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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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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角上扬,你笑容明朗。你的黑色翅膀,你的脸庞。中意你真的不是我原来所想,但此刻最想亲吻,最想亲吻,亲吻你的脸庞。



木月隐被葬在木家的坟地里。就在莨菪后山。

苏沩故意让木晓看了木月隐的尸身。

木晓眼睛睁的很大,眼泪止不住的流。他苍白的脸色出现两朵病态的潮红,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把木月隐身上的衣服拉上来盖住木月隐的脸,那件还是苏沩的大袍。

“阿月生前……也是爱漂亮的……”木晓说着,几乎要被呜咽卡住了。

苏沩看着,拉过木晓,对抬着尸体的红衣说:“行了。”

红衣抬着尸体,放在挖好的坑中。

木晓拉着苏沩的衣裳,问:“……不敛到棺材里吗……”

苏沩笑了一下,说:“要棺材干什么,几年之后都是一捧土。”

木晓还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泥土落下,洒在质地上好的衣料上……一代风华绝天下,几年之后也不过一捧土……



天使的目光,停在甚麽地方,是不是我的故乡。天使的思想,停留在甚麽地方,是不是我的家乡。爱你让我想飞翔,于是我爱到真的能飞翔。当我到达天堂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离开,在我再也找不到的远方。

爱你让我想飞翔,于是我爱到真的能飞翔。当我到达天堂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离开,你已离开——在我再也找不到的远方。

当我到达天堂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离开,在我再也找不到的远方。”

……

几个红衣埋好后,立了个平整的石板在墓前,一个红衣呈了把寒光四射个匕首给苏沩。苏沩接过,沉吟着走到石碑前,举起匕首却迟迟不下落。

忽而苏沩大笑,扬手扔掉匕首道:“死都死了,几根骨头要那么多名号做甚?”

木晓咬着唇不停在烧纸,周围数个红衣站在很远不言不语,空荡荡的莨菪山只有苏沩一个人的大笑声,肆无忌惮,张狂不羁……

苏沩的笑声渐渐小了去,他脸上忽然一变,一掌拍在木月隐的石碑上。苏沩袖袍一拂,一个一掌多厚的石碑全部碎成指甲大小的石粒。一阵缓风过一些细小的尘埃随风而起,苏沩半仰着头,轻轻屏住呼吸……

……

你看着远方,目光那麽悠长。能留到甚麽时候,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安葬。

你说葬在土里叫人沮丧,投入水中又让鱼儿忙,撒在空中尘土飞扬。

没有人记得你,记得你来过的地方。没有人记得我,记得我爱过的地方。

(注2)

……

木晓依然沉默,他的样子让我很心疼。他才多大啊,十三岁,半大的孩子,强忍着心里一切跪在那里,眼角或有轻轻的抽动,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这么跪着,仿佛时间不存在了一般。

时间却依然流动,而坟前两个人却一动不动,仿佛都成了石刻。

木晓啊木晓,我的小仙子,不要难过,伤心总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的,喏,就在这里陪着你,在离你最近也是最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你呐……

唯一的木晓……

少年清越的声音突然说:“苏……师父,求您教我武吧。”

苏沩慢慢转了半圈,斜着眼睛看着木晓说:“为什么?”

木晓不说话了,低头垂目,眼角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着水光。

苏沩长长的眼睛转了开去,说:“邺永华好歹也是一派之主,武艺惊人……与其学兵刃,不如学奴兵之道。”

木晓听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他说:“阿月说,权利是个邪恶的交易,给你一些你不想要的,然后拿走你最重要的。阿月不喜欢,我便不学。”

苏沩听着,细长的眉毛微微动了动,眼里依然波澜不惊。

过了一会儿,苏沩便问:“想学什么?拳脚还是兵器?”

木晓想也不想便答:“速成之。”

苏沩淡淡笑了一下,说:“学来何用?”

“阿月说:不能为他活下去,便为仇恨活下去。”木晓说着,扬起下巴来,少年不可动摇的坚持,眼里吞吐着寒冷的光芒,“我要邺永华,血、债、血、偿!”

木晓鸽子灰的眼睛被来自……地狱的鬼火点的很亮,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和铺天盖地的杀意。

木晓啊,我仙子般的木晓,却是从仇恨中再次站起来的……

最终苏沩把我扔给了木晓,他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走了,连一点尘土都不带走。木晓本想拿走那个有些破损的镇纸,那是为数不多的在一场大火后残留下来的东西,谁知苏沩眼睛一扫,伸手就一掌打掉了镇纸。

什么都没带,什么都不要,他苏沩就这么飘飘洒洒的走了。我早就知道,苏沩是个奇男子,没有什么缅怀的,也没有什么留下的。

天山,终年不散的淡淡的烟雾缭绕。

苏沩甩给木晓一本《冰冻三尺》的内功心法,说是这是可以速成的不二法门,寻常人三年五载就会有小成,只不过后面精进很慢,要很有悟性的人才可能大成。(注3)。木晓一言不发接了过来。苏沩又丢下一句“有不明白的就来找我”,然后飘走了,留木晓在依月小筑里。

依月小筑是以前木月隐来天山时住在天测殿里的一个筑阁,和苏沩的卧居不远也不近,推窗就见一个假山池塘,和福威镖局的颇有几分相似,如今住在这里的,却再也不是那个风流妩媚的桃花眼。

我被木晓放在柜子里,却再也被拿出来擦拭过。

也许有些东西,已经随木月隐一起,被永远留在了莨菪山。

木晓在练功,疯了一般,不分日夜,不顾其他,没有书法,没有弄萧,没有如冬日暖阳般温雅的笑容。

我不认识的,木晓。为了仇恨而活下去的,木晓。

鸽子灰的眼睛烧着来自……地狱的火焰,炽热的,炎炎的,仿佛了焚烧了他生命里的全部。却那么执着,九死不悔。

木晓晚上睡的很少,有时候好不容易入睡了,又很快惊醒,他在喊:“阿月!”然后惊醒,背上全是冷汗。只有一次,他梦了很久,一直挣扎着在喊:“阿月……阿月……不要……不要去……”猛得,他坐起来,一室冷月华华,寂然无声。然后木晓哭了,抱着枕头哭得那么伤心,好象把这么久的眼泪一起流出来一样。他抑制着声音,呜呜哑哑的哭着,不远处暗卫的身影晃动了一下,随即不见了……

木晓披着仇恨的血外衣,撑着自己站起来,仇恨是他的主心骨,是燃烧他生命的熊熊烈火。每当我看到他狂热的眼睛,我突然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是看着,无数想说的话在翻滚,却什么也不能,不能说,不能做,只是注视着,注视着木晓日益被仇恨折磨翻滚的痛苦……

木晓啊,不用这样,不要这样,你看,外面的花儿都开了,为什么你看不见……

日复一日,月圆又缺。

木晓本来聪慧,加上如此勤休,半年之内,《冰冻三尺》略有小成,他一掌挥出,已然可以折断碗口粗的树枝,断口光滑,仿佛刀砍的一般。

然后木晓收了掌,看着断枝却皱了皱眉头。

“急功近利,本来就是兵家大忌,半年能成如此已是难得。”

苏沩说着,从一旁树阴的阴影里走出来。

木晓恭恭敬敬行礼:“师父。”

苏沩摆摆手,说:“不用如此行礼,我也没教你什么。以后叫我天师就可以了。”

的确没教什么!你自从回了天山就像个幽灵一样飘走了,都半年了,才来看这么一次!木月隐托孤给你有个屁用!木晓伤心的时候你还在床上寻欢!妈的,把你皮相给我!你来石头里蹲着吧!!(注4)

木晓应了一声,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苏沩停了一会儿,说:“不说话吗?”

木晓想了一下,说:“听从天师吩咐。”

苏沩“恩”了一声,负手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假山池塘,沉默不语。

木晓说:“天师曾言,会代小子复仇。”

苏沩停了停,说:“是啊。”

木晓毫不迟疑的跪了下来,大声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天师大恩,小子无以为报,来生衔草结环,肝胆想报。木晓此生再无它求,但求手刃杀父仇人,还望天师成全。”

苏沩依然那么负手而立,看着远方,目光悠长而深邃,半晌,苏沩慢慢道:“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我问你,报仇对你来说,真的就是一切了吗?”

木晓想了片刻,答道:“现在是。”

“很好。”苏沩音还没完,人已经在几丈开外,身形鬼魅,我算是见识了……

我忽然想起,苏沩没有看木晓的脸,一眼也没有,像木晓的脸是吃人的魔物一般……

苏沩回到天测殿,独坐在会意堂的桌案前,细长的眼睛神秘而优雅。

少倾,他唤来一个红衣:“鸣河两岸兵马,全部拔营,向东推进五十里,驻野外,不攻城,握兵护法带军。”

红衣恭声退下。

苏沩想了想,又叫进那个叫连楚的暗卫,道:“依月小筑从今天起,人手加十倍,全部要好手。”

连楚有些迟疑:“十倍人手?那如何隐地住……”

苏沩眉毛一挑,道:“隐不住就在外面巡着!”

连楚身子一震,急忙大声答应下来,苏沩一挥手,他赶忙下去了。

苏沩懒散地靠在会意堂的椅子上,细长的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椅子把手,眼睛半开半闭,喃喃道:“师尊呵,不如来比比,是我天主教兵多,还是你手里剑快……”

和很多个夜晚一样,苏沩风流之事不减分毫。但苏沩有个规矩,无论多尽兴,无论美人多疲惫都必须离开,寻欢是两个人的事,而苏沩只会独眠。

今日苏沩没有倒头就睡,他翻身飞上屋檐。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一个大大圆盘挂在天上,挂在,空空的苍穹里。苏沩眯着眼睛看着月亮,一个人站在屋顶的飞檐上,天主教特有个深红色琉璃瓦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华,苏沩慢慢闭上眼睛,一阵夜风吹来,苏沩白色的衣衫缎带飘飞,宽大的袖袍充满空气,一声叹息随风而去,我什么也没捕捉到,天上,一轮金黄的明月高悬。

空年五月初八,天主教大军压东面,握兵护法主将,天师坐阵天山。

天山上的信隼往来不断,苏沩严密掌控着东方的军队。我很奇怪,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带兵呢?莫非只是留恋自己院内的美姬佳伶?算了,不去猜他,能猜出来的就不是苏沩了。

苏沩依然美酒佳人环绕,好不快活。

五月十一日晚,礼贤阁起火。

苏沩细长的眼睛微微瞪了一下,从容的对面前的红衣说:“那还愣着干什么,灭火去啊!”

红衣退下,苏沩唤来连楚,道:“带上这个卧房四周全部的暗卫去依月小筑。”

连楚呆了一下:“全部?”

苏沩毫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连楚一个激灵,赶忙说:“是!”

连楚匆忙退下,房内的苏沩慢慢起身,进内室,把墙上挂着个一柄古剑取了下开。

他一手按着剑鞘,一手抽出一半剑身,才出鞘的剑身立刻发射出一片寒水的光芒,波光荡荡的剑身上倒映着苏沩优雅的长目,他冷笑:“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还剑入鞘。

苏沩提着剑慢慢向外踱着。

他出了卧房,出了内院,穿过大厅,穿过天测殿重重叠叠的门扉,一直到天测殿的大门。

“天师。”守卫的黄衣诚惶诚恐的行礼,苏沩出门一向华盖大轿,鲜衣怒马,哪有今天这样,随便一身宽大拖地的湖蓝大袍,头发四散的样子?

苏沩却只哼了一声,淡淡道:“都下去吧。”

几个黄衣面面相觑,下到哪儿去?却见苏沩目光扫来,赶忙应下,纷纷四散而去。

苏沩仗剑站在天测殿的大门口,眼睛微眯,静静等待。

这厢的木晓在外练剑,却只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着实让人很不舒服。

木晓练着练着就停下来,站在原地,向四外环视片刻。原本天测殿的暗卫本事都颇高,平日躲在暗处都不着痕迹,此时却显得如此马虎,树枝上飘着衣衫,房顶上人影晃动,唉,不能怪他们,人口膨胀在哪儿都是问题。

木晓微微皱了下眉头,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关好门窗,盘腿做在床上,面前放着那本《冰冻三尺》,静心又练了起来。

门前的苏沩眼睛突然一亮,“哐!!!”一声,古剑出鞘,寒光四射,握在苏沩手上,剑光映在苏沩脸上,却是苏沩难得的凝重的表情。

四面还是静静的,人都被苏沩遣散。细风时来,一旁的弱柳发出沙沙的声音。

忽然之间,似乎是风大了一些,只看见满天的剑光缤纷,纵如洗练,繁如烟火,寒光纵横,一片兵刃铿锵之声。

猛一声磕刃响后,闪烁的剑光之中分出两个人影来,苏沩一身湖蓝长衫还在原处,古剑横在当胸,长眉入鬓,狭目生寒,一身的杀气。一丈外,另一个人影轻轻落下,一柄普通的长剑信手挥洒的随意形容,随手负在身后。

来人白眉白须,眉目慈祥,仙风道骨。

那人点头道:“不错,功夫没拉下。”

苏沩收起杀气,还如往常一般优雅从容,淡淡回道:“谨遵师尊教导,不敢懈怠。”

“很好,很好。”来人捋须微笑。

我看着那个来人,有点目瞪口呆,莫非……是……苏沩的……师父???

“避其锋芒,取其不备,明道难循,亦走暗渠。”苏沩说,“师尊也曾教我,虚虚实实,不如直捣黄龙。”他嘴角勾起一抹我颇为熟悉的高深笑容,提剑抱拳道:“弟子苏沩,恭候师尊大驾多时。”

来人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我最出众的弟子,连师尊也算进去了。”

苏沩笑了一下,道:“放火礼贤阁,在别处是制造混乱,在天山却是个信号弹,既然已经是如此明显标明,那师尊怎么又会在我严加防备的时候来呢?我若是这么想,岂不是浪费了师尊教导我的一番心血?”

“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未必不能实者实之,虚者虚之。沩儿果然最得我心。”来人道。

“小子惶恐。”苏沩说着,可我真一点惶恐也从他身上看不出来。“以师尊的气度心性,飞檐走壁之流定是辱没了师尊,这明楣正槛的康庄大道,一般人不敢擅闯,反倒是合了师尊的胃口,小子斗胆掐算,这才静候师尊。”

来人捻着白须,微笑道:“不错不错,天主教天师果然不是寻常角色。只是,苏天师,你就能肯定能胜了老夫手里这把长剑吗?”

苏沩伸手弹了一下剑声,古剑发出一声龙吟,苏沩一挑长目,洒脱不羁,挽了几个剑花,傲然道:“胜也罢,败也罢,师尊要取殿内那人性命,须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好,好,好!”来人白眉微动,“苏天师既然肯性命不顾,那为何不肯退兵?”

苏沩狂笑道:“师尊既然说我已走火入魔,那我又岂有常理可言?”长目杀气一盛,湖蓝的人影随剑光风驰电掣的刺了过去。

木晓还在盘腿调息,唯美的脸上双目紧闭。

我很长时间不敢去看木晓的脸,木晓的眼睛,那被仇恨燃烧的鸽子灰,如此浓烈……唯有像这样的时候我才可以去看他,看他唯美的面庞,精雕细啄的五官,举世无双的容颜……

如果……可以……多想……多想……多想……陪在他身边啊……

悄无声息的,窗子开了。

毫无动静的,一个黑衣的人跃了进来。

我一下子蒙了,那么多暗卫,那么多高手,他怎么进来的?

来人走近木晓,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仔细感知,他居然连呼吸都没有!屏息而行。

木晓还闭着眼睛,他《冰冻三尺》已有小成,周身正微微泛着寒气。

那人走到木晓背后,微一沉吟,随即提起掌来,一双肉掌红的不正常,微微泛着热烟。

我大惊!木晓!!!!!!

苏沩终于不敌自己的师尊,毕竟自己的工夫都是自己师尊教授的。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撒在他湖蓝色的长衫上。来人收了掌,温言道:“沩儿,何必如此,收兵吧!你若死了,殿内那人也活不了。”

苏沩满口的鲜血,开口道:“师尊肯为天下人而下手诛杀弟子,如果我死了,师尊又怎么会为难一个黄口小儿?”苏沩一抹口边鲜血,站了起来,微微冷笑:“而且,我不一定就这么束手就擒啊。”

来人一愣。

四面突然站起很多人,拉着强弩短弓,直直对着来人。

来人大笑:“好好好!趁交手时无暇顾及其他而布下天罗地网,天师的手段我算是领教了。只不过,”来人沉下脸来,厉声说,“苏沩!你想弑师吗!”

苏沩微微一笑,缓缓举起一只手来,道:“不过是恭送师尊回谷。”我知道,手一旦放下来,能在箭雨中全身而退的人几乎不存在。

来人摇头着叹气:“沩儿,你还这个不择手段的性子。”

苏沩脸色微变。

来人道:“你五旗的大军大张旗鼓的向东推进,速度却慢的可以,一点也不像你向来的作风,行了五十里,就地扎住,到处生事,却只是小打小闹。”来人笑了一下,负手而立,道:“你投石问路,我想我这个当师父的也没另你失望。”

苏沩一呆,突然脸色大变,湖蓝色的衫子一晃,飞快向内院驰去。

白眉的老人叹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四周的人只一个闪神,来人就不见了,地上的尘土微微扬起,又缓缓落下,仿佛什么人也没来过。

黑衣人有些迟疑,木晓却突然惊觉,急转回身。

黑衣人见被发现,再无犹豫,一掌落下,正打在木晓背心。只见木晓的衣衫微微发出“滋滋”声,木晓两眼一翻,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木晓!!我只想大叫,或者去扶起他,或者……没什么或者,我只是个砚台,我只是个石头……

黑衣人伸手把那本《冰冻三尺》放入怀里,放下床帐,转身要离去,刚走到窗边,却是寒光一闪,一个湖蓝色身影截去去路。

苏沩持剑封住去路,冷着脸对黑衣人呵道:“二师哥!你都做了什么!他才十四岁!”

黑衣人并不惊慌,“放心,师尊没想取他性命。”

苏沩看了一眼黑衣人尚且通红的手掌,眉毛一竖,怒道:“赤炎掌?那小子练的是《冰冻三尺》师哥难道看不出来吗?”

黑衣人点头:“我知道。”

看苏沩目光一寒,黑衣人赶忙道:“我只用了两成力,那小子不会有事,不过是埋下点内伤,以后练内功废点事而已。”(注5)

苏沩目光更冷,道:“是师尊吩咐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又道:“师尊说,五旗此次东下,不过虚晃一枪,如果师弟你依然执迷不悟,那还是及早给这小子准备棺材的好。”黑衣人说着,指了一下床帐里的木晓。

苏沩细长的眼睛微微放大,眼里纷乱不休。

“咣当”一声,苏沩手一松,古剑落地。苏沩站在原地,眼里依然错乱无神。

黑衣人微叹了口气,拍拍苏沩的肩膀,道:“师弟,收兵吧。你若真想保这孩子的性命……你毕竟不是师尊他老人家的对手……”

苏沩依然站着。

黑衣人又叹了一声,饶过苏沩,纵身而去。

苏沩没有拦着,他依然站着,细长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出纷乱来,却只是这么站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什么也不看出来。未几,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苏沩看也没有看一眼木晓,跌跌撞撞离开了。

我的木晓依然倒在床上,紧闭着眼,昏迷不醒,我的木晓……

简单地吩咐了连楚相关善后,苏沩拖着自己受了内伤的身子去了会意堂。

会意堂没有掌灯,四大护法来天测殿议事早已一去不复返,会议堂的一切都蒙在一层薄灰中。苏沩单手撑着头,斜坐在会意堂最高的地方,没有人,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人坐在最高的地方,融化在这一片无穷的黑暗中。一个人,一点一点,内朽而空……

一个夜晚过去,木晓昏迷在自己的帐帏之中,苏沩静静坐在会意堂的黑暗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命运的齿轮从来不曾停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平静的一夜过去,命运却走上了完全不应该的道路……

天亮的时候,苏沩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呼吸一口气,轻微的声音在静谧的会意堂里荡出涟漪:“……阿月……要打要罚,随你吧……”

苏沩回到卧房,换了身绯色的长衫,又推门出去。

传信收兵。

下令加固光道,修建外城墙。

重新编制五旗,把中坚兵力编入圣明军。

清点军备财物,下令开始要扩充库存。

下令拟定新的税收制度。

命令年殇整合育人院,重新树立育人院内部规章制度。

天上上近天侍者全部开始重新编制明确分工。

……

……

苏沩一天之内下达数个重大的命令,难得见他如此繁忙地度过这一天。这些都不是一息之功,看来以后苏沩有得忙了。没事给自己找事,苏沩莫非脑子坏了?

夜晚,苏沩拟好最后一张文书,搁下笔,起身离开了会意堂。

依月小筑。

我觉得我有点想吐血,你终于想起木晓来了啊!!

苏沩站在床帐前,默默立了一会儿。伸手挑开床帐。

木晓依然昏迷在床上,黛色的收口上衣,扎了根墨色的腰带,细致修长的脖子敞在外面,束在一起的黑发有一丝滑下,衬的肤胜雪,发如墨。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着,下颚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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