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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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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请自来的客人,居然还要求地主之谊,回去告诉大单于,朕先向辽东派出使者,和亲之事……”

“请陛下无需忧虑,大单于同意为平晋公主择选一名优秀的孙儿,也会为陛下送来几位最美丽的女儿或是孙女。”

“几位?不是说好了只要一位吗?”韩孺子一点也不贪图匈奴的美女,接受一位都很勉强。

“是,一位,不过……”金纯忠欲言又止。

“有话尽管说就是。”

“大单于肯定要将一位亲生的女儿或是孙女送给陛下,如果陛下还能多要一位……多要一位的话,我妹妹或许……”

如果说韩孺子心里从来没想过金垂朵,那是骗人,可他绝不会在国家大事上掺杂个人私情,微笑道:“有些人天生是野外的花朵,何必摘回室内让它枯萎呢?一位足矣,不要再多。”

金纯忠磕头告退,失望地回去见大单于。

邓粹那边还没消息,崔宏和柴悦这边的使者却没断过,之前被皇帝派出去传达圣旨的中书舍人赵若素回来了,按官职,他没资格直接向皇帝提出建议,韩孺子却欣赏此人的才华与胆识,特意召见,询问对策。

赵若素也一反常态,没有推辞,跪拜之后,起身对道:“陛下不可在晋城久留。”

“朕也不想,可是眼下正与匈奴谈判,朕若是显得急躁,只怕会令大楚失去许多利益。”

“只要陛下在、土地在、百姓在,大楚今日所失,它日必能夺回。可陛下若是久驻晋城,只怕天下又会骚动。”

“大楚与匈奴已经停战,朕早晚会返京,有何骚动?”韩孺子有些不解。

“匈奴围困晋城之时,楚人皆以为天下无主,恐为异族所灭,陛下又坚持不肯屈服,因此万众一心,别无它念。如今战事已停,匈奴人即将退回草原,齐国叛军也已剿灭,正是大事已毕、小事丛生之时,从前的念头又会一个接一个冒出来,陛下难道忘了,还有流民尚未安置、还有朝廷尚未整顿吗?”

韩孺子心中一惊,一下子明白了赵若素的意思,没错,他此次出巡不是为了与匈奴人交战,而是为了稳定天下,被困完全是一次意外,如果自己还在晋城浪费时间,他在战前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安置游民、劝农耕织、整顿吏治等努力,可能都会付诸东流。

晋城被围让皇帝暂时搁置了许多重要的事情,最怕地方官吏也这么以为,因此故态重萌。

仔细回想各地派来的使者与送来的奏章,几乎所有地方大员都或明或暗地建议皇帝尽快返京以定大局,这实际上是他们的希望,希望离皇帝远一点,希望皇帝不要到自己的管辖地域。

“依你所见,朕该怎么做?”

赵若素拱手道:“陛下应该尽快和亲,取得大单于的信任,将匈奴人送出关去,然后继续行程,示天下农耕方是第一要务。陛下要向匈奴寻仇,需得五年甚至十年以上的休养生息,方可尽情一战。”

“不知道大单于能不能活得那么久?”韩孺子冷冷地说。

“大单于子孙尽在,陛下还担心没有复仇目标?”

韩孺子大笑,说:“好吧,三天之内,朕与匈奴和亲。”

和亲要双方进行,韩孺子娶进大单于的女儿或是孙女,也要将新封的平晋公主嫁过去。

崔昭心意已决,甚至不在乎是嫁给年老的大单于,还是嫁给年轻的孙辈,总之,她想离开大楚,离开崔家。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东海王的仇恨

即将成为新娘的崔昭满脑子的往事,任凭两名丫环往她头发里插上更多珠宝。

崔昭不记得生母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从小无依无靠,倒是没受什么苦,只是看到哥哥、姐姐倚在崔夫人怀中撒娇的时候,不免有些羡慕,甚至失落。

父亲很少关心家里的事情,崔昭唯一的撒娇对象是老君,可老君的脾气反复无常,高兴的时候含饴弄孙,一不高兴抬手就打,孙辈们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绝不在错误的时刻凑上去。

而且老君是个很偏心的祖母,更喜受崔腾、崔暖兄妹,从不加以掩饰。

“你们啊,以后都要靠着这兄妹两个立足,所以现在就要多讨好他们,给未来铺条路。”

崔家堂亲众多,兄弟姐妹小时候都在崔府住过,老君经常一手搂着崔腾,一手抚摸崔暖,向一群不到十岁的孙辈灌输这样的想法。

崔昭向来是站在老君对面的孩子之一,当时倒没有特别的感觉,毕竟受宠的只是崔腾、崔暖,其他堂兄妹都跟崔昭一样,老老实实地承认地位低一截。

可堂兄妹们自有父母,回家之后,他们就能享受到崔腾、崔暖的待遇,慢慢地,崔昭明白,自己是唯一被抛下的人。

二哥崔腾越长大越暴躁,大概是脾气相投,反而更受老君宠爱,姐姐崔暖倒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可亲,但是姐妹之间的关系一般,崔昭有意保持距离,不愿讨好未来的“靠山”。

那时候府里还有一个东海王,唯一的非崔姓晚辈,地位却最高,连崔腾都得让他三分,老君更是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用来替代“外孙”的称呼。

东海王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异常认真地说:“以后你们都要嫁给我,跟我一块住进皇宫。”

彼时已经出嫁的大姐笑得花枝乱颤,老君甚至喘不过气来,要由丫环们捶背,其他大人也都或笑或摇头,小姐妹们受大人影响,一个个刮脸说羞,却也显得很开心。

崔昭不开心,在她的想象中,皇宫就是另一个崔府,自己仍会站在一群人当中,小心翼翼地讨好皇帝、皇后,或者其他什么人。

匈奴人那边会是什么样?或许也跟崔府没什么不同,可毕竟还有一点点未知、一点点期盼。

另一名丫环走进来,轻声道:“公主……”

“嗯?”崔昭还很不习惯这个称呼。

“东海王求见。”

“啊?”崔昭很意外,虽然都住在崔府,两人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在她的记忆中,东海王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孩儿。

“他说他是替崔二公子来的。”

崔昭沉吟片刻,“请他进来。”

东海王进屋,崔昭无法转身,说:“殿下见谅,我这个样子……”

“跟我客气什么?”东海王笑道,没有走近,而是站在门口,“这几天来的使者太多,崔二忙着接待,实在脱不开身,所以让我给妹妹送行。”

“有劳殿下。”崔昭知道二哥为什么不来,却有点奇怪东海王的变化之大,虽然不能转身,但是从镜子里能看到东海王,还有小时候的影子,说话腔调却客气多了,完全不是当初的那个小霸王。

“妹妹还在客气。”东海王面带微笑,“小时候咱们可是无话不说的。”

“咱们都不是孩子啦。”崔昭在镜子里回以一个微笑,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当过孩子。

“让我休息一会,待会再弄。”崔昭说,示意丫环们退下,她已经看出来,东海王并非纯粹的送行,而是有话要说。

看着丫环们离开,东海王问道:“妹妹究竟为什么……”

“平恩侯夫人让你来的?”崔昭向镜子里问。

东海王微微一愣,在他的记忆里,三妹崔昭一直比较温婉沉默,是崔家最老实的孩子,没想到竟然也能一语中的,“是,她想见你,可你不见。”

“因为无话可说,出嫁匈奴,是我自愿的,陛下和二哥本来都不同意,是我再三请求,才改变他们的想法。”

“那张休书呢?”

冠军侯的休书已经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平恩侯夫人却大惑不解,她一直陪在三妹身边,可从来没见过、没听说过这封休书。

“冠军侯的确要休掉我,谭家的女儿不配当皇后,我也不配。”崔昭冷淡地说。

东海王突然间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受平恩侯夫人之托,是想弄清真相,现在才明白,真相其实非常简单:平时最老实的三妹,骨子里却最骄傲,她从来不争,因为她知道争不到,可一旦有机会,她却最为决绝。

东海王忘掉平恩侯夫人,说道:“到了那边注意一下,如果你的夫君很早就进帐与你见面,说明他很有权势,而且也很在乎你,你要尽快弄清他的身份……”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事情?”

东海王继续道:“大单于活不了多久,匈奴肯定会因此大乱一阵,不管三妹在不在乎,都要为将来打算。这回不一样了,没有崔家的束缚与控制,你可以随心所欲,你争取到的,就归你所有。”

崔昭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东海王,“你……你又为什么要留在皇帝身边?”

东海王有现成的回答,但那是用来应对外人的,在来之前,他也没打算要对三妹说实话,可那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有了倾诉的冲动,尤其三妹即将离开大楚,再也不会回来了。

“报仇。”

“报仇?”崔昭吃了一惊。

“不是向陛下报仇,陛下在各方面都胜我一筹,称帝理所应当,而且陛下的位置已经非常稳固,谁也没办法动摇。”东海王顿了一下,“是太后。”

崔昭恍然大悟,“崔太妃……”

“我不再想当皇帝,也不求以后的权势,但我要报仇,太后以为害死我母亲就一切结束了,我会让她明白大错特错。”

所以东海王要留在皇帝身边,千方百计讨得皇帝的欢心,只有一次,他以为自己还有称帝的机会,逃出晋城,结果却是一场惨败。

这些天来,随着各地使者的陆续到来,东海王越发确信,那场惨败反而是一件好事,自己当初无论是返京,还是逃到崔宏身边,都不可能被推为新君,他已经失去机会,永远地失去了。

对他来说,唯一的动力是为母亲复仇。

“很难吧?”崔昭有点同情东海王,她记得很清楚,姑姑崔太妃对儿子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就连崔腾、崔暖从自己的母亲、祖母那里也没有得到过。

“只要时刻想着,总有办法。太后已经露出破绽,我还没有完全抓在手里,但这个破绽早晚会让她付出代价。”

东海王没有细说,崔昭自然也不会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东海王说:“不想当平常人,就不要走平常路,三妹,我支持你。”

“谢谢。”崔昭几乎要哭出来,但她忍住了。

东海王告辞,让丫环们进屋继续打扮新娘。

平恩侯夫人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东海王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三妹心意已决,是她自愿的。”

“这、这算怎么回事啊?”平恩侯夫人气急败坏,却又无从发泄,“没想到三妹如此忘恩负义,完全不顾及我和老君的一片苦心。”

东海王笑道:“唉,已经如此,又能怎样?”

“回京之后,我可怎么跟老君交待啊?”平恩侯夫人最在意的是这件事。

“交待?这是好事,第一,崔家又为大楚立了一功,陛下对舅舅心中再有不满,一时半会也不能动手,第二,陛下将琴女送给了崔腾,将三妹嫁与匈奴,说明他对皇后一往情深,无人可以动摇,崔家无忧、老君无忧,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还是东海王聪明,看得透彻。”平恩侯夫人眼睛一亮,由衷赞道,随后叹了口气,“交待”是有了,“功劳”却没了,出京一趟,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东海王见左右无人,小声道:“大姐也是实心眼儿,非得扒着崔家不放吗?”

“苗家更没希望。”

东海王摇摇头,“还有一个人,眼下地位卑微,很快就会平步青云,再晚几个月,你想讨好也没机会啦。”

“谁?”平恩侯夫眼睛又是一亮。

东海王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划出一个“王”字。

平恩侯夫人心领神会,“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登天之梯啊。”

东海王笑道:“慢慢想,总有办法。”

“哎呀,好兄弟,你还不知道,姐姐人笨,想上一年,也不如你的一句话。”

东海王再次压低声音,“太后都有外戚,宫中的外戚在哪?”

“不知道啊,听说宫中没什么家人。”

“所以这是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

“宫中也是东海国人士,去那里找,找不到,算你倒霉,到时候别怨我,找到了,何止是登天之梯?那是送你上天的椅子啊。”

平恩侯夫笑得合不拢嘴,“‘送我上天’——这叫什么话?”

东海王笑着迈步离去,如果平恩侯夫人真能找到皇帝的舅氏,王美人由此羽翼丰满,大概就不会那么依赖上官太后了。

而这只是他顺便用上的一招,尚未接触太后的真正破绽。

一个时辰之后,崔昭出城,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谁。

同一时刻,皇帝留在王府里,不知道自己的新娘子是谁。

两人心中都没有新婚的喜悦。

第三百五十六章  新婚之夜

和亲只是一种形式,对匈奴人来说,和亲可以向天下昭告停战,是他们安全返回草原的保证,如今这比一切事情都重要,对大楚来说,和亲能够尽快解除晋城之围,皇帝的性命毕竟还悬于敌人之手,每多等一个时辰,天下人都不可能安心。

只对极个别的人来说,和亲不仅仅是形式,也是切切实实的改变。

崔昭离城,就此摆脱姐姐平恩侯夫人,也摆脱了崔家乃至整个大楚的羁绊,但是离城的一刹那,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那是对传说、对异族、对另一个世界的恐惧。

她连自己的夫君是谁都不知道,匈奴人一方只是承诺必定会从大单于最喜爱的几个孙子当中挑选一位,因为竞争激烈,所以无法提前泄露姓名。

身边的丫环听到许多传言,据说匈奴人对平晋公主既好奇又害怕,所谓挑选夫君只是推辞,事实上是谁都不敢娶,都以为非得大单于本人才镇压得住,更有传言说,大单于以孙子的名义娶妇,等新娘一进营,他自己就会笑纳……

丫环不用跟去匈奴,庆幸自己还能留在大楚,匈奴人不讲礼仪廉耻,什么出格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平晋公主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崔昭就这样胆战心惊地来到匈奴营中,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悲壮心情,几名楚使引导她完成一项又一项仪式,既要遵守楚地的传统,也得接受匈奴的风俗。

最后一项仪式比较古怪,新娘被提前揭去盖头——随便一名匈奴人揭去,那肯定不是新郎——然后就在她的面前,三名身披羽毛与兽皮的老者,绕圈跳舞,嘴里似吟似唱,周围的一大群匈奴人时不时应和几声。

看到许多匈奴男女跪下磕头、亲吻地面,崔昭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成婚仪式,而是一次严肃的驱邪。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崔昭的心一点点下沉,同时还很纳闷,匈奴人明明这么害怕自己,当初为何又要点名和亲?难道大单于真要鸠占鹊巢强娶自己?

崔昭不在意。

新婚帐篷显然经过精心布置,崔昭按照几名匈奴妇人的安排,盘腿坐在软床上,花了多半天才做好的头饰大都被摘去,换上匈奴式的头巾,上面同样缀满了珠宝,更加沉重。

妇人们同样做了一些类似于驱邪的事情,退了出去,留下新娘一个人。

崔昭想起东海王的话:新郎若是来得早,意味着此人不仅地位高,而且很在意新娘的感受。

匈奴人好酒、好热闹,通常要闹到后半夜甚至凌晨才允许新郎进入洞房,新郎若能摆脱众多贵人的纠缠,必定地位不低,而且急于见到新婚妻子。

崔昭默默计算,现在应该是二更,如果三更天新郎还不到……

帐篷帘子被掀开,一名匈奴男子走进来,比崔昭预料得还要快,可她一愣,难以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夫君。

她分辨不清匈奴人的年纪,觉得此人应该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说不上英俊,但也绝不丑陋,身上甚至有几分文雅之气,在匈奴人中间比较少见,但他穿着甲衣、带着兵器,一点也不像新婚之人。

“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匈奴男子开口了,说的竟然是楚语。

崔昭呆呆地看着丈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匈奴男子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了妻子一会,面无表情,说不清满意与否,他开始一件件地解下身上的兵器,劲弓、箭矢、腰刀、短刀、匕首……然后是一件件皮甲与衣裳。

崔昭心中一紧,她与冠军侯成婚时间不长,又没什么感情,同床次数寥寥无几,对这种事仍然有点害怕,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声问:“你会说楚语?”

匈奴男子点头,“一点儿。”

“你、你叫什么名字?”

匈奴男子却没有回答,只穿小衣走到新娘面前,“脱掉衣服。”

“嗯?”

“脱掉衣服。”匈奴男子命令道。

崔昭伸手去摘头巾,可是双臂微微颤抖,一点劲儿也用不上,头巾偏偏沉重无比,像是压在头顶的一座山。

匈奴男子帮她摘掉头巾,扔在一边,顺势抓住她的双手,说:“大家都说我熬不过三天,可我不怕,我要当你的丈夫,还要带着你平安返回草原,到时候再不会有人说你是灾星。”

崔昭看着那双坚毅深沉的眼睛,心里生出一股感激,同时确定无疑,这人在匈奴人中间地位很高。

这个夜里,迟迟不肯进入洞房的新郎是大楚皇帝。

晋城的成婚仪式早已结束,场面很大,也很隆重,一点也不输于匈奴人,韩孺子只在最后阶段出面,与新娘拜天地。

大概是为了讨好大楚皇帝,新娘完全遵循楚地风俗,盖头一直没摘。

礼官册封她为贵妃,名字一长串,礼官仍能念得抑扬顿挫,韩孺子听过一遍,一个字也没记住。

仪式结束,新娘被送进洞房,作为新郎的韩孺子,却回到大厅里继续处理政务。

晋城与外界的联系得以恢复,需要皇帝处理的奏章摞得比人还高,这只是一部分而已,还不能让别人代劳。

好在有赵若素帮忙,中书舍人说是皇帝身边的人,平时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将奏章送到太监手里,难得见到皇帝本人。

韩孺子比较欣赏赵若素,正好刘介去向邓粹传旨、瞿子晰等人还在匈奴营中,于是命他留下,随时待命。

韩孺子最初只是想将赵若素当成顾问,很快就发现此人的本事不只是记忆力超强,见识也很高,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吏员。

“洛阳王坚火的奏章陛下应该优先批复。”赵若素建议道。

丑王不肯接受朝廷的官职,他在洛阳时,是在瞿子晰手下做事,瞿子晰一走,他变得无名无份,许多事情难以展开,在奏章中他却没有诉苦,只是介绍了一下安置流民的进展。

进展不是特别顺利,夏季已到,仍有不少流民滞留在洛阳一带不肯返乡,韩孺子能猜出原因,最重要的还是缺钱、缺车,北方战事一起,这两样更缺了,曾经做出承诺的洛阳商人,一发现皇帝不稳,立刻捂紧了钱袋。

“朕该怎么办?封王坚火为官?还是向河南郡下达严令,要求他们必须配合?”

赵若素拱手道:“依臣愚见,不如传旨斥责王坚火,让他待罪立功。”

韩孺子笑着摇头,“王坚火乃是豪侠,吃软不吃硬,给他官都不当,朕这边传旨责备,他立刻就会转身逃进江湖。”

“不然,王坚火并非沽名钓誉之辈,千千万万流民的性命仰仗于他,他断不会轻易放手。”

“这样的话,朕更不应该责备于他。”

赵若素与皇帝还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唯唯地应声是,不再开口。

韩孺子看了一会公文,抬头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赵大人尽管畅所欲言,无需对朕隐瞒。”

赵若素这才道:“王坚火身上无官,不能以官威行事,袋中无钱,不能以财富压人,手中无兵,不能以强力服众,唯有侠名在外,天下皆知。可是对安置流民来说,侠名却是个负担,陛下对他的看重与信任,更是雪上加霜……”

“嗯?”

赵若素立刻跪下,韩孺子示意他起身,“你说。”

“豪侠必须讲义气,王坚火既然得到陛下的看重,就不能独享,而要与朋友分享,他若同意,就是背君,他若不同意,就是忘友。这种情况下,他想利用自己的侠名做事,反而更难。”

韩孺子若有所悟。

赵若素等了一会,继续道:“陛下若是严厉责备一下王坚火,让天下人以为洛阳丑王陷入困境,则王坚火更容易拒绝别人的求助,也更好开口要求各方帮忙。”

“就像落难的谭家?”

赵若素点头。

韩孺子想了一会,笑道:“赵大人高见,只是……王坚火能理解朕的用心吗?”

赵若素每次开口回话都要拱手,从不失礼,“天子选人、用人,当然要多加考验与磨练,王坚火若能理解,则诸事顺利,若不能理解,陛下又何必固守一人?不如早换大将,以免贻误战机。”

韩孺子沉吟片刻,“好,那就由赵大人代朕拟一份问罪圣旨。”他重新打量赵若素,“想不到朕的身边也是藏龙卧虎。”

赵若素立刻后退两步,又要下跪,被皇帝止住,他说:“微臣冒昧陈言,幸得陛下首肯,怎配得上‘龙虎’?”

韩孺子笑道:“赵大人过谦了,不如再‘冒昧’一下,说说匈奴人何时才会解围北去?”

“这件事陛下不应该问微臣,自有他人知道得更清楚。”

“哪位?”

赵若素拱手不答。

“她是匈奴人。”韩孺子立刻明白了。

赵若素再次拱手行礼,仍然不答,意思却很明显,正因为新贵妃是匈奴人,才最有资格回答皇帝的疑问。

韩孺子轻叹一声,“皇帝连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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