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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谣-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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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苏慕涯终于明白了,他的手微微颤抖:“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吗?就因为你知道我是豫王的人,为了保全我们苏家,所以,你去帮助武后,是吗?!”
    他明白了,他的心也碎了。
    是他自己亲手把爱人推到悬崖的另外一端。
    他慢慢的向后退去:“只是,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你对豫王这么没有信心吗?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
    不是不相信……景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而是历史告诉我,武后必胜。
    知道了历史,明白了历史,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景云一心的惆怅,然后黯然离去。
    和苏慕涯擦肩而过时,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她没有看见身后的这个男子湿润的眼眸是如此深情……
    ……
    景云和太平去了东宫的地牢。
    去的时候,地牢附近一片忙碌,宫女太监们忙的不亦乐乎。
    “怎么回事?”太平身边的婢女一把扯住一个太监,“没看见公主来了吗?怎么没有半点规矩?!”
    太监这才抬头,一见太平吓得跪倒便拜:“小人该死!只因为地牢内有人突然暴毙,小人们怕是瘟疫,所以才忙得乱了分寸。”
    “暴毙?”景云一怔,和太平对视一眼,然后问道:“死的是谁?”
    “是丁壮。”太监依然哆嗦着。
    丁壮死了?!怎么可能!景云和太平皆是一惊:才关进地牢一会的功夫,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请人诊治了吗?你们怎么会怀疑是瘟疫?”太平镇定下来。
    太监低着头:“只因为……丁壮午饭过后就疾呼头痛,因为他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重要的犯人,所以小人们不敢怠慢,忙去禀告太子,太子立即传了大明宫的太医前来。文太医给丁壮诊了脉,下了方子,可是丁壮服用之后不过半个时辰立即七窍流血而亡。小人们赶紧禀告太子,可谁曾想,给丁壮诊病开药的文太医回到太医院后半个时辰内也七窍流血了。所以……小人们觉得除了瘟疫再无病症能让人发病暴毙的如此之快。”
    “原来如此!”太平也有些担心了,她拉着景云的手,“我们也回去吧。”
    景云点点头,不过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丁壮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瘟疫?而且地牢犯人众多,都没被传染上,反倒是为他治病的太医被传染上了,这有点匪夷所思……
    “我们去太医院看看吧,万一真是瘟疫,我们才从地牢出来,恐怕也不太好,去太医院让他们诊下脉,这样妥当些。”景云提议道。
    太平答应了,两人带着一班婢女绕过东宫直奔大明宫而去。
    大明宫内,太医院旁……一行人迎面而来。
    “是八哥!”太平认出了最前面的李旦,“他们怎么也来太医院了?”
    景云也不明白,李旦看见她们,迟疑了一下,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走开。
    “八哥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还是为了七哥的事情生我的气?”
    太平想不出头绪,而太医院里早已有个医女笑盈盈的跑了过来:“禀告公主,宫内并无瘟疫,那丁壮和文大人都是中毒而死,公主千万不要担心,小人现在去把这消息告诉太子殿下。”
    “没有瘟疫?”太平一脑袋迷茫。
    景云一把抓住正准备传讯给太子的太医院医女:“太医院内有几个文太医?”
    医女愕然,脱口而出:“只有一位。”
    景云松手,医女远远跑开。
    太平疑惑的问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吗?”
    景云抬头看着太平:“还记得吗?一个月前,你为了能留在东宫里,佯装肚子痛,太子殿下为你传了一个太医来诊病,那个太医不就是文太医吗?”
    太平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丁壮生病头痛,然后文太医借着这个机会去地牢毒死了他,然后再自杀?”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景云望着李旦一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若有所思,“或者,文太医只是奉命去毒死丁壮,而他自己,则是被别人鸩杀。”
    
    

第2卷  第39章 解疑二

    春寒料峭。
    太平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你说,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确定,但是已经有了感觉,所以有些怯怯的问景云。
    景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我们最怕面对的东西。”
    ……
    “宫里死人了?”苏慕涯忧心忡忡的跑进豫王行宫。
    李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瘟疫?思雪她们不碍事吧?她们上午不也去了东宫?”苏慕涯再问。
    李旦冷笑一声:“我和公主的一切行踪,你好像全部了如指掌。”
    现在的局势,真的越来越诡异了。
    的确,现在他们彼此之间很难再有信任,无论是兄弟、挚友、姐妹、亲人……他们谁都不相信对方。
    李旦的话,语调不重,但是已经说明一切。苏慕涯知道现在的豫王殿下,他昔日的好友心中想的是什么。
    他和自己一样,自己和景云全部身系一家老小几百条人命,而他也是一般,他承担的是豫王府上上下下的性命。这让他如何不谨慎?!
    天后既然让太平公主来东宫窃取下臣和太子来往的密信,那就是说天后已经在对太子下手了,连太子都能把玩于鼓掌之中,更何况豫王呢?
    不过,苏慕涯的心中有一个至今未解的谜团。
    他开口问了:“殿下,当日殿下和我一同来长安,为的究竟是什么?”他一直以为,李旦也是为了景云而来,否则,他就不会和自己一同出现于景云蜗居的小屋,可是,如今看来,李旦未必真的是为了景云而来……
    “殿下来此,难道也是为了那些密信?”他迟疑着说出心中所想。
    他看见李旦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又看见李旦那清癯的面庞转向了他,他更听见李旦口中那从未听过的冰冷腔调:“来人!送客!”
    苏慕涯就这么被轰了出去。
    出行宫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人站在长安街头,他木木然的立着,整个人仿佛被冻僵一般……
    形势的变化,究竟怎样?
    而在另外一边,景云和太平心中的惆怅又有何人可解?
    “我们回去吧,回洛阳去,我告诉母后我失败了,让母后亲自去找七哥要密信吧!我一点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追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们回去吧!”太平抓住景云的手腕,不住的颤抖着。
    太平似乎从来不曾逃避过,可是今天,她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一样,紧紧的抓住景云的收。
    “伤害本来就在,如果你不去面对,就会有更大的伤害发生,想想你父皇,你的驸马,还有你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你难道不害怕他们会再受伤害吗?”不知道是在强迫太平还是在强迫自己,她们二人都不可以逃避。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继续追查下去的结果是什么?我们不过是揪出那个所谓的幕后指使人,然后,结果是什么呢?”太平冷笑,“不过是让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大唐变得动荡,让那个看似团结的皇家变得分裂罢了,到了那个时候,父皇不是父皇,母后不是母后,兄长不是兄长,我也不是我了……谁能得到好处?没有人!我们统统四分五裂了!”
    湿润的眼角闪出晶莹的泪光:“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生于皇家?当初,五哥惨死,母后被众人怀疑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很痛很痛了!如果不因为那是皇宫,不因为他们身处皇室,有谁会把五哥的死联系在母后的身上?虎毒不食子,民间尚且信奉的道理,为什么到了皇宫就行不通了?六哥呢?别人说他谋反,可是如果在民家,有哪家的儿子会被人盛传用真刀枪去和自己的亲声父亲对抗?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在宫里,大家就都相信了。现在又轮到了七哥。七哥一向温良,即使大臣挑唆,他也未必会真的和父皇母后对抗,可是所有的传言都成了真的……”太平长叹一口气,“他没有否认那些密信的存在,他没有否认他要对抗父皇母后的谣传。七哥如此,那八哥呢?”
    太平不说了。
    景云也没有接过话题,其实她要说的还有很多。
    李贤被废黜,贬在巴蜀,但却未必不会图谋东山再起。李弘虽死,但是他的皇子后妃,还有忠心的大臣们,未必不会谋划什么。李显虽然懦弱,但是却有一个强势贪婪的韦珍珠在左右。李旦……李旦的身边有苏慕涯,刘祎之,还有许多憎恨武后的人……
    就连李治也未必幸免,他被武后压抑太久,他也早有废后之心,除掉武后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一件坏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在武则天身边的。可是武则天她自己呢?
    也许根本就没有幕后黑手,也许李弘真的是她毒死,也许李贤真的是她陷害的,也许这所谓的密信也是废除太子的筹码。
    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也许这里所有的人都在互相利用,就连她自己也是一般。
    也许,她正在被武后操纵,也许,她已经被李旦所控制,更可能,现在把持着她的人是太平公主。
    她太累了,眼前的太平已经是泪痕满面,而景云的心头更是无限哀伤。
    她究竟该怎么做呢……
    她现在可以完全相信的,也许只有一个人。这就好比一个赌注,她要押在他的身上,因为无论胜负,她想保住的,总可以保得住。
    这是她自从进入太平坊之后,第一次走出来。
    含秋陪着她,两人趁着月色进了苏家在长安的宅邸。
    苏慕涯在月下独酌,一脸的忧伤烦闷。景云已经很少再见他今天这幅模样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看见景云,苏慕涯没有特别的表情,他云淡风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物。
    现在的他已经充分体会到她之前的感情了,他现在很想冲过去抱住她,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身躯,他真的想把它裹在怀里,然后带着她离开所有的纷扰。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冷冰冰的划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些,景云又何尝不明白。
    她回头看了含秋一眼,乖巧的丫头立即带着伺候苏慕涯的婢女退开。
    寂静的院落里,只剩下了她和他。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她开口了。
    “说吧。”
    “你去巴蜀,去见废太子李贤,他有太多的戒备和防范了,也许只有对着你我,他才会说出真心话。”
    苏慕涯淡淡一笑:“你很了解他?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原本我们认为真心的人都渐渐抛弃了真心,更何况他呢?”
    他的愁容印在她的眼里,让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慕涯轻轻的摇头,“说吧,让我见李贤,是想打听什么?”
    “我想知道他和前太子李弘之间的兄弟感情。”
    “你在怀疑什么?”苏慕涯捏着酒碗,轻轻晃动。
    “我也不知道,也许,等你回来,我也许才能有答案,在此之前,一切都是推测而已。”
    景云的话说完了,含秋探个小脑袋进来:“夫人,我们该回去了。”她们是偷偷溜出太平坊的,所以,她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景云点点头。
    她的脚准备抬起,身后的他说话了:“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景云一怔,慢慢的回头,看着他带着期盼的目光,心头一阵抽痛,她咬咬牙:“这次出去,路途很远,你……路上保重。”
    他的眼神有黯淡了——听她说一句想念,难道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
    苏慕涯的离开很悄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他走了之后,景云不再醉心与勘察真相,这让太平既忧心又放心。
    不过,太平知道,不要说景云了,就连自己也未必真的就能放下一切,放弃追寻真相,不代表真相并不存在。
    只是,她不再提。
    洛阳城里的人都巧妙的避开他们之间的联系。
    直到一个月之后——
    一匹快马从洛阳而来。
    圣旨宣:天皇病重,希望太子李显、豫王李旦、太平公主李令月即刻回京侍驾。
    于是,长安这里的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洛阳而去。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同随行。
    景云则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什么。
    终于,在快进洛阳城的前一天,她等的人来了。
    景云住的房间里,苏慕涯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从一上路,景云就和太平他们分开了,因为她的身份低下,所以住的是间不甚起眼的小客栈。
    苏慕涯进门的时候,只除了几个还在守门的客栈伙计之外,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一个月之后的他,比以前更加瘦了,清秀的面庞上浮现一层细细的胡茬。
    “我回来了,我以为赶不上你进城之间见你呢。”
    景云笑了:“我不着急,你先吃饭。”
    含秋连忙为少爷捧上热乎的小菜。
    他坐在圆桌边,她坐在他身边,他低头吃饭,她细心的为他夹菜。
    这样的情景,含秋几乎不曾见过。过去,看着二夫人和少爷这样相处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嫉妒,是恼火,而如今,看着夫人和少爷这般模样……她的鼻子开始泛酸。
    上天还要怎样作弄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之间有哪怕一刻的平静?!
    她悄悄的退了出去。
    “听说……”景云开口打破沉静,“天后对皇子贤和他的家人每日行笞刑?”
    苏慕涯的唇角微扬,夹了一筷菜入口:“没有。至少,我没有见到。”
    景云再没说什么,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大块朵颐的男子,抿着的嘴角显出一抹弧度。
    “你在笑吗?”他看见了,迫不及待的问。
    景云点点头,她没有必要否认。
    待他饭粒咽紧,景云取出袖中的丝帕,轻轻的为他擦拭着嘴角。
    他有些木讷,笨拙的看着她:“你……我……其实,贤告诉我,弘一直都说,治天下不单靠仁义,还需要智慧,而他自己只有仁义,假如有一天,他会把这仁义奉献给一个有智慧的人。”
    “我知道了!”景云淡淡的点头,她依然细心的擦拭着他的唇。
    苏慕涯有些茫然。
    景云微笑着收回丝帕,整个人慢慢的靠近他,她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无限深情的轻吻。
    然后,他感觉到一种涩涩的液体流入他的口中。
    那是她的眼泪:“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前,我想告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知道我们经历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不想再隐瞒了!我和你的爱也许注定会有缺憾,但是我不想它一直默默无闻。”
    他惊讶的看着她:“思雪……”
    “我是景云,你记住我的名字——廖景云!”她说完,转身走开,房间的门开了又关,屋中的暖意逐渐消失殆尽了。
    只留下苏慕涯一个人,还有他唇上的温度。
    他蓦然起身,冲出门去,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也爱她。可是门外的楼道空无一人,她的痕迹已经从这里消失了。
    
    

第2卷  第40章 答案一

    洛阳城外的驿站。
    这里是进洛阳城之前,最后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也是众人集结之地。
    驿站内的人不多,更多的人都守在外面候命,而幸运的是,景云在驿站之内,在为数不多的八人之内。
    韦元贞年岁大了,连日的车马劳顿已经让他疲惫不堪,本来想着在自己的马车内好好的休息一阵,可是身性胆小的他又不敢得罪了太子、豫王和公主一行人,于是萎靡的窝在驿站客厅的角落里,找个别人注意不到他的地方,偷偷打盹去了。
    韦珍珠虽然是带罪之身,但是她毕竟是太子妃,更何况,这里是长安,所以,她自然也像过去一样,不离太子左右。
    太平现在是有孕之身,所以薛绍寸步不离左右,甚至恨不得代她行路。
    豫王李旦和太子李显,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各自抿着嘴。兄弟二人,眉宇间少不了几分神似,可是心里呢?只怕各自有着不同的心事吧。
    若说外人,这客厅里的外人恐怕只有景云和狄仁杰两个了。
    一个立在太平的身旁,一个坐在李旦的下首。
    厅中的八个人,很有默契的保持着安静。
    终于,最先开口的是李显,他握起拳头,倏然起身:“我还是把它给你吧!”
    这句话,他是看着太平说的,毫无先兆,让太平和薛绍同时吓了一跳。
    “七哥?”太平先是疑惑,继而震惊,“你真的愿意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李显点点头,很沉重的样子:“我觉得,还是由你拿去给母后更好。”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紫色的东西,然后慢慢的走到太平的面前。
    “七哥,你可要想清楚,把它给我,你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之后所有的后果都只能你一人承担,你千万要想清楚,不可以感情用事!”太平缩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李显,她拼命的想让他打消他的念头。
    李显长叹一口气:“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觉得我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他的样子很颓废,低下头,慢慢的离开客厅。
    “公主,你这是何必……”景云附声在太平的耳边,“太子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你就顺了他的意思吧。”
    太平有些无助的望着薛绍,略略沉吟片刻,然后点头,回头看着李旦:“八哥,你陪我一起去找七哥吧。”
    李旦没有拒绝,兄妹二人向着李显离开的地方急速跑去。
    景云的手不自然的搅着衣衫裙摆,微微颤抖着。
    “好了,大家也散去吧,马上就要进洛阳了,各自准备好自己的东西。”薛绍说完,回头看了景云一眼,“怎么?你不舒服?”
    景云摇摇头,有些木木的走了出去。
    她的身后,其他人也一并离开,最后离去的,是被韦珍珠搀起的,一脸茫然的韦元贞。
    ……
    李显乘坐的马车宽大豪华,车中的人却并不带这样的豪气。
    “七哥,你不要生气了,我替你交给母后好了。”太平软语娇笑,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李显似乎有点无措,他抬手抚着太平的秀发:“我没有生你的气,七哥这么疼你,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呢?”说着,他取出一个紫色锦盒放到太平手中,“好了,把这个拿去吧,放在身边收好,千万千万不要遗失了。”
    太平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跳下马车,远远跑开。
    “这丫头!也不怕摔着!”李显喃喃自语。
    “你要把密信交给母后?”李旦淡淡的问,他见过那个盒子,紫檀雕玉的锦盒,里面装的是那些怂恿李显和武后对抗的大臣和拥护武后的大臣的密信,“你有没有想过,交出它,你将来如何面对那些忠于你的大臣的妻小?当然,如果那些妻小不被连坐处死的话。”
    “我……”李显嗫嚅着。
    李旦没再说什么,甩手而去。
    ……
    一行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入洛阳城,城中的百姓正在为皇帝的病情忧心,一见太子来了,纷纷喜上眉梢。
    百姓们不关心做皇帝的人是谁,当政的人是谁,他们只想自己的锅里有粮食,袋中有银两。现在的皇帝病了,局势开始动荡,而太子来了,无疑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洛阳——
    她已经离开这里近三个月了。离去时,这里是寒冬腊月,风霜如刀,回来时,正是春暖花开,鸟语呢喃。
    景云坐在马车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苏府怎么样了,苏慕涯跟着自己去了长安,苏家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苏老爷和弄夏打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忙得过来。
    还有紫灵,三月未见,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幽静、憔悴?
    ……
    进宫时,外臣都在乾元殿外。
    而太子一行人则穿过绕过乾元殿,直奔皇帝的寝宫。
    李治头疼目眩,几乎看不清来人,拉着李显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嚷着太医上药。
    见他这般模样,李显也不再多言,等到李治服了药睡下之后,带着弟弟妹妹悄然退出。
    武后比之前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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