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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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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年里,北方的匈奴也很平静,入冬以后,他们开始向西迁移,据说是要收复失地,对大楚的威胁减弱许多,柴悦等将军因此能够返京,接受朝廷的再度封赏。

东海之战进行得也极为顺利,在云梦泽,黄普公只是小试身手,海上才是他大展拳脚的地盘,二三十条船、四五千将士,被他用得如神兵天将,逢战必胜,众海盗根本不敢靠岸,不是远遁它方,就是选择投降。

照此推算,不等东海国将全部战船造完,东海战事就能结束。

韩孺子迟迟没有任命南军大军马,打算将这个位置留给立功之后的黄普公。

一切都那么顺利,韩孺子反而感觉不适应,常常在梦中惊醒,从头到尾地思考,确定真的没有危险之后,才能安然入睡。

只有一件事还会偶尔打乱他的心情。

金纯忠花了将近两个月时间调查杨奉之死,找到不少线索。

杨奉返京途中,一直受到跟踪,其中几拨人与云梦泽群盗关系密切。金纯忠抓到几个人,却没法确认这些人与杨奉之死有无关系。

至于《淳于枭》这本书的其余部分,再也没人见过,金纯忠去得晚了,驿站已经住过别的客人,现场毫无价值。

景耀负责追查杨奉的家人,进展更慢,他找到了杨奉年轻时的邻居,对杨家早年间的生活了若指掌,可是从离家到在东海国入王府为宦的十几年时间,杨奉的经历整个消失了,没人了解他,甚至没人见过他。

景耀不死心,仍在执着地调查下去,向皇帝请示,他要亲自出马,前往各地追寻杨奉的蛛丝马迹。

侍卫头目王赫在观察了整整三个月之后,终于将栾凯送到皇帝面前。

韩孺子几乎将他给忘了,当初的热情早已消失,出于好奇,才在凌云阁召见这位武功高强的“刺客”。

栾凯天生是飞檐走壁的好手,一旦跪在地上,立刻显得笨拙而僵硬,犹犹豫豫的,总像是要跳起来。

他不像别人那么驯服,磕头之后,大胆地打量皇帝,受到太监的训斥之后才垂下目光。

对杨奉,栾凯只有一句话说:“他早说过陛下会用我,让我耐心等待,还真让我等到了,陛下,我能当什么官儿啊?”

“你当不了官儿,先跟着王都尉当侍卫吧。”韩孺子莫名地对栾凯存有好感,与他聊了一会,好感更多。

可栾凯这里没有杨奉的线索,在他的印象里,杨奉是个爱看书的怪人,而且胆子奇大,明明知道许多江湖人要行刺自己,却从不躲避,反而经常亲临险境,更兼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情,颇合栾凯的脾气。

栾凯走后,王赫提醒皇帝,这种人招安容易,反叛也容易,不能成为近侍,只可外派使用。

韩孺子让王赫安排,心里却觉得,杨奉相信的人,大概不会错。

杨奉到底在出什么题目?韩孺子还是不能抛掉这个念头,但是想得越来越少,那本只剩三页正文的残书,被他收藏起来当作纪念。

将近年底,外出数月的景耀突然返京,事前没有写信,立刻求见皇帝,可他并非受宠之臣,等了好几天才得到通报。

韩孺子马上召见景耀,好奇心又被激发起来。

景耀的年纪比杨奉大得多,奔波多日却不显疲惫,向皇帝行礼之后,开始讲述自己这段时期都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都是些琐碎小事。

韩孺子听了一会,不得要领,屏退身边的太监,说:“景公有话直说吧。”

景耀等的就是这一刻,再度跪下,膝行几步,“老奴尚未找到杨公的家人,老奴查来查去,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人,老奴却不能查下去。”

“何人令景公如此忌惮?”

景耀磕头,吐出两个字,“上官。”

第四百五十六章  半封信

杨奉一直得到上官太后的信任,即使在他追随皇帝出宫期间,这份信任也没有减弱,这本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却几乎被所有人所忽略。

一个是身世清白的太后,一个是神秘莫测的太监,的确很难联系在一起。

韩孺子也没想到,他清楚记得,自己刚刚进宫的时候,杨奉明显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思帝驾崩对杨奉打击甚打,于是孤注一掷试着培养新皇帝。

杨奉受上官太后信任,却没到宠信的地步,至少在表面上远远比不了其他太监。可是当时最受宠的几名太监不是被杀就是被囚禁,下场都不好。

韩孺子没有忘记,景耀当初是杨奉在宫里最大的敌人之一,两人分别迎入不同的皇子,明争暗斗不断。

景耀自己也知道,为了向皇帝说出“上官”两字,他多做了几个月的调查,奔波多地,动用一切力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终于,老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了至关重要的证人、证物。

义士岛公开扬言反楚复齐,杨奉却将孟氏兄妹介绍给上官太后,他认识岛上的人就很奇怪,将这样的人送进王府与皇宫,更是令人惊异。

景耀决定从此深挖,上官太后与孟娥尚在宫中,无法询问,孟徹下落不明,一直没找到,景耀于是亲赴东海国,从外围寻找知情者。

这是大海捞针的找法,景耀接触了大量的王府旧人以及投降的海盗,都是些很普通的百姓,或者曾在王府里做过事,或者走投无路时当过海盗,如今又回乡当良民。

认识杨奉的人不少,了解他的人却一个也没有,至于大量江湖传言,景耀不用调查就知道是假的。

景耀尽量说得简略,在见过诸多人之后,他找到了一位有用的证人。

此人是名书商,在东海国有一家店,因为书的质量好,种类丰富,在当地小有名气,他说,这一切都拜杨奉所赐。

从前他是一名普通的书商,东摘西抄,印一些粗制滥造的书籍,卖给不识货的客人。

某天,一名客人上门,拿出一本前朝野史,严肃地声称书印错了,书商当然不承认,以为既然是野史,当然会有一些无据可查的内容,客人也不发怒,翻开书,一页一页地翻动,指出前后矛盾之处,不用对前朝往事了解太多,只凭书中记载,就能判断对错。

书商越听越惊,只是一本闲书,提供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这名客人居然真的一字一字地读完,看出诸多错讹。

尤其是客人谈吐不凡,不像是普通人,书商害怕了,改口道歉,拿出店中藏书,请客人随意挑选,都不收钱。

客人挑了一会,指出所有的书都没价值,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是目光冷酷,充满鄙夷,书商一辈子都忘不了。

事后书商打听到此人名叫杨奉,是王府里的一名太监。

书商从此励精图治,四处收购好书、真书,每得一本,必然先送到杨奉那里,请他评判,随书赠送一些小礼物,都不贵重,略表心意而已。

杨奉一开始将书原样送还,可书商坚持不懈,杨奉开始做些评判,写在纸上,夹在书中,指点书商去何处、向何人购买何种版本的书籍。

书商渐渐开悟,收购的书籍越来越佳,有了一点小小的名声,店铺经营至今,快要让儿子继承了。

杨奉进京之后,联系中断,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书商对杨奉不吝溢美之辞,为了说明自己真的认识杨奉,他捧出一只箱子,里面装满了纸条,全是杨奉亲笔所写。

景耀大致看了一下,纸条里没有线索,本打算放弃对书商的询问,可是多日来毫无所获,让他极其谨慎,舍不得太早改变方向。

他有自己的手段,通过当地官府里的公差,给书商一点小小的压力,然后买了几十套书,再给书商一点甜头儿,恩威并施,书商透露了更多记忆。

“我不知道老爷想问什么,不过我这里有一点东西,老爷或许会感兴趣。”

书商拿出另一张纸条,没放在箱子里,上面的内容也与书籍无关。

那是半封信,没有写完,不知什么原因,杨奉将它作废,无意中塞进了书里,一道送给了书商,他自己大概从不知道此事。

景耀带回了半封信,韩孺子一看就认出这的确是杨奉的笔迹。

信是写给妻子的,却像对待孩子一样,叮嘱她每餐不要吃太多,不要与邻居争吵,更不准动拳。

韩孺子难以想象杨奉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妻子,若非了解杨奉为人,他会以为这是开玩笑。

信里没提到孩子,但是有一句“前途莫测,若有万一,可向显妃求助”,信写到这里就没了。

景耀没有多做解释,“显妃”就是当时的东海王王妃、现在的慈顺太后。

杨奉既然让妻子向显妃求助,表明上官太后很可能了解杨奉的家事。

“还有什么?”韩孺子问,这的确是一条线索,却很难推进,景耀没有权力向上官太后询问,皇帝有权力,却宁愿不使用。

景耀沉默片刻,“老奴不敢说。”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可以说了吧?”

景耀磕头,“老奴接下来所言,句句属实,但是都没有证据,唯陛下裁夺。”

“嗯。”

景耀再度磕头,而且是连磕数头,“先帝是被……是被毒死的。”

“哪位先帝?”

一般来说,先帝是指韩孺子的父亲桓帝,但是事情严重,他得问个明白。

“桓帝。”

轮到韩孺子沉默了,他早就听说过传言,都称桓帝是被上官太后所害,但是谁也拿不出实据,“既然没有证据,多说无益。”

对韩孺子来说,查清真相并无好处,反而令皇室尴尬。

景耀连连磕头,他隐忍至今,一旦开始,就不能退却,“可毒药很可能还在宫中,陛下不得不防。”

“这与杨奉有什么关系?”韩孺子之前的命令只是让景耀查找杨奉的家人。

“上官太后出身名门大户,进入王府之后与外界几无联系,从哪弄来的毒药?她为何那么信任杨奉?杨奉又为何让妻子在必要时向上官太后求助?一切皆有联系,陛下。上官太后生性多疑善妒,看着陛下一日好于一日、子孙众多,她能忍多久?陛下纵然时时防备,还有慈宁太后、皇后以及皇子与公主呢,他们都住在宫里……”

“别说了。”韩孺子严厉地打断,这不是他想听到的事情。

景耀磕头不止。

“退下,这些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

“是,陛下。”景耀跪地后退,在门口起身,说:“刀剑并无伤人之意,只怕落入奸徒手中。”

刀剑是杨奉,奸徒是上官太后,景耀只能说到这,退出房间,轻轻关门,转身下楼。

楼下有几名勋贵侍从坐着聊天,看到景耀出现,没人打招呼,这名老太监早已失势,用不着讨好。

景耀一落千丈,获得赦免之后,也无法恢复从前的地位,他将自己的悲惨境遇全都归罪于上官太后。

东海王也在,比别人多看了景耀一眼,露出一丝询问之意。

一开始是平恩侯夫人联络景耀,景耀虚与委蛇,对这个女人不是很当真,直到东海王亲自出面,景耀才确信自己找到了盟友。

前往东海国、将寻找杨奉家人一事与控告上官太后联系起来,这都是东海王的主意。

景耀微微点下头,匆匆离去。

他不需要听到皇帝说什么,只需将一个念头送给皇帝就够了。

当了多年的太监,景耀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人比皇帝更多疑。

他早想揭发上官太后,但是一直觉得时机不对,所以他要尽心尽力地执行任务,只为让皇帝对自己多一点信任。

楼上,韩孺子独坐良久,他看穿了景耀的小小“诡计”,却不能否认景耀所言皆是事实。

“请收手枭。”韩孺子想起这四个字,或许这不是留给皇帝看的,而是想让另外的人收手。

韩孺子起身,走到门口,又走到窗前,推窗向外望去。

外面正在下雪,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整座皇宫银装素裹,四下里没有人迹。

韩孺子看了一会,关窗下楼,让侍从们出宫,他今天要早点休息。

寝宫里没有嫔妃,等随身的太监、宫女退下,只剩孟娥一个人的时候,他问:“你与太后还见面吧?”

在宫里,“太后”早已专指慈宁太后一人,韩孺子这回说的却是另一个人。

孟娥一下子就明白了,“嗯,偶尔见面。”

“剑鞘里的纸片,你对她说过?”

“说过。”

韩孺子叹了口气,“为什么?为什么你早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韩孺子竟然找不出话反驳,好一会之后他说:“你能再去见她吗?”

“能。”

“告诉她——”韩孺子停顿一下,“朕知道了。”

“就这些?”

“就这些。”

用膳之后,韩孺子早早上床休息,还是习惯性地做些呼吸吐纳的功夫,一直不睡。

房门微响,这是孟娥回来了,她现在进屋时会故意弄点声响出来。

“太后说她不是淳于枭。”

“嗯。”

“太后还说,既然陛下想知道真相,她就给陛下一个真相,但是要陛下亲自前去,她不会通过任何人转述。”

第四百五十七章  毒

“许多人都想让我死,我能理解,毕竟我得罪过那么多人。”上官太后斜靠在软榻上,她已经不年轻了,脸上未施粉黛,略带病容,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韩孺子想起皇太妃说过的话,姐姐宁愿将孩子交给妹妹抚养,也要保持容貌、身材,专心讨好桓帝,有些东西大概学会了就永远也忘不掉。

韩孺子微微侧身,目光避开上官太后。

这是他的皇宫,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说来就来,除了每日定时的请安,他从未进过慈顺宫,对许多人来说,这就是规矩,一旦破坏,免不了需要一堆解释。

上官太后“恰好”生病,第一天慈宁太后探望,第二天皇后等嫔妃看视,第三天,皇帝亲自来了。

在场的外人只有孟娥,她既是皇帝的贴身侍女,又是上官太后的旧人,不会受到怀疑。

“太后觉得有人在诬告你?”

上官太后微微一笑,“我以为陛下会与我同病相怜。”

韩孺子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上官太后是在说他的那段倦侯经历,他没得罪过什么人,可是退位之后,还是有人要杀死他,或者是要斩草除根,或者是要讨好新皇帝。

“我最大的罪过就是失去了权力。”上官太后继续道,声音有气无力,她的身体最近的确不太好,“或者说是交出了权力。”

韩孺子忍不住轻轻地冷笑一声,当时的上官太后可没有太多选择。

上官太后也是一笑,“陛下是来听真相的?”

“当然。”

“那我先说第一个真相:没有我的宽容,陛下早就化为朽骨,根本没有机会再度称帝。”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上官太后的确拥有置倦侯于死地的权力,她甚至不用亲自下手,只需做出一点暗示,就会有人代为出手,杨奉当时能保住倦侯,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确信太后并无杀心。

“朕知道。”韩孺子没有否认,等他再度称帝,对上官太后也是网开一面。

“可你知道原因吗?”

韩孺子没有回答,他只知道上官太后的宽容必定与母亲、杨奉有关,却从来没有问过详情。

“杨奉为陛下说了一些好话,但那不是主因,是陛下的母亲,王美人——抱歉,慈宁太后——对我说,‘太后图谋甚大,若是成功,我儿不是威胁,若是失败,或许只有我儿能保护太后。’还真让她说对了,当然,她还哀求我,那些话就不必说了。”

韩孺子拒绝将母亲牵扯进来,问道:“太后当时的图谋是什么?”

上官太后稍稍调整姿势,“将小皇帝养大,然后让一位上官家的女人当皇后,接下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反正上官家会一直掌握大权,至于大到什么地步,只能到时候再说。可惜,我在第一步就失败了,有人害死了小皇帝。”

韩孺子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胖乎乎小孩子,他不承认那是皇帝,大楚朝廷也不承认,在史官笔下,思帝之后就是当今皇帝。

“接连三位皇帝死于非命,这是大楚的霉运,也是我的霉运,但我没法抱怨,因为这一切就是从我开始的。”

韩孺子扭头看了一眼上官太后,没有开口,他是来听真相的,却没想到上官太后真的会承认。

“桓帝是被我毒死的。”上官太后的声音仍然软弱无力,却多了一份冷酷与骄傲,显然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点也不后悔,“桓帝想立崔氏为皇后,立东海王为太子,他的计划是以此取信于崔宏,让崔宏交出兵权。为此就要牺牲我们母子二人。”

桓帝的计划正是韩孺子眼下所做的事情,仅有一点不同,他真心喜欢崔小君,并非为了一时之计。

“或许桓帝还会恢复太后的身份。”韩孺子对父亲真的没什么感情,印象很模糊,他与祖父武帝只有一面之缘,印象却更加深刻。

上官太后软软地笑了两声,“那是不可能的,等桓帝手握大权,就会广纳美人,会有更多的儿子,崔氏的皇后之位尚且难保,桓帝怎么会想起我们母子二人?所谓新人胜旧人,一朝冷落再无机会,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屋子里没人说话,上官太后沉浸在回忆里,韩孺子不知道该怎么问,孟娥则是置身事外,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上官太后再度开口,“杨奉提供的毒药,他本事很大,什么都能弄到,皇太妃在王府里用来对付怀孕女子的药,也是他弄来的。当初让他出宫,我很不放心,一直派人盯着他,只要他有一点出格之处,就不能再留。还好,他很识时务,无论多么危急的时刻,都没再碰过毒药。”

“杨奉了解太后的计划?”韩孺子问,心中有一点后悔,是他非要查出真相,结果令杨奉的形象发生极大的改变。

“我从来没有明说过,可是要是说他没猜到,陛下相信吗?”

以杨奉的聪明,当然一眼就能看懂太后的用意,他提供毒药,大概是为了让思帝登基。

“霉运就这么开始了,我以为用毒这种事在我手里开始,也能在我手里结束,结果我错了,下一个被毒死的人,就是我自己的儿子。皇太妃以为是我下的手,其实那是崔太妃的阴谋。桓帝病重的时候,崔太妃曾经进宫探望,肯定瞧出了什么,她很聪明,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

“据说崔太妃否认这一点。”

“还会是谁呢?”上官太后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她找到了用毒的行家,也收买了宫中不少人,万事俱备,她会临阵退却?”

上官太后已经报仇,绝不会承认自己弄错了。

韩孺子没有反驳,但是心中仍然存疑,他只知道一个真相:父亲桓帝的确死于上官太后之手。

“毒药突然多了起来,一下子好像人人都会用、人人都可以用了。第三个受害者是小皇帝,杀死他的人希望天下大乱。”上官太后看向孟娥。

孟娥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交谈目标,“不是我。”顿了顿,“也不是我哥哥。”

“不是你们兄妹,却与你们有关。义士岛来人投奔孟徹,你哥哥收留了他,就是这个人毒死了小皇帝,制造一场可以预期的大乱,你哥哥当时也被蒙在鼓里。”

孟娥无言以对,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京城前去参加叛乱,他当时已没有别的选择。

孟徹从未对妹妹说起过这些事情。

“天下的确大乱,获益的却不是义士岛。”上官太后似乎觉得很有趣,脸上又露出笑容,“小皇帝显出中毒迹象之后,我策划了皇子争位,那时我还不知道下毒者是谁,以为又是崔家的阴谋,于是用这种办法将有希望的宗室子孙召回京城。老实说,我当时看好的人是冠军侯。但那都是往事了,最终胜出的是陛下。义士岛击败了我与小皇帝,却没能击败大楚,他们太相信歪门斜道,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反而一败涂地。”

“我哥哥向太后说的这些事情?”孟娥问。

“嗯,他再次回京想要带你一块离开的时候,向我道出全部真相。”

韩孺子一惊,他可不知道这件事,忍不住想孟娥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

“我原谅了你哥哥,因为没什么意义了,我已经报仇,失去了一切,杀死孟徹并不能挽回任何东西。”

“‘请收手枭’是什么意思?”韩孺子问,相比于那些真相,他还是更关心杨奉。

“陛下确信这四个字是杨奉留下来的吗?”

韩孺子摇摇头。

“表面看来,这四个字有两种含义:‘请收手枭’,枭字是落款,所以这是淳于枭对杨奉或者陛下的警告,让你们不要再追查望气者;如果是‘枭请收手’,‘枭’字是称谓,则意味着淳于枭就在宫内,而且有机会看到纸片。”

“太后相信哪种?”

上官太后坐起身,声音中的那种有气无力消失了,“含义并不重要,关键是谁留下来的,如果是他人,杨奉就是被害死的,陛下要加倍小心,如果是杨奉,那就是故弄玄虚,陛下也要小心,杨奉布下的局,外人永远也猜不透。”

韩孺子正是为此而来,已经过去半年了,死去的杨奉比活着的杨奉更让他难以摆脱。

“杨奉有妻子,太后知道吧?”

“知道,或许我是唯一的知情者,杨奉将妻儿的情况告诉我,一是希望我能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二是用来取信于我,从他第一次向我提供那些该死的毒药以来,我就防着他,直到他将最为隐密的事情告诉我。”

“他们在哪?”

“我向杨奉发过毒誓,绝不泄密。”

“朕并无恶意,只是想了解杨奉究竟是怎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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