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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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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路不通,另辟新路。陈致不气馁:“我知道有一个人身负龙气。”
  崔嫣说:“陈受天?”
  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从“受命于天”这个字面来揣测,跟他想的可能是同一个人。陈致试探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崔嫣摇头:“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
  “太丑,不及陛下半分可口。”崔嫣对着他挑了挑眉,“听说那是陈家世代传承的相貌,好在陛下没有随了他去,不然,焉有今日的鱼水交融。”
  陈致:“……”天杀的、偷懒的、皆无!
  被连堵了两次路的陈致决定使出杀手锏,抓起崔嫣的手,放进嘴里咬着:“你不去,我就咬……”半咬半含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主动地伸了进去,勾缠他的舌头……
  “呸呸呸!”陈致嫌弃地后退。
  崔嫣微微一笑,将湿漉漉的手指缓缓地放到唇边,轻轻地舔舐起来,那目光灼灼地望着陈致的唇瓣,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陈致实在变态不过他,掀起窗帘就往外钻!
  崔嫣悠悠然地抓住了他的腿。
  陈致不前不后地卡在窗上,下半身被拖住,上半身垂挂在外,进退维谷,气得直捶车壁。
  天师大人的一抓,昔日没有抓出龙气,今日却抓出了“龙气”。尽管后半程,崔嫣还是将人拉回车厢,温声细语地安抚了一番,但挂得半个京城竞相瞻仰的皇帝陛下并不为所动。
  等龙撵停下,也不管停在哪儿,下车就跑。
  崔嫣无奈地追过去,拦在面前:“你不瞧瞧这是哪里?”
  陈致眼白翻过天。
  “你不是要去年府吗?”崔嫣扶着他的脑袋微微一侧,正对高门上年府匾额。
  ……
  虽然,他最终还是通过自己的计谋达成了目的,不过,付出的代价委实太大了些!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诅咒天杀的、偷懒的、皆无!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今日送行,年家父子也去了,陈致振聋发聩的那番言说自然停在耳里,只是他们与崔嫣起初的想法很像,当了皇帝的人,谁不恋栈权位?
  那誓言必然是崔嫣逼着发的,意图让高德来和张权这两个结义兄弟死心塌地干活。
  于是阴山公私下联络陈朝旧部时,本着好奇、凑热闹、听八卦等多方面的复杂理由,跟着去了,直到天黑到家才知道下人一直在找自己,来串门子的皇帝和天师在府里转了一个下午。
  年父大汗淋漓地跑去请罪,却看到了差点魂飞魄散的一幕——
  曲廊边,凉亭里,陈致正笑眯眯得与陈受天说话。
  “陛下……”那变了调的喊声穿过十几丈的距离,准确地投入陈致的耳内:“微臣接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陈致笑道:“无妨,串门子嘛,串空总有的。年卿去哪儿玩了?”
  听了一下午牢骚与八卦的年父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玩:“与几个同僚谈论时事,说得兴起,忘了时间。”走近了,才看到崔嫣也在,就坐在陈受天的身侧,适才因角度被挡住了。他定了定神,说:“这是小侄年复,是我远方堂弟之子,因年幼失怙,才寄居在我家里。”
  陈致笑道:“乍见他,还以为父皇再世,吓了我一跳。”
  年父赔笑道:“陛下年少即位,怕是模糊了先帝音容。个头倒是差不离,但气度仪态差了十万八千里,万不能与先帝相比。”
  陈致摇头:“你我各执一词,争不出个答案,改天叫上阴山公他们,一起端详端详,看是我模糊了,还是年卿糊涂了。”
  年父不接茬,转了个话题,说要设宴款待他们。
  陈致也不客气,和崔嫣一起蹭了顿饭才走。


第21章 前世之债(一)
  离开年府; 已过戌时; 将近宵禁; 沿街店铺纷纷打烊,行人寥寥无几。万家灯火如星,似近实远; 倒是夜幕无垠,触目可及。
  陈致原有一肚子的话,但见崔嫣开了窗; 眼神寥落地盯着客栈檐下摇曳的灯笼; 那样子,仿佛一开口就能问出一段感人肺腑的悲情奋斗史来; 顿时打消了主意,决定等他心情好转了再说。
  崔嫣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扭头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致心有余悸:“你上次说完这句话,我就吞了一大把痛彻心扉丹; 围观了阴山公夫人大战黑甲流氓,还割了一大块肉证明自己在野兽界深受欢迎。”
  崔嫣死不承认:“喂的不是痛彻心扉丹。”
  “呵!”当事人之一的姜移还能喘气呢。
  “阴山公夫人的事是意外。”
  “呵呵!”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割肉是你太冲动,那头老虎我已经叫人宰了。”崔嫣用实际行动证明;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啦,误会解开了,你不要生气了。”
  陈致叹为观止:“你要去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
  而事实证明,就算到了地方,对着黑漆漆、乌洞洞的环境; 陈致依旧是个睁眼瞎,只能声音与脚下的触感分辨,自己站在河边。
  崔嫣牵起他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小心脚下。”
  脚下泥土从松到实,耳边流水声也越来越清晰,依稀有浅浅的水光在眼前随波起伏,陈致疑惑道:“你来河边干什么?……祭河神?”
  崔嫣说:“我祖父是江南的皮货商,带着母亲走南闯北,一次路过太原,正值上元节。她随外祖母放水灯,被父亲一眼看中,千方百计地娶了回家。从此以后,放水灯便成了她最喜欢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寄放在水灯里,顺河远走。直到有一天,她在放水灯的时候…… 坠湖身亡。”
  故事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差点就要相信了。
  陈致能理解崔嫣隐瞒母亲被妖怪抓走的事,毕竟有损名节,但是,他知道自己小时候曾说外祖父在云南吗?怕自己冤枉他,陈致还特意问了一句:“你外祖父现在哪里?”
  崔嫣说:“我出生没多久,就染了场大病过世了。外祖母伤心过度,很快跟着走了。”
  果然没有冤枉他!
  陈致憋了口气,偏又不能说,觉得肺管子都要被这股气戳漏了。
  黑甲兵送来几盏水灯。
  崔嫣点燃之后,递了一艘给陈致:“对着灯许愿,很灵的。”
  陈致抓过灯,一下子送了出去:“崔嫣你个倒霉催的!”
  说不上是天黑陈致的心跟着黑,还是天黯崔嫣的心跟着黯,原本站在河边含笑看他的崔嫣脚下猛然一滑,人横着往河里摔去,幸亏他反应快,贴近河面时,身体微微一顿,用妖气将自己拉了回来。但有时候,晦气与愿望加成,伤害是翻倍的。他摔下去时,陈致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此时手正好到,只是双方配合不佳,本可以轻松回到原位的崔嫣被那手又撞了一下,再度摔了出去。
  是福是祸躲不过,崔嫣死了心,不再“垂死惊坐起”,安安静静地倒下去,在河里砸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淹了刚放出去的水灯,连手里的几个也被浸得湿透。
  陈致缩回闯祸的手,看着脱下大氅上岸的崔嫣,干笑着说:“果然有那么点……灵验呢。”
  崔嫣瞄了他一眼,双袖猛的一甩,浸透衣服的河水忽地一鼓而干。
  陈致立刻想到自己被缝得丑巴巴的袖子,控诉道:“你说不会缝袖子果然是骗我的!”
  崔嫣说:“袖子缝不了,人倒是可以,要不要开一刀……”不等陈致回答,又自顾自地接下去,“差点忘了,你自己也可以补。”
  他们之间血淋淋的故事太多,夜深人静的时刻回想起来,真是余韵悠长。
  一片祥和宁静尖,谁说了句回去吧,另一人立即应和。
  来之突然、去之突兀的放水灯之行就此结束。
  回去走了条长巷,车轱辘滚得整条巷子都咯吱咯吱作响,犬吠声此起彼伏,似在抱怨被打扰了清梦。这厢的动静还随走随响没消停,对面又滚来一串。
  眼见着两车就要“扑面亲吻”,前头那辆突然拐了个弯,错过去了。
  崔嫣说:“是哪一家?”
  过了会儿,外头的黑甲兵才回答:“礼部侍郎赵淳,刚从大理寺卿童芝林大人家里出来。”
  陈致忍不住笑道:“大家的夜生活都挺丰富啊。”
  崔嫣说:“是啊,别人喝酒我喝水。”
  这话说的。
  陈致缩在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崔嫣生人勿近的脸色坚持到沐浴后都没有卸下,陈致端茶倒水在旁兜兜转转,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丝破冰的缝隙,只好强行创造谈话气氛:“那个年复……”
  “陛下镇日不睡,难道不困吗?”
  “上午睡了一觉,正精神着。”
  “我却困了。”崔嫣躺到,拉过被子就睡。
  陈致觉得他这气生得好没道理,自己这一天被噎了多少次,袖子都断了,不也强颜欢笑地挺过来了吗?他掉了次河,就跟倾家荡产了似的。
  崔嫣仿佛收买了他肚子里的蛔虫:“陛下是否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陈致斟酌着回答,“你要是这么想,我也能理解。”
  崔嫣轻叹一声:“我想让娘看看你。”
  “你娘在那条河失足的?”
  “……不是。”
  陈致说:“这个,就算你娘功德无量,当了河神,但神仙也分管区,好比你爹是太原太守,你在云南纳税,他也收不到好处。说起来,你爹是太原太守,现在太原沦陷……那他他他……没事吧?”
  崔嫣讥嘲道:“如果他当了病死鬼,那里的确是他的管区。”
  陈致:“……”黄圭只说他与父亲闹翻,不想竟病死了。看来两顶绿帽的分量,着实不轻。
  崔嫣幽幽地说:“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这人克父克母,连外祖父母也克死了,简直是颗天煞孤星?”
  陈致说:“我从不胡乱迷信。”就相信神仙妖怪这些有事实根据的!
  “或许我命中注定孤寡一生,成亲了也会克妻克子……”
  陈致劝慰他:“你可以找个命硬的。”还指望他开辟新朝,传承百年,开创太平呢!
  崔嫣笑眯眯地说:“当今天下,有谁比陛下的命更硬呢?”刀捅不死,老虎吃不掉,差点被逼宫,却柳暗花明,又滋滋润润地继续当皇帝。此等福气,不能说后无来者,也是前无古人的了。
  “有啊,陈受天。”陈致认真地问,“有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澎湃的龙气?”
  崔嫣摊手:“没有。”
  “是不是不够靠近的关系?”
  “一见面就让我们挨在一起,你一说话他就哆嗦,他一哆嗦我跟着震动,还不够近吗?”
  陈致十分失望。
  崔嫣坏心眼地说:“或许是待的地方不对。你让他在龙椅上养几日,说不定就能养出龙气来。”
  陈致怦然心动。
  只是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太复杂。自己肯禅位给崔嫣,那是生命有了更高的追求,不等于旁人也愿意。以先皇后的执着,年复的身世,他一旦坐上去了,怕是宁死不走的。
  崔嫣皱眉:“陛下想得这么入神,莫不是真要禅位于这个便宜弟弟吗?”
  陈致闻言一低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那里头黑汪汪的,仿佛将今夜的河水盛了过来,幽深静谧,又泛起淡淡的粼粼微光。
  崔嫣似乎并不想要答案,径自接下去:“每当我以为离陛下近了一步,就发现还是低估了与陛下的距离。”
  陈致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在事业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崔嫣不动声色地反握住他的手:“哦,那感情上呢?”
  ……你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谎话精还好意思提感情?
  陈致一边鄙夷,一边更加真诚地说:“也是一路货色啊!”话音刚落,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扯过来压在床上,崔嫣熟门熟路地剥光了衣服。陈致惊恐的发现,自己对这个套路已经了然于胸且有一丝丝逆来顺受的习惯,尤其是捂裆这个动作,简直千锤百炼到精准无比!
  “睡吧。”崔嫣拉过被子,裹住了自己。
  陈致看看严严实实的他,又看看光溜溜的自己,决定不予计较,偷偷摸摸地往下蹭,准备潜逃,蹭到脚底触地,还没站起,就被被子一卷,卷到了某人的被窝里。
  ……
  温热的呼吸不紧不慢的吹拂着脸颊,发丝悠扬落于鼻翼上。
  陈致一动也不敢动。
  僵持了一会儿,直到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悄悄地抓过脱下的里裤,蹑手蹑脚地穿上,才觉得人生有了保障,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晚上睡得不错,但睡醒之后,陈致还是就“自我堕落”做了检讨,并严肃认真地决定,不能放纵自己沉沦在裸睡的“深渊”里,必须遏制。而分房,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养心殿给了崔姣,其他宫殿人去楼空,荒废多日,陈致别无选择,只好跑去和姜移挤。
  姜移涂了药膏,这几天疼得厉害,巴不得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加上对“上阳观主”的仰慕,看他“徒弟”时多了几分宽容,觉得陈致这个人虽然不咋地,但运气不错,摊上了个好师父,是可交之人,态度十分热情。
  两人一来二往,打得火热。
  话匣子越打越开,后来说到姜移帮崔姣对付崔嫣的事情上。这件事,可说是崔嫣与陈致关系迅速转变的关键,也是导致两人发生实质暧昧的祸根,陈致每每想起,就想在他脸上纵一把火。
  姜移毫无所觉,还美滋滋地说:“我认识崔小姐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拉着我的手说话呢。”
  “……你喜欢她?”
  姜移点头又摇头:“年轻漂亮的小姐,谁不喜欢呢?不过,崔小姐嘛,不是良配呀。”
  陈致说:“你给她药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姜移叹息:“你跟你师父修行那么久,明白的。道观里都是师兄弟,平胸宽腰真汉子。开个口,唾沫满天飞;放个屁,炫耀八千里。生怕不知道自己是个马后炮。哪里见过像崔小姐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啊。”
  陈致说:“你不是下山了吗?”
  姜移苦着脸说:“下山有鬼用。你看看外面,黑甲兵黑甲兵黑甲兵……每天都是人人从从众众的黑甲兵,只有崔小姐,是朝霞,是曙光,是空气中弥漫的唯一芬芳。”
  陈致:“……”似乎能理解崔嫣为什么没有杀了他。这“蠢”一定不是一天两天,既然忍了不止一天,也只能认了。
  莫名其妙多了个“知音”外,水灯夜之后,陈致还有一个不小的收获,崔嫣开始在他视线内办正事儿了——以前的崔嫣总在他面前表现得无所事事,但是看他对陈受天的了解,就知道私底下绝对没少做功课。
  如今,那些藏在背后的动作终于放到了台前。他被邀请参与各种大小会议,旁听的政事不再局限于明面上的民生,还包括前线军报,以及为了控制京城,私底下的布局与安保。
  可算推心置腹。
  陈致感动之余,又有些心疼自己——都是肉体换来的啊!
  看崔嫣将京城防守得滴水不透,陈致颇为欣慰。
  虽然他的任务是顺应天命,辅佐崔嫣登基,但天道的本意是择明君以平天下,登上皇位是,守住江山才是重点。若非逼不得已,他希望拨乱反正,使天命回归正道的是崔嫣自己,这样才能证明天道没有选错人。
  就目前来看,崔嫣除了臭不要脸、满嘴谎言、蛮不讲理、爱脱人衣服、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等数不清的缺点之外,应该是个不错的皇帝。
  有了这个认知,陈致决定对他投放无条件的信任,翘会议睡觉去也。最近他发现了在屋顶睡觉的美妙,凉风徐徐,四下悄悄,尤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漫天彩霞如被,这才是真正的神仙生活。
  他挑了太和殿的屋顶,正要往上跳,就被黑甲兵拦住了:“天师请陛下去一趟议政殿。”
  陈致说:“他有没有说几月几号去?”
  黑甲兵愣了下。
  “那就是没有了,我明天再去。”陈致往上一跳,脚被黑甲兵拉住,又掉了下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黑甲兵说:“今年今月今日今时,天师请陛下前往议政殿。”
  陈致抿着唇干笑了一声:“这么具体啊,早说嘛,现在就去。”
  步子有大小,走路有快慢,陈致踩着缓慢而慵懒的小步子,怡然自得地欣赏着皇宫庄严而单调的景色。
  黑甲兵在后面跟得冷汗直流,若是开口催,陈致就踩着小碎步跑两步,再原地歇息半炷香——通向议政殿的平坦大道,硬生生被他走出了取西经的艰难沧桑。
  到议政殿的时候,会已经散了,大臣们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躲不开他,只好敷衍行礼,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冷眼旁观,他们已经看清楚局势。不管崔嫣怎么想,皇帝本人对皇位已经表现得毫无兴趣,且有意将陈朝江山传给外人。如果西南王不打进来,崔嫣十有八九就是未来的新君。
  故而,陈朝旧臣中有一股隐秘的苗头,想拥护同为陈朝皇室的西南王。只是在崔嫣高压政策下,这些苗头尚未成形。
  暗潮涌动,水面也不会风平浪静。
  陈致看出端倪,却不好说。那日发了毒誓又拒绝阴山公等人的觐见,双方关系已入寒冬。他这个皇帝,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虽然是早晚的事,但仔细想想,浑身都是“无事一身轻”的轻松感。
  思忖间,肩膀被轻轻揽住。崔嫣说:“走在最后的瘦子便是礼部侍郎。”
  陈致抬眼望去,果然是个瘦子:“他怎么了?”
  崔嫣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那日他喝酒时我喝水,但我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陈致说:“没有把‘他’怎么样,那其他人呢?”
  崔嫣说:“陛下不是说过,良臣择主而事,明君择人而用。朝代更替,总需要人手吗?陛下留下来给我的人,只要他们不是一心向外,我自然不会往外推。好啦,会都散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不如想想今晚去哪里用膳?陛下上次与年无瑕半夜幽会的浮碧亭好不好?”
  ……
  陈致拍开肩上的手,别开头表示不想与他说话。
  崔嫣凑过去:“此外,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在陈致强烈抗议下,两人还是没去成浮碧亭,而是溜达出了皇宫,选了另一家久负盛名的老店吃面。受城内时不时的流言蜚语影响,老店生意大不如前,哪怕是掌灯时分,也空了一大块地方。
  陈致挑了个空旷的角落坐下。
  崔嫣用妖力驱走虫蝇,拿出绢帕擦了擦筷子,慢悠悠地说了事。
  陈致愣了愣:“修坛祭天?”
  崔嫣说:“要稳定民心,有什么比祭天更快?”
  陈致眼睛一亮,顿觉有理。崔嫣称帝是天命所归,自己又是苍天衙派下的神仙,他们两人联手,搞个崔嫣受命于天的大动静出来,简直易如反掌!
  以凡人对天道的敬畏,这一招好过自己说的千言万语。
  崔嫣说:“陛下先前说过‘梦承天谕’,如今祭天谢恩,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陈致频频点头:“祭天是好,修坛倒不必。这天台前朝就大修过一次,平日里也一直有人看护,不过是过个场,不必劳民伤财。”
  崔嫣说:“修葺有很多种,有劳民伤财的修法,也有节省人力的修法,端看陛下想要哪种?”
  陈致对他肚子里的坏水颇为佩服,立刻虚心求救。
  崔嫣说:“胡思乱想的,多是游手好闲之辈,日夜操劳的,哪有闲暇想东想西。所以,我想从城中异想天开的人中甄选修坛的人。”
  结合这段日子里,案下不间断的小动作,他口中异想天开的人不言而喻。
  陈致倒觉得挺好,在大错铸成之前,先给几棒子让他们清醒清醒,不失为一个敲警钟的办法,只是这个名单……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
  崔嫣道:“让陛下决定如何?”
  陈致理直气壮地拒绝:“免了,每日上朝的那些人我都认不全。”
  “难道陛下不想为认识的那些老臣谋个前程?俗话说,一朝皇帝一朝臣,未来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陈致说:“正因为没人说得准未来,我就更不能随意介入了。”
  崔嫣说:“介入?陛下还未退位,就已经置身事外了吗?”
  陈致吃了口面,含糊地说:“不是早晚的吗?”
  崔嫣望着他的头顶,微微笑道:“世事无常,说不定陛下不是陛下了,却还是住在皇宫里呢?”
  ……
  崔嫣诅咒起人来,实在是恶毒。
  陈致恨恨地咬了口面。
  吃完面出来,街上的人渐渐散去,对面的钱庄、古玩店开始清算账目,陈致站在街边四望,满满的人间烟火气,不如天上云飘飘、雾缭缭那般超凡脱俗,却亲切得叫人安心。
  崔嫣看出他眼底的欢喜,主动提议在街上走走。
  陈致漫无目的地乱走,走着走着就觉得这地方不对劲了,两边又是高门大户。
  崔嫣见他停下脚步,笑了笑道:“年府还在前面,陛下怎么停了?”
  陈致说:“我迷路了。”
  崔嫣招来一个黑甲兵,耳语了几句,才道:“既然来了,就去大理寺卿童芝林家。”
  陈致抱怨:“蹭饭应该饭前啊,现在都吃不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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