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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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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子晰再不客气,当即宣布,国相燕康、兵部侍郎张擎由御史台扣押,其余官员各回衙门,随时接受查问,在朝廷另有旨意之前,东海国大事小情,全部交由御史台处理。

皇帝拨调一百名宿卫士兵给止瞿子晰,方便他抓人。

除了燕康与张擎,瞿子晰抓的第一个人是东海国都尉陆大鹏。

陆大鹏早等着被抓,罪名却与预料全然不同,交谈不到一刻钟,陆大鹏全线崩溃,交待了一切,原来他也做过不少枉法之事,曾经杀过一名婢女,诸多把柄都在燕康手中,为了保住家人,只得同意顶替陷害黄普公之罪。

但这不是瞿子晰想要的证词。

陆大鹏身为东海国都尉,对军中情况比较了解,交待了一切:流民入军之后,燕家直接要走了两千人,送到各地庄园耕田,却拨国库供养,慢慢地,再将这些人以种种理由消籍,从户册中消失,成为“不存在”的私奴。

这些人根本没得选择,庄园大都偏远,他们无法得知朝廷的种种旨意,只知道自己吃在燕家、住在燕家,欠下一大笔债,必须留下来还清,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大楚百姓。

另外一些人则被兵部的人要走,陆大鹏从未过问去向。

陆大鹏甚至不觉得这是多大的罪过,他自己也要走数十名士兵,以为这是该有的权力。

事实上,流失人口远高于四千五百人,为了迎接皇帝,许多士兵都是从庄园临时叫过来凑数的,皇帝一走,他们又得回各家去当奴隶。

瞿子晰连夜调查,允许一部分官员戴罪立功。

从兵部以至东海国,千方百计防的都是黄普公之事扩大,全没料到皇帝从别的方向发起一击,突然之间,黄普公是死是活、是降是战都不重要了。

韩孺子却没有忘记这位大将。

当天晚上,金纯忠来到大牢,手持右巡御史的命令,进入宿卫军把守的大牢,来见燕康。

燕康刚刚被审问过,慌乱之余,说了许多不该说出的话,此时失魂落魄,一看到金纯忠,吓得浑身发抖。

金纯忠看着燕康,心中竟然有几分同情,可是一想到此人所作所为,又变得厌恶,“燕康,你可知罪?”

“我、我不服,大家都这么做,为什么偏抓我?陛下想要查清真相,只怕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做官了。”

“这件事已经交给御史台,我只问你一句话:想要立功吗?”

燕康一愣,“这是……这是陛下让你来问的?”

金纯忠不回答。

燕康就当是这么回事,扑过来,隔着栅栏道:“要立功,我要立功,陛下想让我揭发谁,我都同意,就算是兵部尚书,我也能拉下来。”

金纯忠冷冷地说:“朝廷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把黄将军活着弄回来,就是大功一件。”

韩孺子的“进攻”才刚刚开始,布下一片疑云之后,他还是要将黄普公救回来。

数十里外,被海盗扣押的栾凯,也在等这个消息,一群海盗装成渔民,两天前就来了,是那封信“邀请”他们来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群盗无主

即使被当成囚犯,栾凯也改不了抢饭的习惯,而且抢的是看守者。

数名海盗装成渔民混入码头附近,不敢登岸,吃住都在船上,被抢的看守骂了一句脏话,“饿死鬼投胎吗?非得抢别人手里的饭碗?我吃的和你一样,都是猪食,看到没?都一样!”

的确一样,一碗糙饭,配两条咸鱼。

海盗的生活近来比较凄惨,他们的“衣食父母”是那些来往的商船、渔船,行情好的时候,还能上岸劫掠,抢来的东西多,日子就好过,喝不完的酒往海里倒,吃不完的肉随手抛掷,抢来的东西少,就只能勒紧腰带,有什么吃什么了。

近两年来,海盗根本不敢大规模上岸,只能派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进城,不敢明抢,花钱买点必需之物,然后去远海游逛,看到什么抢什么,实在不行,只好捕鱼自保。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但他们仍然聚集在一起,为的是能做一笔大买卖。

他们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查看风向,确认买卖能否做成。

“不好吃,什么玩意儿?”栾凯一边指责一边大口吃饭,很快吃光两碗,伸手道:“再来一碗。”

另外三名看守立刻加快动作,将剩下的饭吃光。

被抢者大怒,起身走过去,挥手就是一拳,“难吃还要?老子还饿着呢,哪来的饭?”

栾凯脸上挨了一拳,事实上,他早已鼻青脸肿,显然经常挨打,但他不躲避,也不还手,除了抢饭,平时特别老实,所以还没有受到捆绑。

他嘿嘿一笑,“没有油水,不经饿,所以要多吃,真没了?”

另外三人将手中的碗倒过来,给栾凯看,齐声道:“没了。”

栾凯不情愿地坐下,揉揉肚子,“还是皇帝那里比较好,肉比饭多,一碗不饿,两碗能吃饱。”

一名看守不太相信地问:“你真是侍卫?”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是小兵儿,等我将黄普公带回去,就能升职当侍卫了,皇帝手下第四把交椅的大官儿,是我的上司。”

海盗们也分不清“第四把交椅”是多大的官儿,听上去不小,谁也没好意思提出疑问。

栾凯一通吹嘘,说宿卫军吃的有多好,平时有多闲。

若在从前,这些事情吸引不了海盗,可现在不同,一人没吃饭,三人没吃好,听不得别人描述大鱼大肉,不停地咽口水,最后一人感慨道:“还是皇粮好一些,吃得好,还稳当……”

有人推门弯腰进舱,厉声道:“想吃皇粮,等下辈子投胎吧,这辈子没机会了。”

栾凯呵呵地笑,“我不用等下辈子。”

四名看守讪讪地离开。

来者四五十岁,干瘦精悍,目光偶尔一闪,尽是戾气。

“武游,给我带饭来了?”栾凯问道。

武游原是云梦泽的匪首之一,与栾半雄结拜为兄弟,对栾凯很熟,也极为憎恨,斥道:“卖父求荣的逆子,还想从我这里讨食?”

栾凯不服气,梗着脖子道:“王八蛋才卖父,狗杂种栾半雄不是我父亲,就是他杀死我全家,我这是替父报仇。”

“可他将你一手养大……”

“你爹娘也将你一手养大,还是亲爹亲娘,你孝顺他们了?我可知道,你娘是气死的,你爹是病死的,你都不在身边,在外面吃喝玩乐呢。”

武游张口结舌,竟然被驳得没话说,半晌才道:“谁教你的这些话?”

栾凯自己绝计想不出这样的反驳,嘿嘿笑道:“杨奉那个死太监,他活着的时候,教我不少东西,说我早晚用得上,还真让他说准了。”

栾凯背叛云梦泽,违背江湖道义,会受到诸多指责,杨奉提前替他想好应对之辞,也是为了说服栾凯本人。

栾凯记性差,唯独对这些话背得极熟,脱口而出,“不只是你武游,这些当强盗的,有几个真孝顺父母了?不都图自己快乐,哪管家人死活……”

“算了,我不和你争。”武游口才一般,说不过死太监与活栾凯,只能高挂免战牌,“我来找你有事。”

“礼物呢?”

“嗯?”

“找我有事不带礼物吗?你当年对狗杂种栾半雄可不是这样的。”

武游了解栾凯的脾气,在身上了摸了几下,掏出一块碎银子扔过去,“拿去。”

栾凯一把抓住,笑道:“谢了,说吧,啥事?”

“真是侍卫头目王赫让你来找我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当然是他,在宿卫军里,我只听他的命令,别人管不着我。”栾凯得意洋洋,以为这是优待。

“那这封信呢,究竟是谁写的?连落款都没有。”武游拿出一封信,正是栾凯带来的。

栾凯瞧了一眼,“我不知道,信里写什么了,让你这么在意?”

武游本不想说,想想还是开口道:“写信的人很狂,邀请我们来看水军演练……”

“原来昨天外面的响声是这么回事,那几个混蛋,居然对我说是渔民卖鱼,不让我出去观看。”

“写信者还发出威胁,说数月内必将肃清东海,海上群豪要么投降,要么远走它方。”

“要我说,投降算了,跟我一块给皇帝当差,不是挺好?”

武游冷笑一声,栾凯能当差,他可当不了,就算免去死罪,也要在牢里过一辈子。

信里的内容不只这些,武游没再说下去,“王赫没提过这封信是谁写的?”

“没有、没有,还要我说多少遍?”

又有一名强盗进舱,是海盗的头目之一,名叫林阿顺,又矮又壮,站在船上倒是稳当,冷着脸,“问清楚了?是皇帝亲笔信吗?”

“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武游回道,在林阿顺面前,他是客人。

林阿顺脸色更加阴沉,“怎么办?官府水军没了一支还有一支,燕家也完蛋了,没人给咱们通风报信,以后的仗没法打。”

“大家都是英雄豪杰,怕死、怕官就别当强盗。”武游还想坚持。

栾凯插口道:“你不怕死、不怕官,怎么从云梦泽跑了呢?和狗杂种栾半雄一块送死啊。”

武游狠狠瞪了栾凯一眼。

林阿顺道:“信里的提议其实可以考虑。”

“投降,还是远走它方?”

“都不是,另一个。”

武游拿起信,信里还指出一条出路,“拿黄普公换一艘大船?”

林阿顺点头,“有了官府造的大船,咱们就能远走高飞了,据说南方有不少富庶之岛,抢谁不是抢?”

“当心这是诡计。”

“那怎么办?燕家派人来了,说三天之内若不给回信,水军就将出港,给黄普公报仇。”

武游沉吟片刻,骂了一句,“干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切事情都是狗皇帝指使……”

“不准说‘狗皇帝’。”栾凯怒道。

“怎么,你现在也是朝廷忠犬了?”武游冷冷地说。

“忠个屁,栾半雄是狗杂种,岂不成了狗皇帝的杂种?岁数可配不上。”

武游忍了又忍,没说什么,继续对林阿顺道:“海上豪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回去一说换船,立刻就会四分五裂,莫不如冒把险,多派高手,一块去刺杀皇帝,成了,从此再无后患,不成,也能名扬天下!”

林阿顺犹豫不决,外面突然有人进来,一名出去探风的强盗回来了,“皇帝走了。”

“走了?”

“嗯,清晨出发,说是早就定下的日子。”

“水军呢?”

“水军没动,但是开始向外派船了,我不敢靠近。”

“皇帝走了,谁在处理燕家的事?”

“一个叫右巡御史的官儿,据说是皇帝亲信。城里城外都轰动了,说燕家变兵为奴、私藏人口,这回彻底毁了。皇帝要回那些士兵,水军是不是就更强了?”

林阿顺没法回答,看向武游。

刺驾计划还没实施就失败了,武游脸色不太好看,“回去与其他首领商量一下吧。”

“官府只给三天时间。”

“燕家不是派人来了吗?让他回去告诉官府,多等两天,官府要是连这都不同意,也不用谈了。”

林阿顺没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下令开船回岛。

黄普公兵败之后,水军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港,海盗得以重拾失地,分散躲在几个近海的岛屿上,回来之后,林阿顺立刻派人去邀请各岛首领。

黄普公也在其中,他表面上是群盗的大首领,其实是囚犯,坐在主位上,脚上却栓着铁链,比栾凯还受忌惮。

一共几十名头目,听说东海国的形势之后,争吵不休,几方意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海盗当中自有强横之人,绝不投降,更赞同武游的刺驾计划,人数不多,没有得到其他海盗的支持,一怒之下,当场退出。

剩下的人还是没法统一想法,有人想接受招安,有人想再次躲入远海,可是对要不要拿黄普公换大船,各持己见。

黄普公听了半天,已经明白大致形势,开口道:“诸位听我说一句。”

没人搭理他,黄普公提高声音,又喊了两遍,终于吸引众人的注意,“我有一个主意,能让你们壮大势力,不必担心官府的剿灭,还能得到不只一条大船。”

“什么主意?”有人问道。

黄普公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劫过一些从远方来的海上商旅,可曾听说过极西方有一位神鬼大单于?”

第四百八十章  谋自己的反

韩孺子离开东海国,将后续事务全都交给瞿子晰和御史台,他总得依靠朝中的一股力量,不可能事事亲为,但是一路慢行,随时能够接到东海国传来的消息。

刚过东海国边界,巡狩队伍停下,名义上是要最后一次检阅地方军,实际上是给瞿子晰助阵。

就是在这里,韩孺子进行下一步计划,颁发一连串的圣旨,其中最重要的有两道。

一道是退兵归农,要求各地驻军进行一次彻底清理,允许士兵返回原籍或是前往新开荒地区落户,根据情况,免除若干年的租赋,并由官府贷给种子、耕具等物。

另一道是借奴垦荒,向天下的勋贵、富户“借”奴,按数量给予爵位补偿,无爵封爵,有爵提升,最高可到小侯,爵位已为列侯者,可以推恩给子孙,或者延续最多三代。

总之一切以农为本。

韩孺子没法将所有勋贵统统按燕家这样处理,必须恩威并施,这两道圣旨是“恩”,给勋贵们放行奴隶的机会,接来就是“威”,一是拿东海国做榜样,从重处置,不仅燕家落网,其它私自蓄奴者,都被抓起来,不仅得不到爵位,还要自己拿钱给官府,为超额的家奴赎身。

圣旨一道接一道地发出,宰相卓如鹤接到命令,即刻准备,三个月后进行一次全国清查,再有私蓄奴者,一律按东海国的办法处置。

兵部尚书蒋巨英接旨,要去洛阳迎驾。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私奴不入户籍,不用交纳税赋,也不用服役当兵,对大楚来说,这是一群不存在的人,却是众多大家族的重要财富,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即使皇帝“恩威并施”,大多数人仍选择观望。

但韩孺子的退却到此为止,不想再做妥协,为了保证成功,在暗中做了一些准备。

早在十多天前,韩孺子刚到东海国的时候,就向京城发布旨意,借口匈奴人有异动,将南军调往碎铁城、北军调往马邑城,共同防守北疆,宿卫军的绝大部分离京来与皇帝汇合。

当时大家都以为这又是皇帝好大喜功的一个表现,现在才明白,皇帝这是有意掏空京城,只留一批文官,手中无兵,与皇帝相隔数千里,没法反抗。

韩孺子的确紧张了一段时间,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万一出现意外,大楚又将陷入内战。

他留在东海国边界,也是为了观察事态变化。

这天上午,数名御史台的官吏来到皇帝军营中,带来一份右巡御史瞿子晰的命令,要带走巡狩前驱使者王平洋。

王平洋是临淄人,但是自从攀上皇亲之后,在东海国添置了大批产业,也拥有不少私奴。

王平洋被吓瘫了,当众大哭大叫,嚷着要见皇帝,被宿卫士兵直接架走。

一名御史奉命留在营中,向皇帝解决情况。

南直劲被打个措手不及,几天过去也没缓过劲儿来。当天下午,他受到皇帝的召见。

皇帝正与几名年轻的顾问共同拟定圣旨,还有东海王、崔腾等数名近臣守在外围,随时提供意见,帐篷里人不少,说话声音却都很轻,偶有争议,也都迅速解决,不会没完没了。

南直劲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知道这就是皇帝一手制造的小朝廷,与勤政殿的风格截然不同,这里的人只为皇帝一个人服务。

他能认出大多数人,发现其中的勋贵子弟很少,经由吏部正常推荐上来的人更是一个没有,无一不是皇帝亲自选定的人。

规矩全坏了,南直劲心想。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散去,要将写好的圣旨交给随行的官员,分送各地。

朝廷失去了最重要的决策权,成为一个单纯的执行者。

众人经过南直劲身边,都好奇地看一眼这名老吏,南直劲谁也不瞧,等众人走光,只剩两名太监、两名侍卫的时候,他前趋几步,向皇帝磕头。

韩孺子很疲惫,但是也很兴奋,坐在桌后,说:“平身。”

南直劲起身,拱手道:“外戚王平洋违法蓄奴,御史台奉命捉拿归案,卑职特来告知陛下,请陛下裁决。”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外戚也一样,无需请示,照常执法即可。”

“是,陛下。”南直劲明白,皇帝将自己留下来还有别的原因。

韩孺子示意太监和侍卫离开,四人互相望了一眼,陆续退出,但是都守在门外,一有异常,立刻就能进来。

韩孺子一点也不担心南直劲会做出格的事,就像不担心一名饱读诗书的儒生,会突然拿起刀剑当刺客,儒生手中有笔,那才是他们最有力的兵器,南直劲的兵器则是朝廷的规矩与惯例。

“南直劲,朕这几天颁布的旨意,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陛下。”南直劲不愿撒谎,他现在是御史台的普通御史,没资格查看全部圣旨,可他的确都看过了,一份不落、一字不差。

“你替朕揣测一下,朝中大臣以及天下大族,会遵从旨意吗?”

“微臣曾因揣测获罪,不敢再行此事。”

“朕赦你无罪。”

南直劲抬头看了一眼皇帝,“陛下这是要众人交出自家的‘命’,大概不会得到太多遵从。”

“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要问一句,按朝廷的规矩,这种事该怎么解决?放任自流?还是等大家幡然醒悟?”

南直劲无言以对,沉默良久,回道:“微臣明白陛下意欲力挽狂澜的一片苦心,陛下不希望看到大楚慢慢衰朽,可是如此伤筋动骨,只怕大楚……衰落得更快。”

“这又为何?”韩孺子是在真心请教,从“敌人”这里,他能得到更多帮助。

南直劲将心一横,拱手道:“百姓是乌合之众,他们的喜好与支持对陛下毫无意义,所谓以民为本,应该是以‘治民’为本,万民不乱,朝廷无忧,陛下更无忧。可是靠什么‘治民’?肯定不是陛下一人所能办到,陛下自行选用了一些人,他们是朝廷的雏形,却没有朝廷的稳定与经验,依靠他们,陛下能治一郡,却治不得天下。最终,陛下还是得用朝廷,京城的那个朝廷,正在被陛下打得七零八落的朝廷。陛下肯定能够击败朝廷,却也击败了自己的左膀右臂,陛下壮士断腕,等到无手可用的时候,悔之莫及。”

“即使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也要忍受?”

南直劲轻叹一声,“权贵之家的腐败,的确出乎微臣的预料,可是坏手也比无手强,陛下……做得太急了一些。”

“不得不急,你刚才说得对,朕自行选用的这些人,数量太少,权力也太小,治理不了天下,只能治一郡。”韩孺子停顿片刻,“大楚共有郡国四十七处,朕一地一地治理,大概要用四年吧。”

南直劲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然,朕明白,这不符合朝廷的规矩,皇帝本应高高在上,通过朝廷治理天下,如此一来,才能事半功倍。可是朕不理解,开国太祖一生都在马上度过,即使称帝之后,也是马不停蹄,后世的皇帝却深居宫中,为何不肯效仿祖先?”

“大楚定鼎之初,天下不稳,各地常有叛乱,太祖不得不前往四处平乱,非其所愿。”

韩孺子探身,问道:“南直劲,你觉得大楚今日的状况比定鼎之初更稳定吗?齐国谋逆、群匪作乱、匈奴入侵、宫变不止,凡此种种,不都是在要求皇帝离开皇宫吗?”

南直劲再度无言以对。

韩孺子挺身,“韩氏稳坐江山百有二十余年,已经够久了,朕要再度‘夺’得天下。”

南直劲跪下,惊讶至极,“陛下这是要……这是要……”

“嗯,我要谋自己的反。”

南直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孺子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朝廷会得到保留,朕相信,不是所有官员全都沆瀣一气,下以猛药,朝廷还有的救。比如宰相,朕很想保留,希望卓如鹤能够明白朕的心意。”

南直劲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受到处罚,又为何受到皇帝的召见。

皇帝要通过他给大臣们带个口信。

南直劲不知该如何回答。

外面突然有人说道:“陛下,剑戟营副都尉王赫求见,说有要事。”

“宣他进来。”

王赫匆匆进帐,看了一眼南直劲,拱手道:“陛下,外面抓到五名刺客。”

“嗯。”

“刺客来自海上,为首者名叫武游,正是栾凯……经过初审得知,刺客原本更多,中途散去了一大批,据称海上群盗决定释放黄将军,只是要提出条件。”

“除非见到黄将军本人,大楚不与任何人谈判。”

“是,陛下,卑职明白,卑职告退。”

王赫退出,韩孺子向南直劲道:“朕的状况比当初的太祖要好多了,起码能保住十步之内的安全,有人对我说,皇权只在十步以外、千里之内,既然如此,朕要离天下更近一些。”

“恕微臣斗胆直言,皇帝不是这么当的。”

“朕不会坐视大楚衰落。”韩孺子冷冷地道,随后缓和语气,“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吧。”

南直劲一愣,他曾经自以为摸透了皇帝,现在才发现他连皇帝最简单的想法都猜不透。

“赵若素之外,还有人向你告知朕的一举一动,不管还有几位,五天之内,朕必将他们找出来,到时候,你替朕向大臣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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