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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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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不了。”

“那些人不是要送你们一家去草原吗?”

“嘿,他们要的只是你,对金家根本不感兴趣,晁化这些人都是本地村民,离家从未超过百里,怎么可能送我们去千里之外的草原?我要自己去,就带着二哥和蜻蜓。”

“还有我。”韩孺子提醒道,“你还是要将我送给东单于当礼物?”

船已经靠近老渔夫,金垂朵不再说话。

“前边就能靠岸。”老渔夫指着芦苇荡里,“真巧,你们遇见了我,再往前,至少得十里以外才能停船,离京城就更远了。”

“多谢老丈,请问此湖何名?”韩孺子站在船头与老渔夫交谈。

“呵呵,你们连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来游玩,胆子真大。这是拐子湖,没啥景致,估计你们也是误闯进来,从前没听说过吧?”

韩孺子摇头,他的确没听说过。

老渔夫放慢速度,让小船跟上,韩孺子问道:“这附近有一个河边寨吗?”

老渔夫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从河边寨过来的?”

“不是,可我们得到过提醒,最好不要靠近那里。”

“提醒得对,河边寨不是好地方。”老渔夫没有多做解释。

韩孺子小心地问:“寨子里的人……是强盗吗?”

老渔夫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算是吧。”

“这里离京城不过二三十里,竟然能有强盗聚集?官府不管吗?”自从进入河边寨,韩孺子就有这个疑惑,很想问个明白,对面的丫环蜻蜓好奇地听着,金垂朵却好像不感兴趣,轻轻抚摸膝上的弓。

“官府?强盗就是官府送到这里的。”

“此话怎讲?”韩孺子越发惊讶。

“你是当官的?”

“不是。”

“那你问这些做甚?”

“我认识一些朝中的大臣,如果真有什么徇私枉法的事情,或许可以传达一下。”

金垂朵不屑地轻哼一声。

老渔夫想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说:“去年京师地震,你经历了吗?”

“当时我就在……城里,记忆犹新,地震跟强盗有什么关系?”

“地震会震塌房屋、会死人,拐子湖里的水涌上岸,淹没不少村庄,人是跑出来不少,可是没吃没住,只好当强盗。”

“咦,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朝廷发放不少粟米救济灾民,应该是人人有份。”

老渔夫大笑数声,“朝廷好啊,可惜我们这儿离朝廷太远了。”拐子湖就在京城附近,老渔夫出言嘲讽,随后叹息道:“去年地震之后朝廷的确发来了一批粮食,可地方官吏没有发放,而是高价售卖,价格是平时的十倍以上。”

“会有这种事?”韩孺子难以置信。

“去年米贵如金,今年就会恢复正常,贪官们将去年应发的粟米算入今年的租税,强迫百姓按手印领取,其实百姓拿到手只是一张纸条,能用来抵今年的秋租,到时候贪官们再用去年赚来的钱买低价米凑数。可是有几户人家能挺过这一年?要么饿死,要么卖儿鬻女,要么……就去当强盗。河边寨早就有,里面没多少人,自从去年开始,人就多了,今年看情况吧,若是再来一两次天灾人祸,去入伙的人还会更多。”

韩孺子义愤填膺,“岂有此理,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贪官?究竟是谁,请老丈告诉我。”

老渔夫再次大笑,船已靠岸,他将长蒿伸来,说:“大楚就需要你这样的好皇帝。陛下,请上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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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真龙天子

老渔夫居然认出了废帝的身份,韩孺子等人惊愕不已,金垂朵反应最快,腾地站起,过程中已经弯弓搭箭,对准了目标,“早知道你有问题。”

老渔夫微笑道:“金姑娘小心。”

“你也认得我……应该是你小心。”金垂朵将弓弦又拉开一点,距离如此之近,她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射偏。

老渔夫手持长蒿指指水中,金垂朵用余光瞥了一眼,险些尖叫出声,水里竟然有好几只手掌按在船身上,她立刻调转弓箭,那些手掌却消失了,显然都躲在船底下。

另外三人也发现了异常,一个拔刀,一个抽剑,只有韩孺子两手空空。

老渔夫道:“诸位无需紧张,我们并无恶意,请上岸,将兵器留在船上。”

“休想。”金垂朵视弓如命,平时睡觉都要放在身边,怎肯轻易交出,说着话,对准老渔夫就要放箭。

老渔夫手中长蒿在水里一戳,潜伏于船下的数人开始动手,小船剧烈摇晃,站稳都难,更不用说瞄准射箭,丫环蜻蜓尤其害怕,抱着包袱颤声道:“小姐,我不会游泳……”

金垂朵也不会,一想到落水之后的窘迫与狼狈,她服软了,“停手,我们上岸便是。”

老渔夫又在水中戳了一下,小船逐渐恢复平衡,金垂朵很不服气,她有把握立刻射杀老渔夫,可还是逃脱不掉落水的结局,犹豫了一会,终于恨恨地放下手中的弓箭,金纯忠和蜻蜓松了口气,跟着放下刀剑,四人陆续上岸。

水下的人露面,原来是三名十多岁的少年,只穿短裤,跟鱼一样灵活,翻身跃进小船,拿走兵器,高高举起,向老渔夫炫耀。

金垂朵转过身,心中恼恨不已。

韩孺子向老渔夫拱手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问老丈怎么称呼?”

老渔夫跳到岸上,将长蒿扔给一名少年,拱手还礼,笑道:“陛下太客气了,我姓晁,名永思。”

“河边寨的晁化……”

“是老朽犬子,我刚得到诸位离寨的消息,正想去通知其它村寨,未承想一出港就与诸位遇上了。哈哈。”

“消息传得这么快?”金垂朵不太相信。

晁永思一笑,对船上的一名少年说:“泥鳅,去通知寨子里的人。”

少年答应一声,跳上岸,钻进芦苇丛中,抓起一件衣裳,边跑边穿,那些芦苇密集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处,他却如履平地,跑得飞快,一会工夫就消失了,比在水中划船可快多了。

金垂朵小声道:“他们只有三人,咱们……”

不等她说完,芦苇丛中又走出将近二十人,男女老少都有,手持长蒿或钢叉,站在晁永思身后。

金垂朵无话可说了。

晁永思道:“前面不远是晁家渔村,陛下打算休息一会,还是立刻回河边寨。”

“休息一会。”韩孺子说,虽然再次落入重围,他仍然保持镇定。

那些渔民全都又瘦又黑,一脸的穷苦相,虽然手持兵器,却没有咄咄逼人之势,似乎比被俘的四人还要紧张。

晁永思带路,渔民们簇拥着俘虏回村,不敢靠得太近,跟在后面小声议论,一名大胆的少年突然跑到前边来,看了一眼韩孺子,转身跑回人群中去,兴奋了好一会。

芦苇丛中的小路极为隐蔽,若无人引领,四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晁永思将他们请入自家院中,搬来两条长凳请他们坐下,“屋中脏乱,就不请四位进去了。”

又有数人赶来,加在一起三十来人,差不多就是渔村的全部居民,不是老弱就是妇孺,没有一名青壮年男子。

在这种情况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韩孺子只是掩饰得好,他在皇宫里有过多次被人围观的经历,算是比较有经验,在人群中找到一名几岁的孩子,对视片刻,露出一个笑脸。

孩子吓得躲在大人身后,众渔民轻声惊呼,对“皇帝”会笑感到很惊讶。

金家兄妹却不自在,尤其是金垂朵,手中无弓,她就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看到韩孺子居然还能笑出来,她和哥哥都很意外。

不久之后,一名矮壮的汉子推开人群,冲到韩孺子面前,极不客气地打量,“你就是皇帝?”

晁永思喝道:“驴小儿,不得无礼!”

“什么礼不礼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今天我就要试试。”驴小儿的确是一副驴脾气,挽起袖子,真要上来扯拽。

晁永思上前将他推开,“不成器的家伙,你从哪来?来做什么?”

驴小儿挠挠头,这才想起自己有任务在身,“晁三哥说了,谁逮到皇帝就留在原地,他带人过来。我来的路上碰见小泥鳅,他说皇帝在这儿,我赶快过来看看,昨晚我错过了。这个皇帝白白净净的,是真的吗?”

“难道你以为皇帝长得都跟你一样?”

晁永思挡在中间,驴小儿总想绕过去,但是不敢推搡,目光一转,看到了坐在另一条长凳上的两名女子,指着金垂朵说:“这个小姑娘也白白净净的,是皇后吗?”

“我不是。”金垂朵气愤地说。

晁永思道:“赶快回寨子里去,这没你的事。”

驴小儿不情愿地向院外走去,“皇帝有了,十里八村的好汉们也要聚齐了,说造反就造反,大家等着吧,就快有好日子过了。”

晁永思不住摇头,将围观的村民也都劝走,对韩孺子说:“陛下见谅,粗鄙之人不懂礼数。”

“千万不要再称我‘陛下’,我退位已经半年了。”

晁永思转向两名女子,笑道:“小姐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晁家村地形复杂,你们走不出去,掉进水洼里,后果不堪设想。”

金垂朵悻悻地哼了一声,抬头快速望了一眼,视线所及,不是芦苇就是树林,连条路都看不到,那些渔民虽被劝走,却没有回家,而是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一有动静就能跑过来。

晁永思又向韩孺子说:“陛下乃是被迫退位,如今被立的皇帝是伪帝,陛下才是真龙天子。”

韩孺子不知如何应对,金垂朵道:“恭喜你啊,又当皇帝了,有了这批忠臣,夺回大楚江山指日可待。”

晁永思呵呵笑道:“指日可待夸张了些,不过既然是真龙,必有一飞冲天之日。”

韩孺子开口道:“晁老丈见过望气者吧?是哪位?林坤山,还是淳于枭?”

晁永思收起笑容,正色道:“陛下还不知道吧,京畿一带至少有十位望气者巡游村屯,讲述陛下的事迹,‘真龙陷落浅滩,必然南游求助,助之者飞黄腾达,不助者沦落地狱,世世不得超生。’”

韩孺子再次哑口无言,金垂朵忍不住道:“你们真相信?”

“有什么不信的?陛下这不就出现在京南了吗?跟预言一模一样。”

韩孺子自己最清楚,他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望气者策划的结果,可他们为何平白无故地宣扬自己是真龙?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与韩孺子同坐一张长凳的金纯忠也忍不住问道:“望气者说这种话,官府不管吗?”

“官府就知道收租、抓人,哪管这种事?”

“不是说去年的赈灾粟米能抵今年的秋租吗?”韩孺子道。

晁永思笑了一声,随后叹息,“这就是人祸了,去年天灾不断,今年又要和匈奴打仗,天下各郡县都在征人、催租,今年的租是不收了,官府要收的是明年、后年的租。”

韩孺子怎么也想不到,百姓的生活居然如此艰辛,他原以为自己的遭遇够悲惨了,现在才知道,即使退位,他也生活在一座更大的皇宫里,对民间艰辛一无所知。

金家兄妹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自认为是匈奴人,不好表达看法。

“天灾人祸接二连三,全是因为真龙失位,让那些虾兵蟹将扰乱江湖。只要陛下重返至尊之位,天下自然太平无事。”

韩孺子如坐针毡,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高的期望,金家兄妹和丫环都用惊讶地目光看着他,更让他感到不自在。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真龙也得借水而兴、凭风而起,拐子湖只是开始,陛下振臂一呼,天下百姓必然响应……”

韩孺子听不下去了,起身道:“你不是渔夫,也不是本地人,你是……你是望气者!”

晁永思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看出来了,但我的确是本地渔夫,少年时读过几年书,也曾在江湖中闯荡过,数年前拜淳于枭为师,至今小有所成。”

晁永思指着韩孺子头顶数尺的地方,轻轻晃动手臂,“陛下头顶的天子气越来越浓了。”

包括韩孺子在内,四人都往他头顶看去,丫环蜻蜓看得尤其认真,可是什么也没瞧见,小声嘀咕道:“哪有天子气啊?要说天气倒是不错,晴空万里。”

韩孺子摇摇头,“我要见淳于枭,不管你们在玩什么把戏,我要立刻见淳于枭。”

晁永思笑道:“陛下稍安勿躁,淳于师正在为陛下的一飞冲天而四处奔走,等陛下见到他时,天下必然不同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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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观赏皇帝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小小的渔村,有人乘船,有人骑马,更多的人则赤脚步行,走进晁永思家的院子,盯着“皇帝”看几眼,或点头,或摇头,或者再多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金垂朵,转身就走,只有少数人行礼。

晁永思解释道:“都是穷苦人,不懂规矩,陛下莫见怪。”

韩孺子不见怪,只是觉得这些人并没有将自己当成“真龙天子”,见怪的是金垂朵,有一次甚至冲着来者喊道:“我不是皇后。”说完自己的脸先红了,对方笑着离开。

来者大都自带鸡鸭鱼肉和米面酒蔬,观赏过皇帝之后,就去找地方借灶做饭,没多久渔村内炊烟四起,到处都有人互换食物、彼此介绍。

丫环蜻蜓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干粮,分给小姐和公子,犹豫之后也分给韩孺子一块,唯独没给老渔夫。

闻着弥漫全村的饭菜香气啃干粮,对谁都是一种折磨,韩孺子咽下半块之后说:“大家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晁永思笑着摇头,“他们都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事成,自有荣华富贵,事败,免不了一死,因此将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带来了,你瞧他们,连骨头都舍不得扔。能将他们聚在一起的人,就是陛下。”

韩孺子笑了,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身份。

河边寨的人也来了,晁化跑进院子,看到韩孺子之后,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向金氏兄妹苦笑道:“两位何必如此呢?我又没有恶意。”

“那可难说。”金垂朵冷冷地回道。

“爹,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屋?”晁化最后才向父亲说话。

晁永思望着院外的人,“好不容易请来陛下,当然要让大家都看一眼,免得他们疑神疑鬼。”

“这些人哪来的都有,我连一半都不认识,人多嘴杂,保不齐会有官府的探子……”

“胆子别那么小,官府根本看不到咱们这儿。”

“还是请陛下去河边寨吧。”

“不,就留在这儿,日后大功告成,咱们晁家渔村也能名留青史。”

“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晁化拽着父亲去院外说话,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很激烈。

金垂朵小声道:“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八字还没一撇就有分歧,咱们还有机会逃走。”

金纯忠忐忑地说:“父亲他们没有来,会不会……”

“不会,杀人是为了警告,悄没声地杀掉有什么意义?”

金纯忠不吱声了,金垂朵看向韩孺子,“你想留在这里当皇帝,还是跟我们走?”

“跟你们走不就是当俘虏吗?”

金垂朵想了一会,“要不然这样,你跟我们去草原,我让大单于封你做王,不比在京城当废帝要好?”

韩孺子摇头不语,他可不相信金垂朵有这个本事。

四名村妇走进院中,捧着四盘熟鱼,分别送到四人面前,一个个脸通红,低头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将食物往前送。

韩孺子最先接过熟鱼,说声“谢谢”,筷子就是两根细细的芦苇杆,他夹鱼吃了一口,满口的土腥味,差点吐出来,可是送鱼的老妇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这显然是她精心烹制的食物。

韩孺子笑了笑,“好吃。”硬着头皮吞下多半条鱼,摇头道:“实在吃不下了。”

老妇已经满足,接过鱼盘,一脸欢笑地离开。

金纯忠吃了小半条,金垂朵和蜻蜓只吃了几口,就都笑着退还食物,声称自己吃饱了。

村妇们倒不计较,认定了公子、小姐的胃口就这么大点。

她们刚一出院,就有一群孩子扑上来,七手八脚地抢走熟鱼,抓在手里大嚼。

金纯忠小声道:“想不到就在京城附近也有如此贫困的百姓。”

晁化从外面走回去,对韩孺子说:“请陛下进屋休息吧。”

“我们呢?”金垂朵问。

“请三位去另一间屋。”晁化抓了抓头发,补充道:“要不我派人送三位回河边寨吧,归义侯还在那里。”

“不,我们留在这儿。”金垂朵此时不想见父亲。

晁化将韩孺子送进一间屋子里,“林先生很快就到,他会向陛下说清楚一切。”

“他去哪了?”

“事发突然,林先生去召集各地义士了,今天来一批,以后还会更多。”

晁化转身要走。

“等等。”韩孺子必须试着说服每个人,“你真的相信……我是真龙天子吗?”

晁化盯着韩孺子看了一会,严肃地说:“从前只信四五分,现在信七八分。陛下身处险境还能如此镇定,非常了不起,换成是我,只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那这个呢?”韩孺子指着头顶。

“天子气吗?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但是林先生很有本事,他既然说有,那就一定有。”

“你就这么相信他?”韩孺子在不归楼见过林坤山,并不觉得那人拥有强大的蛊惑力。

“当然相信,他能一眼看穿你的心事,知道你想要什么。”

“望气者曾说服齐王造反,结果呢?”

晁化摇摇头,“不对,是齐王执意造反,望气者劝说不成,全都提前离开了,所以齐王落网伏法,望气者被抓的却没有几个,因为他们早就料到了。齐王太着急了,他只有一点天子气,应该多养几年。”

晁化看向韩孺子头顶上方,“我真希望也有林先生的本事,他说陛下的天子气已经有几丈高,我父亲说他也能看到,今天早晨,他一眼就认出了您。”

“几丈高的天子气,那不把屋顶都给捅漏了?”

晁化笑了几声,拱手告辞。

屋子很小,除了一铺土炕,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屋顶低矮,韩孺子用力一跳就能摸到,还有一股陈年的霉味不停地往鼻子里钻。

他坐在炕上,渐渐地觉得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都不真实,大楚刚刚经历过武帝的鼎盛时期,怎么突然间就衰弱成这个样子?回想自己看过的史书,找不到任何答案。还有那些望气者,明明很普通,为什么能够无往不利?说什么都有人相信,上至王侯,下至普通百姓,就连学富五车的大儒,都以崇拜的语气谈起淳于枭等人。

简陋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冲进来十来个人,将屋子挤满了,之前出现过一次的驴小儿也在其中,指着炕上的韩孺子说:“瞧,这就是皇帝,你们还不信吗?除了皇帝,谁能养得这么白净?”

屋子里有点暗,众人凑过来仔细观瞧,有人甚至抬手想要摸一下,最后却没敢将手伸过来。

“你真是皇帝?”一人问道。

韩孺子不吱声,严肃地回视对方,那人讪讪地退到后面去。

驴小儿是个莽撞人,天不怕地不怕,大声道:“皇后呢?皇后怎么不在?她比皇帝还白。”

韩孺子突然举起右臂,将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后仰,接着他慢慢挥动手臂,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

没人敢开口询问,就连胆子最大的驴小儿也闭上嘴,跟着皇帝的手掌转动眼珠。

韩孺子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厌烦了被人围观,可是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挥手,于是他说:“你们当中有人心怀鬼胎。”

众人又是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知道?”驴小儿问,他的胆子还是比别人大些。

韩孺子指着头顶,“它告诉我的,只要有坏人接近,我的气就会不纯,还会发出声音,你们听不到,我能,它告诉我——心怀鬼胎者就在我的面前,你们……”

他本想让众人退出房间,不要来打扰他,结果目光一扫,人群中的一名汉子突然扑通跪下,颤声道:“皇帝饶命,皇帝饶命,小人狗胆包天……”

韩孺子一惊,其他则大吃一惊,立刻将此人按住,质问他的来历。

那人原来是邻村的无赖,听说有人要造反,还请来了皇帝,于是过来探听消息,心中的打算是要向官府告密,尚未实施,就被真龙天子“看破”,吓得他跪地求饶。

韩孺子想不到真能诈出“坏人”来,严格来说,此人只是动动歪心思而已,韩孺子放下手臂,“把他带出去,好好查一查,村子里可能还有心怀鬼胎者,我头上的气……”

他的目光只是一扫,众人拖着无赖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只剩下驴小儿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真龙天子。

“嗯……”韩孺子刚发出一点声音,驴小儿也转身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有人进屋围观皇帝了,晁氏父子先后来过一次,老渔夫神情激动,盯着韩孺子头顶看了好一会,出门之后长啸一声,儿子晁化多问了两句,也对皇帝能看出内奸惊诧不已。

“蛊惑人心好像也没有那么难。”韩孺子对自己说。

午后不久,林坤山终于来了,独自进屋,“陛下总能令我惊讶,我们没有看错人。”

“你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林坤山点头,“我只是策划者之一,不过我能回答陛下的疑问。”

韩孺子一肚子疑问,一时间反而不知从何问起,“望气者是怎么取得这么多人信任的?”

林坤山大笑,“陛下不问江山、不问帝位,却问到此事,果然并非凡种。上次见面我没能取得陛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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