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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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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才摇头道:“这不是吃的,要等春天的时候孵小崽儿,是送给夫人的礼物。”

杨奉笑着点点头,跟随倦侯一块进府。

他一句指责也没有,韩孺子反而越发心虚,边走边说:“我突然就想出去散散心,顺便……了解一下民间疾苦。”

“好啊。”杨奉依然表现得极为平静,“那倦侯了解到什么了?”

当然不能说了解到冬天没有小鸡小鸭这种事,韩孺子想了一会,快到书房门口时说:“朝廷纷争对民间的影响好像不是很大,街上人来人往,似乎都不关心南军是否要攻城,也不关心——”他压低了声音,“谁当皇帝。”

“这只是表面,倦侯还应该出去多走多看。”杨奉止步说道。

“啊?”韩孺子吃了一惊,“你是说真的?”

“当然。”杨奉笑了笑,“整天坐在书房里也不行,我给倦侯请来两位武功教师兼保镖。”

原来这就是杨奉今日出门的成果。

从书房里走出两人,韩孺子认得,正是杜摸天和杜穿云爷孙,两人此前被府丞逐出府,如今又被名正言顺地请回来。

杜摸天笑着向倦侯抱拳行礼,杜穿云却不太高兴,觉得看家护院有辱江湖好汉的名声,对杨奉说:“要救倦侯几次,我们才算还完你的人情?”

“倦侯若总是遇险,说明你保护不力,没有提前发现隐患,有过无功,需要受罚,何来的偿还人情?”

杜穿云瞪大眼睛,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读书人能说歪理,太监心狠手辣,读书的太监……”

杜摸天将孙子推开,对倦侯笑道:“别听他瞎说,我们爷孙肯定会尽心保护倦侯,一点粗浅功夫,倦侯想学,我们也绝不藏私。”

“能得两位高人指教,感激不尽。”韩孺子还礼,他还真的挺想学武,可孟娥神出鬼没,总也不在他面前现身。

“我瞧他文文弱弱的,吃不得苦,练不了咱们杜家功夫。”杜穿云又回到爷爷身边,上下打量倦侯。

张有才将鸡鸭送到后院,这时回来了,一眼看到杜穿云,好心情一下子全都没了,脱口道:“你怎么来了?”

“我们是被请回来的。”杜穿云挺身道。

“请回来……当太监?净身了吗?记名了吗?”

“呸呸,我才不当太监,我和爷爷是教头兼保镖。”

韩孺子对张有才说:“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正好跟我一块学吧,这两位都是江湖中知名的高人,能教咱们武功,是咱们两人的幸运。”

杜穿云挺胸,很喜欢“高人”这个称呼,“跟我们学武功可是很辛苦的,你得……”

话没说完,又被爷爷推出几步远,杜摸天道:“别听他瞎说,今天晚了,明天倦侯能早起吗?”

“能,我平时都是天没亮就起床,就这两天晚了点。”韩孺子在宫里过的一直是早睡早起的生活。

“倦侯新与夫人团聚,难免晚起一点。”杜摸天笑道,“这样吧,早饭前两刻钟,饭后一个时辰用来练功,下午若有时间,再抽一个时辰,如何?”

韩孺子点头同意,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疑惑,结果被杜穿云问出来了,他跟猴子一样灵活,被爷爷推开马上就蹿回来,“起得早晚跟夫人有什么关系?我要是跟爷爷睡一张床,起得反而更早……”

杜摸天拍出一掌,杜穿云被推出十几步远。

杨奉带着杜氏爷孙去找合适的练武场地,韩孺子进到书房里,怎么都觉得杨奉的平淡反应有点古怪,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本想回后宅见夫人,这时改了主意,命张有才去将账房何逸叫来,打算在晚饭之前做点事情。

共有十五名太监、八名宫女自愿跟随废帝出宫,大都是所谓的“苦命人”,韩孺子觉得自己必须尽可能满足他们的愿望。

何逸已经挨个问过,将大家的诉求一一写下,交给倦侯。

他们的愿望都很简单:五名太监、四名宫女想要回老家,可是没有盘缠,也不知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六名太监、两名宫女年纪比较大,只想有个能经常晒晒太阳的养老之地,在宫中这却是一个奢求;张有才“想”习武,何逸与另一名太监有酒就满足,最后一名太监老实承认,他在宫中得罪了上司,一时害怕才出宫的,只求安稳,能有酒有肉就更好了;另有两名年轻些的宫女一时兴起跟着大家出宫,想了很长时间也没说出愿望。

韩孺子对每一个愿望都点头,何逸提醒主人:“宫里的人都是记录在册的,必须先除名才能离京返乡,这种事不用急,每年春天宫里都会放一批人还乡,到时一块处理吧。”

总算做完一件事情,何逸告退,韩孺子坐了一会,问张有才:“你跟宫里的苦命人还有来往吗?”

“不多,就是从蔡大哥那里听说了一些消息。”

“你们说的那个沈三华,不会供出你们吗?”韩孺子记得很清楚,沈三华也是苦命人之一,受刺客牵连入狱,一旦松口,其他苦命人可能都要倒霉,所以张有才等人才愿意冒险帮助皇帝,可皇帝退位,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他们。

张有才神情一暗,“沈三华和刺客裘继祖几个月前就都死了,沈三华没有供出我们,太后不知道他也是苦命人,我们安全了。”

曾经喧闹一时的刺驾事件就这么终结,无声无息,韩孺子甚至没听说过。

杨奉独自回来,“新教头已经选好练功地点,在后花园,明天开始倦侯就可以练功了,不求别的,起码能够强身健体。”

韩孺子示意张有才退下,然后对杨奉说:“我今天出门纯粹是为了散心,没想体验民间疾苦。”

“我知道。”杨奉仍是不急不躁。

“你……不想说点什么?”

杨奉想了一会,“倦侯还年轻,眼下也没什么事情非做不可,出去散散心没什么不好。”

“我还在等待机会。”韩孺子说,突然发现这是他退位之后第一次跟杨奉谈论重新登基的事情,虽然两人每天都议论朝中形势,却从来没有提及未来。

杨奉走到书案前,一只手按在上面,缓缓道:“倦侯有意就行,不要再说出口,如果可以的话,甚至不要再想。”

“连想都不能?”韩孺子觉得这可挺难。

“别以为心里就是安全的,这世上有人能看破你在想什么。”杨奉停顿片刻,用随意的语气说:“你不在的时候府里接到一张拜贴,新任北军大司马、冠军侯韩施明天上午要来拜访,我已经同意了,正好安排在练武之后。”

韩孺子大吃一惊,不明白前太子遗孤来见自己做什么,更不明白杨奉何以将这件事看得如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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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拜访者

韩孺子自动醒来,天还很黑,他扭过头,慢慢地分辨出妻子的头部轮廓,她睡得很熟,几根手指露在被子外面,像是躲在帷幕里向外偷窥。

韩孺子下床,悄悄穿衣,听到床上传来朦胧的声音:“天还黑着……”

“我起来坐会。”韩孺子轻声回道,原地站了一会,听到床上没有声音,慢慢走到窗前坐下,静静地等待天亮。

侯府的后花院废弃已久,还没有收拾出来,杜氏爷孙昨天亲自动手,扫开积雪,辟出一块长方形场地,要在这里传授武功。

韩孺子与张有才换上紧身打扮,天刚亮就到了,老爷子杜摸天还没来,只有杜穿云一个人等在那里,背负双手,打量两名“徒弟”。

张有才不喜欢对方的态度,“喂,这里可不是你的‘江湖’,见到倦侯你得行礼。”

“天地君亲师,宇中五大,师傅占其一,站在这儿,我是师傅,你们是徒弟,哪有师傅向徒弟行礼的规矩?”杜穿云的身板挺得更直了。

张有才还想争辩,韩孺子抬手示意他听话。

杜穿云点点头,继续道:“杜氏武功,天下闻名,多少人跪在地上哭着要拜我们爷俩儿为师,我们都没有同意,你们二人也算是机缘巧合……”

张有才不屑地撅起嘴。

“不服气是吧?来来,咱们较量一下。”杜穿云挽起袖子,虽是大冬天他穿得也不多,只是一层棉衣,领口故意敞开些。

张有才还是有点自知之名的,“我不比,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太监,能打败我的人千千万万,说明不了什么,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去挑战更厉害的对手。”

侯府里找不出更厉害的对手,杜穿云却非要亮一手,到处看了看,指着附近没扫过的积雪,“想看真本事,行,我给你们来一招‘踏雪无痕’。”

杜穿云紧紧腰带,一提气,撒腿就跑,快似奔马,片刻间到了一根树下,围树绕了一圈,又跑回来,止步,轻吐一口气,得意地说:“见过吗?”

韩孺子和张有才向地面看去,洁白的雪上果然没有脚印,张有才还是不太服气,走过去仔细察看,自己一脚踩下去,脚印清晰,杜穿云跑过的地方却只有极浅的一点痕迹,“这也不算‘无痕’嘛。”

张有才嘴里嘀咕着,心里佩服得紧,慢慢前行,查看每一道痕迹。

“我爷爷叫杜摸天,我叫杜穿云,你就知道我们杜家的轻功有多厉害了,我爷爷还有一个绰号,人称‘一剑仙’,那就是剑法也很厉害,我的绰号叫‘追电飞龙’……”

“又在吹牛。”杜摸天走来,推开孙子,“名号是江湖同道赏的,哪有自称的?你一天换一个,到死也不会有自己的名号。”

张有才从树后转过来,笑着大声说:“树后有脚印,你中途休息了!”

“又没说不可以休息。”杜穿云小声道。

杜摸天笑道:“倦侯别在意,我这个孙子嘴上没把门的,就爱胡说八道。”

“令孙轻功盖世,怎么能算是胡说呢?”韩孺子对杜穿云还是很佩服的。

杜摸天摇摇头,“倦侯被骗了。”

张有才正好跑回来,诧异地问:“他鞋底有东西?那也做不到在雪地上脚印那么浅啊。”

“爷爷,跟他们说这个干嘛?”杜穿云小声道,拉扯爷爷的袖子,又被推到一边。

“倦侯看过杂耍吗?”杜摸天问道。

韩孺子摇摇头,张有才道:“我看过,有耍猴的、登高的、舞刀的、吞火的……可有意思了。”

杜摸天笑着点点头,“没错,有些人能将几十斤、上百斤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可是他们怎么不去战场上杀敌立功呢?”

“是啊,为什么呢?”张有才极感兴趣。

“因为舞刀是舞刀、战斗是战斗、打架是打架,所谓隔行如隔山,能舞动大刀的人,到了战场上可能连刀都来不及举起,战场上的猛将到了巷子里,可能连敌人从哪冒出来的都不知道。”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力气够大就行了。”张有才没太听懂。

韩孺子想起孟徹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他的武功明明很好,却声称打不过五名士兵,现在想来,他未必是自谦,而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学的是江湖功夫,在战场上打不过五名士兵,在巷子里却不一定。

“‘踏雪无痕’这种功夫跟江湖杂耍差不多,能用来显摆,能用来赚钱,是我们爷孙行走江湖没饭吃的时候拿来卖艺的。真要是打架,脚底虚浮乃是大忌。”

“可以用来逃跑啊。”张有才替“踏雪无痕”想出一个用处,却遭来杜穿云的怒视。

“顶多跑出十几步,有那劲头儿,还不如脚踏实地跑得更快、更长久些。”

杜穿云越来越惊讶,“爷爷,你把老底儿都给兜出来了,这是真要教他们武功啊?”

“当然是真教,倦侯不是江湖人,别拿江湖那一套骗人。”

此言一出,韩孺子和张有才都对杜老爷子印象极佳,一块施礼,算是真心实意认他做师傅。

真师傅第一天传授的武功极为简单,活动活动腿脚,站在原地蹲马步,累了可以起身休息一会,然后接着再蹲。

杜穿云被爷爷揭了老底,十分不甘,也跟着蹲马步,姿势标准,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给两位徒弟带来不小压力,轻易不敢起身。

总共只蹲了一刻钟多一点,韩孺子觉得两腿酸疼,张有才更是愁眉苦脸,连走路都不利索,“主人,我许错愿望了,能不能不学武功了?”

“不行,我学你就得学。”韩孺子可不能放走张有才,那样的话他在杜穿云面前会显得更弱。

早饭时,崔小君一直偷笑,被韩孺子逼问多次,她才说:“我想起家里的几个哥哥,他们有过一段时间也是特别爱练武,起早贪黑,请来的师傅有十几个。”

“后来呢?他们练成了?”韩孺子问。

崔小君咯咯直笑,“才没有,他们练了几个月,在府里倒是打败不少仆人,自以为很厉害,非要乔装打扮出去与人打斗,结果挨了打,被仆人抬回府,据说他们后来高喊自己是崔家的公子,人家不信,打得更狠。”

韩孺子也笑了,“我不出去打架,学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

“那就好,我看杜师傅也不是崔家请来的那种骗子师傅,他们天天吹捧我那几个傻哥哥,让他们自以为是,才敢出去惹事,后来这些人都被我母亲撵走了。”

韩孺子却想,这世上的骗子还真多,望气者淳于枭据说就是个骗子,只是骗得比较大,能蛊惑诸侯王造反,连大儒罗焕章都视其为圣贤。

饭后又练了半个时辰,仍是蹲马步,韩孺子休息了两次,总算支撑下来,张有才却总耍赖,一次又一次地坐在地上,杜穿云想了一个办法,在张有才屁股下面竖着放置一截枯木枝,小太监再不敢坐下去,实在累得不行,就站起来走两步。

“马步得练几天啊?”练功总算结束,张有才一拐一拐地走路。

“几天?永无尽头,我爷爷这么大岁数,每天还要练一会呢。”杜穿云活蹦乱跳,半个时辰的马步对他毫无影响。

张有才苦着脸,后悔莫及。

韩孺子更衣换装,准备迎接上午的拜访者。

武帝钜太子的遗孤韩施,虽然在太庙里抽签时没能得到祖宗的垂青,与帝位失之交臂,却被封为冠军侯,接掌北军,数日间就与精锐的南军形成对峙之势,风头一时无二。

这样一个人,为何前来拜见废帝?连杨奉都想不明白,甚至没给倦侯太多提醒,只是建议他正常接待即可。

十七岁的韩施是韩孺子的堂兄,他来拜访,倦侯理应出门迎接,可他又是废帝,位比诸侯王,比冠军侯要高贵一些。

府丞不敢独自做主,昨天特意跑去宗正府向上司求助,得到的指示是:爵位为大,倦侯迎至二门即可,施拱手礼,称对方“冠军侯”,不需称“兄”,更不能以“皇兄”、“皇弟”互称,入厅之后,倦侯居主位,冠军侯坐客席。

宗正府的安排颇为细致,就差规定两人的交谈内容了。

上午巳时,冠军侯韩施准时来访,他显然也接受过指导,在礼数上与倦侯配合得严丝合缝,像是演练过许多次。

两人在太庙中见过一次,直到这时才有机会互相仔细观察。

韩施看上去比十七岁要成熟得多,面带微笑,颇有几分豪爽气,眉目间与韩孺子见过的太祖画像有些相似。

两人互相谦让了三次,并肩走入正厅,倦侯府丞这种情况下必须在场,冠军侯韩施同样也有官吏跟随,在官吏之后,才是他们自己的贴身随从。

一开始的交谈中规中矩,韩施泛泛地感谢宗室的帮助,赞扬倦侯府的清淡雅致,并对倦侯的悠闲生活表示适当的羡慕,韩孺子微笑着敷衍,心想对方不会是特意来观察自己心事的吧,韩施虽然成熟,却也没到一眼洞穿人心的程度。

韩孺子心不在焉,腿上的酸痛弄得他坐立不安,因此漏听了几句话,突然反应过来,“冠军侯刚才说什么?跟杨奉有关的那句。”

韩施微笑道:“我说我早闻杨公大名,可惜此前无缘得见,如今北军缺一位军师,不知倦侯肯否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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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杨奉的过去

冠军侯韩施亲自前来拜访,居然是为了聘请杨奉,韩孺子愣了一会,瞧向站在门口的太监,“你要请他当军师?”

冠军侯微微一笑,“军师只是俗称,现有北军长史一职空缺,我咨询过许多人,大家都向我推荐杨公。”

“北军长史是做什么的?”韩孺子随口问道。

“协助大司马治军,主簿籍、军法、公文……”

韩孺子笑了,“那你可找错人了,杨奉连侯府百余人的账目都查不清楚,怎么能管北军十万人的杂务?”

冠军侯也笑了,“倦侯有所不知,长史乃军中文吏之首,杂务自有下属代劳,长史最重要的职责是协助大司马治军,地位堪比百员猛将。”

韩孺子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体,牵动酸痛的双腿,不由得一呲牙。

冠军侯韩施关切地问:“倦侯有伤吗?”

“没伤,早晨蹲了一会马步。”

“哈哈,倦侯也喜欢武功吗?刚开始练都有些不适,当年我也是这样,后来得到一种膏药,对缓解酸痛有奇效,过后我派人送一些到府上来。”

“冠军侯客气,我只是练功消遣,用不着膏药。”

“练功是为了强健身体,小痛小伤也不可忽视,我那些膏药也不是什么贵重难得之物,倦侯试用一下无妨。”

“那……就却之不恭了。”

韩施收起笑容,又问道:“我知道倦侯舍不得杨公,可是浅滩难容蛟龙,杨公如此人才,不出山做一番事业,实在可惜。”

“杨奉从前在宫里当中常侍,给帝王出谋画策,与皇宫相比,我这里若是浅滩,北军的水好像也没有多深。”

韩施大笑,抱拳道:“倦侯说得对,是我无礼了。倦侯不愿放人,我当然不能强求,只恳请倦侯一件事:它日若有放虎之意,北军虽小,却也能够磨砺爪牙,以待虎啸之时。”

“对不起,你说的‘虎’是指杨奉?”

韩施点点头。

“那也不用他日,今天就问问他。”

两人一块看向杨奉,说来说去,他们还从来没征求过这位当事者的意见。

杨奉行礼,说:“杨某待罪之身,幸得太后宽恕,派至倦侯府中担任总管,自当尽心尽意服侍倦侯,不敢有半分妄想。杨某非虎,实乃一看家狗。”

冠军侯大笑,“杨公自谦过甚。好,我已表明心意,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府丞问过宗正府,倦侯不必留饭款待,韩孺子因此也不挽留,起身道:“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我这里闲着没事的太监还有几个,你若是看上哪个,我现在就送给你。”

冠军侯当这是一句笑话,一笑置之。

韩孺子送至二门,由总管杨奉送至大门外。

在书房里,韩孺子静坐不动,张有才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他挥手撵了出去。

他不需要别人的建议,只需要独自思考。

杨奉回来了,比预估的时间要长一点,韩孺子问:“冠军侯留你说话了?”

杨奉点点头。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还是韩孺子先开口,“冠军侯能看破我的心事吗?”

“不能,倦侯做得很好。”

韩孺子叹了口气,只有在杨奉面前,他不用隐藏自己那既危险又可笑的野心,“可你还是要走。”

“如果倦侯需要我留下,我不会走。”

韩孺子露出微笑,“现在的我需要你做什么呢?冠军侯说得没错,你是老虎,天生要在山林里咆哮、争斗,在我这里你却只能捉捉老鼠。”

杨奉走到书案前,“咱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韩孺子点点头,盯着对面的太监,忍不住笑了,“真是奇怪,我认识你还不到一年,竟然把你当成了不可或缺的依靠,这是不对的吧?”

“皇帝是所有人的依靠,自己却不能依靠任何人。”杨奉说,仍当少年是未来的皇帝。

“你真的相信我?”这是韩孺子最大的疑惑,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还有称帝的可能。

杨奉从边上掇来一张凳子坐下,“倦侯对我过去的经历还感兴趣吗?”

韩孺子点点头。

杨奉曾经是一名书生,出身官宦之家,无奈父亲早亡、家道中落,剩下孤儿寡母无处托身,“我母亲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受不得亲戚们的一点脸色,父亲了解母亲的脾气,所以临终前写信将我们托付给一位素不相识的人。”

“素不相识?”韩孺子听糊涂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雪中送炭、扶危济苦、不求回报,被称为侠士,父亲恰好听说过这样一位侠士。”

“你跟我说过,人不能自私到以为别人不自私。”

“嗯,侠士也有私心,他们要的是名声,我给他们分类:名声最为纯粹的是大侠,名声里掺杂着权势的是豪侠,以名声为工具捞取利益的就不算侠了,是豪杰,更差一等的是豪强,名声在外,却不是好名,而是恶名。”

韩孺子默默想了一会,“俊阳侯是豪杰。”

“他曾经算是豪侠,可惜心志不坚,沦为豪杰,再过些年,花缤若是不死,可能就是恶名昭著的豪强了。”

“令尊很有眼光,将杨公母子托付给了一位大侠,这位大侠一定很有名吧?”

“很有名,但倦侯不会听说过。总之这位大侠比花缤要坚定得多,有始有终,养活我们母子十年,第一天什么样,最后一天也是什么样,没有丝毫懈怠,虽说没有锦衣玉食,却也吃住不愁。”

“这位大侠是个好人。”韩孺子莫名想起了身在牢中的太监刘介,如果朝中多几位这样的大臣,自己或许也不至于被迫退位。

“大侠未必就是好人,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规则,看不懂的人得不到半点帮助,还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我父亲看懂了,他写的那封信颇为精彩,足以传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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