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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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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扬灵憋红了脸去掰薛二郎掐在孙昊脖子上的手,那手又硬又有劲儿,她掰了一会儿,半丝成果也无,见得昊郎涨红的脸,双眼爆凸,愈发心急如焚,扑在薛二郎身上又捶又挠,哭喊道:“你快松手,昊郎要被你掐死了,松手啊,你松手,我求求你,松手……”
  薛二郎哪曾见过顾扬灵如此模样,好似无知的市井妇人只会哭闹耍性子,半丝的闺秀矜持都没。便是往日他轻薄于她,也只见她哭得气噎声堵,却还是一副梨花落雨的美好姿态。
  而今如此狼狈,粉面上糊得许多的泥渍,却是叫他心里忍不住泛起了怜惜来。然而想起她这般模样,却又是为了面前这个小白脸,转而又气急败坏起来,掐在孙昊脖子上的手也不自觉便更加用力。
  孙昊本就重伤在身,薛二郎又是突袭而来,被人掐住喉管竟是一时半刻无法反击。眼见得命悬一线,王石廷赶了上来,掰住那卡在孙昊脖子上的手,急道:“薛二爷,你这是做什么?你千里迢迢来寻媳妇儿,却为何要当着媳妇儿的面儿去杀自家的小舅子呀!”
  薛二郎一时怒火中烧,完全没了理智,压根儿没听到王石廷话里提及的小舅子三个字,红着眼咬牙切齿道:“这个小白脸拐走了我的妻室,难道他不该死吗?”
  王石廷愈发摸不着头脑,用力抠着薛二郎的手,急道:“薛二爷你是糊涂了吧!你媳妇儿不就是昊郎的姐姐吗?怎的昊郎就成了小白脸,还拐走了你家媳妇儿?”
  顾扬灵只瞧着孙昊憋得通红的一张脸,一颗心就跟刀劈斧砍一般疼痛。这是她好容易得来的弟弟,顾家唯一的独苗儿,没被山贼砍死,打死,却要被薛二郎这厮掐死了。
  看着薛二郎狰狞铁青的脸,往日里压在心头深处的怨愤委屈全都齐齐涌上了心头。凭什么,凭什么,欺负了她还不够,现在又来害她的弟弟。
  拔下头上最后一根长簪,满头的乌黑丝发登时散乱滑落。顾扬灵握着那锋利的长簪,披头散发双目圆瞪,好似发狂一般冲了过去。
  薛二郎只觉腕子上一阵钝疼,手一软,便被王石廷顺势掰开了手指。孙昊立时软了下去,王石廷抱住他,厉声喊道:“小圆头,快来瞧瞧昊郎如何了?”
  薛二郎却是脑子有点懵,他垂下眸子,看得一根长簪正插在肉里,顺着那双紧握长簪的手往上看,却见灵娘正瞪着自己,一向清淡如水的杏眼眸子里,刻骨的怨恨叫薛二郎的一颗心立时凉透了。
  这丫头,就这么恨他?只因为他伤了她的奸夫?
  孙昊伤势颇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会危及性命。王石廷将孙昊交给自家弟兄照料,抬得头一瞧,却发现那两口子情形诡异,倒不似夫妻,好似冤仇一般。
  想起孙昊对他这位姐姐的看重,又记起这位薛二爷千里迢迢寻妻而来的诚意,王石廷虽是不晓得这里头的官司,但仍旧上得前去,苦口婆心的地劝道:“哎呦呦,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有话不能好好说,作甚非得死去活来地闹腾。都道是夫妻打架是床头打,床尾和,何必闹成这般模样?”
  一阵风席面卷过,顾扬灵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率先回过神来。见得手里握着长簪,将薛二郎的手腕扎得一个大洞,鲜血正顺着伤口往外头溢了出来,心头一跳,立时缩回了手。又猛的记起孙昊,忙左右寻找,急切道:“昊郎呢?他的伤势如何了?”
  薛二郎听了,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一下子便碎成了烂渣渣,只呆呆看着顾扬灵,完全不能相信,在他心肝子的心里头,这不过才认得几日的少年郎,竟比他这同床共枕过的男人还要重要。
  薛二郎觉得胸口闷得要死,一股热热的带着腥味儿的东西突地涌到了喉管,又被他强行咽下,嘶哑着嗓子,软软唤了一声:“灵娘……”
  “他是我弟弟。”顾扬灵从王石廷那里听到孙昊的伤势并不曾危及性命,一颗心落下,理智也跟着飞了回来。转过头见得薛二郎的面容,又记起刚才薛二郎的嘶声喊叫,立时便明白,薛二郎这是误会她和孙昊的关系了。
  顾扬灵看着薛二郎懵呆的一张脸,轻柔的嗓音又把刚才的话清清楚楚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并非是二爷所想的那般不堪。灵娘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然而幼年时候也是熟读《女则》《女儿经》的。如今再是不堪,也不会做出同人私奔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还请二爷放心,莫要多想。”
  薛二郎猛地打了个机灵,方才好似瞬时就死亡的一颗心突地就重新跳动起来,他眨眨眼,突地笑了一声:“亲弟弟!”呆了呆,又突地笑了一声:“不是奸夫!”然后便扯开喉管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王石廷一旁立着,听得莫名其妙,又看薛二郎好似疯了一般仰头大笑,顿觉一阵寒颤,这家子人不会是得了癔症了,怎的个个儿都这么怪怪的。
  ……
  嫣翠将一方白色棉帕从盆里捞出来,拧干,然后走过去递给了顾扬灵。床榻上,孙昊正睡得昏沉,顾扬灵给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又掖了掖被角,这才将帕子递给嫣翠,自家站起身,吩咐嫣翠道:“小心照料着昊郎,有事马上去唤我来。”
  嫣翠点点头,想起隔壁屋里头坐着的那位爷,不由得心肝子乱跳,担忧地望着顾扬灵:“姨奶奶……”
  顾扬灵呆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你这丫头,改称呼倒是改得快。”
  嫣翠面露惧色,拧着手里的帕子低下头:“我怕二爷……”
  顾扬灵捏了捏她脸颊上的细肉,笑了笑,道:“莫怕,有我呢,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罢长喘了一口气,对着嫣翠笑了笑,转身往隔壁屋里走去。
  薛二郎正呆在那里等着她,顾扬灵并不是很愿意看见他,然而一切总是要有个了断的,这一面,由不得她不见。
  推开门,薛二郎正立在窗前仰头望月,回头看见是她,蓦地一阵惊喜在他如墨似漆的眼瞳里流转凝聚。
  “灵娘……”薛二郎急忙忙走上前,伸出手拉着顾扬灵的胳膊便将她拥入了怀中。
  之前未曾相见之时,也曾想过,若是见得面,要怎样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可一见面,却是甚也不愿意去想了。只要她还在,他还能看见她,拥抱她,便最再好不过的事了。
  敞开的窗格外,天际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天际,顾扬灵默默看着月,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说给薛二郎听,那个薛家,她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第86章 
  怀中的女子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这让薛二郎很是惊喜,不由得紧紧抱住了绵软清香的身子,欣喜地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早在前几日; 他还满心满肺的绝望,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能指望着再见得灵娘一面; 没料到今日里竟是能将她拥入怀中。
  “灵娘啊……”薛二郎忍不住发出浅浅的喟叹,微微合上眼; 身子竟是有些颤抖起来。
  顾扬灵本是想一把把他推开; 可男人的感情如火焰般热烈,她感觉得到,也体会得到。不由得有些心酸,若是他当初一早就将她娶进家门,如今他们许是和和气气,举案齐眉。
  然而又一想到如今困在声色场上,不得脱身的玉流波,还有正院儿里头; 每每见得面都要更加憔悴的二奶奶; 顾扬灵却又是另一番心思。有着这么多的女子在宅子里头闹腾; 许是娶了她为妻室; 她的日子也不见得就好过了几分。
  不由得有些厌烦在心里流转; 然而一想到呆会儿她要说的话; 却又生出了丝丝的心软。千里迢迢追寻而来,前不久才又救得她一条性命,她便是对他无情; 也着实的稍稍有些不忍心。罢了,便任由他抱上一会儿吧!
  薛二郎激动了好一阵子,待到沸腾的感情渐渐的冷却,脑子渐渐的也跟着转了起来,头一件叫他心生疑虑的,便是那个疑似奸夫的少年郎君。没曾想,他竟是顾扬灵的亲弟弟,薛二郎内心窃喜之外,又忍不住生出了疑心来。
  当初他虽是年纪尚小,然而通过母亲,他还是知道了许多关于顾家双亲的事。
  首要一件,便是他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每每说起,便要目露艳羡的,关于顾氏夫妻很是恩爱的事情。
  而母亲每次提及这个,便会在最后叹上一句,可惜他们成亲多年,却只得了一个灵娘,再无其他所出。如此,灵娘的这个弟弟却又是从何而来?
  便在薛二郎缓缓皱起眉头的时候,顾扬灵推开了他,退得几步仰头看着他:“二爷,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说话的时候,面色沉凝,语气凝重,一看就是深思熟虑后才张的口。
  薛二郎一呆,好似耳聋一般反问道:“你说什么?”
  顾扬灵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却又坚定地道:“我说,我不会跟你回薛府的。”
  好似挨了一闷棍,薛二郎突地呆愣了起来。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一颗心好似被碾压了一般,叫他喘不过气儿来。
  猛地吸了几口气儿,扯住顾扬灵的腕子,伤心质问道:“灵娘,难道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总要想着离开我?”
  听得这话,顾扬灵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你待我很好?”
  说着转过头,冷笑道:“我七岁便同你订下了婚约,长大后本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室,然而你却没有如约娶我,甚至还强迫我做了你的妾室。妻妾有别,二爷你难道不知道吗?让我做了妾,给别的女人磕头敬茶,你还说待我好?”
  既然要说,索性说个明白得了。猛地用力挣开了薛二郎的手,找了张椅子坐下,顾扬灵抬手将鬓尾的垂发掖进耳后,淡淡道:
  “自打我家惨遭横祸,外祖家也遭遇了山洪,我孤苦无依的,心里头就把薛家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依靠,想着以后你会娶了我,而我也会为你生儿育女,夫妻和顺,白头到老。结果呢,你们薛家,还有你,是如何待我的?”
  说着看向了薛二郎,晶黑透亮的眸子里好似烧着两把焰火:“养生汤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又做了什么你也是清楚的,你说你待我好,可我连个孩子都不能好端端生下来,究其根本,无非就是你好色。”
  说着抿着唇,却是慢慢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来:“而今我有了弟弟,再不是以前无依无靠,叫人欺负都没人帮腔的孤女了。”
  说着眨了眨眼,瞳孔里闪烁发亮,很是畅快地说道:“我不要回薛家,那是个沾满了我的苦难的金丝鸟笼,我不要再回去做你的笼中雀了。”
  薛二郎听得心下泛出了一肚子火气来,同时又有许多说不清楚的酸楚夹杂其中,眉头一缩,忍不住走过去握住顾扬灵的手腕,不敢置信地反问她:“你就是这般看待我待你的感情?”
  顾扬灵立时敛了笑意,绷着唇,用力要扯回自家的手,却是扯也扯不动,顿时大怒,抬得头去,道:“你待我的感情?我不过就是个好看玩意儿,入了你的眼,便无论如何都要被你关在你家里头罢了。你若真心待我,对我有感情,当初就不会那般待我。”
  “是,你是救得我一命,我感激你,可是我也把自家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以身相报,也算是了清了你待我的恩德。至于其他你们薛家亏待我的,如今我也不想再去一一清算,你若还有良心,便看在我往日里在你家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便大人大量放了我。”
  薛二郎只听得浑身颤抖,瞪大了眼,竟是抖着唇儿说不出话来。
  顾扬灵瞥了他一眼,没来由的,心底里一阵畅快。眼里渐渐涌出冷漠的水光,缓缓道:“你放心,我并非朝三暮四的女子,既是嫁给了你,便是以后不跟你了,也没想过还要嫁给旁人。”
  “以后青灯独眠,我也只是想过些清净日子罢了。可薛家大门宅子,女人是非又太多,许是你已经忘记了那个没了的孩子,可我却没忘。日日夜夜的,我都能梦到它。”
  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哽咽道:“它都五个月大了,都会动了,那般叫人算计着没了,便是玉氏如今遭了报应,可你呢!你这个始作俑者,你可得了报应?”
  薛二郎听得顾扬灵说自己把她当做玩意儿看待,本是大怒,然而顾扬灵说得飞快,好似压抑了许久,如今猛地迸发,竟如长河入海,奔腾之势根本无法阻挡。再听到后头,不亚于一阵焦雷在头顶轰鸣彻响,竟是震得他出不出话来。
  及至后来说到那夭折的孩子,见得顾扬灵流眼泪,满面的悲伤欲绝,薛二郎是又痛又悔,心里头似是扎得密密麻麻的千万根绣花针,不由得悲戚道:“那次的事,我也是悲痛欲绝的,那也是我的骨肉呀!”
  抓住顾扬灵的手紧了紧,眼睛紧紧盯着她,急急道:“过后我是忏悔过的,你看,我把莺儿打发走了,若不是你拦着,玉凤也要被我送走。便是闵氏,你放心,我正计划着对付她父亲,等着她父亲那里服了软,我就把闵氏休了。我娶你,我再娶你一次,好不好?”
  说着,薛二郎的面色就愈发变得恳切,甚至还带着几分乞求,望着顾扬灵,声音软软道:“灵娘,你向来心软,待别人都能如此,更何况我们一年的恩爱情分,你不能全然不顾啊?”
  却是说的顾扬灵又是酸又是恨,突地用了力气,死命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怨恨地看着薛二郎道:“我才不会跟你回去,我好容易逃出了薛家,怎肯再次转回?我有弟弟,我不是孤身一人,以后我的日子只会是更加舒心。二爷你向来风流,如今又何必苦苦纠缠于我。只要二爷愿意,定会有更多美貌女子趋之若鹜地跟了二爷去。灵娘只想过安稳祥和再无纷争的日子,薛家宅子里事情太多,灵娘不愿!”
  说完再也不愿纠缠,冷声道了一句:“二爷还是早些安歇吧!”转过身便毫不留恋地走了。
  留下薛二郎想要紧着追上去再去央求,却是双腿重如铅石,压根儿就抬不得一步。半晌,才痛苦地喊了一句:“灵娘啊……”便白眼儿一翻,“扑通”一声,直撅撅往后倒了过去。
  屋里头,垂着雪白胡须的老郎中正给薛二郎搭脉,闭眼摇得一会儿的脑袋,然后抽回了手,开口道:“气急攻心,身子又亏损太过,不要紧,开得三副药吃了,好生休养便行了。”说着站起身来。
  一时写了方子,福安忙恭敬地送了老郎中出门去。顾扬灵远远坐在桌边儿,看着床帏深处尤在昏睡的男人,不由得叹得一口气。她也是后头才在嫣翠的口中,知道了薛二郎是如何找了来的。
  那日她见得那面熟的男子便心生不好,果然便是应验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她万万没料到,薛二郎竟是为着她当众给人下跪。
  想想寻常他骄矜的模样,顾扬灵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他的执念如此之深,只怕是不会轻易放开手,叫她跟着弟弟走的。若他一直纠缠不肯放手,倒也是麻烦得很。
  这次跟着薛二郎来的只有福安和福兴,福安去安排抓药熬药,顾扬灵便叫来了福兴,让他照料薛二郎的身子。福兴心里头着实想和嫣翠呆上一会儿,可瞧着姨奶奶的脸色,又不敢多说。
  顾扬灵去照料自家弟弟,孙昊已经醒了,看见她来,立时便高兴了,招招手道:“姐姐快来。”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身强体健的,身上的伤口子虽是多,但瞧着气色倒还好。
  顾扬灵走过去坐在床侧,温和地看着孙昊道:“伤口可疼得很?若是真疼,可不要忍着,定要告诉姐姐。”
  孙昊摆摆头,不甚在意地道:“我是个男子汉,不过是些小伤,若是同个妇人般娇滴滴的喊疼喊痛,太是丢脸了。”
  说着忽的眉头一皱,拉住顾扬灵的手道:“我听说那个薛二爷也来了,跟着王大哥一起救了咱们的性命。姐姐,救命之恩弟弟会报答的,你可不要心软,就跟了他回薛家。那薛家简直就是个火坑,姐姐你既然出来了,可不要想不开再往里面跳啊。”
  嫣翠正端得水盆往屋里进,听得这席话,先是“扑哧”一笑,后头却也不知想起了甚,倒是忧愁了起来。
  顾扬灵招招手叫嫣翠把水盆端到床侧,拧了毛巾递给孙昊:“喏,自己擦擦脸。灶上给炖了鸡汤,呆会儿下了面条进去,你把它吃了。”
  孙昊点点头,擦了脸把帕子递给顾扬灵,接着道:“姐姐,你可别被那个薛二爷糊弄了。他若是个好的,当初就不会撕毁旧约另娶他人。只凭着这一点,咱们就不能再跟他了。”
  “你跟着我回家,咱家有个邻居,一表人才,是个正人君子,正和姐姐相配。姐姐你貌美如花,又是温柔贤良,等着那人看了,必定会百般愿意的。到时候咱们一墙之隔,有弟弟看着,再不怕他欺负了姐姐。”
  顾扬灵便笑了,点点他的鼻子:“好啦好啦,知道咱们昊郎是个心疼姐姐的,放心,我必定不会心软的。”
  说着慢慢敛了笑意,道:“不仅是贬我为妾伤了我的心,薛家毕竟家大业大,二爷又是女人多,整日里勾心斗角的,你害我我害你,真真儿是够了。以前我孤零零无有助力,跑不掉也挣不开,只能想着生个儿子给家人报仇。也就闭着眼晕着头,混混沌沌地对付日子罢了。”
  “可现下有了你,便再也不一样了。只等着我们去满西城杀了那做了将军的仇人,我便和弟弟一同回你那里。到时候你成亲生子,我给你领孩子如何?”
  然而孙昊并不愿意:“为何要给我领孩子?姐姐才多大,怎的我听着姐姐好似不预备着再嫁人了。”
  顾扬灵嗔怪地瞥了孙昊一眼:“我都嫁过人了,怎好一女二嫁?”
  孙昊更是不高兴:“你哪里嫁过人了,你分明就是被人强占了。”又哼了声,赌气似的道:“我不管,回头我定要寻个顺眼儿的姐夫来,待姐姐要好,还不许他纳妾。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在一旁看着,定要叫姐姐往后的日子,顺心随意。再不必如姐姐说的那般,过甚个勾心斗角,害来害去的日子。”
  隔得一扇门格,薛二郎有气无力地扶着福兴默默地听着屋里头,两姐弟你一言我一语带着浓浓情意的对话。
  福兴担心地看着他,有心说几句,可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便是这时,身后有人轻轻拍在薛二郎的肩头,王石廷奇怪地看着他:“是来看昊郎兄弟的?怎的立在门前不进呢?”


第87章 
  顾扬灵听得薛二郎竟在门外; 眉头一皱,由来一阵不悦。她为人素来好个大方得体,这般听壁脚的作为; 实在是叫人心有不快。
  孙昊那里已经耷拉着脸喊了起来:“偷听人讲话,你怎的恁不要脸; 你是长耳朵驴啊!”
  “昊郎!”顾扬灵立时瞪着眼睛喝道,虽是薛二郎不对; 可这般任由弟弟辱骂她; 也不是她顾扬灵的作风。说来讲去,若非是薛二郎及时赶了来,她和昊郎,还有嫣翠,还不知道要被那群山贼给怎么样了呢!
  孙昊却是涨红着脸,粗声粗气地抱怨道:“姐姐你为何不让我说,我又没说错。”
  顾扬灵皱眉道:“虽是他不对,但是咱们才承了人家的恩情; 不能这般翻脸无情。”
  孙昊还是觉得气堵:“姐姐你莫要替那人说话; 以为我不知道; 那厮以往对不住姐姐得很。便是救了姐姐的命; 那也是理应如此。再者; 一码归一码; 他救咱们的命,咱们以后寻了机会报答他,但他偷听人讲话; 那就是不对。”
  正说着,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两姐弟闻声望去,却是王石廷走了进来,面上略带尴尬,道:“我来看看昊郎兄弟。”
  顾扬灵立时站起身来,笑意满容走上前,道:“原是王大哥来了,快请坐。”说着余光往门扇处瞟了一眼。
  王石廷是练家子,自是眼力劲儿很足,却又是个呆性子,脱口道:“薛家二爷回他房间去了。”
  屋里登时一阵静默,王石廷只觉得脸皮子烫烫的,身上也开始各种的不舒坦。顾扬灵却忽的笑了笑,继续招呼王石廷:“王大哥来坐。”
  孙昊已经眉开眼笑,忙不迭地道:“是呀是呀,王大哥快坐。”
  王石廷直觉这一家子定是有不妥之处,然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多嘴,只是方才见得薛二爷那青紫的面皮,还有黯淡无光的一双眼,倒是叫王石廷生出了怜悯来。
  这位千里追妻而来的大老爷们儿,也不晓得怎的就把自家妻室和小舅子得罪得这般狠。刚才昊郎那话,就跟钉子似的,都在外头眼巴巴儿地听着,甭提多难为情了。
  顾扬灵知道这位王大哥和昊郎好,便倒了茶放在桌上,然后笑眯眯道:“我去灶上看看那鸡汤面可好了,王大哥既然来了,不如做了宵夜一起吃罢。我再去弄几个小菜,烫一壶酒,听说这客栈里头有烧刀子,我听昊郎讲,王大哥不是最好这一口儿吗?”
  王石廷哈哈一笑:“是的是的,烧刀子可是我最喜欢的了。得了,我便厚着脸皮麻烦顾家妹子了。昊郎这小子我也喜欢,顾家妹子去忙,我就在这屋儿里,同昊郎解解闷儿。”
  一时顾扬灵去了,王石廷和昊郎本就是无话不可畅谈,便急不可耐地问了起来:“你家姐不是那薛二爷的妻室吗?怎的瞧起来,倒好似仇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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