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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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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道:“焦太史同意收我和宗翼善为弟子,晚饭也是在包哥使南园用的,焦太史借住在南园。”

“焦弱侯焦状元收你为弟子了!”钟太监瞪大眼睛看着张原,突然有些愤愤不平,说道:“为何你就如此讨喜,咱家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钟太监这也是把张原当自己人的缘故,这才会在张原面前发这样的牢sāo,牢sāo发出来就表示心无芥蒂,不然掩藏着就是怀恨在心一张原忙问:“公公此言何意,谁敢冒犯公公?”

钟太监坐回圈椅,颇显沮丧道:“谁有胆子冒犯咱家,还不就是你的老师焦状元,咱家慕他状元的名声,托包雷使向他求一篇“钟氏生祠记”那老焦一口回绝,说不写这应酬文字,其实他哪里是不写应酬文字,分明是看不起咱家。”

钟太监确实很恼怒,却也只能发发牢sāo,焦珐名声极大,又不做官,只是讲学,他钟太监能奈其何?

张原暗暗摇头,钟太监为这生祠大张旗鼓有些过头了,人家堂堂状元给你一个太监写生祠记,这让人家颜面何存!

张原安慰了钟太监几句,却听钟太监道:“张公子,咱家这时找你来商议的就是这件事,焦弱侯不给咱家写咱家就另求人,你族叔祖肃翁学问既佳、名声也大,请肃翁为咱家写一篇生祠记如何?咱家有重谢。”

张原暗叫:“糟糕,结交一个太监也真不容易,太监有时是不大讲理的,你得顺着他的xìng子,不能惹毛了他~”

钟太监目光炯炯盯着张原,等张原答复。

张原说道:“钟公公也知道我在居然堂求学,要到下月底才回山yīn,公公要作生祠记,肯定是要在祠前勒石立碑的吧,若由我叔祖作记,岂不是要到年底才立得成碑一”

说到这里,张原有意停顿,钟太监果然问:“那依你之见该请谁作记?这作记其实咱家也不急,年底作生祠记再刻碑也不迟,要的是名流贤士作记。”

张原道:“生祠是公公的终生大事,我能尽多少力就绝不敢藏sī,只要公公舍得出重资,我愿恳求焦老师为公公作记”

钟太监大喜,连声道:“若能请得焦状元为咱家作记,要多少银子尽管说,三千两银子够不够?要么就五千两?”

太监好虚名往往更甚于读书人,因为太监有骨子里的深刻自卑。

张原道:“我只是说尽力去恳求,成不成难说,焦老师年高德勋、海内文宗,要请他写这样的碑记,我是完全没有把握,只是感公公与我的交情,这才奋力去求。”

钟太监被张原吊起了胃口,感jī道:“咱家知道你为人最是厚道,也不象其他人那般表面奉承咱家,背地却骂咱家阉狗你尽力去办就是了,不管成不成,咱家都领你的情,当然,能办成最好,要多少银子咱家都豁得出去。”

张原道:“公公,在下直言,求焦状元为生祠写记,就是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都没有这个面子,就是出银万两焦状元也不屑一顾一公公别急,我既说要求焦状元为你作记,就绝不会搪塞公公,虽没有十分把握,五、六分还是有的,但必须迂回着去求”

钟太监急不可耐问:“怎么迂回去求?”

张原道:“公公也知今年浙江先旱后涝,多处受灾,各地都有饿死的饥民,公公若肯出银在那宝石山下建一座养济院,收容孤儿、救济贫民,那就可以借这个名义请焦状元写一篇“养济院记”焦老师是仁厚长者,这样的碑记他是会写的,而且此事对钟公公来说是一举三得,钟公公建养济院得了乐善好施的名声,此其一:养济院记的碑刻可以存放在生祠中,焦状元的名声照样借到了,此其二:这三点最是重要,钟公公在宝石山下建了养济院,那些得了公公恩惠的民众就会时时上山给生祠进香,即便公公百年之后,这香火也不会断,也没有人敢毁弃公公的神庙,养济院的子子孙孙会拼死维护公公的祠庙公公意下如何?”

张原这不是挖钟太监的钱,的确是为钟太监着想,钟太监无后,积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引导他做些善事才是真正的朋友情义,嗯,山yīn的阳和义仓也得让钟太监出点银子!。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掌嘴二十的婢女

战国四公子之首的孟尝君有个门客名叫冯瑗,为孟尝君去封地薛城收债,冯缓非但没收回债反而把全部的债券都当着那些债户的面给烧毁了,孟尝君很是恼怒,听冯缓一番解释后依然不悦,后来孟尝君与齐王不睦,罢相退归薛城,薛城百姓扶老携幼相迎,孟尝君这才感受到当年冯谈毁券收买人心的好处,这就是著名的“狡兔三窟”的典故钟太监不是那种大字不识毫无自知之明的糊涂太监,心里也隐隐担心自己离开杭州之后这生祠会被人给拆了或者挪作他用,他原打算是托张其廉、包涵所等官员帮忙照看,但他也知道自己与这些官员并无深交,若他回京能居内廷高位掌大权,那么杭州的官吏自会奉承,根本不用担心生祠被拆,可一旦居冷门监局,谁还会搭理他,这时听了张原的一番话,豁然开朗,尖声大笑起来,说道:“张公子堪称咱家的良师诤友,咱家听你的,既然杭州百姓称咱家为西湖功德主,那咱家就再做一次大善事,建一个养济院一”太监笑声有点瘪人,尤其是在静夜里,简直夜枭一般,张原听得寒毛直竖,幸好钟太监很快就不笑了,说道:“张公子,建养济院要好多银子吧,咱家虽有些积蓄,可也不能全贴进去啊,明年回京还得四处打点呢。”张原微笑问:“公公肯出多少银子买名声?”

钟太监思付片刻,咬咬牙道:“不超过一万两的话,咱家还能筹措。”张原道:“那公公就出九千两银子吧,公公,在下还有点sī心,想请公公相助。…,

“sī心?…,钟太监笑呵呵道:“你说,咱家能帮得上的会尽量帮你。”人有sī心才好结交嘛。

张原说道:“宝石山下养济院,公公若独自筹资兴建并收容救济那些病残孤独,怕是一万两银子还不够,而且公公一人出银太多还会被一些小人议论说公公贪墨,我以为公公出银八千两就足够,另外的钱物公公可向杭州城中那些官绅富户劝募,有公公首倡,再募集上万两银子应该不是难事,以后公公回京,这养济院还得交与官府管理,但只要有焦状元的碑记在,那筹建养济院的仁义名声就永远是公公的一”“张公子深谋远虑,想得周到,想得周到。”钟太监连连点头,尚存的一点顾虑这下子也彻底打消了。

张原又道:“前日我曾对公公说过,我族叔祖在山yīn建了一个义仓,由我充当社正,但我年幼位卑,至今才劝募到几千石粮一”没等张原把话说完,钟太监就已明白张原的“sī心”笑道:“咱家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劝咱家出银九千两,建养济院八千两,另一千两捐给你山yīn义仓是吧,原来这便是你的sī心,哈哈”张原作揖道:“请公公成全。”钟太监感慨道:“张公子,咱家虽是内官,却也知书达礼,这么多年从朝廷到地方,阅人多矣,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没有sī心的,你有古贤人之风,让咱家由衷敬服一咱家先前说了,一万两以下咱家承受得起,咱家就出一万两,八千建宝石山养济院,二千助你山yīn义仓。”银子由一千变二千,张原当然高兴,钟太监说他没有sī心这绝对是错看了他,人怎么能没有sī心呢,只不过他眼光壮阔深远一些罢了,当下深施一礼:“公公高义,张原代山yīn受灾民众拜谢公公。”钟太监拉着张原坐下,笑道:“咱家捐助两千两银子,那是要留名的,到时你写那山yīn义仓记得提到咱家的义举。”

张原笑道:“那是自然,但公公这二千两银子还是折算成米为好,如今绍兴、杭州米价腾踊,往常一两银子可买两石米,现在只能买一石,但松江一带却未遭受旱涝灾害,米价稳定,公公是否可以派两艘官船去松江购买四千石粮运至山yīn,这样山yīn百姓受惠更多?”松江米价虽比山yīn便宜近一半,但若是民船、商船去买米,从杭州到嘉兴就有五个税关,把米从松江运到山yīn,税费、船费、佣工费也差不多抵得两地米粮的差价了一钟太监摇头笑道:“张公子啊张公子,你的糁明无人能及,咱家偏偏就喜欢你的精明,你只管在南屏草堂专心求学,除了向焦状元求那篇碑记外别的都不用你操心,待你下月底回山yīn,必有四千石米随你一道还乡。”张原今夜游说钟太监,说动钟太监出万两巨资,若是以四百年后的人民币来衡量,万两白银大致相当于七百多万人民币,杭州织造署虽说油水足,但万两白银对钟太监来说显然不是小数目,可钟太监捐出这样的巨资非但不肉痛,反而心情愉快,这就是张原的本事。

答应了要为钟太监求焦珐写养济院碑文,张原不敢怠慢,心里想着该怎么向焦老师开这个口,这事一定要办好初九这日,张原参加了宝石山钟太监生祠迎塑像、受香火的仪式,浙江省的三司大员都来恭贺,秦民屏带着八名土兵去灵隐寺把钟太监的木雕像抬到宝石山上,自来生祠都是造福一方者离开后,百姓感怀其德,这才建祠纪念,钟太监还在杭州,生祠就已建好,还自己亲自参加迎像上香,这真是奇闻,东阳木雕匠人手艺精湛,依着钟太监的模样造像竟有五、六分相似,装束打扮依那三宝太监郑和的模样,沿途颇有民众围观看热闹,没看到有顶礼膜拜的,窃笑腹诽的倒很多,所以说钟太监一离开杭州其神像就被拖出去当柴火烧了的可能xìng很大,所谓杭州百姓称钟太监为西湖功德主是张原当日杜撰的,但若养济院建成,钟太监就真是西湖功德主了,百姓会感其恩德的,宝石山生祠或能长久一焦珐年事已高,不能象黄汝亨那样每日上午到居然草堂授课,三日来一次,接受诸生问难,九月初十这日上午,须发如雪的焦状元来到居然草堂,在座诸生各以本经向焦状元提问求解huò,焦珐思路依然敏捷,易、书、诗、礼、春秋,……问必答PS,诸生平日的疑难一朝豁然而解,欢喜自不待言一一一张原的本经是《春秋》,他的提问是关于《春秋》的辨体,焦珐指点道:“夫《春秋》虽为褒贬时事而作,然亦有不尽然者,有人事断者、有论理者、有辨疑者、有公世者、有发明者、有重教者、有重戒者、有征验者、有感慨者、有属望者、体各不同,难以律视。芶于此不明,作文必不入式,yù其科目,胡可得也?近来断体能言之,至于他体,则懵如也。间有识者,要亦暗合,非能真知其的,各标榜之,故自不犯之也。芶体一不合,则文字虽加,允无入选之望,故读是经,诚以辨体为急”

当下焦珐见各体一一道来,在场习《春秋》的诸生都觉茅塞顿开,有学贯五经的明师指点,一个时辰抵得自己苦学数月啊。

这日傍晚,张原和宗翼善去雷峰塔下包氏南园拜见焦珐,他二人算是焦站登堂入室的弟子,可以随时去请教读书、作文时遇到的疑难,不过今日张原却是去求焦老师为钟太监养济院写碑记的,一路上张原都在思索措词,又与宗翼善商议,知道要说服焦老师写这篇应酬文绝非易事啊一张原与宗翼善走过石林假山、溪涧桥粱,见焦珐正由其子焦润生陪着在一座单拱石桥上看流水,不远处的雷峰塔在夕阳下折射着光辉,见到张原二人来,焦珐微笑道:“你二人疑难最多啊,讲堂上没有问完吗?”

张原道:“老师,学生早两年读书少,疑huò也少,今读书愈多,疑huò也愈多,何故?”

焦珐道:“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你不能全在书本里寻求解huò,还得以行来验证。”

既有这个契机,张原便直接切入主题,说道:“织造署钟太监因为此前帮助石柱宣抚使马千乘洗脱冤情一事上与学生有些交情,马将军感钟太监恩惠,又得钟太监讽谕,便为其在宝石山立生祠,学生觉得这是劳民伤财之举,却又不好规劝…”

焦珐摇头哂道:“刑余之人,不可理喻,那钟太监前日还托包副使来求老矢为其生祠作记,他以为天下人都与他一般无耻吗,早被我一口回绝了!”看着张原、宗翼善道:“你二人住在织造署,可莫要近墨者黑啊。”

张原道:“学生以为读书明理,亦在于感化他人,虽有近墨者黑,但真正的君子,岂不能以自身高洁教化感人耶?”

焦珐微笑,觉得张原憨直得可爱,少年不知世事艰难啊,道理是没错,可夫子周游列国、孟子游说诸侯,以二圣之贤犹不能得售其志,你一个十六岁少年要感化一个利yù熏心的太监,你待如何感化法?

张原道:“凡事在于引导,钟太监好名,学生就以好义乐善之名来引导他,那钟太监听了学生之言,愿意把准备扩建生祠的银钱八千两用来筹建一座养济院,以救济今年受灾的贫民。”

焦珐欣喜道:“有这等事,那好极,这是大善举。”

张原道:“钟太监仰慕老师的名声,还是想求老师作一篇碑记。”

焦站摇头道:“生祠的碑记作不得,老夫要被人耻笑。”

张原道:“老师未受钟太监半分好处,心怀坦dàng,何畏他人言,况且钟太监并非求老师为其生祠作记,是为养济院作记,太监好虚名,做了善事就想让人知晓,老师何不勉为其难,促成这一善举?”

焦站沉吟道:“老夫一向洁身自好,本不yù与内官有任何瓜葛,但钟太监这次是行善,就破例一回吧,只是老夫近来精神不济,这等应酬文字写着也无趣,张原你给老夫代笔吧,写好了先给老夫一阅。”

要借重的就是焦珐状元、文宗的名声啊,应酬文字由学生代笔也是很平常的事张原回到织造署住处,连夜写了一篇七百多字的《宝石山钟氏养济院记》,次日呈给焦珐看,焦珐略作改动,用大幅陈款宣纸写了,并盖上铃印,焦珐虽不以书法名世,但楷书写来隽永老媚,有晋人笔意,焦站说道:“这碑记要在养济院开建后才能刻立,你得督促那钟太监尽早开工。”

张原持焦珐手书的《宝石山钟氏养济院记》去见钟太监,钟太监喜不自胜,当即捐出八千两白银,在宝石山下选址建养济院,又去杭州城劝募,那些官僚和丝绸富商现在还是要奉承钟太监的,短短半月,募银一万八千两,由织造署和杭州府共同筹建养济院,派专人管理养济园,一切有条不紊进行松江府华亭县龙门寺以西有一座宏丽豪宅,门宇宏敝,画栋雕粱,朱栏曲槛,美仑美奂,这就是大名士董其昌董翰林的府第,董氏宅第远不止这一处,在城西的长生桥畔、西北隅的马耆寺前、还有城郊的白龙潭,董氏宅第、园林十余处,楼台亭榭,丽比宫殿九月十五日午后,年近六十、宽袍缓带、容貌儒雅清癯的董其昌正在“画禅室”作画,画禅室是一座两层木楼,构筑精美,是董其昌作画之所,两个美婢拂纸研墨shì候,董其昌执笔点染,画的是一幅横云秋雾图,仿倪云林笔意,寒林山石,意韵清绝,正画得入神,却被急促上楼的脚步声打扰,董其昌很是恼怒,他作画是不许人来打扰的,这会坏了他酝酿许久的优雅心境,作画不是提起笔就能作的,要有作画的心境才行一不等那急匆每上楼来的婢女开口,董其昌就喝道:“先掌嘴二十再说话。”

那婢女脸sè惨白,只好左一下右一下打了自己二十个嘴巴,打得脸蛋红扑扑的,这才委委屈屈禀道:“老爷,二公子回来了,说是在杭州让人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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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怒其不争

执画笔的手一颇,笔尖在尚未完成的画卷上轻点了一下,黄其昌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画作上的那个污点,画的是横云山,横云山乃松江名胜,午西晋陆云故居在焉,处士朱敬韬构草庐于山中,这幅画就是准备送给朱敬韬的,污点就在草庐下,象一堆牛屎——

这幅画即将画成,毁去可惜,董其昌不急着追问儿子董祖常在杭州挨打的事,而是耐着xìng子,在牛屎上略加点染,将牛屎画成一只卧犬,又添上一道竹篱,仿佛柴门犬吠,这才搁下画笔,问那个自己掌嘴掌得双颊通红的婢女:“二公子伤得重吗,人在哪里?”

那婢女小心翼翼答道:“回老爷的话,二公子是抬着回来的,现在双鹤堂歇着。”

“啊,抬着回来的!”

董其昌又惊又怒,他有五个儿子,次子董祖常虽然不学无术,却最得他宠爱,所以千方百计为董祖常谋得生员功名,这次派去杭州读书,也是想让董祖常养养名望,为后年的南京乡试做些准备,乡试防闲虽严,但也并非没有漏洞可钻,岂料今日受重伤抬着回来了,这让舐犊情深的董其昌如何不怒!

赶到双鹤堂,董其昌气喘声促,迭声唤道:“常儿,你怎样了?”

董祖常半躺半坐在一张高士椅上,几个姬妾围绕,见老父进来,董祖常欠身道:“孩儿不孝,不能给父亲大人磕头了,这次差点就客死他乡啊。”说着眼泪直流,他月初在杭州南屏净慈寺被张原踢了一脚还打了两耳光,伤虽然不重,但那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啊,在回松江的客船上就病了,让仆人抬着回来虽然夸张,主要是为了博取老父的同情,好让老父下决心为他雪此奇耻大辱——

董祖常见儿子果然瘦了许多,脸sè更是灰败,又是痛惜又是愤怒,命人赶紧去找华亭名医柳八郎来为董祖常诊治,一面在董祖常高士椅边上的三足鼎杌坐下,拉着儿子的手,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问:“到底出了何事,怎么这般模样,是谁打的你?”

董祖常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不顾自己是抬着回来的理应奄奄一息,大声道:“就是那山yīn张原,张汝霜的族孙,就是他领着一群婢仆殴打儿子,父亲定要为儿作主啊,不然儿子死不瞑目。”

董祖常说话狗屁不通,好象他就快死了这是他临终遗言一般。

年初董祖常从山yīn看灯景回来,说是被张肃之的族孙踢了一脚,腰胁一块乌青,董其昌看到了心疼无比,但问明情况,实是自己儿子有些无礼在先,当然,董其昌认为张原小子打人更是可恶,在他看来,自己儿子即便有错,那也是小错,完全可以原谅,而且他董其昌自己不会管教儿子吗,岂容外人管教,不过看在张肃之颜面上,只得忍了这口怨气,还写了信去致歉,原想这事也就算了,也没想着要刻意去报复,不料今日儿子又被那张原打了,还打成了重伤,董其昌的恼怒可想而知,暗悔自己当日软弱了,怎能向张汝霜致歉,当时就应该严究张原打人之过,现在他董氏退让一步,他张氏反而得寸进尺,竟把他儿子打成这样!

“常儿,莫要动怒伤了身体,慢慢说,为父定会为你作主,你且说张原为何会赶到杭州去行凶?”董其昌压抑着怒火问。

董祖常道:“本月初五,儿子刚从净慈寺出来准备去学堂听讲,正遇张原主仆数人,其中还有织造署的人,都是张原一伙,儿子得父亲教诲,要息事宁人,本不想惹他,张原却认出陈明,要捉拿陈明,儿子据理力争,被他仗着人多势众殴打儿子,陈明也被抓去了,据说是押送去了杭州府衙——”

“且慢”董其昌问:“张原认出陈明,这是何意?”

董祖常道:“父亲不知道吗,张原有个姐姐就嫁给了青浦陆氏,张原殴打儿子,抓走陈明,是为他姐夫出气啊。”

董其昌大怒,陆氏奴仆陈明叛逃到了他董氏门下他是知道的,陈明是因为妻子被陆氏子jiān污,这才叛逃的,他董氏收留的叛奴也不止陈明一个,所以董其昌并不在意,这些俗事他平时也不怎么管,几个儿子处事都颇精明得当,无须他多操心,他并不知道青浦陆氏是山yīn张氏的姻亲,儿子董祖常此前也没告诉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董其昌拍着高士椅的扶手怒叫,问董祖常:“那你就这样回来了?你是生员功名,他打了你,你不会去状告他吗,而且陈明又不是他张家的奴仆,张原如何能抓陈明,岂有此理,祖常,你怎么这般懦弱!”董其昌怒儿子不争啊,觉得儿子实在是太良善了。

董祖常道:“父亲大人有所不知啊,那张原有杭州织造署钟太监撑腰,连那黄汝亨都护着张原,指责孩儿,以势相压,孩儿如何敢争。”

董其昌气得双手直颤,说不出话来了,他董其昌的儿子在杭州被欺凌殴打,竟无人仗义相助吗?他在家赋闲几年,杭州官吏就都不把他董其昌放在眼里了吗?

华亭名医柳八郎赶来了,为董祖常号脉诊治,说不碍事,只是要静心将息,莫要引动心火,煎服三帖药就能痊愈,当下写了一个药方,受了诊金,告辞而出。

董祖常道:“父亲,儿子心头这口恶气不出,这病也好不了,父亲一”

董其昌道:“称好生养伤便是,此事自有老父为你作主。”

董其昌的长子董祖源闻讯赶来了,董祖源之妻是前首辅申时行的外甥女,举人功名,听说二弟在杭州被殴成重伤,极是愤怒,对父亲董其昌道:“父亲,此事传扬出去对我董氏家族极为不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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