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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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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要穿匈奴人的衣裳,还要回草原?”

蜻蜓挠挠头,“穿匈奴人的衣裳是嫌换来换去的太麻烦,至于回草原,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呵呵,那不是‘小姐’,是‘金贵妃’。”

蜻蜓想了一会,“贵妃是暂时的,小姐才是永远的,好比你改名叫晁鲸,就不是泥鳅了?我改名叫蝴蝶,人家叫我蜻蜓我就不回答了?”

“啊?”晁鲸被说个哑口无言,说到抓鱼,他现在就能跳进溪水里摸几条上来,可是说到言语辩论,他连对方的意思都听不明白,“反正……总之……你们非得回草原吗?”

“皇帝让你来问的?”蜻蜓笑道。

晁鲸摇摇头,“说实话,我们都在纳闷,陛下为什么不挽留金贵妃,反而带着她一路巡狩,离边塞越来越近,倒像是给你们送行,你不知道大家有多紧张。”

“紧张什么?我看皇帝和小姐挺好的啊,天天粘在一起,我从来没见过小姐的脾气这么好过。”

“匈奴人刚出关,离得太近了。”

“从前离得更近,皇帝都没害怕,现在怕什么?放心吧,有小姐在,匈奴人不敢打过来。”

蜻蜓说得轻松,晁鲸和大多数人一样,却不相信金贵妃有这么大的本事,又问道:“你们非走不可吗?”

“要不然怎么办?回京城吗?小姐说了,既然走了,就永远也不回去,而且皇帝宫里有皇后,以后还要娶更多的嫔妃,小姐进宫之后不过是三宫六院里的一员,规矩又多,比在归义侯府里还不自在,小姐是死也不会回京的,皇帝大概也明白小姐的意思,所以没有相劝。”

晁鲸不住点头,将这几条都记在心里。

蜻蜓看着他,笑道:“你是宫里的人,不会明白这种事情。”

晁鲸立刻摇头否认,“我不是宫里的人,皇帝出宫我当随从,皇帝回宫,我可不会跟着进去,我是正常人……我不是太监。”晁鲸郑重其事,“我还攒了很多钱呢,比全村人加在一起都多。”

说起全村人,晁鲸叹了口气,晋城一战,村里人死了不少,但他毕竟年轻,心情调整得快,马上欢块地说:“这些钱财都是别人送我的,陛下说了,我得上交,但是能留下一点儿,一点儿也不少了,足够买很多良田、盖很大的房子。”

蜻蜓笑道:“是不是还要娶一个很美的媳妇儿?”

晁鲸的脸更红了,嘴里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京城美女多,你回去以后慢慢找吧,那边现在就有人找你。”蜻蜓指着路边的帐篷。

晁鲸正琢磨蜻蜓的话中之意,扭头望去,只见路边的帐篷前有人正冲自己招手,“张有才,他这是从京城回来啦,真够快的。”

张有才返京去向王美人报平安,立刻又被派回来,马不停蹄,刚刚追上皇帝,风尘仆仆,整个人晒黑了不少。

“呵,张有才,你掉木炭堆里了?”晁鲸笑道。

“少胡说。”张有才年长两三岁,装出成熟的样子,咳了两声,望了望远处的蜻蜓,“那就是金贵妃的侍女吧?”

“对啊,你见过的。”

张有才撇撇嘴,对那一身匈奴人的装扮表示不满,“陛下和贵妃呢?”

“骑马玩去了,不让别人跟随,这不都等在路边呢。”

“贵妃……也穿这一身?”张有才指着远处的蜻蜓。

晁鲸点头。

张有才摇摇头,“跟我来,有话问你。”

帐篷里还有别人,东海王、崔腾和刘介早就等在这里,张有才正好赶上了。

晁鲸将蜻蜓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宫里不自在?这、这叫什么话?”刘介深感震惊,“金家归顺大楚也有几十年了,女儿就是在京城出生长大的,怎么……”

那毕竟是得到册封的贵妃,刘介不敢说得太明显,只能不住摇头。

“这样挺好,把她送回匈奴,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崔腾终于想明白了金贵妃对自家可能产生的影响,很高兴听说她真的要走,然后对刘介怒目而视,“你倒好,非要给邓家说亲,陛下不带回去一位嫔妃,你不高兴是吧?”

刘介哼了一声,不愿与崔腾争辩,甩袖走出帐篷。

“太监天生都是奸臣样儿。”崔腾怒气未消,随后转向张有才,全忘了刚刚说出的话,笑道:“京城有什么消息?”

张有才了解崔腾的性格,没太在意,惊讶地说:“给邓家说亲?车骑将军邓家?”

“可不是,这不胡闹嘛,匈奴人的包围刚刚解除,说亲的人又围上来了,真是不让陛下轻闲几天啊。”崔腾义愤填膺。

东海王在一边懒洋洋地说:“崔二,你的耳朵长哪去了?刘公只是替邓粹传话,他可没说支持,甚至还建议陛下对邓粹严加管束呢。”

“他若是忠臣,就不该提起这件事,陛下虽然没有马上同意,但我瞧出来了,随行的大臣里面有人赞同。”涉及到自家利益,崔腾对他人的要求比较高。

东海王只是笑,向张有才问道:“宫中很盼望陛下能多带几位嫔妃回去吧?”

张有才神情古怪地嗯了一声。

崔腾炸了,一步蹿到张有才面前,“什么?一个金贵妃还不够吗?”

张有才讷讷地说:“陛下……年纪不小了,就算宫中不催,朝廷也得安排,就连皇后也支持。”

“你见过我妹妹?”

“嗯。”

“她……她怎么样?”崔腾对这个妹妹向来看重,这时更是心疼。

“很好,皇后让我转告陛下,说宫里一切安好,请陛下不要担心。”

崔腾更心疼妹妹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时找不到可以发怒的目标。

东海王笑着问道:“陛下再怎么努力,从外面顶多带几位嫔妃回去,京城那边才是大头,选秀已经开始了吧?”

“开始了,由宫中和皇后亲自主持。”张有才说。

“什么?”崔腾跳了起来。

东海王走过来,在崔腾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就是跳到天上去也没用,陛下也该充实后宫了,这是正经的大事,你与其在这里着急,不如替陛下多选一些贞娴淑慧的女子。”

“我还得帮忙?”崔腾握紧了拳头。

东海王却不在意,平淡地说:“选秀一事势在必行,谁选的人,自然跟谁家亲近一些,皇后可比你聪明多了。”

东海王也走出帐篷,他正努力塑造外臣的形象,不愿再与崔腾争宠。

崔腾还在琢磨东海王的话,晁鲸茫然问道:“什么情况,到底要不要带金贵妃回京啊?”

“不带。”崔腾斩钉截铁地说。

“最好带回去。”张有才却是另一种说法,向怒容越来越明显的崔腾解释道:“那毕竟是大楚的贵妃,留在匈奴算怎么回事啊?”

崔腾正要开口,刘介从外面闯进来,严肃地说:“晁鲸,立刻去找陛下。”

“什么事?陛下说了,除非是匈奴……”

“就是匈奴人,塞外送来……送来捷报,邓粹率军伏击了匈奴人,斩获三万余人,牛羊不计其数。”

“哈哈。”晁鲸大笑着跑出去。

等了一会,崔腾也大笑数声,“陛下这下子不能带胡尤回京啦!”说罢扬长而去。

张有才吃惊地问:“这位车骑将军……是陛下让他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邓粹……是个疯子。”刘介喃喃道,回想自己所见过的邓粹,越发确定这个判断。

“那邓家的女儿可不能要。”

“可那是一个聪明而且大胆的疯子,陛下只怕就需要这种将军。”刘介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当初给陛下讲述武帝选拔邓辽的故事,邓粹颇有几分邓家遗风,只是更加让人捉摸不定。

“这哪是选妃?陛下分明是拿自己当奖赏,宫中……则要用更多的嫔妃对付崔家,这……这……刘公,您经验丰富,得给陛下出个主意啊。”

“呸,我哪来的经验?这种事……只能由陛下自己解决,要说经验,我只有一个:后宫如战场,陛下非得找到一两位得力的‘大将’,才能管好后宫。”

“皇后……”平心而论,张有才站在皇后一边,可是觉得皇后很难称得上是“大将”。

刘介摇着头走出帐篷。

晁鲸骑马狂奔,跑过三座缓坡,终于远远看见了皇帝与贵妃,两人正同乘一匹马,在草地中信马由缰地闲逛。

晁鲸比较单纯,也不顾及金贵妃在场,兴奋地大叫:“陛下!陛下!匈奴人被打败啦!”

第三百六十章  皇帝的漏洞

战局正如邓粹事先所料,撤退中的匈奴人急于返回草原,对伏击毫无防范,走在前面的一支匈奴军队听说后方发生战斗,没有调头支援,反而跑得更快。

楚军因此大胜。

韩孺子看过“捷报”,哭笑不得,向帐内的众人问道:“车骑将军此战,诸位怎么看?”

随行官员互相瞧瞧,礼部尚书元九鼎地位最高,只得先开口,“匈奴人偷袭大楚,杀掠无数,以强力签订城下之盟,该遭此败。不过,车骑将军统率十余万大军,未得圣旨就在塞外自行其事,此风一开,只怕将会动摇大楚根本。”

他开了个头,众官都知道该怎么说了,只不过是倾向于有功还是倾向于有过的区别。

经过晋城之围,韩孺子对大臣的印象好了不少,可朝廷多年的习惯早已根深蒂固,并不会因为一场战争而彻底改变,所有人仍然选择置身事外,表面上什么话都说了,其实不置可否,仍让皇帝一个人拿主意。

韩孺子的耐性比从前好多了,将每个人的话都听了一遍,群臣散去之后,他开始处理当日的公文。与金垂朵的游玩只是忙里偷闲,韩孺子每天的一多半时间仍用于浏览无穷无尽的奏章。

中书舍人赵若素进来,他现在获得准许,可以直接将公文送到皇帝面前,无需太监转交,如此一来,他能名正言顺地向皇帝提供建议,而不是像宠臣一样,没有任何理由就能靠近皇帝。

“邓粹给大家出了一道难题。”韩孺子头也不抬地说。

“可陛下已有解题之法。”

韩孺子抬眼看向赵若素,他欣赏此人,却总是无法向对杨奉一样信任,两人之间仍是君臣关系,只是少了一些“惯例”,“因为朕已有解,所以群臣都不愿各抒己意,只以虚词应对?”

赵若素拱手道:“望陛下谅解,这种时候乱提意见,既有忤逆圣意之嫌,又会得罪车骑将军,得不偿失。”

韩孺子笑了一声,然后纳闷地问:“大臣们怎么看出朕心中已有决定?朕明明没说什么,表情……朕觉得也没泄露什么。”

赵若素左右瞥了一眼,韩孺子点下头,张有才等几名太监识趣地退下。

“陛下登基不过数年,朝中大臣为官短则五六年,长则数十年,许多人历经三朝,又有诸多大臣的经验代代相传,判断陛下的心事轻而易举,不能说是次次都准,十拿九稳总是有的。”

韩孺子哑然,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原来在大臣看来漏洞百出,隔了一会他问:“朕哪里做错了?”

“陛下无错。”

“那大臣怎么会猜出朕的心事?”

“这种事没有一定之规,也没有现成的手段,大臣们相互间也不会直接交流,大家你知我知而已。”

韩孺子更好奇了,笑道:“赵大人对朕说这些,不会违背什么规则吧?”

“陛下聪慧,早晚自己也能悟出这些,微臣不过早些挑明而已,至于规则,本来就没有成文的规则,也就无所谓违背。”

“好,那你就说一说大臣们都用哪些手段猜测朕的心事?”

赵若素又一拱手,“微臣方才不在帐中,但是可以猜想,请陛下看看对或不对。”

“好。”

“塞外捷报是微臣送到桌上的,陛下进帐入座之后,想必是立刻拿在手中。”

“嗯。”

“陛下仔细阅读了捷报,可能不只一遍。”

“嗯。”

“陛下不动声色,问的不是车骑将军该定何罪,也不是该如何奖赏,而是直接询问群臣的看法吧?”

“嗯……”韩孺子越听越惊,赵若素简直就跟在现场一场,猜得一点没错,难道他刚刚与其他大臣交流过?

赵若素道:“大臣们或许还有别的手段,对微臣来说,这些就够了:陛下入帐之前就已得知塞外大捷,或是欣赏,或是恼怒,早该有了定论,入帐之后仍要详读公文,这是对好消息觉得难以相信的表现,既然是好消息,就该封赏功臣,只是不知该如何封赏,才能掩住悠悠众口。”

韩孺子大笑,“大臣们既然猜出了朕的心事,为何不肯提出明确的建议呢?”

“为臣长久之道,以稳妥优先,陛下的犹豫是有理由的,车骑将军擅自动兵,犯了大忌,行事又往往出人意料,群臣因此不愿为车骑将军说话,万一以后他惹下麻烦,陛下无过,称赞他的大臣免不了一个失察之罪。”

笑过之后,韩孺子又叹息一声,突然有点怀念被围困在晋城的日子了,那时候的大臣起码敢做敢当。

“朕明白了,还是由朕做主吧。请赵大人拟一份圣旨,召车骑将军邓粹立刻前来见朕,还有辟远侯张印,塞外的军队暂时不要分散,远派斥候,监视匈奴人的动向。再拟一道圣旨,调柴悦和房大业前往塞外接管楚军。”

赵若素领命退下,他得去找兵部的官员一块拟旨。

齐乱已平,崔宏虽无大将之才,足以处理后事,韩孺子也需要给岳父一点信任,因此调走柴悦和房大业,专门盯着塞外的强敌。

“朕乃孤家寡人。”韩孺子越想这几个字,越觉得其中还有更深的道理自己没有领会。

武帝的形象变得像幽灵一般,在孙辈的记忆里变幻不定。

寝帐里,金垂朵备好了美酒佳肴,等候皇帝一块用膳。

韩孺子站在桌子对面,即使已经相处多日,仍在心中暗暗惊叹那张面孔的完美无缺,偏偏面孔的主人对此毫不在意。

金垂朵冷冷地回视。

旁边的蜻蜓呵呵地笑了,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笑什么?”金垂朵问。

“你们两个啊,一露出这种眼神,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金垂朵更显严厉。

蜻蜓却不怕小姐,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又起了坏心事。”

金垂朵的脸一下子红了,随即变得更红,这是要发怒的征兆,蜻蜓吐了下舌头,不用驱逐,自己跑出帐篷。

韩孺子笑了。

“你又笑什么?”金垂朵恼羞成怒。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丫头很有意思。”韩孺子笑的是自己一天之内接连被人看穿,他自以为已经掌握帝王之术,其实还差得远。

但他不想浪费时间对金垂朵说这些,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双手轻轻揽住她的肩,金垂朵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变得温柔,人坐在椅子上,脸庞正好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韩孺子说:“匈奴的确大败。”

“嗯。”

“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如果协议都那么有用,大单于当初也不会攻入楚境。不过等我出塞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韩孺子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本来想说没有楚军敢动金贵妃,又忍住了,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好。

“大单于还会接纳你吗?”

金垂朵轻轻推开皇帝,让他也坐下,“大单于就是因为我一心想回草原,才将我……送到这边来。”

“嗯?”韩孺子微微一愣,两人每天都在一起,但是很少谈论这些事情。

“大单于会给我一支军队,领地介于大楚和匈奴之间。”

韩孺子恍然大悟,大单于原来是想借助金垂朵建立一个缓冲地,可邓粹动手更早一些,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说,你不会离得太远。”韩孺子并未觉得自己受到了利用,因为他能从金垂朵那里感受到更真实的原因。

金垂朵挤出一个微笑,一旦出塞,她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就不能用山水衡量,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障碍更加强大、更难逾越。

“让我二哥留在陛下身边吧,他不想当匈奴人。”

“好。”韩孺子对金纯忠的考验已经结束,觉得他可以留下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金垂朵看了一眼正在凉却的美酒佳肴,又看了一眼皇帝,脸色微红,“陛下跟我想得一样吗?”

韩孺子点下头,将金垂朵抱起。

吃饭实在是浪费时间。

邓粹驻守塞外,韩孺子不放心让金垂朵立刻离开,让她多等几天,没想到塞外捷报到来的第二天,赵若素拟定的调将圣旨尚未发出,邓粹人已经到了,只比信使晚了一天。

又是一次自行其事,韩孺子就算想为邓粹开脱也做不到了,必须给予正式的处罚。

邓粹却不在意,因为他就是来请罪的,跪在皇帝面前,并不为伏击匈奴人而后悔,“请陛下降罪,我在塞外私自放走了几名匈奴俘虏。”

邓粹伏击的匈奴人军队,正好由平晋公主崔昭的丈夫所率领,两人都被俘虏,又被邓粹给放走了。

车骑将军之前在晋城的时候,带兵围攻过当时的冠军侯夫人,如今抓住又放走,从皇帝到大臣,都听糊涂了。

邓粹解释道:“我与平晋公主谈过,她向我说了京城发生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毒杀冠军侯者另有其人。”

东海王不安地晃了两下,毒杀冠军侯与谭家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邓粹也太大胆了,敢当着皇帝的面提起冠军侯之死。

韩孺子与冠军侯之死无关,但他不能忍受邓粹对别人的忠诚,于是道:“你知道自己有罪就好,等辟远侯张印到来,你们两个一块去西域筑城吧。”

这就是皇帝的惩罚,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次极其严重的发配,邓粹从此远离朝廷,再难获得皇帝的重用,对韩孺子来说,这却是早就决定的一步棋,张印有计划而无胆识,与邓粹正好互补。

邓粹磕头谢恩,站在一边的东海王惴惴不安,真有点害怕这位行事不守常理的车骑将军,与此同时还深感纳闷,邓粹何以对冠军侯之死如此在意?

第三百六十一章  送礼

王坚火接到了河南尹韩稠派人送来的请柬,一民一官,两人都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彼此却极少来往,这是韩稠第一次正式邀请丑王赴宴。

如果是在从前,王坚火会直接拒绝,他是豪侠,与官府必须保护良好的关系,但也不能走得太近,现在的他却在替皇帝做事,对本地大员不能直接摆冷脸。

侯府里的酒宴向来以奢华丰盛闻名,通常由中午开始,直到三更才会结束,务必让人人尽兴。

赴宴者不只是本地官员,还有天南海北的商人,而且数量更多,他们可不能空手而来,都得送上礼物,当场展示,争奇斗艳,由河南尹大人亲自评定品级。

今天的送礼由头是韩稠的一个孙子过满月,不过真正的主角是丑王。

自从负责监督安置流民以来,王坚火一反常态,拒绝与从前的朋友往来吃请,一度让洛阳的商人非常紧张,以为碰到了一位清廉的大人,可事实证明,王坚火很善于变通,并不拘泥于官府条文,只要商人肯出钱出力,对他们暗中兼并土地、收买奴仆的行为大都默许。

皇帝被困晋城期间,丑王的地位一落千丈,从前的朋友觉得他得意忘形,官员与商人则以为他失去了作用,再不将他当回事。

对人情冷暖,王坚火习以为常,只是尽其所能多安置一些流民。

等到晋城之围一有解除的可能,他又变成洛阳的大红人,只要开口,钱粮车牛应有尽有,剩余的流民很快就都被送回原籍。

商人们虽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东西,但是有一件事让他们非常紧张,丑王不收礼,任何人的礼物都不收,商人们通过种种途径希望能让丑王笑纳,无论明暗,都被看破并原样退回。

一个不肯收礼,又能直接与皇帝联系的人,让大家寝食难安。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丑王受到河南尹的邀请。

宴席上,众多的商人只是按惯例向河南尹送礼,对丑王,他们似乎放弃了尝试,但是轮流过来敬酒,十分地谦卑而客气。

傍晚时分,酒宴还在进行中,韩稠请丑王移步到书房密谈。

韩稠大腹便便,因为喝酒,脸膛红扑扑的,喘着粗气,肚子像风箱一样起伏不定,他先是请客人喝茶,“不知是哪出产的东西,我也不懂这个,据说很贵,味道倒没什么特殊,可是用来醒酒有奇效。”

王坚火品了一口,称赞道:“确实不错。”

“唉,可惜茶在人不在,当初送此茶的人,不知死哪去了,好几年没露面,有人说是被强盗杀了,谁知道?反正茶叶快要断供了。真是奇怪,我这里高朋满座,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此茶的来历,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想必是待有缘人。”

“哈哈,这位‘有缘人’最好快点来。”韩稠收起笑容,“丑兄,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侯爷抬举,是草民的荣幸。”

韩稠身为洛阳侯,喜欢别人称他为“侯爷”,笑道:“丑兄太客气了,咱们早就该多多亲近,真是的,大家都住在洛阳,之前怎么没多少交往呢?”

“官民有别……”

“哎,你现在可不是民啦,虽说暂时还没有官职,可是天下有几个人能直接向陛下递交奏章?就连我,所谓的洛阳侯、河南尹,有奏章也得先交给宗正府或者宰相府,比不上丑兄的一步登天。”

王坚火的脸不容易做出笑容,只能动动嘴角,“登天之路不易行走,一步登天,早晚也会一步跌落,草民时时胆战心惊,不以为荣,反为以险。”

韩稠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说得太对了,伴君如伴虎,难啊。这不,我辛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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