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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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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惊喜道:“状元焦竑吗,妙极。”

黄寓庸先生之名张原也听说过,去年大兄张岱在杭州求学,就是在黄寓庸先生门下,黄寓庸就是黄汝亨,晚明知名学者,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做过进贤知县、南京礼部主事,与张汝霖交情很深,而焦竑更是大学者、藏书家,经史子集无不涉猎,著述宏富,现今的名气远在刘宗周之上,焦竑是万历十七年己丑科的状元,董其昌也是这一科的,董其昌是二甲第一,焦竑原是翰林院编修,修撰明史,后来史馆无人主持,修史中断,焦竑便辞官家居,专心著述,焦竑著有《春秋左传钞》十四卷,这部书张原没有找到,现在听闻焦竑在此讲学,自然要前往听讲讨教——

初五日一早,由一名织造署小吏领路,张原带着穆真真和武陵去南屏听焦状元和黄进士讲学,南屏山是九曜山的支脉,树木繁茂,石壁如屏,在杭州城南,故称南屏山,从涌金门外织造署至南屏山大约有七、八里路,四个人快步而行,不须半个时辰就到了南屏山下,那小吏也不知焦状元讲学的具体所在,便向净慈寺僧人打听,僧人指点说讲学之所在寺后不远的居然亭下,就叫居然草堂,黄汝亨先生寓居讲学于此——

张原正与寺僧说话,却见寺中走出三个人,这三人中张原竟识得两个,一个是董祖常,另一个竟是上月在他家后园小楼住了三天的那个才华横溢的翼善。

董祖常见到张原,起先也是一愣,随即大步上前,指着怒气冲冲道:“张原,今日可让我撞上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张原遇到董祖常不奇怪,但翼善出现在董祖常身边这就显得很诡异了,当下不动声色,问董祖常:“阁下是谁?”

董祖常脱口道:“家父董玄宰——”随即醒悟,怒道:“你装什么糊涂,你会不认识我!”不过也有点疑惑,那夜在龙山,灯影摇曳看不大真切,而且张原这大半年身量又高了一些——

董祖常心道:“不会真的错认了人吧?”可张原身后的那个胡婢他岂会认错,董祖常勃然大怒,当日正是因为这个白皙貌美的胡婢才起冲突的,张原当胸踹了他一脚,至今胸胁犹隐隐作痛。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八十六章 痛殴董祖常

武陵赶忙低声问穆真真;“真真姐,小盘龙棍带着有?”

穆真真心道;“对付这个董祖常,不需要小盘龙棍吧。”不过还是点了一下头头,让小武放心,避次她爹爹没有跟来,她随少爷外出自是加倍小心,小盘龙棍就缚在右tuǐ外侧呢。

那织造署的小吏见董祖常来势不善,象是要打人的样子,上前怒视董祖常道,道;“这位张公子是织造署钟公公的贵客·你是什么人,如此无礼!”

董祖常又想说“家父董玄宰”,忍住了,不屑于和一个胥吏理论,冷笑道;“张原,好大的本事,找到太监做靠山啊—

张原懒得理他,朝一边的翼善拱手道;“翼善兄,你好。”董祖常是蠢货,不必理睬,但这个翼善却是他当作朋友的人,他很奇怪翼善怎么会与董祖常在一起?

一袭青衿儒衫的翼善自出净慈寺门见到张原,就是一脸的尴尬,这时见张原向他见礼,赶紧还礼道;“介子兄,幸会,幸会。”

怒气冲冲的董祖常有些奇怪,扭头看看身后的翼善,问;“张原这小子如何会认得你?”

翼善低声道;“在一次文会上结识的。”

董祖常恼道;“你又到处卖弄才学了是吧?”

翼善不答,但那神态显然颇为卑微。

董祖常眉毛一挑,嘴角冷笑,问张原道;“你觉得他才学如何?”指了指翼善。

张原心中一叹,他猜出翼善的身份了,也明白翼善为什么不参加科举,答道;“翼善兄博览群书,才华横溢。”

董祖常暗暗得意,问;“比你如何?”

翼善忙道;“张公子大才岂是我能比的”

“闭嘴,我没问你。”董祖常喝道,丝毫不留颜面。

张原看着脸sè惨白的翼善,他本可以不理睬董祖常的问话·但为了翼善,他还是要回答,坦然道;“翼善兄的才学在我之上。”这是实话,翼善的八股文或许略逊于他,但博览典籍、书法精妙。

董祖常大笑起来,问;“张原·你可知他是谁?”

张原道;“不管他是谁,我敬重的是他的才学,董祖常,翼善兄强你万倍,你除了整日把自己老父名字挂在嘴边,还有别的什么本事?”

董祖常大怒,高声道;“他是我董氏的家奴,张原,你也只配与我董氏的家奴称兄道弟。”对翼善道;“宗贤·再称呼这小子一句介子兄”

翼善姓宗名贤字翼善,父母是董氏家奴,所以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董氏的奴亻卜,宗翼善自幼颖悟,董其昌让他在书房shì候·宗翼善耳濡目染,竟习得一笔好字,读得一腹诗书,董租常的生员功名就是由宗翼善代考得来的,宗翼善模仿董其昌笔迹,几能乱真,董其昌虽闲居松江,但交流广阔·每日书信柱来数十封·那些不甚要紧的信札就都由宗翼善代笔,有那求题诗题字的·董其昌看对方身份地位,身份地位不尊贵的也是由宗翼善代笔打发董祖常催促道;“宗贤,再叫一声介子兄!”

宗翼善低着头,心里悲愤之极,他是奴亻卜身份,与人交往都会辱没了别人,董祖常就是要借他来羞辱张原张原道;“翼善兄,我敬重的是你的才学,你若再至山yīn,我依然会扫榻相迎。”拱拱手;“后会有期。”对织造局小吏和穆真真、武陵三人道;“我们走吧。”

董祖常见张原若无其事想走,他岂肯干休,大声道;“且慢,张原你可认得他是谁?”

跟着董祖常从净慈寺里出来的除了宗翼善之外,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帮闲打扮的汉子,头戴玄罗帽,身穿夹纱褶子,丝鞋净袜,骨骼粗壮,面sè微黑,左下巴还有一颗青痣,眼神yīn狠,一听董祖常这么说,忙道;“二公子·不要说小人的姓名。”

董祖常见张原睬也不睬,自顾离开,道;“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大声道;“张原,他便是陈明,你想必也听说过吧,没错,他原先是青浦陆氏的人,现在投奔我松江董氏了,我原先还不知道青浦陆氏是你姻亲,前两个月才得知的,张原,你给我听着,我已派人告知陆兆,只要他命儿子陆韬休妻,我就不追究两百亩桑田之事。

被张原踹了一脚是董祖常的奇耻大辱,不报复回来气愤难平,所以董祖常要尽可能打击张原,他上月也的确派人去向陆兆说了这事,陆兆尚未答复张原大怒,对穆真真低语道;“那个陈明,给我打倒,我要揪他见官,别让他跑了。”

穆真真点了一下头,右手轻按大tuǐ外侧,隔着布裙mō到小盘龙棍—张原转身向董祖常缓步走近,穆真真跟在他后面,张原说道;“董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当日我们只是一点小误会,如何牵连到我姐姐家人去,这可不好”

董祖常见张原服软,大喜,冷笑道;“小误会?你可是踢我了一脚,那一脚狠着哪。”

张原问;“那董公子要如何才肯化解此事?”

董祖常道;“你让我打两个耳光、踢还一脚,再把这个胡婢给我算赔罪,我就不追究,以前的事就算”

董祖常正说得得意,猛听张原大喝一声;“打!”

张原平日勤练太极拳,与一般四体不勤的书生相比身手敏捷得多,董祖常看似身材高大,却是酒sè淘虚了的,上回被张原出其不意踢了一脚,这回张原骤然起脚,他依旧没避开,几乎就在腰胁原位置,又重重挨了一脚,痛叫一声,往后踉跄数步—

那个陈明是有些臂力拳勇的,纵身跃至,挥拳朝张原击来,却听劲风厉响,一截短棍狠狠抽在他腕骨上,几乎骨裂·陈明忍痛,另一手来夺短棍,那短棍蛇一般倏地弹起,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还没等他回神来,右tuǐ又挨了一棍,剧痛钻心,右tuǐ支撑不住,屈膝跪倒,颈脖子随即又挨了重重一脚,顿时扑倒在地,双手支撑想要爬起,后颈被一脚踩住,好比蛇的七寸被钉在地上一般,使不上劲了,奋力伸手想抓那只黑布鞋上雪白的脚踝,“嗖”的一声,腕骨又挨了一棍,筋骨痛得发麻,赶忙求饶;“别打,别打—”

那边张原见董祖常踉跄后退,冲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得董祖常鼻血都喷出来了,一跤倒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你敢打我,家父董玄宰,决饶不了你—”

净慈寺的和尚这时上前拦住道;“佛门清净之地,不得逞凶斗狠。”这董祖常借住在净慈寺,想必是布施了不少香火钱的·这和尚护着董祖常,不让张原上前再打,寺里又奔出几个和尚,把董祖常扶起来,给他止鼻血—

张原打得手痛,左手揉右手,说道;“董祖常,上次我踢了你一脚,你父董玄宰还得写信向我族叔祖道歉,你却不吃教训,所以我又打你了,回去向你父哭诉去吧,这个陈明,是叛奴·我带走了。”

武陵机灵,已跑到寺中寻了一截绳索出来,与织造署小吏一起把那叛奴陈明绑了,穆真真执着小盘龙棍,提防着—

陈明大叫;“二公子救我,二公子救我。”

董祖常用袖子抹了一把鼻血,怒叫道;“这没有王法了吧,光天化日下抢人!”

张原对净慈寺的和尚们说道;“这个陈明盗取我姐夫家银子、田契逃到董家,今日被我撞见,我要揪他见官。”对那织造署小吏道;“劳烦你去杭州府衙报告官差,带这叛奴去审讯。”

那小吏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净慈寺的长老出来了,这长老与董其昌有旧,听了一面之词,上前向张原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在本寺山门前行凶·不怕佛祖怪罪吗!”

张原一听这话,就知这和尚是个没道行的庸僧,问道;“佛祖为何要怪罪我?”

这长老瞠目道;“施主行凶打人,岂不是罪过?”

张原道;“凡事有因果,长老只看果,不问因,岂是大德所◆?”

这长老见张原辩锋颇利,打量了两眼,问;“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敢打董玄宰儿子的也应该不是寻常百姓吧。

张原道;“在下姓张,山yīn人—长老是清修之人,莫要管这些俗事,等下自有官差到来,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董玄宰的儿子,还怕见官吗?”

又有两个董氏亻卜人赴来了,见陈明被捆翻在地,一时惊惧不敢上前。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束了几个织造署的差人,拖起陈明去杭州府衙,董祖常是有生员功名的,差人不敢捉拿—-

张原道;“董祖常,与我一起去见杭州知府殷大人如何?你上堂只要一报‘家父董玄宰,,殷大人必为你申冤。”

上次在龙山,董祖常向按察司张其廉控诉张原踢他,原以为张其廉是他父亲董玄宰的故交会包庇他,不料张其廉竟不肯回护他,这次陈明被张原抓走,这事情似乎不大妙正这时,听得有人叫道;“黄寓庸先生来了,黄寓庸先生来了。”!。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居然草堂面试

黄汝亨在居然草堂听说董玄宰的公子在净慈寺山门被人打了,吃了一惊,便与弟子焦润生过来看个究竟,焦润生便是状元焦珐之子,自己的儿子不好教,焦珐就让儿子拜在黄汝亨门下,焦珐今日不在居然草堂,赴云栖寺拜访莲池大师去了——

黄汝亨对董祖常印象不佳,这个董祖常携其父的书信拜在他门下读书,却是一副纨绔习气,听讲时心不在焉,常常托故不来,据说是去西湖画舫眠huā宿柳,董祖常行止轻浮嚣张,与居然草堂的其他学生也不睦,但让黄汝亨称奇的是:布置下的功课这个董祖常倒是能按时完成,所作之文为门下诸生之冠——

黄汝亨爱惜人才,几次三番与董祖常长谈,苦口婆心劝导,董祖常或是默不作声,或是胡说八道一番,气得黄汝亨听之任之了,看在董其昌面子上又不好逐他出门,心里叹道:“可惜啊,董玄宰这个儿子聪明绝顶,无奈品质不佳,所幸董玄宰不是严分宜,不然这董祖常就又是一个聪明绝顶、品德低劣、祸国殃民的严世蕃。”

来到净慈寺山门前,长老迎上来道:“黄檀越来得正好,这小董施主是黄檀越的学生,却让人打伤了,这事黄檀越来处置吧。”

张原见这个面黑多须、河目海口的老儒就是黄汝亨,立即上前见礼道:“山yīn张原拜见寓庸先生。”

黄汝亨“咦”的一声,问:“你是肃翁的族孙张原张介子?”

张原恭恭敬敬道:“正是学生。”

山yīn县试、绍兴府试双案首还是很有些名声的,黄汝亨也听过张原的名字,浙江提学使王编对张原赞赏有加,出示张原的制艺给黄汝亨看,真不信这样的制艺是出于十六岁少年之手,所以黄汝亨今日见张原年少俊拨、清隽爽朗,便有三分喜欢,问:“我曾托人带信给你叔祖,说焦太史在南屏讲学,让宗子前来听讲,宗子为何没来?”

张原道:“学生未听族叔祖和宗子大罘,说过这事,会不会信件寄丢了?”黄寓庸点头道:“我是托脚夫行寄的信,丢失也不稀奇,不然的话就算张宗子想偷懒,肃翁也要命他来的,焦太史讲学,何等的难得——

那你今日为何来此?”

张原道:“学生早就听宗子大兄说起寓庸先生德高学博,这次有事来杭州,就想前来听讲——,那边的董祖常见黄汝亨与张原叙起家常来了,大叫道:“先生,寓庸先生——”黄汝亨这才记起还有董祖常被打这回事,对张原道:“你先到草堂那边等我。”转身向董祖常走去,董祖常现在已经由家仆递上面巾揩净鼻血,但左颊有明显指痕,的确是挨打了,便问:“董生,谁打的你?”董祖常怒指张原:“就是他。”

黄汝亨愕然,问:“张原,真是你?”张原躬身道“寓庸先生,不如去草堂由学生把事情原委向先生禀明,学生读圣贤书,知书达礼,怎会无缘无故打人。”

董祖常怒道:“张原小子,休得huā言巧语,你以儒童殴打生员,今日我决饶不了你。”

黄汝亨皱着眉头,看张原彬彬有礼,是个文弱少年,哪象是逞凶斗狠之人,反观那董祖常,横眉立目,暴跳如雷,身边豪奴数人,若说董祖常打了张原他就立即信了,张原打董祖常,怎么看都是有隐情的——

黄汝亨道:“莫要在寺前喧哗,到草堂去分说清楚。”

董祖常叫道:“张原小子把我的仆人抓走了!”

张原道:“禀先生,董生的仆人陈明已被织造署的人押送到杭州府衙去了。”

黄汝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牵扯到织造署的人,道:“先去草堂说清楚。”与焦润生转身便行。

张原和穆真真、武陵跟在黄汝亨二人后面,那董祖常恶狠狠瞪着张原,想了想,也跟上来了,一行人绕过净慈寺,沿一条窄窄仅容一人的小径向西边居然草堂行去,居然草堂在居然亭下,居然亭在莲huā洞外,洞石玲珑,巧逾雕刻,景致绝好…

草堂五间,正中一间解敝,南北两面不立墙,这就是平日讲学之所,可容二、三十人听讲,这时有十多个士子在等着。

黄汝亨进了左边第一间草堂,坐下,张原、董祖常入内站立,穆真真、武陵和董氏的仆人都在草堂外候着,只没看到宗翼善。

黄汝亨看着镇定自若的张原和怒气冲冲的董祖常,开口道:“你二人谁先说?”

董祖常道:“先生也都看到了,张原殴打我”

黄汝亨眼望张原,等待张原解释,却见张原道:“先生,这位董公子也拜在先生门下吗?”

黄汝亨“嗯”了一声道:“我会一视同仁、秉公而断的,你无须顾忌。”却听张原道:“先生,学生有个请求,想拜读一篇董生的作文,这与董生被殴有莫大干系,请先生准许。”

黄寓庸很是奇怪,张原不解释为什么殴打董祖常,却提出要看董祖常的制艺,还说与董祖常被殴有莫大干系,实在让人费解,便在案头略一翻检,找出一张董祖常前日交上来的作文,题目是“发而皆中节”这是《中庸》里的句子,董祖常此文作得甚好,黄汝亨虽不喜董祖常的人品,但对其制艺还是相当欣赏的——

张原接过那张墨卷一看,1小楷清丽,心中冷笑:“这字就是翼善的字。”再看文章,起承转合、宾主转换的技法娴熟,不是翼善的文风又会是谁的?

张原将墨卷恭恭敬敬呈还黄汝亨,说道:“先生看董生的作文,是否觉得人不如其文之感?”

黄汝亨不悦道:“张原,莫要东拉西扯,说说山门前的事。”

张原道:“先生,学生敢断定,董生的作文都是由他人代笔的,这代笔者就是董生的家仆。”

黄汝亨瞿然道:“你是说宗翼善!“宗翼善是陪同董祖常来求学的,那董祖常三天来不了一天,但这个宗翼善却是每课必到,因为是董氏仆人,黄汝亨也没让他做功课,只有一回问起“即心即礼”在座诸生都辨析不明,黄汝亨见宗翼善眼神炯炯的样子,便让宗翼善回答,宗翼善答道:“由中而出者谓之礼:从外而入者谓之非礼。从天降者谓之礼,从人得者谓之非礼。由不学不思不虑不勉不识不知而至者谓之礼,由耳目闻见心思揣度前言往行仿佛比拟而至者谓之非礼“……黄汝亨大为赞赏,心道董玄宰真好比东汉大儒郑玄一般连家中婢仆都知诗,但此后数次提问,这宗翼善又摇头说不知了——

董祖常脸sè一变,叫道:“胡说八道,这文怎么会是奴仆所作,真是天大笑话,笑话!”说着连连冷笑,表示张原说的话很是荒谬。

张原道:“寓庸先生,学生提出这事只是要证明董生人品卑劣,也不用另出题,先生只让董生把这篇“发而皆中节,再背诵一遍就明白了,学生料定他背不出。”

黄汝亨还没开口,董祖常就指着张原叫了起来:“我为何要背诵给你听,凭什么要背诵给你听!”

张原微笑不言,只看着黄汝亨。

黄汝亨已是信了七、八分,说道:“董生,这是你前日的作文,你便背诵个破题、承题吧。”

宗翼善写好作文,董祖常从来都是看也不看的,哪里背得出什么破题、承题,恼羞成怒道:“寓庸先生为何帮着张原为难学生,谁又能都记得以前的作文!”

张原应声道:“我就记得,我自学制艺以来共写了三百六十三篇八股文,哪一篇我都能背诵,当然,寓庸先生没看过以前的作文,我也无法自证,但人在这里,要自证清白是很简单的事,不如这样,请寓庸先生出题,我与董生同题作文,若我的作文不及董生,那我任凭董生处置,送官府治以殴打生员之罪皆可,若董生作不出——”声音一变,冷冷道:“那这种斯文败类人人得而唾弃之。”

董祖常sè厉内荏道:“我为何要与你赌作文,你要作文你自作。”

张原向黄汝亨躬身道:“请先生出题。”

黄汝亨问董祖常:“你可要当场作文?”

董祖常道:“我今日被张原殴成了重伤,哪里还能作文,我只看他作文。”说着,用手揉着自己腰胁,越揉越痛,真的受伤不轻,恨得牙痒痒——

黄汝亨也想考校一下张原的才学,问:“张原,董祖常不肯作文,你还肯作否?”

张原道:“学生来此,正是向先生请教的,有这样的机会岂肯错过。”

黄汝亨便起身道:“鼻也好,你就坐这里,以“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为题作一篇三百字以上的八股文。”

书案上有现成的笔墨,张原端端正正坐下,凝思半晌,提笔便写,只用了两刻时,一篇三百余字的八股文写成,起身将墨迹未干的作文呈给黄汝亨看。

黄汝亨浏览一过,点头赞道:“妙文,果然是口占之才,少年才子,名不虚传。”看着董祖常道:“董生,你真不肯作文?不肯作的话,你也不用在居然草堂学习了,我教不了你,你回松江让董公亲自教你吧。”

董祖常道:“学生今日身体疼痛,写不得字,明日再来作文。”说罢,仓皇而出。!。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董祖常先前怒气冲冲要严惩张原,现在仓皇而去连挨了打也顾不上追究了,这就等于是不打自招,黄汝亨原以为董祖常品行虽劣但才华还是有的,万万没想到董祖常的作文都是家奴比作的,这让博学方正的黄妆亨很恼怒,对董祖常极是鄙夷,心里也清楚董祖常这一走是不会再回来了,摇了摇头,心道:“知子莫若父,董玄宰不可能不知道其子不学无术吧,宗翼善是董氏家奴,一个奴仆有这样的才学董玄宰也不可能毫无察觉,既如此,董玄宰为何要让儿子拜在我门下,沽名钓誉?”黄汝亨思付片刻,抬眼见张原shì立一旁,便问:“张原,你又是如何得知董祖常的作文都是抄袭的?”

张原道:“先生容禀一”

张原若一到草堂就与董祖常在斗殴之事上纠缠争辩,就算辩赢了,黄汝亨对他的观感也不会佳,毕竟象黄汝亨这样的儒者肯定是看不惯书生打架的,所以张原先要求看看董祖常的作文来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当他得知博学能文的宗翼善竟是董氏家奴,现在宗翼善陪同董祖常在居然草堂求学,张原就猜测董祖常拜黄进士、焦状元为师是沽名钓誉,看到这篇“发而皆中节”的作文就知道自己猜想得没错,就先不谈自己殴打董祖常,而揪住董祖常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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