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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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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瞪着一双眼睛,无助的看着窦婴,冷汗凝成股,从额头滑落。他虽然刚到四十年,脸上的皮肤却已经松驰,须半白,和窦婴相差无几。

“文法吏固然可恶,但他们不过是鹰犬,真正让大王不安的,恐怕不是他们,而是天子吧?”

刘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他向后挪了两步。“窦……窦公,你……你这是何意?”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怜惜大王,欲为大王除此无尽之忧,安心享受富贵而已。”

“如……如何才能……”

窦婴笑笑。“齐景公问政。”

刘德精通儒学,自然知道这几个字出自何处,又是什么意思。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听起来很简单,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却不多。不过,真要是君臣之间都能以礼相待,那他的确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窦公,你的意思是……”

“大王精通儒学,何不上书陛下修礼。若君待臣以礼,臣奉君亦以礼,行不逾矩,动静以礼,则何惧之有?如此,则大王安心,不惧流言诽谤。天子专意朝政,君臣同心,兄弟友爱,岂不善哉?”

窦婴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窦婴意气风的走了,刘德脸色灰败,眼神绝望。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沉思了很久,然后提起笔,斟字酌句的写了一封奏疏,派人送进宫去。

使者派出之后,刘德换上一身朝服,对着未央宫的方向拜了又拜,拔出剑,伏剑自刎。

鲜血横流,刘德仆倒在地,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也变得平静。没有了生机,也不复恐惧。

窦婴回到家,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回想着刚才与刘德商谈的经过,越想越得意。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比起梁啸,刘德显然是最适合进言的那个。他是天子的兄长,又是儒学底蕴深厚的学者,由他来建议天子崇礼简直再合适不过,特别是现在天子担心诸王有异心之际,刘德进言,以臣自居,无疑可以压制诸王的野心。

若论继承皇位的资格,谁还能比得上刘德?刘德如果都恪守臣礼,其他人还有什么野心。

窦婴越想越觉得有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打算去找梁啸聊一聊。只是天色已晚,他这才打住,决定明天一早再去。

在兴奋之中,窦婴辗转反侧,半夜才沉沉睡去。在梦里,他见到了孝景帝。孝景帝笑盈盈的看着他,赞道:“王孙,你不愧是社稷之臣,我没有看错你。”

窦婴连忙躬身行礼,等他抬起头来,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现孝景帝面色凶猛,抡起长剑,迎面筑了过来。窦婴措手不及,眼前一片血色,耳边也一阵乱响。

窦婴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汗湿重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小奴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君侯,宫里来人传诏,着君侯立刻自诣廷尉,诉河间王自杀一案。”

窦婴大吃一惊,脑子里嗡的一声:“河间王自杀了?”

“没错,君侯离开河间邸之后不久,河间王就自杀了。”吾丘寿王走了进来,按着腰间的长剑,冷冷地看着窦婴。“请君侯到廷尉府去一趟,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第568章大狱

窦婴被带走,窦家乱作一团。

身为权贵之家,窦家人很清楚诣廷尉是什么结果,能活着从廷尉府走出来的人曲指可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诣廷尉只是一种礼貌性的说法,给大臣留点体面。自知罪孽深重的大臣一听到诣廷尉的诏书,往往会选择自杀,以保留最后的尊严,免受折辱。

好在窦婴没有自杀,他只是有些意外,然后就很平静地跟着吾丘寿王走了。

可他的家人却不淡定了。老妻第一反应就是赶往馆陶长公主府,向馆陶长公主求救。

听到窦婴被带走的消息,馆陶长公主也傻眼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窦婴这一生宦海沉浮,做过最尊贵的大将军、丞相,也曾经被贬为庶民,可是他从来没有入狱。

诣廷尉?馆陶长公主想到了那些在廷尉寺大狱死去的重臣,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人就是周亚夫。周亚夫和窦婴有太多的相同点。他们一起平定吴楚之乱,他们一起为废太子刘荣力争。周亚夫后来死在廷尉寺。接到诏书的时候,他曾经想自杀,被他的夫人拦住了,后来证明,自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后来是备受摧折,绝食自尽。

想到窦婴的性格,馆陶长公主意识到情况紧急,一旦窦婴被刑受辱,悲剧将不可避免。如果窦婴死了,不仅窦家将失去一个领袖,陈家也将塌了半边天。

馆陶长公主和丈夫陈午、儿子陈须、陈蟜紧急商议,陈须二话不说,立刻决定去找梁啸。

馆陶长公主答应了。此时此刻,除了这个办法,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也许可以入宫求皇后,可是必须等到明天,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去找梁啸。梁啸住在自己的府第中,无须入宫。

陈须赶到冠军侯府,却被值夜的庞硕拦住了。庞硕要派人通报,他等不及,想直接闯进去,奈何使出浑身解数,左冲右突,始终无法冲进大门。他急了,干脆站在门口中大叫:“梁君侯,梁君侯,快起来,出大事了。”

过了一会儿,梁啸披着衣服,从里面赶了出来。他挥挥手,示意庞硕退下。

“出了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魏其侯……被抓了。”陈须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魏其侯被抓了?”梁啸也是大吃一惊。“为什么?”

“河间王刘德自杀了。据说和魏其侯有关,宫里下诏,半夜把魏其侯抓走了。”

梁啸愣了半晌。这两件事都是大事,在诸王来朝之际,河间王刘德自杀,肯定会引起重大关注。魏其侯虽然只有一个虚职,并无实权,但是他的名望却无人可及,俨然是在野的舆论领袖。现在一个自杀,另一个被抓,就像两块巨石投进水池,绝对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澜。

梁啸突然想起了魏其侯昨天刚提到的事,顿时头皮麻。不会是窦婴这个老游侠一时激动,去联合刘德与天子立约,把刘德那个惊弓之鸟吓死了吧?

他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廷尉掾就是有名的酷吏张汤。他因为整治江都案而得到天子赏识,现在窦婴落在他手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窦婴危矣。

梁啸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到宫里。可是他转念一想,不管他猜想的原因是否成立,天子这么急着把窦婴抓起来,肯定是气到了极点。这时候赶过去进谏,除了火上烧油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你先回去。”梁啸摆摆手。“想办法让人给魏其侯传句话,让他千万不要自杀。”

陈须连连点头,转身就走。转了两步,又反应过来。“然后呢?”

“然后等着。”梁啸挥手示意陈须快走。“天子如果问起你今天来找我的事,你不要隐瞒,如实说。”

“哦。”陈须虽然不明其意,可是见梁啸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只好揣着一脑袋浆糊,匆匆地走了。

梁啸回到卧室,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反复分析,依然摸不着头绪。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念刘陵。如果刘陵在长安,他就不会这么无助了。

他仔细考虑了半宿,这才拿定主意,决定静观其变。第二天一早,他先安排人回豫章,通知刘陵做好应变准备,又派人入宫请假:腿疾复,需要静养,暂时不能入宫侍候了。

河间王刘德自杀,魏其侯窦婴被抓,这个消息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掀起的动静直接过了淮南王刘安举办的讲座。但刘安的讲座并没有因此被人遗忘,相反,这两件事互相激荡,将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很快,诸王不约而同的上书,请求到河间邸拜祭。

天子收到消息,怒不可遏,但是他却无法阻止。刘德是宗室,突然自杀在长安,诸王要去吊祭,这是人之常情,他没有理由阻止。可是,他也清楚,刘德并不是善终,朝廷必须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必然谣言四起。

天子当然知道刘德的死因,刘德临死前所上的奏疏就摆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不能简单的将这封奏疏公之于众。刘德在奏疏里说细说明了窦婴来找他的目的,一旦公布刘德的奏疏,窦婴的建议必然也公诸于众,想瞒也瞒不了,说不定还会得到诸侯王的一致支持。

但是天子并不打算接受这个约定,否则他也不会第一时间把窦婴抓进大牢,甚至连天亮都等不及。

犹豫之下,天子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他和徐乐、主父偃等近臣反复讨论,都没有拿出什么稳妥的方案。案情并不复杂,但话题却是一个死扣,不管怎么说都会碰壁。

窦婴的建议本身并无出格之处,君臣相待以礼,即使不用儒家的理论支持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诉求。他们也是臣,再支持天子的事业,再想追求荣华富贵,也没人愿意为奴为婢,任人宰割。如果可能,他们将对窦婴的这个建议乐见其成。

可是他们也清楚,天子一心想强化皇权,他们如果支持窦婴,必然会触怒天子,眼下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与拥有食邑的梁啸等人不同,他们没有食邑可以依赖,一旦失去官职,他们将立刻陷入贫困,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左右为难之下,他们只能三缄其口。

见一向亲信的近臣都态度暧昧,天子更加愤怒。这其中最让他不爽的就是冠军侯梁啸。梁啸最近一直好好的,突然又请病假,不用说,肯定是在躲风头。不用查,天子也知道,窦婴肯定就这件事找过梁啸。梁啸之前不汇报,现在又装病,其心可诛。

如果不是意识到这件事牵连众多,不能轻举妄动,天子说不定也会将梁啸投入廷尉狱,让张汤审问审问他,看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事实上,并非没有人如此建议。得知魏其侯窦婴被抓之后,一直卧床休息的田汀统抛派形慈牟弊樱踉湃牍ㄒ樘熳咏盒ヒ沧テ鹄矗腭加ひ徊⑸笪省L熳忧宄锿‘和窦婴、梁啸都有仇,这个建议未必出于公心,报私仇的可能性更大,这才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万般无奈之下,天子下诏廷尉寺,命他们加紧审讯窦婴。

事情大出天子预料,廷尉寺很快拿出了审讯报告。窦婴非常配合,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之前去找梁啸的事都说了。廷尉翟公认为,窦婴本人的行为并无触犯法律之处,他和刘德议论的内容也没什么问题。刘德的自杀与窦婴的建议并无必然联系,应予无罪释放为宜。

天子接到报告,气得暴跳如雷,立刻命人罢免了翟公的官职,由张汤行廷尉职权,审理此案。

张汤接到诏书,第一时间重新提审窦婴。与翟公不同,他没给窦婴留面子,动了大刑,把窦婴打得死去活来。窦婴很硬气,不管张汤如何诱供,他坚决不肯改口。眼看再打下去,窦婴可能会没命,张汤无奈,决定另找突破口。他入宫请诏:冠军侯梁啸涉案,请天子下诏,命梁啸诣廷尉自辩。

天子答应了。不过他郑重警告张汤,梁啸不是窦婴,你不要乱来。

张汤信心满满,一口答应。他甚至没有请天子派人传诏,自己带着诏书来到了冠军侯府。

梁啸躺在榻上接见了张汤,连起身都免了,只是点头致意。张汤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一幕,还是难掩怒气。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梁啸。“君侯,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吏,却是奉诏而来,君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失礼啊。”

梁啸拥被而卧。“的确有些失礼。不过,我这腿疾是征战时落下的,陛下也知道,从未怪罪。张君如果为难,大可汇报与陛下,我不会说什么的。”

听梁啸一开口就抬出了天子,张汤顿时语塞。他盯着梁啸看了好一会,这才意识到天子提醒他的用意所在。梁啸不是窦婴,他绝不会任他摆布,更不会给他抖威风的机会。张汤沉吟再三,决定先把梁啸带回廷尉寺再说。

“虽然如此,汤诏命在身,还是要请君侯随我走一趟。”

“诏书上说什么?”梁啸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是让我协助你调查,还是到廷尉寺自?”

张汤再次语塞。天子诏书只是说让梁啸诣廷尉,却没有说明这其中的分别。在张汤看来,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到了廷尉寺,自然是先关起来再说。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梁啸歪歪嘴角,瞥了怒形于色的张汤一眼。“若是让我协助你调查,我身体有病,不利于行,你有什么问题,大可在这儿问。若是让我到廷尉寺自,那我就要入宫请见,看看是谁告我,又是什么罪名。”

梁啸轻轻地拍了拍胸前的被子,轻笑一声:“张君精通法令,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张汤冷笑一声:“精通法令不敢当,不过,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君侯吹毛求疵,蔑视王法。仅凭这一条,就可以治君侯一个大不敬之罪。君侯,我劝你还是随我走一趟的好。”

“如果我不肯呢?”

梁啸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抬起眼皮,静静的看着张汤,面色平静,云淡风轻。可是张汤却觉得头皮一阵麻,后脊梁寒气森森。他不安的四处看了看。月亮和贝塔、希娅站在一旁,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可是张汤却从她们的沉默和从容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杀气,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张汤忽然后悔了。他不应该亲自来见梁啸。如果梁啸现在作,凭他带来的那几个卫士,根本不能指望活着离开。如果梁啸杀了他,天子会杀了梁啸为他报仇吗?

恐怕不会。韩嫣不明不白的死在豫章,天子都没有追查,何况是他张汤。他的确精通法令,可是大汉从来不缺他这样的文法吏。

张汤咽了口唾沫,强笑道:“君侯若是不肯,那我也只好请示陛下,请陛下再派使者。不过,陛下政务繁忙,我觉得不必要再惊动他。还请君侯随我走一趟,到廷尉寺把话说清楚。君侯有恙,不利于行,我也能理解。如果君侯不弃,我愿意将君侯背上车。如何?”

见张汤服软,梁啸哼了一声:“不敢。请张君稍候片刻,容我准备准备。来人,请张君到堂上入座。”

“喏。”月亮站起身,给贝塔使了个眼色。贝塔转身,右手扶刀,左手一伸。“请。”

张汤虽然觉得很没面子,却无法可想。身在虎穴,他可不敢触怒梁啸,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随贝塔来到中庭,在堂上坐了很久,连一口茶水都没有喝到,直到日色偏西,梁啸才从后院出来。

不过,他不是走出来的,他还躺在榻上,由八个全副武装,身形剽悍,一看就是那种上过战场的壮汉抬着。旁边还跟着庞硕和荼牛儿两个贴身卫士。

“走吧。”梁啸半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张汤站了起来,看着梁啸,气得脸色通红。“君侯,你这是……”

“身体不好,不能走路。”梁啸说道:“要不,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问?”

第569章逼宫

张汤到廷尉寺也有一段时间了,经手的案件也不少,甚至比梁啸更尊贵的人都有,比如江都王刘建,但是像梁啸这么嚣张的犯人绝对是第一个,不管是谁,只要听说是廷尉寺的人来问案,三魂先去了两魂,七魄先去了六魄,哪里还敢放肆。

要不然,绛侯周勃也不会留下那句名言:尝将百万兵,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像梁啸这样明火执仗,近乎反抗的情况,就算有,也是极少数,至少张汤本人没见过。

张汤很想喝斥手下动手,将梁啸拿下。可是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那么做,恐怕被拿下的会是他张汤,梁啸这种武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天子才事先提醒他。更重要的是,梁啸此刻穿着甲胄,身边的甲士同样全副武装,还有人捧着梁啸的头盔和一柄玉具剑,金光灿灿,尊贵无比。

张汤认得,这是天子赐给梁啸的甲胄和玉具剑。

“走还是不走?”梁啸眉头微皱,透出些许不耐烦。“我这身体不宜经风。”

张汤郁闷无比,他居然被犯人训斥了,这可是开天荒的第一次。张汤想了想,决定先把梁啸请回廷尉寺,不管能不能审案,坐实梁啸的失礼再说。

“君侯,请。”张汤换上一脸笑容,伸手示意。

“前头带路。”

张汤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梁啸让他在前头带路,这是把他当成开路的武士啊。没错,有官职或者爵位的人出行,前面都会有武士开道,称为导行。但梁啸现在是犯人,居然将他这个廷尉掾当成导行武士,未免也太嚣张了。

你等着,看我不上疏弹劾你。张汤一边想着,一边忍气吞声,前头引路。

梁啸一行实在过于招摇,一出门,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看到梁啸身穿甲胄的躺在榻上,还没觉得什么,长安城喜欢玩行为艺术的人太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可是再看到前面的廷尉寺掾吏,情况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时候,这些人都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类,百姓对他们的态度是又恨又怕,敬鬼神而远之,是以对他们的服饰非常熟悉。

看到廷尉寺的掾吏,自然会联想到严刑拷打,联想到冤狱,也自然多了几分对受难者的同情。当行人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梁啸的时候,很快有人认了出来:这是陛下宠信的冠军侯梁啸,他这一身甲胄可是太有名了,当年出征匈奴之前就曾经招摇过市。

梁啸犯事了,要到廷尉寺受审?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飞往四面八方,传言中也多了几分猜测。有的说,梁啸病重,已经快要死了。有的人说,梁啸其实已经死了,但是尸体还要到廷尉寺受审。有人说,梁啸是自杀的,又有人说,梁啸是被诛杀的。一时间,谣言四起,难辩是非。

梁啸卧在榻上,一动不动。他耳力好,听得清围观群众的议论,却不作任何辩解。

张汤没有梁啸的耳力,但是他能猜得到这些人在说什么。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很享受自己的威风,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倍觉耻辱,因为他现在形同梁啸的导行武士。

在张汤的煎熬中,他们来到了廷尉寺。廷尉寺前已经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不仅有普通百姓,还有很多游侠儿。看到梁啸被抬进廷尉寺,游侠儿们非常意外,面面相觑,越关注。

梁啸平民出身,以军功封侯,无疑是游侠儿们崇拜的偶像。他的遭遇时刻牵动着无动游侠儿的心。他受宠的时候,游侠儿们信心满满。他被冷落的时候,游侠儿们心灰意冷。他重回长安,游侠儿们再次热血沸腾,踊跃从军。如今梁啸被送到了廷尉寺,顿时给他们迎头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们围在廷尉寺前,久久不肯离去。

梁啸被抬进了廷尉寺中廷。张汤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梁啸,一声轻笑。“君侯,下来吧。”

梁啸坐了起来,一跃下了坐榻,十指交叉,指关节啪啪作响。他又扭扭脖子,晃晃肩膀,全身的关节出炒豆般的脆响。他伸出手。

“剑来!”

荼牛儿递上玉具剑,梁啸接过,系在腰间,这才看了张汤一眼。“张君,魏其侯在哪儿?”

张汤看着眼前的梁啸,头皮一阵阵的麻。在梁家时,他被梁啸看了一眼,吓得寒毛直坚。现在到了廷尉寺,他本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可以稳稳地制住梁啸,没想到梁啸并不在乎,依然是意气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梁家的时候,梁啸还是一个病人,躲在榻上。现在,他顶盔贯甲,身带宝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连声音都变得洪亮起来。

他这是打算劫狱吗?张汤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看了看那些放下了卧榻,却握紧了武器的梁家亲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梁啸真的打算劫狱,仅凭廷尉寺的这些卫士,恐怕拦不住他。

“张君,你什么愣啊?”梁啸没好气的瞪了张汤一眼,大踏步的上了台,四处看了看,在一旁的坐席上坐了下来。

张汤松了一口气,连忙命人带窦婴出来。属吏领命去了,张汤才觉得不妥。他还没有灭掉梁啸的威风,怎么能进行下一步,而且是按照梁啸的要求,这不是主客易位了么。他有心叫回属吏,却被梁啸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把话咽了回去。他踯躅片刻,在主席上入座,却感觉不到一点当家作主的感觉。

时间不长,镣铐声响起,窦婴被人扶了出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被拖了出来。

他披头散,头上脸上血迹斑斑,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有一块完整的,从背部到大腿都被打烂了,两条腿在地上拖,根本走不了路,是由两个身强体壮的狱卒拖出来,像拖一具尸体。

“魏其侯?”梁啸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听到梁啸的声音,窦婴抬起头,看了梁啸一眼,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仿佛带着血丝,和几天前那个意气风,声如洪钟的窦婴判若两人。

梁啸起身离席,走到窦婴面前,单腿跪倒,将窦婴抱在怀中,用衣袖擦过窦婴脸上的血迹。“你真是魏其侯?”

“是我。”窦婴苦笑道:“你怎么才来?”

梁啸不理窦婴,仔细的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露出脸上的瘀青和伤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小心地将窦婴放下,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拜了三拜,然后转身就走。

张汤急了,连忙叫道:“梁君侯,你往哪里去?”

“回家,上书。”梁啸说着,迈开大步,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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