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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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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韩孺子挤出微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点力气从何而来。

山腰处跑来几名士兵,看到三具尸体,全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有匈奴人吗?”

韩孺子摇摇头,指着王灵尚和古聚仁的尸体,“他们是暗藏的刺客。”指着部曲士兵,“他……为救我而死。”

赶来的几名士兵又惊又怒,他们也是拐子湖的渔民,举刀在侍卫尸体上砍了几下以泄愤,然后抬着同伴的尸体往下走,韩孺子与杜穿云随后。

“山后的匈奴人怎么样了?”韩孺子问。

“山崖不好爬,就上来两个匈奴人,我杀了一个,另一个自己掉下去了,我也差点掉下去,算是拣回一条命,刚爬上来,就听到他们在商量怎么杀你——真是抱歉,是我将他们选为侍卫的。”

“与你无关,是我让大家陷入险境的。”

“我和王灵尚打斗的时候,你怎么不喊人,反而自己上阵了?”

韩孺子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想尽办法杀死王灵尚,全忘了喊人过来帮忙,“糟了,应该留一个活口,我还没弄清到底是谁收卖他们。”

“现在没办法,以后你就有经验了,先解决山下的问题吧。”

山下的匈奴人又有动向,许多人骑马跑来跑去,喊声不断,像是要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

韩孺子向远处望去,夜色无尽,他们这些人已经走投无路。

房大业看到了尸体,一点也不在乎,直接向杜穿云问道:“有路吗?”

“后面是峭壁,除非咱们都是猴子,否则的话九死一生,不不,九十九死一生。”

“嗯。”房大业平时从不兴奋,这时也不沮丧,“箭已经不多,得留一些白天使用,等匈奴人再攻上来,咱们得肉搏一轮了,把弓箭都放下,拿起刀盾。”

众人应是,放下弓箭,有人将它们搬到更高的地方,其他人在山腰处排队列阵,匈奴人已经来到山脚,正在将伤亡者和满地的盾牌、兵器挪开。

韩孺子和杜穿云也加入到队伍中,房大业走过来说:“你们到后面去。”

“不,我和大家一块战斗。”韩孺子坚定地说。

房大业盯着他看了一会,“你是镇北将军,说点什么吧。”

韩孺子走到队列前方,先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匈奴人,转身面对自己带来的楚军,心中有许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都觉得无聊。道歉吗?那没有任何意义;利诱吗?一切许诺都离得太远;威胁吗?他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比眼前的匈奴人更可怕;忠君卫国吗?队伍中的部曲士兵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参军抗击匈奴,江湖人只想趁乱杀死倦侯,那些真正的士兵大概也是奉命行事。

韩孺子大声说:“同生共死。”

然后他转过身,双手握刀,为自己没能说出更加激励人心的话感到羞愧。

“同生共死!”身后突然响起齐刷刷的叫声。

韩孺子心中稍安,还有点激动,没错,有人要杀他,可是也有人救他、跟随他。

房大业上前,将一面盾牌递过来,韩孺子接在手中,向老将军点点头。

房大业退后两步,他不用盾牌,一手握着幡旗,一手持刀。

匈奴人将战场清理干净,一人骑马来到山脚下,高声道:“最后一次机会,投降者可免于一死。”

韩孺子想提醒众人,匈奴人在撒谎,第一次劝说还只是“或可”免死,现在变成了直接免死,全无半点诚意。

身后响起一句清脆的咒骂,杜穿云抢先回答了匈奴人的劝降。

那人调转马头离去,一群匈奴士兵列队上前,也是一手盾一手刀,与楚兵的配置完全一样,只是数量更多,至少有三百人,站成十几排,缓缓向山上走来。

楚军唯一的优势是山坡狭窄,匈奴人无法采取包围战术。

匈奴人走走停停,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要保持队形整齐,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与楚军极其相似,身上的盔甲还要更加厚重些。

相距越来越近,月光之下,盾牌上的兽头图案显得分外狰狞。

韩孺子口干舌燥,恍惚间觉得身后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他在独自面对成群的敌人。

楚军没有放箭,匈奴人开始加快脚步,稍稍放下盾牌,高高举起手中的刀。

韩孺子再也无法忍受战前一刻的寂静,突然纵声大吼,要将体内的浊气与恐惧一块释放出来。

这吼声还有些稚嫩,可他不在意,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匈奴人冲去,他害怕,非常害怕,越是这样越要上前迎战,要用最真实的恐惧压制原地不动时的虚幻恐惧。

片刻之后,吼声连成一片,两边的身影跑得比镇北将军更快,杜穿云一马当先,房大业庞大的身躯两步就超过了韩孺子,将他挡在身后,更多的士兵像离弦的箭一样紧随其后。

韩孺子再不感到孤单,所谓的恐惧也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他什么都不想,只有一个念头:跑得更快一些,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可房大业像块滚动的巨石挡在前方,让他无法超越。

很快,房大业就不是问题了,楚军与匈奴人不约而同选择刀盾战术,免去了许多中间过程,展开激烈的厮杀。

韩孺子面前终于出现空当,他没看到匈奴人的面孔,只看到对方的盾牌,于是狠狠地挥刀砍去,对方也同样砍来。

钢刀砍在漆木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韩孺子左臂一麻,差点向后摔倒,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压去,与此同时尽量将盾牌推出,让对方不能立刻拔刀,他自己则尽力从对方的盾牌上拔出镶在上面的刀,又是一下砍下去。

砍的是谁?砍的是哪个部位?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将刀砍出去就是了。

盾上的压力消失,韩孺子继续前冲,脚下似乎踩到了人。

战斗持续了一会,突然响起房大业的声音:“后退!后退!”

韩孺子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杀得兴起,根本停不下脚步,总算还能分清敌我,发现拦路的是房大业,正想发问,已被房大业拦腰抱起。

房大业左手持幡,右手握刀,胳膊下夹着镇北将军,大步向山上攀爬。

韩孺子挣扎了两下,突然看清了撤退的原因。

匈奴人在射箭。

一队匈奴骑兵追随刀盾步兵上山,正在几十步以外乱射,不分敌我。

箭如雨下,大批士兵倒下,辗转哀嚎,韩孺子没有中箭,纯粹是运气,还有房大来的快速反应。

楚军退到更高的地方,脱离了匈奴人的射程。

韩孺子被房大业放下,一眼看去,身边只剩二三十人,大部分士兵都倒在了箭雨之下。

匈奴人停止射箭,他们的刀盾士兵同样伤亡惨重,幸存者想要退却,没跑出多远又被逼回来,这次他们将占据绝对优势,只需用刀杀死伤者。

“去帮忙!”韩孺子大声道。

房大业伸手拦住,摇摇头。

“我说了,‘同生共死’,杜穿云还在那里……”

“该咱们用弓箭了。”

“可是……”

房大业的目光变得严厉,“你是将军,得做将军该做的事情,别让我们失望。”

房大业将幡旗用力插进地面,从一名士兵手里接过一套弓箭,递给镇北将军。

韩孺子扔下刀,将弓箭接在手中,却怎么也没办法抽箭搭在弓身上。

房大业又接过一套弓箭,“将军是打算等匈奴人将楚兵都杀死吗?”

匈奴刀盾兵已经重回战场,正在寻找楚兵,不论生死都要砍上几刀,很快就能扫清战场,接着又要继续前攻。

韩孺子猛地搭箭引弓,对准山腰处的匈奴人,然后稍稍抬起手臂。

“天亮了。”韩孺子吃惊地说,就在不久前夜色还深沉如墨,这时却只剩下薄薄一层。

二三十名楚兵全都准备好了射击。

“等等。”韩孺子放下弓箭,“你们看!”

晨曦中,匈奴人的大军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在他们的斜后方,有一只军队正快速驶来,扬起漫天灰尘。

“不可能。”房大业没有放下弓箭,“他们这时候还没到碎铁城呢。”

“不只是碎铁城才有楚兵。”韩孺子也没看清,心中却升起一股小小的希望。

第一百五十六章  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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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远方驶来一只军队,掀起遮天蔽日的尘土,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山上听得清清楚楚。

“是匈奴人吧?”一名楚兵问道,实在不敢怀有美好的希望。

“是楚军,是从西边来的楚军!”韩孺子重新举起弓箭,平直射出一箭,箭矢越过半山腰的战场,飞向山脚,势头已消,没有多少杀伤力,“救兵来了,咱们冲下去,里应外合!”

楚兵所剩无几,听到镇北将军如此肯定,也都跟着信心倍增,纷纷扔下刀盾,拿起弓箭,向山下射去。

只有房大业无动于衷,扭头看着镇北将军。

“这是救兵。”韩孺子十分肯定地说。

房大业终于也拉开弓弦,射出的箭甚至落到了山下的匈奴骑兵群中。

韩孺子带着二三十人向山下走去,三四步一停,开弓射箭。

匈奴人也发现了这只正在快速接近的军队,烟尘笼罩之下,似乎有上万人马在其中奔驰。

站在半山腰的匈奴刀盾兵直接感受到了上方楚兵的兴奋,转过身,望见奔腾而至的烟尘,心中大骇,拔腿向山下冲去,他们刚刚被牺牲过一次,这一回,谁也不能拦住他们逃亡了。

山脚的匈奴骑兵最为迷惑,他们看不到远处的烟尘,却能感受到外围骑兵的慌乱,从半山腰再次冲回来的步兵,更让他们惊恐不安,至于从更高处射来的箭,虽然没有杀伤力,却显露出楚军不可遏制的兴奋。

陷入绝境时还能再度振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楚军援兵真的来了。

混乱不是一下子产生的,一部分匈奴骑兵试图拦阻逃走的步兵,甚至射出几箭,结果惹来更疯狂的崩溃,几百名步兵不要命地冲进己方阵营,将骑兵从马背上拽下来,翻身上马就跑。

韩孺子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山下的匈奴人已经乱成一团,从将帅到士兵,从外围到里层,所有人都在夺路奔逃。

昨天楚军奔向此山的时候,匈奴人就怀疑过会有埋伏,观察了一段时间才上前攻击,远方突然出现的烟尘,正是伏兵出现的迹象,只是来得比较晚一些。

韩孺子止住楚兵,命令一半人继续射箭,另一半人寻找伤者。

杜穿云被人从两具尸体下面拽了出来,肩上中了一箭,但是没死,“轻点、轻点,老子流血呢。匈奴人怎么了?那是咱们的救兵吗?哈哈,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伤者都被集中在一起,韩孺子下令所有人停止射箭,将死者也都找出来。

杜穿云右肩上还带着箭,用左手握剑,“再杀一阵啊!”

韩孺子拦住他,“穷寇莫追,匈奴人虽然溃退,人数仍然占优。”

“有救兵啊,怕什么?”杜穿云还在跃跃欲试,似乎感觉不到肩上的伤。

房大业将杜穿云拽到身边,“将命不可违。”说罢一手按在杜穿云肩上,同时抓住箭杆,另一手将露在外面的部分折断。

杜穿云惨叫一声,疼得差点坐倒在地上,再不提追杀匈奴人了。

匈奴人都有马,即使是那些步兵也不例外,只是不在身边,所以要抢夺别人的坐骑,他们跑得很快,远处的烟尘刚来到山脚,匈奴人已经逃至数里之外。

幸存楚兵的兴奋之情迅速减少,他们看到,烟尘之中没有多少人马,顶多三百。

就连这个数目也高估太多了。

“咦,援兵……不多啊。”杜穿云说出大家的疑惑。

援兵只有一百来人,每匹马身后都拖着酒囊、头盔等物,用以制造大量烟尘。

柴悦带队上山,跳下马,向倦侯下跪:“令将军受惊,卑职死罪……”

韩孺子上前将他扶起,“谁找到你们的?”

“不就是我?”崔腾骑马出现,没有下来,不停地向东边遥望,“他们送金镯子回城,我突然想起柴悦带队往东北方向去的,应该正在返程,离着或许不远,所以就去找他。还真让我猜对了,他一开始还不相信我呢。快走吧,匈奴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了。”

崔腾说得没错,匈奴人是被吓走的,一旦发现楚军没有想象得那么多,很可能会恼羞成怒,调头再追上来。

楚军可以留下来继续坚守,等待碎铁城大军到来,可那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早晨,甚至更晚一些。有机会逃跑,谁也不想留下,就连杜穿云,也希望快点上马。

柴悦的队伍中有三十几匹驮东西的马,正好让出来,伤势不是特别严重的士兵全都自己乘马,一些重伤者与别人共乘,还有几十具楚军尸体,想带走就太麻烦了,只能堆在那里,日后再来收拾。

匈奴人还在遁逃,对于楚军来说,形势与昨天全然不同,是一次极其难得的逃生机会。

一百四五十人向东行军,韩孺子带队居前,柴悦领兵殿后。

途中没有任何人说话。

午时之后,马匹必须停下休息,有些马已经累得吐白沫了,柴悦调集十匹最强壮的马,指定八名士兵,命他们保护镇北将军先行撤退,“楚军纵然战败,大将不能落入匈奴人之手。”

“不,我得……”韩孺子话没说完,杜穿云等人已经将他托上马背。

柴悦对杜穿云道:“抱歉,伤者不宜跟随将军。”

杜穿云不在意,“哈,我还没打够呢。我留下没问题,可是有一个人一定得跟倦侯走。”

“哪位?”柴悦看向队伍中的勋贵子弟,他刚才指定的八人有一半来自世家,看不出剩下的人当中还有谁有资格随行。

韩孺子也不再推辞,指着一人道:“房老将军得和我一块走。”

柴悦微微一愣,以为倦侯是要带着将旗,于是道:“将军的幡旗最好留下,可以迷惑匈奴人。”

“旗留下,人跟我走。”

令柴悦更加惊讶的是,那些幸存的将士似乎与倦侯有着同样的想法,纷纷让开,神态恭谨,对老旗手的随行没有任何争议,就连几名幸存的勋贵子弟也是如此。

柴悦又分出一匹马,十个人十一匹马,多出一匹是给镇北将军准备的。

休息片刻,韩孺子等人出发了,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心里不停地计算着匈奴人大概什么时候会追上柴悦。

入夜不久,韩孺子与碎铁城援兵相遇,一共两千多人,碎铁城的马匹几乎都被带出来。

韩孺子等人换马,由一百人护送回城,剩下的援军继续前进,去接应柴悦。

回到城里已是深夜,韩孺子又累又饿,可他吃不下、睡不着,在张有才的苦劝之下,才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命人好好安置房大业。

房大业太老了,连下马都需要几个人同时搀扶,刚一沾床就呼呼大睡。

“把金纯保带来。”韩孺子不想枯等。

张有才没法劝说主人休息,只好让泥鳅去唤人,没多久泥鳅匆匆跑回来,“金老大被带走了。”

“带走?被谁带走?带到哪去?”韩孺子发出一连串疑问。

泥鳅挠挠头,转身跑了出去,服侍倦侯至今,他也不太懂规矩,腿脚倒是利落,说去哪就去哪,回来得也快,“被大军使者带到神雄关去了。”

神雄关外的山谷里驻扎着三万楚军,等候围歼匈奴人,他们的将帅留在神雄关内,每天派使者来碎铁城通报信息,正好赶上金纯保被送回来,于是使者将他带走。

韩孺子顿足,他还是经验不足,忘了下达严令将金纯保留在城内,急忙让张有才备纸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即刻出发,送往神雄关。

他在信中提醒楚军大将:金纯保的逃亡明显是匈奴人安排好的,所说匈奴人分裂之事不可尽信,很可能是诱兵之计,留在边塞的匈奴人或许不只一万人。

送信者出发,韩孺子心里却不踏实,金纯保所言句句有据,他的反驳却全是猜测,最强大的理由只有一条,他却没法细说。

如果匈奴人只想引诱倦侯,就应该像柴悦一样,多拿金垂朵做借口,可金存保说来说去却都是匈奴人再次分裂的事情,这番言辞想引诱的人绝不只是镇北将军和碎铁城,而是职位更高的将军以及更多的楚军。

金纯保在不自觉的状况下遭到利用,自以为说的都是实话,更具蛊惑力。

“定居的匈奴人与楚人越来越相似,不仅学会了楚军的战法,也学会了同样的计谋。”韩孺子自言自语,越来越担心,甚至后悔当初没有杀掉金纯保,可当时他要利用金纯保搬取救兵,没有太多选择。

匈奴人果然没有追捕金纯保,更证明他是被故意放出来的。

韩孺子又写了一封信,让泥鳅找来望气者林坤山。

“麻烦林先生去一趟神雄关。”韩孺子将自己的猜测全说了一遍。

林坤山不住点头,最后道:“我这就出发。”

韩孺子直到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由林坤山去说服楚将,比他更有效果。

天亮不久,一队楚军回城,带来最新的消息,援兵已经接回柴悦等人,与匈奴人遥遥相对,匈奴人立刻撤退,这回是真退,没再回来,双方没有发生战斗。

韩孺子又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提着一颗心放不下来,等到大军陆续进城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悬念的事情是什么了。

他与柴家人还有一笔账没算。

第一百五十七章  “柴家人”

洪伯直是一名江湖人,号称“摘星神鼠”,长得瘦瘦小小,确有几分老鼠的模样,但他摘不到星星,也极少有人在意这个威风的绰号,大家更习惯叫他“老伯”。

老伯不喜欢当兵,规矩太多,日子太苦,比坐牢还要无聊,他更不喜欢碎铁城,城里差不多都是军营,少量民居里住着士兵或囚徒的家眷,丢只碗也会闹得满城风雨。

老伯是名窃贼,他更喜欢另一个称呼——侠盗,可惜,愿意这么叫他的人少之又少。

他早就想当逃兵,一听说“开路神”王灵尚、“风刀”古聚仁和“踏破铁鞋”宋少昆刺杀镇北将军失败,并死于荒山之上,他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碎铁城进入戒严状态,想逃走并不容易,老伯暗中收集了一些水和食物,打算入夜之后悄悄离城,如果能带走一匹马,自然再好不过,如果不能,他打算步行,走个十来天,怎么也能到达神雄关。

只要能进入关内,老伯就将如鱼得水,总能找到江湖好汉接待自己。

一切顺利,镇北将军惊魂未定,一整天都在将军府中休息,除了要求加强戒备,没有发出别的命令。夜至二更,其他士兵还在酣睡,老伯悄悄走出营房,背着一个包袱,腰上缠着绳索,向碎铁城东南角走去。

城池的这一角有座靠墙的大土石堆,腿脚灵活些,能够爬到城墙上去,对老伯来说不在话下。

途中,他特意绕行到将军府,心存侥幸,万一能带走镇北将军的头颅,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府内一片安静,老伯看了一会,还是放弃了这个过分大胆的计划,如果头颅就摆在某间密室里,他有八九分把握能够顺手牵羊,,至于拔刀杀人,他的功夫还不如一些普通的士兵。

老伯爬上土石堆,扒着墙头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守城的士兵明显增多,一队一队来回巡视,他只有极短的时间越墙而出。

老伯从包袱里摸出特制的三指铁爪,将绳子一头牢牢系在上面,趁着巡逻士兵拐弯,他贴着地面快速爬到对面,用铁爪抠住城墙,自己越墙而出,慢慢松绳下降,他计算好了时间,绝对够用。

脚踏实地,逃亡的第一步成功。

老伯轻轻晃动绳索,这也是一门功夫,能将铁爪晃下来,许多武功高强的好汉都做不到,老伯对此颇为自得。

绳索松动,铁爪从高墙上掉下来,老伯抬头仰望,双手快速收绳,在黑夜里接铁爪更需要胆大心细,得在最后一刻躲开,让铁爪自由落地,同时紧紧抓牢绳子,减少冲击,经免铁爪发出太大声响。

自从出师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嘿!”

附近突然传来一声招呼,老伯大惊,猛一回头,只见黑夜中有十余人正举着弓箭对准自己,他一心躲避城墙上的巡逻士兵,全没料到城外会有埋伏。

无数个念头在老伯心中闪过,只有一件事他给忘了。

“啊!”老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被自己的铁爪准确砸中,被送到将军府里时还昏迷不醒。

要跟柴家人算账,必须得有证据,韩孺子绕过自己的部曲士兵,那些渔民虽然忠于他,但是与江湖人同吃同住数月,交情不浅,也不用大将军韩星指派来的正规士兵,他们与江湖人不熟,却可能接受柴家人的收买,他派出碎铁城原有的几队士兵,以巡查的名义出城,任务只有一个,抓住任何偷离碎铁城的人。

韩孺子只是在碰运气,猜测王灵尚等人在城中可能还有同伙,他们要么继续刺杀镇北将军,要么逃亡,如果今晚抓不到人,韩孺子就只能将部曲营中的十几名江湖人通通囚禁起来拷问。

那是最差的选择,极可能冤枉真正的忠诚士兵。

韩孺子白天睡了一小会,虽然还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尚可,看着郎中为洪伯直敷药疗伤。

他记得这名瘦小的江湖人,甚至能说出此人的绰号。

疯僧光顶曾经说过,倦侯不懂得如何与江湖人打交道,所以留不住奇人异士,更不能让他们为己效命。

韩孺子看着昏迷的洪伯直,纳闷柴家并无侠名,如何能取得江湖人效忠?

郎中已经尽力了,说道:“天亮之前应该能醒过来,要是不能……卑职也没有回天之力。”

韩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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