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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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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红菩萨是最后一个知道她真名字的人了,也是最后的一线希望。

    趁着天火与铁索纠缠时,白无常狠狠点头,反手将红菩萨摔在沙里。

    见他点头留命,红菩萨立即爬起来伏跪,悲悲泣泣:“我相信堂堂地府白君一字诺千金,我一个孤苦女人,你可不能骗我。”

    算她乖巧,不敢再胡言郎君。

    冷哼一声,出言讥讽:“我吐口痰都比你们父女俩的命值钱,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的不回答,无人再保你性命。”

    “情!”

    一听到白君终于说出保命两个字,红菩萨立即接言,满目活命的欣喜,语出如豆,将话答清:“她的名字里有个情字,但我不知道是情爱的情,还是晴天的晴,又或者是其他的情……”

    怕白无常不信,将头狠狠磕尽,几欲流泪:“真的,我只知道这么多了,白君说过要救我的,不能食言啊。”

    不理会她的苦声求饶,白无常仰天萧索。

    只有一个字。

    一个字!

    若是红菩萨没有隐瞒,她的真名字,恐怕终究要石沉大海了。

    最后的一线希望,没了。

    败尽!

    败尽!

    败尽!

    遥听红菩萨已经做答,朱雀不再与黑无常纠缠招数,飘落到白无常身边,紧紧守护。

    见黑无常不再有牵绊,红菩萨几乎快被吓破了胆,手脚并用,跪爬着躲到白无常身后,伏在他的脚下。

    像一只死猫,等着任人宰割。

    黑无常提气在胸,刚要动手,突然听到朱雀急问:“你苦苦追问那小丫头的真名字,究竟搞什么古怪?”

    嘴角溢出无力的叹息,沉声讲述来由:“世人都知道我地府判官的手里掌握生死簿,却不知道还有两本与生死簿同样重要的典册也在判官手里。”

    “一本叫因果册,一本叫车轮卷。”

    生死簿,因果册,车轮卷……又与小丫头的名字有什么干系?

    回望朱雀的不解,白无常再将分明说清:“生死簿是断定阳寿的依据,因果册是记录生平的善恶,车轮卷是判定来世的轮回。”

    再次望向满天的耀星,一声苦叹:“如果我能有她的真名字,也许就能查到她的来世,也能顺着她的来世追回她的魂魄。”

    原来用意在这儿!

    难怪他拼死也要知道她的真名字!

    “可是,如今,连她的肉身都化做了星辰,追回她的魂魄又该如何安置呢?”

    一招算错,落败如尘。

    隐忍着听他讲完原由,黑无常拖着索链走近。

    索链拖过的沙地,全部凝结成冰,将满天星光倒映在海边。

    天上一片星,水里一片星。

    景色虽美,暗藏杀意。

    神色全无,白无常无力的苦笑:“小丫头最后的遗愿是留养父活命,老贼已经自尽,若留下小丫头的义姐代父活命,也算成全了小丫头的半个心愿。”

    话说完,他携朱雀侧身闪开,露出等死的红菩萨,任凭黑无常断决。

    丢了她的魂魄,失了她的肉身,毁了她的遗愿。

    她为了三界平安,舍身取义,我竟一件事也为她做不成。

    也许懒酒鬼说的对,留下红菩萨,让她代父活命,算圆全了半个心愿。

    死死盯着红菩萨,吐出心中的戾气,将铁链劈向东海,冻住万朵浪花。

    跃向一朵最高的浪花,黑无常负手望星,好像要记住每一颗闪耀,记住她的每一句话。

    见黑无常放过了自己,红菩萨终于期期艾艾的哭了出来。

    无力的看着朱雀,白无常软语苦笑:“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但我还是想求你……”

    纤指点上他的薄唇,朱雀宛儿一笑:“天杀的,以后还不知道会生你多少气呢,我又何必在乎多这一次?”

    满目疼爱,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眉心,平步海边,扶起了一直软坐在湿沙里的待嫁新娘。

    携她走到朱雀身旁,轻声问:“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经过如此大的变数,新娘的眼泪早已流干,此时被白无常如此关怀,又再次垂泪,低眉轻语:“那夜在庙堂,我曾向韦陀尊者立誓,他若放过黑君性命,我愿削去青丝,终身侍候我佛。”

    抬起眼,看了看朱雀与白无常,满目坚定:“我要出家。”

    她一身艳丽,异域风情,正值待嫁的年龄,大好年华,竟然要皈依佛门。

    不免让人心下唏嘘。

    想要出语劝她几句,突然听到朱雀咯咯一笑:“出家有什么好玩的?想要修行,你不如跟我回南星吧。”

    去南星?

    与神兽圣祖共同修行?

    这是何等的机缘与荣耀。

    在南星,呼吸之间就能汲取灵气,举步之际就能获得永生。

    不可置信的看着朱雀,白无常替新娘倍感欣喜。

    不曾想,一路走下来,她竟然能得奇遇。

    对朱雀感激的一笑,又对新娘说:“随雀儿去南星,是个好归处,万望小姐莫要拒绝。”

    见新娘颔首答应,白无常放下了心,轻问:“他日必有再见时,敢问小姐芳名?”

    “你干什么?结亲家啊?”挥袖隔绝白无常与新娘对视的目光,朱雀纤指掐住白无常的后腰:“天杀的,我带她去南星是因为小丫头舍身为三界,她与小丫头有同车之缘,可不是想给你在南星养个小的,你听懂了吗?”

    手指掐着他的皮肉,狠狠的转着圈,白无常挤出苦笑,叠声:“不敢会错意,不敢会错意。”

    这几句话说的新娘脸红,但她心知朱雀心底光明,只是言语随性,并非真的怀疑她与白君有什么。

    想通了这一节,新娘对朱雀感激的一笑,刚要启唇说些什么,又被朱雀打断:“你以前的名字没用了,不说也罢,从今后,你就叫……南星公主,与凤乖乖同辈。”

    一个无名的西域丫鬟,竟然一步登仙,与凤凰论姐妹!

    这种乱点辈份的事,恐怕天地间,只有朱雀能做的出来。

    赐完了南星公主的法名,故作冷目斜向白无常,朱雀又警告他:“她是咱们的晚辈,你千万要点脸,别对她动歪心思,省得丢我的人。”

    原来错开辈份的真实用意是这样。

    朱雀的小心计。

    呵,女人。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判官府

    满天繁星,无月相伴。

    冷心寂寞,无人能懂。

    冰冻的浪花上,黑无常静立。

    深深凝视,用心记住每颗星辉。

    星光闪烁,像她的微笑一样美。

    恨自己无力阻止日月更迭,总要输掉这一片星。

    输掉她的善良,她的美。

    海浪上,仇苦挣扎。

    海岸边,机缘已定。

    自此后,南星不但有朱雀,还有公主。

    安排好了南星公主的着落,朱雀低眉蔑视不敢起身的红菩萨,一声冷笑:“有赏就有罚,今夜我不但要带南星公主回去,也要带你这条小虫回去。”

    知道朱雀行事随性,却未料她怪招百出。

    好端端的怎么想要红菩萨?

    看到白无常满脸不惑,不等他问,朱雀自答,扬首自得:“三年后,南星公主出世,必在三界里大放异彩!”

    她争胜心切,历经数十万战,从没败过,所以才有今日的荣耀。

    但这份争胜心,似乎磨灭。

    只因为她肩负九州命数,困在南星地,不能随意出。

    也因为天地间,再无敌手。

    今日落败在无妄天灾下,必然将她的斗性再次燃起。

    她要亲自教导南星公主法术,代她再次出世,横扫三界。

    好狂野的心,好骄傲的人。

    “南星公主练功时,怎能没有靶子用?”

    好可怜的红菩萨,居然已被朱雀视为肉靶。

    是代父活命,也是代父遭难。

    听到这里,红菩萨早已抖得快散了架。

    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折磨与苦楚。

    叫一声苦,想自杀解脱,却没有勇气。

    任凭苦泪流下,只能任人摆布。

    南星素手轻扬,将红菩萨隔空提起,不屑的轻笑:“现出你的真身,自己系两个疙瘩。”

    蛇身如绳,要将寻常的蛇系个疙瘩,并不容易。

    红菩萨有法术,疙瘩能系,却要忍受挤破五脏六腑的苦痛,也耗损她的真灵。

    满面苦楚,不知该如何应对。

    “嗯?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朱雀问话,向来不需要答案,红菩萨若是再犹豫半分,恐怕所受之苦,就不仅是系两个疙瘩这么简单了。

    不敢再拖延,红菩萨强忍伤痛,现出赤链真身。

    不敢再狂妄,此次的真身不再威猛,只有区区一丈长。

    细软萎靡,一条苟活的毒蛇。

    拼着真灵受损,生生的将头尾环绕交错,结结实实的系了自己两个疙瘩。

    见她乖巧受罚,朱雀冷笑,再出狂言:“别说你这条小虫了,就算北星玄武蛇在这儿,想要讨我欢心,让他系几十疙瘩,他也不敢跟我废半句话。”

    收定了南星公主,虏获了妖女红菩萨,朱雀对白无常明艳的一笑:“你先去做你未完结的事,我在南星等着你,看你个天杀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舍得回家?”

    她对我处处维护,处处体贴,真不知我究竟修来怎样的福分。

    刚要对朱雀温存几句,她却挥袖将南星公主抛向星空,一声雀鸣,现出火鸟真身。

    脚爪勾起赤链蛇,背项负着南星公主。

    双翅御火,飞往南星,融入星空,再也不见。

    目送爱人远去,白无常呆立了一会儿,走近蛇王的死身地,提起软红蛇,奋力的将蛇尸抛入东海。

    但愿以东海之能,可以洗刷你的罪灵。

    仰头望尽夜空,满目繁星,心里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皆尽酸楚与悲愁。

    伫立海浪边际,陪浪尖上的黑无常默默守护星空。

    终于天际泛白,星辉渐淡。

    时间永远是赢家,它一定可以带走你想留下的。

    冰冻渐缓,海浪融化,黑无常踏水望天,随风摇摆。

    红日初升,朝霞映海,最后的星光也隐在蓝天中,再寻不见。

    放下心中萧索,白无常捡回了无常斩,轻轻擦去剑刃上的残血,心里百般懊悔。

    未曾想,竟是我亲手将杀人剑递给了她。

    反手还鞘,将无常斩挂在腰间,跃近黑无常,足尖点浪,微微苦笑:“该去的要去,该回的要回,羽妖公案已结,我们返还地府吧。”

    等了黑无常许久,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凝结成冰:“你、我向来各自为事。”

    话只讲了一半,但已听出了赶人的味道。

    难道独留他在这片苦海上?

    以他孤傲的心性,有仇不能复,怎能释然?

    以他狠辣的手段,若任由他在仇苦里挣扎,三界里,还不一定要遭多大的难。

    思前想后,一声叹息:“还以为小爷有情有义,不过如此。”

    听出他的语意古怪,黑无常紧咬钢牙,侧目冷视,放出杀人光,隐忍不语。

    避开他的恨意,望向初升的红日,白无常挺胸豪言:“难道只站在这里,就能追回她的魂魄吗?”

    明明已是不可为之事,何必再提?

    难道他已能解局!

    一句问话,燃起了黑无常的希望之火,冰冷的眼神注满热切:“快讲!”

    唯今之计,不能放任他不理,也只能先将他诓回地府再说了。

    “没什么玄机,只是需要点耐心。”

    认真的回看黑无常,再进一层话:“她的名字里有个情字,我们在车轮卷里将有情字音的名字都翻个遍,再去逐一印证这些名字的来世,总有些蛛丝马迹能供我们推敲出小丫头的转世。”

    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只要找到了她的转世,就不难追回她的魂魄。”

    世间人名有数十万万个,名字中有情字音的也许不低于几千万。

    若是逐一去察看印证,就算一天看一万个,也需要几千年。

    在这几千年中,她又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改名换姓了多少回。

    谈何容易?

    一听到有希望,黑无常哪还会盘算这些?

    单手劈向海面,造出一个漩涡。

    漩涡飞转,自海面直通海底,好像一条深渊。

    纵身跃入海中的深渊,黑无常的身影不见了。

    漩涡激荡,溅起通天浪花,崩了白无常一身咸水。

    望着摇荡的海面,白无常苦叹苦笑:“小爷,居然心急到这种地步,连累我还得另造黄泉眼。”

    手指隔空御海,旋了几圈,造出一条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深海幽径。

    最后再看一眼狼藉的沙滩,白无常也纵身跃入海面。

    海底涌出数丛气泡,填平了漩涡。

    天海间,寂静如初。

    波涛随风,潮起潮落。

    安静的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都说地府无门,黄泉眼便是通道。

    世人不知,有水的地方就能造出黄泉眼。

    否则,丰都城怎会终年冰冷潮湿?

    就算世人知道了也没用,且不说常人能否抵得住丰都城的阴煞冰寒,单就黄泉眼而言,只有地府的人才能造就。

    否则,丰都城怎能在三界中横占一席?

    又回到了冰冷如初,遍布腐臭的尸骸地。

    黑草途中,血迹连连。

    一个少年,上身精赤,下身红装,以铁链引路,劈死食尸的恶兽无数。

    他半边血脸,快如闪电。

    在通往丰都城门的路上,他是最厉的那只鬼。

    后面追着一个中年汉子,衣衫不整,白袍烈烈。

    腰间配剑,手舞羽扇,他紧紧相随。

    丰都城门,血迹斑驳,门上布满了杂乱的黑钉。

    铁链舞动如风,蛮横的劈碎了城门。

    门司恶鬼弄了两碟菜,一壶酒,正在独饮,突然被横风扫过。

    风打城门破,砸烂了酒桌。

    紧忙滚到一旁躲避危险,差点没吓出屎来。

    是哪个不知死的敢砸地府大门?

    满心愤怒,抬头刚要骂,一道黑影闪过,又造出横风如刀,割裂了门司的脸。

    摸了摸鬼脸上的伤口,看到掌上有血,心性大怒,凭空抓来两柄镇鬼短斧,爬起来就想追。

    再一道白影闪过,同样疾行如风。

    白袍宽大,第三次带倒了门司,险些摔断他的獠牙。

    半空中,留下一声长啸:“赔门司大人的城门钱。”

    还没爬起来的时候,头上又被两个硬物砸疼。

    硬物弹到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两只金元宝。

    望向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闪去的方向,抹花脸上的泥,门司隔空劈斧,大声咒骂:“剁不烂穷鬼使,这是要造反吗?”

    爬过去,将金元宝揣在怀里,看看满地破裂的城门碎片,摸摸头上的包,恨恨的自语:“我先去找牛头、马面来助拳,再和你们无常鬼算这笔账!”

    暗定主意,门司旋动身形,化做一投阴风,吹向森罗大殿。

    黑无常直取判官府的方向,遇墙劈碎,遇鬼打散。

    从丰都城门直通判官府的这条线,已被他打的面目全非。

    紧随其后,路过他损毁的地方,白无常就撒下钱财,以做修缮之资。

    丝毫不愧对白君帽子上的“一见发财”。

    丰都城内,四处恐怖。

    唯有一个判官府清新儒雅。

    门前有树,树上有果,荫下有花。

    特立独行的一道春色,自丰都建成伊始,从未变过。

    此时这道春色,同样难逃噩运。

    铁链劈碎檐上瓦,横分两道朱红门。

    砰然巨响,震断果树。

    只用了不到一眨眼的时分,春色毁尽。

    落在院子中央,黑无常横目四望,到处去寻藏书房。

    院子里,百花争艳,彩蝶闹春,飘来一阵茶香。

    无心赏茶,顺着茶香来处看去,院子的角落处端坐一个人。

    石桌上,茶器古香,这人正在烹茶赏景,一副安然。

    好像眼前巨变,全与这人无关一般。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朱笔

    茶之一物,天生地养。

    是造物主赐给人间的仙种。

    无论穷人或富人,谁都买的起茶。

    穷人喝茶,井水煮沸,胡乱冲调,和叶吞下。

    富人品茶,水火共鸣,美器名具,必须是名家手笔。

    判官府院的角落里,有人弄茶。

    水是春花露水,火是果木文火。

    好一副悠然自得。

    茶是初秋新茶,人是儒雅文生。

    好一派气定神闲。

    凝心明目,十指悠闲,用尽了神农十八手,烹出香茶。

    茶汤清亮,徐徐入杯,推向石桌边缘。

    “请。”

    简单的一个字,望向黑无常。

    这人终于抬起眉目。

    清新淡雅,人如其茶,白冠绿袍,眉目如画。

    像在湖边静读的俊秀小生,也像卸去戎装的先锋战甲。

    文生武气,他集于一身,颇有些不俗之气。

    他文质彬彬,谦卑有度,一副主人姿态。

    不理茶,黑无常冷说来意:“我要车轮卷。”

    低眉一笑,再烹新水,不徐不急:“劝君更饮一杯茶,莫叫新水淡如花。”

    正在营造如诗如画的意境时刻,半空中,又降下来一个人。

    劈手抢来刚刚煮好的新茶,牛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对文生公子讥笑:“花儿明明艳丽,你偏偏把它们说淡了,有违三界常伦,你不对啊。”

    停下了烹茶的动作,皱眉抬头,端量这人。

    他白袍散乱,露出半个胸膛,满身臭汗,血迹斑斑。

    实在配不上他一脸的英俊神采。

    微微皱眉,刚想斥他几句鲁莽,又被他抢着笑言:“两位客,一杯茶,这种待客之道,古今不闻,你又不对啊。”

    将空杯推向文生公子,大刀阔马的坐在他对面,连声催促:“别停,快点煮茶。”

    他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把好好的一个主人变成了卖茶小贩。

    一个冷声无言,一个字字珠玑。

    合该我倒楣,怎么被这么两个人打上门来?

    继续弄水,定了定心神,正了正嗓音,文生公子淡雅反驳:“冠不正不语,糜不方不食,兄台气度非凡,一定懂这个道理。”

    不错,他终于知道还嘴了。

    白无常轻笑,伸手摘下了这人头上的白冠,扣在自己头上,再举手催他煮茶,继续戏弄:“我现在有冠,你没有,所以,你只管干活儿,别说话。”

    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种无赖,文生公子瞪大了眼睛,刚想反斥几句,又被白无常抢过话头:“老弟从幼儿长到成年,一定喝过娘亲的奶水,奶不是方的,有本事那个时候你别喝啊。”

    他已被气得白面通红,嘴唇直抖,白无常却丝毫不敛得意,松松的补了一句:“喝了无形奶,忘了亲乳娘,你还是不对啊。”

    “你!”手上一颤,险些摔翻了茶壶,重重的哼一声:“粗鲁!”

    “哦?”白无常顺手牵过他手里的茶壶,为空杯注满新水,讥笑反问:“原来冠不正不但可以说话,还可以骂人。你终于对了一次。”

    取水浇熄了煮茶火,这人终于不再维持风度,没好气的拱了拱手:“请茶送客。”

    “好说。”

    白无常饮尽杯底,将帽子又扣回到这人的头上,向他摊开手掌,满眼微笑:“把车轮卷给我。”

    举手正了正白冠,这人哼笑一声,扬起下巴,满脸高傲:“兄台既然知道有车轮卷这本典籍,就必是我地府的人,怎么不懂我地府的规矩?”

    没有阎王令,不能查生死。

    这便是他所指的规矩。

    句句不离拘礼,做事全凭规矩,相貌不错,却有点呆傻。

    听清了他的问话,指着他的鼻子失声大笑,白无常几乎笑出了眼泪,好像在笑世间最可笑之人。

    边笑边站起身来,踱到黑无常身边,正式给文生公子引见:“老弟可知道这位小爷是谁?”

    上下打量了一眼黑无常,精赤上身,一脸俊美,眉宇隐恨,处处血痕。

    看向他手臂上的阴寒铁索,文生公子深吸一口气,拱手回问:“莫不就是司职勾魂拘魄的黑君无常?”

    连连点头,白无常竖起拇指赞许:“老弟好眼力!”

    赞许过后,又凝声反问:“既然认出了小爷,难道不知道小爷专反地府的规矩?”

    第八代黑君无常的狠辣,早已传遍地府的各个角落。

    他岂能没有耳闻?

    虽然心里胆怯,却强撑冷硬,深吸一口气,语意决绝:“见不到阎王令,本判不能从命。”

    “哟?摆官架子吗?”

    低头几声笑,白无常轻轻走近,举手搂住文生公子,在他耳边悄悄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两全齐美。”

    他一身臭汗,腋下难闻,偏偏将文生公子挟在臂下,挣扎不脱。

    只能强忍烦躁,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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