惊讶,皇帝对这些礼物明明不屑一顾,却在临走时动了心,有点古怪。

“对了,侯府曾经送来一位琴师,叫张煮鹤,想了想,朕觉得他的琴声还是不错的。”

“是,陛下。”刘介匆匆离开,亲自去挑选可用的礼物,同时派人去向洛阳侯府索要琴师。

军队由东门陆续出发,皇帝与仪卫以及随行官员由南门出城,韩孺子又看了一遍放粮情况。

临时窝棚都被拆除,路两边跪满了百姓,衣裳破烂一些,却很整洁,特别干瘦的饥民、渴望食物的孩子、偷摸抢骗的无赖,都不见了,皇帝与官员们看到的只有顺民。

刘介临时受命,出发得稍晚一些,排场却一点不小,听说皇帝终于肯接受礼物,韩稠欣喜异常,又加送了几车,他要为皇帝送行,脱不开身,派府中大总管亲自来见中司监,谄媚至极。

刘介觉得差不多了,他只选灯烛、褥垫、帷幔、桌椅等日常可用之物,金银珠宝一律退回,可是对侯府送来的琴师,他有点糊涂了。

“谁是张煮鹤?”

一名瘦高的老琴师从十名美女身后挤过来,“在下是张煮鹤。”

“陛下只宣召你一人,别人不要。”

侯府总管挤眉弄眼,小声道:“陛下是不好意思直接要吧?”

刘介怒视,总管急忙退后,老琴师为难地说:“别人不要可以,唯独我的女儿要带着,没有她相助,琴音有缺,只怕不合陛下心意。”

刘介随着琴师的手指看去,他是太监,也在心里暗赞一声,心想,没准陛下想要的真是这个女儿。

第二百九十八章  勾魂摄魄

韩孺子半夜醒来,被外面传来的琴声迷住了。

琴声很微弱,如泣如诉,韩孺子并不觉得自己是被惊醒的,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觉得困倦,反而精神振奋,似有飘飘飞升之意。

这位琴师确有独到之处,韩孺子暗自称赞,慢慢坐起,没有点灯,坐在床上侧耳倾听。

琴声似乎来自两个人,一个倾诉,一个劝慰,然后同时进入超凡脱俗的境界……韩孺子对音律了解甚少,所以有点奇怪,自己竟然能隐约听出琴中之意。

或许自己的理解全是错的,他想,于是专心听琴,任由微妙的曲调带着他悠哉游哉。

琴声突然中断,韩孺子心中生出一股恼怒,好像一场美梦被人干扰,再想重续前梦,却已无迹可寻。

他甚至想即刻传旨,让琴师继续弹奏,可那股怒火很快消失,他想起这是军营,夜里听琴并不合适。

轻叹一声,韩孺子打算躺下睡觉,帐外传来人声。

“我要进去!让我进去!”一听就是崔腾的声音。

劝阻声就小多了。

崔腾似乎又喝多了,嚷嚷个没完,韩孺子穿鞋下地,披上外衣,走出帐篷。

十几名太监和卫兵团团围住崔腾,阻止他前进,有人掩他的嘴,希望能让他小点声,看到皇帝现身,所有人都罢手,退到一边。

崔腾脚步虚浮,冲着皇帝嘿嘿直乐,“陛下也没睡吧,我就知道陛下肯定醒着。”

“你又喝醉了。”

“就一点,一小杯,润润嗓子……唉,洛阳是个好地方,突然离开,谁心里都有点惆怅。借酒浇愁,一小杯而已,陛下一声令下,我现在就能上马,指哪打哪,哦,对了,陛下以为我不擅长打仗……”

时间已是后半夜,外面的人不太多,韩孺子招手,让两名卫兵将崔腾架进帐内,又命一名太监去端来一盆水。

崔腾进帐之后仍在唠唠叨叨,抱怨自己怀才不遇、未受皇帝重用。

水到了,两名卫兵在皇帝的示意下,抓住崔腾的手腕用力后扳,同时按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强浸入水中。

片刻之后,卫兵松手后退,奋力挣扎的崔腾猛地直起身子,用力甩头,水花四溅,左右看了两眼,怒气渐渐消失,显出几分羞惭,“陛下恕罪,我可能……可能真喝多了,我记得明明是一小杯,哦,不知是谁总把酒倒进来……”

太监搬来凳子让崔腾坐下,然后与卫兵一同退出帐篷。

“你觉得自己不受重视?”韩孺子坐在床上问道。

“我……”崔腾即使清醒的时候也是一个混人,一咬牙,说道:“对,我不服。”

“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打仗啊,给我一支军队,冲进东海国、齐国,将叛军一网打尽,柴悦那个小白脸都能当将军,我就不能了?”

“好,你告诉我,东海国与齐国有多少座城池?哪里是关卡?何处是要地?叛军大概有多少?你打算先进攻哪个方向?需兵将多少?粮草多少?敌寡我众怎么办?敌众我寡又当如何?”

崔腾呃呃了几声,一个问题也回答不出来,“那我起码能给陛下当个随从吧?东海王倒是天天跟在陛下身边,他可是曾经跟陛下争过帝位的人,心怀鬼胎。”崔腾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我可以借酒闹事,就当是一时失手……”

“胡说八道!”韩孺子哭笑不得,“东海王是你表弟,崔太傅曾经支持东海王,要不要一块‘失手’?”

崔腾沮丧地低下头,过了一会抬头诚恳地说:“真的,陛下,你可以相信我。”

“我一直很相信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腾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认真地问:“陛下为什么瞒着我私挟美女?”

韩孺子严厉地盯着崔腾,就算他私挟美女,也轮不到这个家伙质问,何况根本没有这种事,“哪来的美女?你喝了多少酒?还没醒吗?”

“陛下就别骗我了,我已经看到了,那才是真正的绝色,绝无仅有的美色,一眼就能让人骨头发酥,整夜睡不着觉……韩稠那个老混蛋,居然一直向我隐瞒。陛下,想要美女对我说啊,为什么非要瞒着我呢?物色美女是我的拿手本事啊,不信就问……东海王,他能作证。”

韩孺子越听越糊涂。

睡得正熟的中司监刘介被叫醒,迷迷瞪瞪地来见皇帝,“是陛下要带上的啊,琴师张煮鹤父女……”

韩孺子这才明白过来,“朕只想要张煮鹤。”

崔腾站在一边得意洋洋,呵呵傻笑,对皇帝的话完全不信。

刘介脸一红,没想到自己也会犯错,“是是,这里离洛阳不远,我马上就派人把琴师的女儿送回去。”

“等等。”韩孺子回想自己听过的琴音,的确像是两人合奏,“带他们父女来见朕。”

“是。”刘介退下。

韩孺子本来不急着召见琴师,现在却必须见一见这对父女,好决定是否还要带着他们行军。

“陛下要小心,那可是倾城倾国的美色,陛下还要御征亲征,一定得悠着点儿……”

“我有任务给你。”韩孺子说。

“真的?什么任务?”崔腾挺起胸膛。

“把嘴闭上,一天不准张开,张嘴即是违旨,以军法论。”

崔腾双唇紧闭,打出一连串手势。

“吃饭饮水可以,说话不可以,喝酒不可以,挨打也不准喊疼。”韩孺子大概明白崔腾在问什么。

琴师父女来了。

张煮鹤又高又瘦,四十几岁年纪,头发却很稀疏,挽成一个小髻,一脸的苦相,与悠扬空灵的琴声全不相称。

张女一进来,崔腾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呼声,强行忍住,才能把嘴闭紧。

崔腾将她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韩孺子多少抱着一点期望,乍见之下,虽说没有失望,但也没有崔腾的疯狂迷恋。

张女二十岁左右,乌云堆鬓,体态袅娜,低着头,看不太清楚容貌,但确定无疑是名美女。

父女二人怀里各抱一张瑶琴,父亲的稍大,女儿的稍小,琴身裹着锦衣,只露出琴头,看上去有些陈旧。

两人同时跪下,不敢吱声。

“琴师张煮鹤携女张琴言拜见陛下。”刘介替他们说道。

“张琴师可否单独为朕奏一曲?”

张煮鹤垂首道:“遵旨,陛下。”

刘介立刻叫太监进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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