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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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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白天也不开。”

受怒火刺激,崔腾又恢复一点力气,跑出十几步,转身指着门楼大骂,可上面的军吏已经躲起来,只有几面旗帜无精打采地飘扬。

崔腾很快败下阵来,向南望去,只见崇山峻岭绵延不尽,转看别的方向,唯有风吹沙起,目力所及,近在咫尺的碎铁城是仅有的人类建筑,西边似乎还有一座小城,但他已经跑不动了。

既疲惫又委屈,崔腾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不仅周围的同伴吓了一跳,门楼上也有人探头出来观看。

一名勋贵子弟小心地上前劝道:“二公子,咱们不如……负荆请罪吧。”

“会有用吗?”崔腾抽泣道,他现在只想进城,什么手段都能接受。

“肯定有用,镇北将军没有派人将咱们抓进城,那就是等咱们认错呢。”

“我、我就是想回家,有什么、什么错?”

那名勋贵子弟的嘴唇都被风吹裂了,强行挤出微笑,“有错没错不重要,先认了再说。”

其他勋贵子弟也上来相劝,崔腾多了几分面子,擦去眼泪,问道:“我不会被笑话吧?”

“谁敢笑话二公子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同时伸手,将崔腾按在地上,然后他们也跟着跪下。

崔腾半推半就,真跪下之后觉得比站着还要舒服些,大声道:“求你们转告镇北将军,就说我认错啦,瞧,我已经跪下求饶了。”

门楼上的人头很快消失。

崔腾靠在一名随从身上,对关系最好的一名同伴哼哼道:“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一定要将我的尸骨送回京城,一定,明白吗?”

同伴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含糊应允。

又过了两刻钟,城门终于打开,出来一队士兵,崔腾一喜,正要站起来,被左右拉住,好不容易可以进城,绝不能再得罪镇北将军了。

一名将官宣读了镇北将军的命令:所有逃兵都要去修理城墙,一共三十六人,运土石若干。

崔腾等人只想进城,哪还在意处罚是什么,立刻磕头谢恩,然后在士兵的押送下进城,没有去往勋贵营,而是直接拐向南城仓库。

休息了小半日,吃了一顿粟菜粥,从午后开始,三十六名逃兵开始跟城中的奴隶一块劳作,搬运土石,加固破损的城墙。

看着装满泥块的柳条筐,崔腾傻眼了,“妹夫来真的啊。”

一名随从小声道:“二公子,忍忍吧,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您扶着筐意思一下就行,我们雇人替您完成定量。”

碎铁城中的奴隶有二百多人,基本上都是发配到塞外的囚徒,女犯洗衣舂米,男囚干粗活,崔腾等人与一百四十余名男囚编为一营,修理南城的一角,那里裂开一道口子,重建是不可能的,只好在城内堆放土石,防止墙破。

虽说不用亲自抬筐,可是吃得差、睡得少,两天过去,崔腾苦不堪言,又想逃跑,可这回没人跟他走了,连两名随从都劝他别再折腾。

第三天,韩孺子来探望崔腾。

崔腾想了一百种办法狠狠报复此人,可是一见面,他却忍不住哭了,泪水越流越多,哀求道:“放过我吧,妹夫……”

韩孺子有备而来,冷冷地说:“逃兵乃是死罪,罚你们劳作一月,已是宽宏大量。”

“一个月?”崔腾看看浑身尘土,觉得自己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换种处罚吧,实在不行……把他们杀了吧,我记得从前好像有过替死的例子。”

两名随从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下,“二公子,我们一直忠心耿耿……”

“我知道,现在又是你们效忠的时候了,我会记得你们两个的。”崔腾只想自己摆脱困境,顾不得别人的死活。

韩孺子没想杀人,扭头问跟来的军正:“还有别的处罚可以替代劳作吗?”

军正回道:“有爵削爵,无爵也可以钱赎刑。”

“我有爵有钱!”崔腾眼睛一亮,“原来还可以这样,你倒是早说啊。”

其他勋贵子弟也凑过来,都愿意以爵、钱赎刑,聪明一点的更愿意交钱,他们的爵位都不高,但是一旦被削,今后还得重新争取,比交钱麻烦多了。

削爵要经过朝廷许可,罚钱比较方便快捷,军正给出数额,随从的罚金都算在主人头上,十二位勋贵子弟带来的金银不够,记在账上,算是欠债。

众人灰头土脸,可事情还不算完,镇北将军说:“你们在这里虽然只劳作两日,却得到过不少帮助,就这么走了可不行,应该宴请众人,以示感谢。”

“都是花钱雇的,一点都不便宜……”崔腾还想解释,其他勋贵子弟已经忙不迭地同意,所需钱物,照样记账。

碎铁城里没什么好东西,能吃上腌肉、腊肉,喝上几碗酒,对终年劳作的囚犯们来说就是一次极大的改善了,二百多人在城墙下席地而坐,大吃大喝,不少人端着酒过来感谢镇北将军和出钱的勋贵子弟们,崔腾等人苦笑应承。

处罚逃兵只是韩孺子的一个目的,他来此是要见一个人,杨奉特意向他推荐的房大业。

大多数囚犯都过来敬酒,胆小一些的就跟着别人一块来,站在后边喝口酒,就算完成了任务,只有极少数人不肯过来,不是太老,就是太横,就算皇帝亲临,他们也只管吃喝。

房大业两者兼而有之,身材魁梧高大,坐在人群中颇为醒目,头发草草地系成一个圆髻,一捧黑白相间的髯须却打理得一根不乱,直垂腰间,脸色不太好,像是重病未愈,饭量却不小,动作不急不徐,眼前的酒肉消失得比别人都要快得多。

韩孺子已经下令这顿饭要管饱、管够,于是不停地有士兵去添酒添肉,有人好心地提醒房大业该去感谢一下将军,他却连头都不抬。

韩孺子正想着怎么将房大业叫过来问话,身边的军正早已注意到镇北将军的目光,小声道:“唉,可惜了一员猛将,竟然沦落到与囚徒为伍。”

“猛将?你在说那个老头子吗?他有什么事迹,配得上猛将之称?”

军正脸色微变,讪笑道:“卑职也是听别人乱说,当不得真。”

韩孺子没有追问,等宴席进行得差不多了,他说:“将军府后院的墙也不牢固,找五个人修修。”

“是。”军正应道,明白镇北将军的意思。

韩孺子回府,崔腾等人归营,无颜见人,在房间里躲了两天才出来参加骑兵训练,从此老实许多,崔腾偶尔还有胡闹的心事,却没人应和了。

韩孺子没有立刻召见房大业是有原因的,他查问过,房大业早年间一直在边疆效力,积功升迁,加上年事已高,被派往齐国担任武职,齐王意欲造反,为了迷惑朝廷,特意派房大业护送世子进京。

齐王世子被抓入狱,房大业一开始并未受到牵连,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顺利躲过此劫,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将,竟然带领十几名亡命之徒,想要劫狱救出齐王世子。

劫狱失败了,房大业的亲友上下打点,才让他免除死罪,发配边疆,永不录用。

韩孺子还记得齐王世子,心里明白,房大业对自己大概不会有好印象,杨奉给“学生”出了一道难题。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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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军府里修墙,比在外面运送土石要轻松多了,干半天修半天,伙食有酒有肉,被选中的几名囚徒喜不自胜,都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多吃几口就是巨大的浪费。

房大业是个例外,自从来到碎铁城,他就没笑过,也没抱怨过,干活、吃饭,极少开口,更不与其他人聊天。

大家听说此人曾经是一位将军,都让他三分,而且也有点害怕他的体格,老人六十多岁了,肚子高高鼓起,脸上、手上的皮肤也变得松弛,但他的腰和背还没有弯,无论是站是坐,都像一块扎根的顽石,非得用铁锤才能砸出几个坑洼。

将军府的围墙比城墙保护得好多了,用不着怎么修缮,五名囚徒再怎么偷懒,第四天也做完了。

这种小事用不着将军关心,可韩孺子还是亲自来查看一番,表示很满意,然后对五人说:“你们就留在府中做事吧。”

对囚徒来说,这是天降之喜,除了房大业,其他四人都跪下谢恩。

韩孺子离开,张有才和杜穿云留下,给五囚分派任务,张有才要走四人,杜穿云选中一个。

“年纪大了点,个子倒是挺高,还能穿得动盔甲吗?”

房大业深深吸进一口气,吐出一个字:“能。”

“将军缺一名旗手,听说你从前当过兵,会举旗吗?”

“会。”

杜穿云嘿嘿一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问道:“将军让我当侍卫头儿,你觉得我像吗?”

房大业冷冷地看着少年,没有回答。

镇北将军的旗帜有十几面,其中一面是长幡旗,上书“大楚镇北将军倦侯栯”几字,别的旗帜分场合出现,这面长幡几乎总是跟在倦侯身后,只要他一出大门,就得有人举幡跟随。

房大业的新身份就是旗手之一,他不拒绝,也没有显出半点高兴,换上铠甲,持幡骑马跑了一圈,就算合格了。

匈奴人尚未出现,韩孺子每日里仍忙忙碌碌,天天出门查看地形或是监督军队的训练。

他去了一趟西边的流沙城,那也是一座很小的城,建在山岭末端,不受河水浸泡,保持得比较完整,正对着一段河曲,据说这段河平时水流湍急,足以阻止入侵,入冬之后河面冻结,两岸平缓,骑兵可能轻松踏过。

匈奴人很少在冬季入侵,这座以防万一的小城,在三年前遭到放弃。

随行的柴悦非常肯定,匈奴若要进攻碎铁城,必在入冬之前,因此流沙城不用守卫,韩孺子也不想分兵,于是在城外绕了半圈,看了看周围地形就离开了。

士兵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碎铁城原有的守兵基本无用,大将军韩星指派的两千骑兵成为主力。

韩孺子的私人部曲跟着教头刘黑熊练拳、练刀枪时几乎个个出色,与马军校尉蔡兴海学习阵列时,却频频出错,总是不习惯按照旗鼓的命令行事,骑马跑不出多远就会乱成一团。

勋贵营与此正好相反,将近五百名年轻人,最大的二十来岁,小的才十三四岁,舞刀弄枪时全都拈轻怕重,追随旗鼓时却丝毫不乱,他们从小就被父兄抱着参加过各种各样的仪式,早就懂得复杂的军令。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里一天冷似一天,离入冬还有二三十天,匈奴人一直没有出现,碎铁城与神雄关几乎每日都有信使往来,韩孺子得到消息,匈奴人还处于分散状态,在东部富饶之地骚扰郡县,似乎没有西袭之意。

柴悦仍坚信匈奴王子札合善会来找倦侯报仇。

韩孺子经常观察自己的老旗手,可房大业从不多嘴多舌,半个多月了,他只说过寥寥几句话,无非“是”、“嗯”、“好的”等简单的应承之语。

有一次观看勋贵营练习冲锋时,韩孺子随口问了一句:“这些将士还不错吧?”

房大业等了好一会,发现镇北将军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沉闷地回道:“一群孩子。”

他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也不做解释。

韩孺子自己就很年轻,听到这句话轻轻一笑。

东海王凭借王号与幕僚身份,通常不参加训练,这天正好也跟着镇北将军出行,晚上一块吃饭时,提醒道:“我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来历,你想用他?嘿,不是我乌鸦嘴,打仗的时候,他不在你身后戳一枪,就算好人。谁都知道,房大业忠于齐王,与齐王世子更是情同父子一般,你在勤政殿斥责过齐王世子,朝中上下皆知,房大业肯定视你为仇人。”

要不是杨奉推荐,韩孺子肯定会与房大业保持距离,现在却当成一道有意思的难题,非要一点点靠近他、笼络他不可。

“房大业多半生在边疆效力,为什么会如此忠于齐王父子?”

“得到的好处多呗,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没封侯拜相,说明他的本事一般,在大楚众多将帅之中,顶多算是二流,到了齐国,却被当成一流名将对待,他自然感恩戴德。”

韩孺子笑笑,他对房大业了解不多,却觉得这绝不是一个会在背后捅枪的复仇者。

东海王发出“预言”的第二天,顽石一样的房大业终于稍稍松动。

韩孺子没做努力,激起老将军斗志的人是柴悦。

柴悦以参将身份辅佐镇北将军,每日不离左右,对练兵、守城、地形、匈奴人习性等等,经常发表看法,韩孺子大都认可,极少反驳,其他将领更是敬佩不已,甚至称赞柴公子会是未来的大楚名将。

这天上午,隔河查看对岸的地形时,柴悦说:“匈奴人擅长突袭,经常连续奔驰数天数夜,出其不意地出现,楚军若无防范,常常会被打个措手不及。札合善王子肯定正在说服众部,入冬之前,必然要对碎铁城发起进攻。”

伏击之计是柴悦提出来的,他经常预测匈奴人的战术,倒也头头是道,韩孺子挑不出错,连那些老将老兵也无从反驳。

今天却有人表示轻蔑。

不知是听得太多,还是心情不好,持幡守在倦侯身后的房大业,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别人没注意,韩孺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也不开口,完成一天的巡视,打道回府之后,他命人将旗手房大业叫进后堂。

碎铁城里的一切都很破旧,将军府里的摆设也是一样,椅子上铺着的兽皮千疮百孔,韩孺子有点疲倦,坐在上面觉得挺舒服,喝了一杯茶,对站在书案前的老旗手说:“你不赞同柴将军对匈奴人的看法?”

镇北将军亲自问话,房大业不能不答,浓密的髯须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不赞同。”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将军没必要听。”

“有没有必要我自会决定,你只需要说。”

房大业不吱声,神情既不是糊涂,也不是高傲,而是顽石一样的冷硬,好在后堂里没有别人,否则的话会显得很尴尬。

韩孺子微笑道:“老将军也是守城一兵,击败匈奴人,自然有你的功劳,甚至能够以功抵罪,让你回乡与家人团聚……”

“‘永不录用’——将军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我用你当旗手了,好像也没什么事。”

“这是塞外,天高皇帝远,你能让我当旗手,能改名籍吗?我还是戍边的囚徒,再多、再大的功劳也与我无关。”

韩孺子的确不能改动房大业的名籍,那需要朝廷的许可。

韩孺子身体前倾,“功劳与你无关,存亡也无关吗?”

房大业又不吱声了,两人就这么对视,好一会之后,房大业开口道:“齐王父子兵败身殒,我早就应该去地下追随。”

“你是大楚将士,却忠于叛王贼子,实在令人不解。”韩孺子顿了顿,“也为人所不齿。”

房大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连句告辞都没有。

次日上午,韩孺子召集众将,宣布他要亲自率兵过河打探敌情,命令他们即刻制定计划,明日出发。

众将吃了一惊,不敢劝说,都看向柴悦。

柴悦上前道:“城东的烽火台足够高,能望见对岸的情况,将军不必亲身涉险,若是非要过河,派斥候足矣。”

韩孺子摇头,“你说匈奴人入冬前几天才会来突袭,那对岸此时就不会有匈奴骑兵,何险之有?楚军至此,是为了与匈奴人一战,不只是今年,还有明年,守城终非长久之计,早晚要过河突袭匈奴,而不是等匈奴人来突袭。”

柴悦想了一会,“对岸原是楚地,地图详尽……”

“地图再详尽也不如亲眼所见,我意已决,诸位尽职。”

将官们开始安排过河计划,又有好几个人来劝说韩孺子,都被他驳回。

第二天一大早,韩孺子率领二百骑兵出发,这次巡查走不多远,每人只带两日口粮。

经由观河城小心翼翼过河,韩孺子勒马等候后面的队伍跟上,向身后的旗手笑着问道:“怎么样?”

房大业雄狮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说:“一群孩子。”

第一百五十章  初见匈奴人

二百名楚军清晨过河,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一处废弃的亭障附近,在这里兵分四路,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伺察敌情,相约明日午时回此地汇合。

碎铁城守军好几年没有过河了,只有一些老兵还记得地形,就由他们担任向导。

每个方向五十名士兵,再分成或五人一组,或十人一队,相隔数里,时近时远,以前后能够互相望见为限,挥旗为号,韩孺子是主帅,留在身边的人比较多,加上他共是二十人。

韩孺子负责伺察东方,绕过一座小山,沿河岸前进,他这一队位于最后方,前方的数只小队经常停顿,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

杜穿云对这次行动非常兴奋,每次停顿都要问来问西,通常得不到解答,等到追到前方,发现引发停顿的只不过是一堆很久以前留下的石堆,或是几块被晒干的马粪。

楚军在河北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第一天的行程内见到不少遗留的物品。

天黑之前,队伍停下,聚在一起,各小队在外,将军在内,相距半里左右,不生火,不准喧哗,先喂饱马匹,然后裹上毯子就地休息。

杜穿云的兴奋劲儿没了,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问道:“斥候就是做这种事的?好像没什么用啊,一整天也没走出多远,比行军还慢。”

“这种事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韩孺子同样小声回答,他看过书,听过老兵的讲解,知道得稍多一些,“咱们行进到这里,留下标记,下一批斥候就不用走得这么小心谨慎了,可以快速行进,然后继续向前深入,直到百里以外。”

杜穿云点点头,韩孺子借着月色看向不远处的房大业,伺察敌情通常用不着远至百里,他想听听老将的看法。

房大业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第一次伺察圆满完成,各个方向都没有发现敌踪,韩孺子要证明这不是小孩子的突然奇想,于是将伺察行动正规化,所有将士轮流参与,勋贵子弟也不例外。

有崔腾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公开反对,但勋贵就是勋贵,手眼通天,自然有人替他们说话。

这天下午,神雄关照例又来了一位信使,与之前不同,带来的不只是普通文书,还有守关将军吴修的一封信,在信里他客气地请求借调十多人充当幕僚,北军大司马签发的调令随信送达。

这十多人都是有名的勋贵子弟,但是没有崔腾,他是南军大司马之子,走不通冠军侯和皇舅吴修这条路,不知为什么,崔太傅也一直没有对这个儿子表现出关切。

韩孺子找来主簿,让他写一封措辞更加客气的回信,自己口授大概主旨:碎铁城孤悬塞外,守城者只嫌少不嫌多,一个人也不能放走。他还让主簿提醒吴修,镇北将军直接受大将军韩星的指挥,北军大司马职位虽高,却不能随意调动镇北将军的部下。

第二天,名单上的十多人都被派出去参加伺察,时间长达六天,多带马匹与粮草。

崔腾兴灾乐祸,公开嘲笑这些弄巧成拙的勋贵子弟,于是也被派去伺察。

韩孺子又一次亲自带队。

离冬天越来越近,匈奴人迟迟没有进攻迹象,柴悦毕竟经验不足,心中着急,也参加了行动,带队去往另一个方向。

人数增加到四百人,每队一百人,多带三四十匹马,专门用来驮运粮草,每名士兵自己还要携带一部分口粮。

这不是踏青游玩,既看不到赏心悦目的景色,也不能享受美酒佳肴,所谓口粮就是硬梆梆的面饼和炒米,每人有一囊酒,顶多能喝三天,剩下的日子里只能就地取水。

崔腾等人不好管束,都被韩孺子留在身边,两天过去,这些人变了模样,嘴唇开裂,面色苍白,一个接一个地向倦侯认错,指天发誓,绝不是自己想回神雄关,是他们的父兄私自做主。

崔腾反而看开了,不求饶,也不抱怨,看什么都新鲜,嘿嘿直乐,一天下来,不仅喝光了自己的一囊酒,还与杜穿云化干戈为玉帛,他愿意问,有过经验的杜穿云愿意答,两人很快尽弃前嫌,杜穿云甚至将自己的酒分给崔腾。

第三天中午,队伍望见一片草原,草已微黄,一望无尽,又值天高气爽,越发令观者心旷神怡。

“大楚为什么不在这里建城?比鸟不拉屎的碎铁城好多了?”崔腾眼前一亮,拿起酒囊喝了一口——他和杜穿云的酒都没了,从别人手中抢来一囊,威胁对方不准向镇北将军告状。

“嫌远呗。”杜穿云回答习惯了,即使不懂,也要给出猜测。

韩孺子第一次走这么远,心情很好,笑道:“建城要看地势,碎铁城地处荒凉,但是北靠河、东倚山、南通神雄关,可攻可守,此地一马平川,匈奴骑兵说到就到,后方来不及援助。”

“匈奴人现在可别到。”崔腾脸色微变。

之前的斥候已经到过这里,留下一堆石块作为标记,进入草原之后行军速度显著放慢,再走一天,明天午时之后就可以调头回去了。

这天傍晚,最前方的小队传来旗语,他们发现了异常,不久之后,又有旗语传来,表明事态严重,后面的队伍要做好迎战准备。

虽然在碎铁城已经演练多次,真到了这种时候,人人都有点紧张,甚至害怕,就连平时最为好奇的崔腾和杜穿云,也没有问东问西,而是立刻聚到镇北将军身边。

韩孺子向房大业瞥了一眼,老旗手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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