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烈日擦肩而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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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色的，所以杨帆和田丽都有一种行驶在露天煤矿上的感觉。田丽甚至想，太阳刚才怎么没把这么个大煤块点燃了。不过，由于彗云把大量阳光反射到彗核背面，周围的光线非常充分，就象地球上的黎明一样。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预定的洞口旁边。杨帆停下车，跳下来，站在喷泉口向下望去，虽然天空漫散着明亮的彗云，但里面仍然黑洞洞的，像个无底洞，又象是怪兽张开的嘴。　
　　　　“上面的景色都这么阴森恐怖，下面一定像地狱一样可怕。”　
　　　　“你真害怕，还是跟我开玩笑？”田丽问。　
　　　　杨帆一听，转过头作了个鬼脸，由于头盔目镜只能透过半张脸，那个鬼脸的效果并不清楚。　
　　　　“我记得有位伟人说过：科学的入口处就像在地狱的入口处。所以我说这里是地狱的入口处，也就是说它是科学的入口处。”　
　　　　“怎么说都是你的，你应该改行当律师。快开车吧。”田丽催道。　
　　　　杨帆驱车进入了喷泉洞口。因为重力太小，所以他们依然觉得是在向前走，而不是在向下走。越往前走，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他们打开了各自头盔上的照明灯。在灯光的照射下，洞壁闪闪发光。B型车又爬了一百米，他们再一次看到了冰。看来彗星还是有足够的厚度来维持它的小环境。　
　　　　“吃过油炸冰糕吗？”杨帆指着冰层问。　
　　　　“吃过。”田丽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　
　　　　“不过我不会象你这样，把什么东西都往吃的东西上联想。”　
　　　　越往下走冰越多，洞径越小，他们就像进入了地球上的冰洞。B型车左右两个摄像机一直开着，贪婪地拍摄着奇异的景观。不过此时他们还不能把信号传回地球，只好录在计算机里。　
　　　　再往前开了一百米，洞壁上出现了岔口。　
　　　　“往哪里走，我的老板。”　
　　　　“最大的岔洞，注意留下示踪剂，越往下走地形也越复杂。”　
　　　　再往前爬去，就连很有定性的杨帆也被洞内的奇景吸引了，不时一心二用，看一看周围的景色。和这里的岩石、冰晶相比，地球溶洞里的石笋和钟乳黯然失色。那里溶洞中的石笋和钟乳往往要经过千百万年才能形成，而且由于地球重力很大，形成的造型比较统一。而这里的岩石和冰都是刚刚形成的，只不过数小时的历史而已。每当喷泉喷发一次，洞里的面貌都会翻天覆地地改变一次。喷泉停止喷发以后，水蒸气和其它各种气体会重新凝结，形成各种各样的微晶体附着在岩石表面，使岩石在灯光照射下如珊瑚、玛瑙般美丽。至于洞里那些形态各异五彩缤纷的冰更是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田丽要杨帆放慢爬行速度，仔细观察着洞壁。洞里的岩石和冰立体地展示了彗核内部的物质结构，洞里不仅景色迷人，让人留连忘返，而且物质成分也与彗核表面大不相同。田丽每隔一段距离就跳下车，用取样杆在洞壁上提取样品。　
　　　　忽然间，杨帆发现了一块金光闪闪的岩石嵌在洞壁上。　
　　　　“嚯！难道这是金子？”杨帆惊奇地叫道：“希望彗星之核由金子组成吗？看来我的天然水商业计划还是保守了。”　
　　　　田丽正在观察别处，被他这么一叫，扭过头看了一眼那块岩石。　
　　　　“作梦吧！这是俗称‘愚人金’的铁硫化合物，可能大自然看你太聪明了，要开你一个玩笑。”　
　　　　“当我不懂，哼，我是考考你。”杨帆拿腔作调地说着。B型车又向深处爬去。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当田丽又命令停车时，杨帆好奇地问道。田丽没有回答，站在一处洞壁上观察良久。　
　　　　“田丽，注意时间，我们要回去了。”杨帆提醒道。　
　　　　“就是这个，”田丽没有回答杨帆的话，反而指着洞壁，用激动的语气说道。杨帆赶忙跳下车，跑到田丽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片暗色的斑痕。　
　　　　“什么？”　
　　　　田丽一连拨出三根取样管，用取样杆刮着那片斑痕。直到三根取样管都装满后，才用异常庄严的语气回答：　
　　　　“有机物，不知是什么，但一定是高分子有机物，生命的前奏！”　
　　　　“刚才你争取指令长批准你的计划时，是不是就是想找它。”　
　　　　“是，但当时我不能确定会找到它们。现在，大概有十门学科的基本理论要改写了。”田丽举着三根取样管，象虔诚的教徒举着得来不易的圣物。　
　　　　“有点超时了。”江涛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钟，焦虑地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转移了。”　
　　　　李志指令长没有说什么。此时，他也有些后悔在情况不明的处境下同意田丽的考察计划。逃过生死考验的激动刚才也影响了他。此时，通讯系统受到极大干扰，他们无法联系上田丽和杨帆，只有乞盼他们平安无痒。　
　　　　“指令长，不知怎的，我心里不踏实。会发生什么事儿。”江涛嘀咕着。　
　　　　话音未落，突然，登陆艇里的所有灯光都闪烁起来，同时，电子设备发出刺耳的噪声。江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辐射监测器，只见辐射监测器上的读数正在疯狂地增长着，从射电波段到X射线，全波段辐射通量毫无遗漏，都在爆发式地增强，强度很快就超出了仪器的测量范围，象是洪水冲进了小小的浴池。然后，操纵台上所有的灯光又步调一致地同时熄灭了。　
　　　　
　　　　但是此刻登陆艇内部却比刚才还明亮，比他们踏入登陆艇之后的任何时候都明亮。汹涌而入的光子流仿佛能够沿曲线运动，一瞬间就驱散了艇内的每一处阴影。李志和江涛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从未有过的惨白，似乎白光已经蒸干了他们的血液。　
　　　　舷窗外的天空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如果不是舷窗上的自控液晶滤光保护层自动变得不透明，从而挡住部分强光，李志和江涛的眼睛都将被强光灼伤。而这么强的光线还是经彗发反射到彗核背面的。此时，彗核向阳面的光照强度可想而知该有多么惊人。李志和江涛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遇到了什么。　
　　　　仿佛要惩罚大胆挑恤的人类，一束强大的耀斑从太阳深处喷涌而出，朝着希望彗星逃逸的方向猛扑过来。彗星与太阳之间已经拉开的空间倾刻被光子和高能粒子填得满满的。　
　　　　面对猛抽过来的太阳之鞭，李志指令长的坚强意志也出现了裂痕。这是宇航生涯中从没遇到过奇险，没有一条知识可以供他判断眼前的情况，没有一种训练可以帮他度过眼前的灾难。一股听天由命的念头升了上来。他紧闭双眼，还用双手把眼死死捂住，强大的光流仍然穿过这两层阻碍，令眼前一片光亮。李志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在这强光中融化了，消散了，只有精神仍在游荡。在眼前那片光亮中，还有星星点点的闪光不停地爆开，好象白天中炸开的礼花束。那是穿过彗核的高能粒子轰击视网膜而产生的幻象。　
　　　　
　　　　六七分钟之后，艇外的强光才渐渐暗了下来。其实，这次太阳耀斑的规模并不算大，如果以时间论，大规模的太阳耀班甚至可以持续十几分钟。尽管如此，这次太阳耀斑所释放出来的能量仍然高达10…26焦耳。相当于地球上数十万乃至上百万次强火山爆发的能量总和。它所引起的称为磁层亚暴的强烈扰动，可以干扰到地球上的雷达和通讯，甚至破坏输电线路，造成停电事故。对于近在咫尺的登陆艇和青龙号乘员来说，这样严酷的环境简直就如地狱中心一般。　或者是因为一再经受劫难，他们的生命反而变得十分顽强。光线暗下来后，李志很快恢复了镇静，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操纵台，发现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都烧坏了。他一把拉住江涛，后者还处在平生未遇的强烈震撼中。　
　　　　
　　　　“走，我们赶快到备用艇中去。”　
　　　　江涛如梦初醒，直起身子，跟着李志长向下面的备用艇飘去。刚到对接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返身回到操纵台前，从操纵台下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只笔记本电脑似的黑匣子。这只黑匣子与普通民航飞机上的黑匣子在作用上是相同的，但是在性能上却有天壤之别。为了能在极端的高温、高压、强辐射环境下保存下来，前者的强度功能比后者高出很多。它的外壳是由好几层复合碳素纤维制成，中间还有防震夹层、热循环系统、反辐射构造等等。搞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保留耗资巨万找到的科研成果。自从接近太阳以来，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无法与地球通讯了。科研成果都保留在这个黑匣子里。如果发生最危险的情况，他们将会想方设法把这个黑匣子向地球方向发射出去。黑匣子上的示踪器会帮助人们找到它。　
　　　　
　　　　江涛匆匆检查了一下黑匣子上的显示器：“谢天谢地，研究成果还都在。”　
　　　　李志指令长进入备用艇后，抱着一线，希望逐个检查了一遍备用艇的设备。检查的结果给了他一个惊喜：备用艇大部分主要设备都能正常运转。多亏了杨帆当初关闭了这些设备。李志启动了备用艇的生命维持系统，两个人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李志喘了几口气，又去检查备用艇的动力操纵系统。果然福无双至，这些日子本来就超负荷运转的动力系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李志站起身，看了看屏幕上的黎明线。黎明线再一次逼了上来。周围已经有如烟似雾的彗发飘过登陆艇上空了。如果操纵系统不能在黎明来临之前修好，那么他们将在星曦之光中化为灰烬。而大自然给他们的缓刑期限只有两个小时！　
　　　　第九章　
　　　　耀斑爆发的时候，田丽和杨帆刚把取样管插在B型车的试管驾上。突然，所有的灯，包括两人头盔上的照明灯、宇航服上的指示灯，以及B型车上的灯光一下子全都熄灭了。同时，头盔内部的面罩显示器也不再出现任何信息。周围一下子从五彩缤纷无声无息地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两人都觉得宛如身在噩梦之中。恐惧间，田丽紧紧抓住杨帆的手臂，杨帆感觉到田丽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发抖。　
　　　　
　　　　“田丽，别害怕，我们上面有一公里深的彗核。”杨帆安慰着田丽，但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意识到对讲机一定失灵了，只好用力握了一下田丽的手以示安慰。神经末稍那里也传来了田丽紧紧的一握。　
　　　　恐惧使两个人紧靠在一起。杨帆摸索着按了几个胸前的按钮，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宇航服内有许多调节微环境的系统，一旦失灵，他们的生命就会慢慢流逝掉。杨帆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抽出荧光棒。还好，耀斑对这种不用电，只靠化学反应发光的照明工具无可奈何。粉红色的荧光照亮了两个人周围的一小片地方。杨帆把头盔凑到田丽头盔处，两个人隔着两层玻璃对望着，双方脸上的惊恐不安伴随着此处看不见的耀斑一起衰弱下去，信心复又振起。　
　　　　
　　　　他们无法用语言交谈，只有通过眼神、口型和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们还活着！”　
　　　　杨帆打开田丽胸前宇航服控制器的外壳，检查一下里面的线路。还好，只是暂时失灵，而不是永久性损坏。然后，他从工具包里拿出复合维修刀，仔细地修了起来。虽然宇航服的空气循环系统停止工作后，他们可以靠储备氧气呼吸一段时间，但是宇航服的温度调节系统停止工作却能要他们的命。这个阳光透不过来的地方接近零下五十度，单凭宇航服的物理隔热层远远阻止不了能量交换和体温散失。　
　　　　
　　　　没多久，杨帆就感到了透心彻骨的寒冷，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田丽感觉出了他的颤抖，拨开他的手，指了指他胸前的宇航服控制器，示意他先修自己的。杨帆摇摇头，推开她的手继续干下去。杨帆的手指越来越不听使唤，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几乎就在田丽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股暖流从头到脚惯注了她那快要冻僵的身体。田丽尚在清醒的意识吓了一跳：冻毙的人在死前都会感到极度燥热，难道就是这种感觉？不过，很快她就放下心来，因为这股暖流她十分熟悉，是宇航服体温保障循环系统恢复了工作。　
　　　　她定了定精神，看到杨帆手里拿着工具，一动不动地站在面前。她急忙推了推杨帆，杨帆一点反应也没有。田丽急了，劈手夺过杨帆手里的荧光棒，照了照杨帆的脸，只见杨帆脸色发青、双目紧闭。　
　　　　田丽立刻打开杨帆胸前的宇航服控制器，她似乎记得杨帆刚才给自己修理时的步骤：拧紧这根红线？不，蓝线？左面这块芯片，还是右面这块芯片？田丽本来就不善于修理电子设备，在这种紧要关头，更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几秒钟之后，田丽忽然收起工具，回过身，从B型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包裹，那是一顶折叠起来的充气帐篷。田丽打开压缩空气瓶的垡门，包裹立刻膨胀成半球形的帐篷，田丽抱着杨帆，进入账篷里面，关上密封性能极好的气密门。她把僵硬的杨帆放下，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宇航服的生命维持系统连接到帐篷的对接口上，使帐篷成为一个小型太空舱。　
　　　　
　　　　这种充气帐篷是供宇航员远离登陆艇活动时休息用的，微环境控制系统的功率很高。田丽看到外面的气压已经足够了，便脱下自己的宇航服，又脱下杨帆的宇航服，趴在杨帆的胸口仔细听了听。杨帆的心脏还在跳动，对，是在跳动！而不是自己的期望引起的幻觉。田丽把宇航服上的加热器调到了最大功率，充气帐篷里的温度虽然没有超过零度，但已经好多了。杨帆的宇航服不能用，田丽无法把温度提得更高，但她还有另外一个给杨帆取暖的方法。　
　　　　
　　　　田丽把杨帆放进了睡袋，钻了进去，把杨帆紧紧地搂地怀里。　
　　　　杨帆渐渐地恢复了知觉，他听到有人在耳边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朦胧之中，头一个反应就是：这肯定不是真的，是濒死前的幻觉。接着，他的眼睛睁开了，立即看到了田丽近在咫尺的脸。这次，他们中间没有隔着两层强化玻璃。不，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任何东西！　
　　　　杨帆很后悔自己睁开眼睛，因为他刚一睁眼，田丽就慌忙放开了他，而且脸颊羞得通红。杨帆一把将她正在离开的身体抱住，生命和活力立刻回到了躯体中。　
　　　　“谢谢你。不然，以后人们会把这当笑话讲：杨帆在太阳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冻死了。”　
　　　　“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可笑。”田丽轻声缦语，呼出的气息撩动着杨帆的脸。这一时刻杨帆企盼了很久，从认识田丽那一天起，他就相信他们之间早晚会如此相处。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这么美妙的情形会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出现。　
　　　　这里自然不是幽会的好地方，杨帆双臂向后支撑，说道：“来，我们走。”　
　　　　直到这时，田丽似乎才发觉，自己的身体还裹着杨帆的身体。她赶忙翻身下来。杨帆拉过自己的宇航服，三下五除二把它修好。死里逃生、佳人温存，生命的大起大伏令杨帆一时间变得豪气冲天。　
　　　　他们来不及修理瘫痪的B型车，也顾不上那包裹着无限春光的充气帐篷，带上采集的标本和录相资料，一前一后向上面的喷泉口飘去。他们手扒岩石，脚踏洞壁，感觉就象在海底的岩洞里潜水一样。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从喷泉口射进来的亮光。飘到喷泉出口时，杨帆抓住一块岩石使自己停下来，然后一把拉住从他身旁飘过的田丽。　
　　　　喷泉口外面已经被薄雾笼罩，景色虽美，但透着杀机，意味着炽烈的黎明即将来临。此时，飞行背包已经损坏，他们在彗核表面上行动非常困难的，只要脚稍微一用力蹬地，人就会不由自主地飞起来，并且过很长时间才能落地。两个人只好手脚并用，在彗核上爬行。很快，他们摸索出一种贴着彗核表面飞行的方法，象游泳一样，向后蹬岩石来向前飞。　
　　　　
　　　　杨帆十分仔细地辨认着周围的环境以防迷路。没有仪器，单凭脑子，在这种全无特殊标记的地方很容易迷失方向的。整个彗核表面就象时时变换路径的大迷宫。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一个路标：薄雾从彗星正面流向背面，那就是他们要去的方向。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出发的地方。　
　　　　但是登陆艇已经不在那里了。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田丽的声音透过劈劈啪啪的干扰，传到杨帆耳边。　
　　　　“我不该叫你来。”她大喊着。　
　　　　杨帆没说什么。仔细目测了一遍周围，确实没有登陆艇的痕迹。　
　　　　“我们要替他们高兴，说明他们还活着。刚才我一直都担心登陆艇熬不过耀斑爆发，那样的话我们四个人都会葬身在这里。现在至少登陆艇没问题。”　
　　　　两个人相对而立，沉默不语，不远处的地平线越来越亮，天空犹如烈火燃烧。他们看不到太阳本体，但能看到一些遥远的日冕，象魔怪的发辫一样布散在天际，狰狞可怕。杨帆读过许多赞美太阳的诗句，现在觉得它们哪一条都不准确。　
　　　　杨帆已经放弃了最后的努力。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此刻穿着宇航服，无法亲吻自己的心上人。刚才在充气帐篷里为什么没有鼓起勇气呢？　
　　　　“田丽。”　
　　　　“什么？”　
　　　　“唔，我……爱你。”　
　　　　田丽扬起头，地球上不曾有过的奇异朝霞染红了她的脸，她一把拉住杨帆。　
　　　　“你要放弃？你刚才说的话我没听到。你要回到地球以后再说给我听才算数。走！去追登陆艇。”　
　　　　“去追登陆艇？我们追得上它？”　
　　　　“彗核才有多大的直径，自转的线速度很慢，我们努力争取，是能够超过这个速度的。登陆艇飞行一段距离总会找地方停下来。我们可以死于太阳，不能死于灰心丧气。”　
　　　　杨帆不再说话，拉着田丽的手，跟随流动的彗云雾气向前飞去。没飞多远，一个大出他们意料的情形出现在彗核上。　
　　　　“咦！脚印。”　
　　　　由于他们几乎是紧贴着地面向前飞去的，所以很容易注意到在彗核表面由岩石风化成的细沙层上有两行清晰的脚印。　
　　　　“太空靴，是指令长和江涛留下的。”田丽说完，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废话。这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妖魔鬼怪才能留下脚印。　
　　　　“他们怎么可能踩出脚印呢？”杨帆奇道。他把脚踩向彗核表面，稍稍用力，不行，他的身体直往上飘，而细沙层上几乎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难道，他们的体重增加了一千倍？对，一千倍！杨帆惊喜地说：“田丽，追上他们。登陆艇坏了，他们正抬着它前进！”　
　　　　生的希望激发了他们的力量。两个人沿着脚印向前飞去，后面几公里处，黎明线紧追不舍。终于，翻过一个小坡，他们看到了登陆艇。此时，登陆艇正贴近地面缓慢地向前移动的。果然，李杨和江涛正在下面，抬着质量比自己大几十倍的登陆艇和备用艇前进。由于质量相对不变，虽然重力很小，但他们前进的速度仍然很慢。　
　　　　“指令长！江涛！”杨帆和田丽一边喊一边兴高采烈地飞了过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迸发出一阵令人天旋地转的震动，仿佛要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晃出来。一条裂缝出现在杨帆二人和登陆艇之间，并且象怪兽张开的嘴一样迅速扩大。冲在前面的杨帆险些摔下去。他按住一块岩石，刹住前冲的身体。只见面前出现了一条深不可测的沟壑。　
　　　　“彗星分裂了，快过来！”李志的喊声压倒电磁干扰，传到另外三个人的耳朵里。　
　　　　在掠过太阳的时候，会有一些彗星受不住太阳巨大引力的“摧残”而分裂。由于在最接近太阳的时候，希望号彗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李志他们都对此产生了疏乎。杨帆重新站起来，望了望眼前那条迅速扩大的深沟，知道自己和田丽都无法一跃而过。　
　　　　“江涛，你扶住飞船。杨帆，你们等着。”说完，迅速从身上解下飞行背包，用力一甩，背包箭一样射过已经宽达百米的裂缝，向杨帆他们冲来。杨帆知道接不住，合身跃了上去。让背包整个地撞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他滑了十几米才停下。　
　　　　一道闪光的界线扫过彗面，向他们移过来。那是昼夜分界线，也是人间和地狱的分界线。杨帆头也不回，一个程序一个程序地把背包系好、打开。最后向田丽伸出手。　
　　　　“来，象指令长说的那样，有惊无险，会者不难。”　
　　　　两人的臂膀挽在一处，喷气口射出气流。两个人飞起来，直向深沟飞去。他们掠过深沟的上空，只见下面沟底处，几束眩目的光线已经透了过来：一柄无形的利斧已经把彗星一剖两半。杨帆意识到那光线是什么，立刻抬起头，大喊道：“别往下看，护目镜挡不住阳光直射。”一边说，一边把田丽不由自主低下去的头盔推起来。　
　　　　两个人一直飞到登陆艇边，径直飞进了船舱。在他们身后，李志和江涛也跟了进来。　
　　　　气锁封闭，四个人紧靠在一起，等着气阀把室内的气压恢复到常态。这个时刻，登陆艇内部毕竟正在翻天覆地的外面安全上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