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孺子帝-第1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相信大楚的将军,愿意冒险。”

“你总是……”金垂朵又显出几分指责之意,马上收敛,“好吧,我会告诉大单于,说你有意和谈,但是要先见一下京城的使者,沟通一下情况,一来一往,或许能为你争取到几天时间。”

“谢谢。”

“这只是一点儿报答。”金垂朵站起身,“对了,你得赔偿右贤王一位大楚公主。”

“嗯?”

“你的一名逃兵拐走了右贤王的宠姬。”

韩孺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金垂朵嘴角动了动,忍住没笑,“不管这个逃兵是什么来头,做得都太过分了,右贤王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声称和谈成功,大楚必须赔偿一位公主,不成功,他也要从京城抢一个回来。”

韩孺子收起笑容,如果楚军主力接连战败,右贤王的威胁就不再是笑话了,“好。”

反正谈判只是拖延,韩孺子对任何条件都可以暂时接受。

金垂朵走到门口,转身道:“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为了回草原当匈奴人,金垂朵毅然决然,即使因此害死父亲也不后悔,从某种意义上,她的确理解韩孺子宁愿战死,也不向大单于臣服的心情。

匈奴人走了,韩孺子在原处又坐了一会,孟娥小声提醒道:“该回去了。”

整座晋城都处于极度紧张之中,看到皇帝归来,早早开门迎接,欢呼声从城门一直延续到代王府。

金垂朵没有许诺停战能持续多久,也没说自己如何制约右贤王,所以韩孺子没法踏实地留在城里,只是减少了值守士兵的数量,让大家都有机会休息。

傍晚时分,他参加了晁化的葬礼,这是战时,离京南老家隔着千山万水,只能采取火葬,晁化与众多将士的尸体都在城中一角火化,然后埋于地下,以免日后遭到匈奴人的羞辱。

直到夜深之后,韩孺子才回到住处,樊撞山派人送来消息,匈奴人的确没有大规模前移,但是派出小股军队守卫城外的攻城器,樊撞山想带兵出城来一次奇袭。

韩孺子没有允许,匈奴人不可能再让楚军第二次奇袭成功,必有反扑的计划,而且金垂朵正在努力促成和谈,没必要招惹事端。

他睡不着觉,也看不进书,吃了一点食物,屏退所有人,独自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本该休息的东海王来了,也不说话,坐在桌边,翻看放在上面的书籍。

韩孺子猜测是刘介或者张有才将东海王叫来的,不由得轻叹一声,皇帝的犹豫与焦躁不应该被任何人看到,可是有什么事情能瞒过贴身服侍他的太监?

“你看过不少史书?”韩孺子停下脚步,的确需要与人交谈。

“该看的都看过了,没办法,老先生们看得紧。”东海王放下书,转身道。

“我希望能当书里的皇帝,永远镇定自若、未卜先知,龙颜一怒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史官也是官,皇帝怎么说,他就怎么写,在国史之中,陛下必然不输于武帝。”

“嘿,武帝开疆拓土、大败匈奴,我怎么能与他相比?”

“武帝之时国富民强,所谓趁势而为,即便咱们的祖父是位平庸皇帝,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陛下身处乱世,将要建立起死回生之功,怎会输于武帝?”

只要愿意,东海王的确会讨好他人,尤其擅长讨好皇帝,韩孺子笑着摇头,这样的吹捧对他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听着的确受用,渐渐地,笑容消失,他还是被那个问题所困扰。

“回城的时候,军民欢呼,我在想,自己的做法究竟对不对?我拒绝向大单于投降,最终可能害死城里的所有人,如果我投降……”韩孺子长叹一声,“如果能让大单于相信我是真心实意的投降,他或许会放过晋城。”

东海王没有马上开口,等了一会,他说:“允许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我是皇帝,肯定会投降,匈奴人要什么给什么,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继续当皇帝,哪怕只剩半壁江山,我也愿意。”

这正是母亲王美人的做法,韩孺子没有应声。

东海王站起身,“所以我没能争过陛下,所以我不是皇帝,所以没人肯为我作战,陛下还不明白吗?大楚臣民曾经远离宫廷、置身事外,桓帝、太后以及陛下初次登基之时,都不能让他们有所行动。可现在,陛下被围,大楚却没有乱,京城的朝廷仍在运转,冯世礼死守西行关卡,崔宏与柴悦要与大单于决战,塞外楚军越聚越多……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陛下在坚持,所以他们也在坚持。”

韩孺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只有他知道,这种坚持有多么艰难。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在大楚最危急、陛下身处险境的时候,陛下的帝位也是最稳固的。”东海王躬身,这番话不仅是对皇帝说,也是在告诉自己,他终于失去争夺帝位的所有可能。

“我要休息了。”韩孺子说,心情平静下来。

东海王躬身退下。

韩孺子回卧房休息,不久之后,屋外传来琴声,意境与之前都不同,悲凉慷慨,像是一曲挽歌。

第三百四十四章  车骑将军

在摇曳火光的映照之下,夜色愈深、美人愈美,邓粹面带微笑,看着躺在身边的匈奴女子。

女子突然嗯了一声,眉头微蹙,像是在做噩梦,邓粹凑近,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女子眉头舒展,安然熟睡。

篝火十几步以外,四名随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他们还是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邓粹从毯子上起身,向四名随从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随从们立刻跟上,对这位车骑将军,他们既迷惑又敬佩。

五人拐到一丛灌木后面,这里是下风口,说话声不会打扰到睡熟的匈奴女子。

“天越来越暖了。”邓粹仰头望着满天繁星,似有所感,然后撩开衣襟,解开裤带,顺风小便,对四名随从说:“你们不来吗?我看你们都喝了不少酒。”

随从们更加迷惑不解,还有一点受宠若惊,有几名士兵能受到将军的这种邀请?于是纷纷行动,一名随从笑着问道:“将军真是了不起……您能听懂匈奴话?”

“听不懂。”

四名随从互相看看,既惊讶又想笑,另一人问道:“那将军是怎么……怎么能……如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邓粹抖了几下,回头望向篝火,“你是说她?注意看眼神,比如你们几个小子,既羡慕又嫉妒,对美色还有点动心,那边火光一照,我还以为对面蹲着四匹狼呢。”

邓粹并无责备之意,语气随意,四名随从急忙笑着摇头否认,一个说自己没动心,一个说自己不嫉妒,最后一致承认,可能有点羡慕。

“我就是很难想明白,匈奴大王的姬妾……怎么就愿意……”

“愿意跟我走?”邓粹伸个懒腰,不急着回去睡觉,走到一边闲聊,说:“她是敌对部落的人,父母都被匈奴大王杀死,自己被掳为姬妾,早有逃亡之意,正好被我赶上而已。”

“将军不懂匈奴语,还能打听出这样的消息?”四名随从不只是敬佩,已经接近崇拜了。

“打听?不不,这是我猜的。”

四名随从又是一愣,接着只能嘿嘿地笑,越发觉得车骑将军深不可测,他们当中只有一人来自邓府,另外三人是京城的士兵,可即便是那名邓府随从,也看不透自家主人。

邓粹身上的盔甲早已脱下,这时整整衣裳,对自家随从说:“把我的马牵来。”

随从不敢多问,很快牵来主人的坐骑,邓粹接过缰绳,轻轻抚摸马的脖子,然后对不明所以的四名随从说:“这么跑下去不行,匈奴人早晚会追上来,得想办法将他们引开。”

随从们点头,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想不出办法,于是等车骑将军的指示。

邓粹点点头,又对自家随从说:“下回我再说把马牵来,你得把鞍鞯也备好,马背光溜溜的,让我怎么骑?”

随从惊讶地说:“现在就要出发?我们这就去准备。”

“慢着,给我一个人准备,你们留下。”

在见识车骑将军的种种怪事之后,四名随从还是呆住了,邓粹催道:“去取马鞍,还有酒和干粮。”

随从不敢违命,急忙去拿东西,剩下的一名随从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将军……要跟我们分开……分开行走?”

“我不是说了吗?必须将匈奴人引开,说的就是你们几个,谁要是能指挥塞外的楚军,也可以跟我换换。”

几人同时摇头,他们只是普通士兵,既无将衔,又无策略,更没有胆量,绝没有指挥军队的野心。

“好,你们明天一早出发。”

邓府的随从跑回来,手忙脚乱给马匹备鞍束带,嘴里问道:“就一匹马不够吧?”

“够了,这是一匹好马。”

“那个……她也会骑马,而且骑术不错,用不着跟将军同乘一匹吧?”随从还是觉得将军过于托大了。

“她不跟我走,跟你们走,没有她,拿什么引开匈奴人?”

四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邓粹翻身上马,检查一下随身物品,比较满意,“好吧,就这样,明天你们往西去,跑得快一点,再加上一点运气,或许来得及找到一座坚固的城池,你们在那暂时栖身,等战争结束再来找我,后会有期。”

邓粹要走,四名随从这才反应过来,一块上前拦住。

“等一下,将军,我们……我们怎么跟她说?”

“怎么说都行,反正她也听不懂。”

“可是……可是……”随从们都是士兵,宁可面对匈奴人的大军,也不想向一个满怀希望与柔情的异族女子解释她为何被半路抛弃。

“事情明摆着,我需要北上接管楚军,而匈奴人要追的是这位什么什么丝,所以只有她能引开匈奴人,你们负责保护就行,除此之外,谁还有别的妙计?”

随从们摇头,只得让开,邓粹催马上路,跑出不远,调头又回来了,随从们大喜。

邓粹对自家随从道:“如果你们被匈奴人追上,那就算了,估计你们一个也活不下来,如果侥幸逃脱,记住一件事,那个匈奴女子是你的第二位主母,保护她、服侍她,别动坏心眼儿,你、你,还有你,都要记住。”

“没有没有,我们哪有坏心眼儿?也不敢啊。”四名随从摇头摆手地否认。

邓粹放心了,再次上路,这次没再回头。

四名随从回到篝火旁,远远地站立,望着仍在睡熟的匈奴女子,谁也不知道待会该如何应对这股怒火。

邓粹觉得自己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一身轻松,催马疾驰,他是代国都尉,经常来往边塞,对道路很熟,深夜里也能辨别方向,饿了吃几口干粮,渴了、困了就灌一大口酒,只在马匹需要吃草的时候才休息一会。

两天之后,他到了边塞关卡,身后没有匈奴人追赶。

匈奴人想引诱塞外的楚军入关救驾,因此没有进攻这座关卡,关内的将士却都非常紧张,一直在加固城池、砺兵秣马,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在得到命令之前,唯有坚守。

守关将领是邓粹的熟人,见到他独骑到来,大吃一惊,邓粹也不多做解释,下马之后问道:“皇帝封我为车骑将军,听说了吗?”

“有所耳闻,恭喜……”

“别急,我知道你藏着几坛好酒,准备好,过一阵子送到我家里去,现在送我去马邑城。”

“你是奉旨而来?”

“当然。”

“那个……有圣旨吗?”

“有,被匈奴人抢走了。”邓粹顺口胡诌,因为预料到要在匈奴营中待一阵,所以他什么旨意也没带,以免露馅。

守关将领对邓粹稍有了解,只好摇头苦笑,选派士兵护送他过关,反正邓粹单凭代国都尉的身份就能对他下令,车骑将军的真假不那么重要。

又是一路风尘仆仆的疾行,赶到马邑城的时候,邓粹在马上已经摇摇晃晃,要时不时抽自己一嘴巴,才能保护清醒。

马邑城内外聚集的楚军已经超过十万,主力是从碎铁城赶来的南军,名义上的统帅是辟远侯张印,可他木讷口吃,很难服众,朝廷又迟迟没有明确命令,只说见机行事,众将连日来争论不休,一直没有做出决定。

听说晋城来了一位将军,众将无不又惊又喜,全都出城相迎,有人认得邓粹,第一反应是大概只有这小子能逃出重围,第二反应则是皇帝病急乱投医,怎么将他派出来了?

邓粹开口仍是那一句:“我是皇帝亲自任命的车骑将军,你们听说了吧?”

众将点头,的确听说过这个消息,但是没人当真。

南军的几名将领挤过来,带头者问道:“陛下可还安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邓粹跳下马,在众人簇拥下前往将军府,“吃不香、睡不熟。”

“听说陛下得了重病……”

“是吗?反正我走的时候,陛下正趁着深夜满城抓捕奸细。”

“奸细?”

“嗯,一网打尽,陛下状态虽然不太好,抓几个小贼还是轻而易举。”

众将稍稍安心,南军将领又问:“陛下派你出来,有何旨意?”

“旨意多着呢。”邓粹信口胡说,来到将军府,与张印在门口相见,互相行礼之后,并肩往里走,在大厅门口转身向众将道:“我要与张将军单独交谈几句,请诸位在外面稍待片刻。”

众将只得留在厅外,心中却有不忿,纷纷议论这位“车骑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厅里,邓粹直白地对张印说:“阁下是朝中老将,但是多年来一直在别人的麾下以供驱驰,不受朝廷的信任与重视,手握大军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张印一下子面红耳赤,偏偏口吃,一急之下更说不出话来。

邓粹继续道:“我和你正好相反,陛下信任我,委我以重任,就是要接管塞外的大军,请张将军把官印交给我吧。”

“圣……圣旨呢?”张印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没有圣旨,张将军之前拿到的圣旨不是一块破布吗?”

张印点头,但那毕竟是一道圣旨,上面有皇帝宝玺之印。

“阁下愿意继续肩负挽救大楚与陛下的重任吗?阁下可有计策?阁下能让马邑城众将服从命令吗?”

“你、你能?”

“不能的话,陛下也不会派我来。”邓粹傲然道。

不到一刻钟,邓粹和张印从厅里走出来,邓粹高举将军印,向院子里的数十名将领大声道:“我是车骑将军邓粹,奉陛下旨意统领马邑城楚军,你们都要听我的命令。”

众将一片哗然,邓粹喝道:“诸位有本事在这里争吵,却没本事救驾吗?”

众将大怒,一名南军将领上前道:“你有本事救驾?好,关内是匈奴人的埋伏,十几万楚军如何击败敌军到达晋城救驾,你来说一说,有理,我们服你,无理,请阁下哪来回哪去!”

邓粹大笑,“诸位皆是平庸之辈,只知攻守,不知另有救驾良策。”

众将更怒,全都冷冷地盯着邓粹,若是听不到几分道理,“车骑将军”今天难出此门。

邓粹却不在意,神情反而更加狂傲,“想要救驾,既不能攻晋城,也不能守马邑,只有一条路可行:立即收复燕国与辽东的失地,堵住长城关卡,所谓的关门打狗。一旦与草原的通道被切断,匈奴人不攻自乱、不战自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唯一的出路

邓粹并非唯一想到先收复失地的将领,但是在他之前没人敢提出来,更没人敢于坚持,马邑城楚军数量众多,离晋城也比较近,被视为救驾的最重要力量,前往燕国与辽东则意味着离皇帝越来越远。

张印的孙子曾经参与反对皇帝,他不敢提议,提出了也没人听。

南军将领曾经与皇帝交战,更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他将领地位比较低,也不敢随便开口。

朝廷派来的大臣受王美人的影响,对是战是和犹豫不决,只会说“从长计议”、“必须救驾”这两句话,却拿不出具体计划。

只有邓粹胆大妄为,打着车骑将军的旗号,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皇帝宠信的大将,临危受命,一切决定都来自皇帝本人的授意,其实这都是他在路上现想出来的计划。

众将还没有被完全说服,邓粹不想浪费时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准备一下,明天天亮之前出发,一天之内,全军必须离开马邑城,我要去睡觉了。”

众将哪肯让他离开,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发问,邓粹又一次举起官印,大声道:“我奉圣旨来塞外,是要指挥楚军,不是跟你们商量的,贻误军机,你们谁负责?”

没人应声,就是因为没人能负责、敢负责,他们才留在马邑城按兵不动。

“大将军崔宏和柴悦已经率军前往燕国,柴悦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大将,选择会错吗?你们不信我,难道也不信柴悦?不信皇帝?”邓粹换了一种说法。

在外人看来,柴悦的兴起颇为突然,与皇帝的复位一样,充满戏剧性,而且身为皇帝的亲信大将,他也没有直接去晋城救驾,与邓粹的计划颇为吻合,就像是皇帝安排好的一样。

邓粹离开晋城的时候,皇帝根本不知道柴悦那边的动向,邓粹却不会说明这一点。

更没人吱声了,邓粹放下手臂,点点头,“我跑了几天几夜,有资格睡觉,你们去准备,行军次序、粮草安排、道路规划、进攻方案等等都是你们的事,等我醒的时候,必须看到完整的计划,明天天亮之前,前锋必须出发,明天天黑之前,马邑城只留原有的将士,其他人必须上路。事关救驾大事,别怪我治军太严,心里不满,等皇帝安全返回京城之后,你们再来找我算账。”

就算是那些认识邓粹的将领,此时也以为他真得到了皇帝的全权任命与信任,再无怀疑,纷纷领命退下,邓粹也不客气,自己找地方睡下,对来服侍的士兵下令:“两个时辰之内,就算匈奴人来了,也不准叫醒我,醒了我也没办法。”

邓粹安然入睡,不管天塌地陷,不管皇帝生死。

同一时刻,被他拐走的右贤王姬妾一会哭一会闹,将四名随从折磨得生不如死,可他们毕竟不敢停留,一路疾行,成功甩掉了险些追上来的匈奴人。

最不踏实的人是皇帝,晋城的确得到几天安全,但是局势并未得到丝毫改善,韩孺子连邓粹的生死都不了解,只能默默等待。

吏部尚书冯举被匈奴人送来,他奉命和谈,临行之前受到太后与王美人的召见,跪在地上指天发誓,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劝说匈奴人撤围,将皇帝安全带回京城,出宫之后又被一群大臣叫去,以官职和名誉保证,绝不在匈奴人这边丧权辱国。

冯举也是武帝指定的顾命大臣之一,个子不高,为人谨慎,在朝中各股势力之间保持平衡,多年来游刃有余,如今却被逼到了死角,没有半点腾挪的余地。

因此,一见到皇帝,几十岁的老臣就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论心里有多么的急迫与焦躁,韩孺子只会自己承受,不会再向任何人表露,他相信,这是当皇帝的应有代价:既然得到一切,就得为一切负责。

因此他露出微笑,亲自扶吏部尚书起身,命人赐坐,送上茶水,给予冯举应有的一切礼遇。

冯举不好意思再哭,一个劲儿地自责、请罪,觉得皇帝被困全是自己的责任。

韩孺子对大臣的印象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偏激,因此耐着性子听完,郑重地赦免所有臣子的罪过,“被困晋城完全是朕一人之责,与群臣无关,倒是有劳众卿奔波,冯大人甚至甘冒奇险亲赴匈奴人营中,朕自当牢记于心。”

冯举对皇帝的镇定感到惊讶,从此留下极深的印象,他终于收起官场上的那一套惯例,正色道:“大单于下了通牒,算上今天,三日之内,陛下若是还不肯传旨停战,就是对和谈没有诚意,他就要……”

“就要让右贤王攻城。”韩孺子看到了,外面的攻城器一直没拆,从早到晚有士兵看守,昨天下了一场雨,匈奴人还派出工匠检查一遍,做了一些修补。

冯举点头,“没错,臣离城之时,曾经见过太后与……”

韩孺子打断他,“说说外面的形势,大将军那边的进展如何?”

冯举长叹一声,“大将军崔宏与柴悦前日与匈奴人交战,败退数十里,如今死守燕国南界,前进不得,据说临淄城的叛军也已出城,集结大批海上盗匪,循踪北上,要与匈奴人夹攻楚军。”

崔宏与柴悦的军队组建匆忙,缺少精兵,人数上也一直没能占据优势,战败在意料之中。

可是作为被困之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总会有一点失望,韩孺子笑了笑,“胜负乃兵家常事,匈奴人初入关时气势如虹,从辽东一路奔袭至晋城,如今却只能将楚军击退数十里,已见颓势。”

能将一次战败理解为胜利的前兆,冯举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道:“陛下高瞻远瞩,非臣所及,只是……只是……”

“冯尚书但说无妨。”

“眼下局势混乱,对大楚不利,匈奴人虽然势头受挫,但是兵多将广,不可小觑,大将军那边即使反败为胜,也不能将匈奴人一举消灭,更解不得晋城之围,匈奴右贤王一旦获命攻城……”

韩孺子沉吟片刻,“塞外的楚军怎么样了?”

冯举摇头,“仍在坚守马邑城,暂无消息,朝廷的意思是这支楚军不可轻易入关,以免掉入匈奴人的陷阱,太后也以为不可随意惹怒匈奴人。”

冯举所谓的“太后”是指王美人,皇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