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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南明人物评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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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旁落,于是指使谏臣编造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来打击排挤胤锡。堵胤锡虽身处危局之中,仍然志不稍减,坚持要求联合大西军抗清,并积极联络旧部准备重上前线。秉性软弱的永历帝虽对胤锡信任有加,但也知道让堵胤锡留在朝中于事无补。于是,加升他为少傅兼太子太师、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总督直省军务”,节制忠开,忠贞,忠武诸营,出师北伐。可笑的是当朝诸臣用尽心机将堵挤出朝去,却又害怕他重掌兵权,打开局面以提高声望,于是在军饷上处处刁难,。据记载,堵胤锡五次上疏请领军饷,才批给三千两,银子刚领到手又被李元胤派人抢去。当堵胤锡出师告辞永历帝时,永历帝问道:“卿将何往?”胤锡沉痛的说:“陆行无马,水行无舟,有视师之名,无犒军之费。臣决不敢逍遥河上,贻外人指摘,惟有廓清四海,以申此意。万不得已,当捐此身,以报皇上耳。”朱由榔无可奈何,自己也变不出银子来犒赏三军,“乃撤御前龙旗二,以壮行色”来一点精神鼓励而已。胤锡叩谢,“含泪而出”。此情此景悲凉慷慨之处,恐怕还要远过于诸葛武侯的临表涕零。 堵胤锡此时心中,也唯有如他所言,拼将一死报国捐身而已了。
  堵胤锡奔走连年,早已弄得心力交瘁,当他调动忠贞营出师时,又正巧遇上忠贞营主将李锦病逝,李锦死后,忠贞营各部离心离德,逐渐不听从调遣。在堵胤锡极力主张下,只有刘国昌部愿意随从堵出师。军队走到浔州后堵胤锡旧疾复发,就此一病不起。临终前堵在遗书中仍孜孜以国事为念,叹恨不能死于疆场而命终于枕席乃是平生之大憾,死后仍愿化为厉鬼以杀敌。当晚,堵胤锡连声叹道:“复楚包胥何向哭?复楚包胥何向哭!”,随即在长生寺驻地溘然而逝,年仅四十九岁。
  在南明短暂的历史上,堵胤锡与张煌言一样,都是卓而不群,眼光独到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两人终其一生皆奔走于湖广,东南抗清前线,为自己的抱负耗尽平生心力,不死不止。堵胤锡为人自负其才气,行事以“苟利国家,我则专之”为信条,丝毫不肯假人以辞色。他的英锐之气咄咄逼人,在因循守旧的南明官场上自然受尽误解与妒恨。“购我头颅十万金,真能忌我亦知音”。堵胤锡正是这样一个磊落不羁,心怀坦荡的真英雄,真豪杰。然而堵一生的悲剧是,他的“知音”们,竟是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战友”和“同僚”,空有满腔抱负而无法施展,终于赍志以殁。徒然留下绵绵遗恨由后世之人凭吊而已。
  第十章:白刃临头唯一笑——瞿式耜
  曾经在某年秋天的时候去常熟旅游,登上剑门山顶的“牛窝潭”,无意中映入眼帘的是林中一座古墓石坊,在江南恐怕最盛的就要数这一类名人墓葬,看得多了倒也不认为如何稀奇,只是一时觉得有些突兀罢了。例行公事般匆匆扫视一番石碑上的铭文与联语,站在瑟瑟秋风之中,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思古之幽情,于是与友人联翩下山,刚到山脚,我突然抬头问朋友:
  “刚才我们看到的是谁的墓?”
  友人也是一脸的茫然:“忘了,没注意看,当时。”
  站了半响,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也罢,于是就此将它付诸脑后,心安理得而去。
  直到今天,在翻阅南明史料的时候,偶然看见瞿式耜的名字,多年前的那一幕竟然离奇的从脑海中涌出,本已模糊的场景,突然变得历历在目,那石坊上刻的联语:“三更白月黄埃地,一寸丹心紫极天”十四个大字,笔势曲张,清晰得如在面前一般。
  那座墓的主人,应该就是瞿式耜。
  瞿式耜,江苏常熟人,字起田,号伯略,又号稼轩。古人别号往往寓以微意,或是潇洒自况,或是无奈自嘲,又或是慷慨自诩。瞿式耜自号稼轩,当然暗扣名字中一个“耜”字。一为农具,一为农田家舍,相得益彰。然而,一生弓刀游侠的辛弃疾当年也以稼轩居士为号,式耜信手拈来,恐怕也是追慕这位前辈豪杰,自信平生气概与先贤相比,也当不遑多让吧。
  二十七岁时瞿式耜得中进士,算是少年得志,从此踏上仕途。然而当时魏忠贤掌控朝政,官场黑暗腐败之风日盛一日。瞿式耜自感这个官做的窝窝囊囊,干脆离职回家,专门周济援助为魏忠贤所打击陷害之人。在当时环境下敢于这么做的人,无疑真需要像辛稼轩那样的满身任侠之气不可。直到崇祯元年,魏忠贤倒台,瞿式耜才重新出任户科给事中,担当对政府部门的监察工作,自感满腔抱负从此可以尽情发挥的瞿式耜连章上疏,对于内政外争无所不议,指摘时弊丝毫不留情面。当时党争纷错,政局复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瞿式耜自然引起一些当权者的嫉视,于是罗织罪名,把他赶出朝廷。重新回家赋闲,这一呆,就直到清军入关,弘光政权在南京建立,才再次起用瞿式耜为广西巡抚。岁月蹉跎,冯唐易老,这时的瞿式耜已经五十四岁了。
  南明初建,许多人认为至少可以偏安江左,享乐一时。远赴广西的瞿式耜对局势并不乐观,他认为广西虽看似远离前线,却是地形险要,进攻退守,称得上是举足轻重的战略要地。于是瞿式耜在梧州上任后立刻发展生产,稳定人心,同时招兵买马,广修坞堡以备不测。在很短的时间内广西的局面就基本稳定下来,日后又一度成为南明永历政权抗清的后方基地,瞿式耜的经营可谓功不可没。
  南明继弘光以后,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建立隆武政权,继续抗清。由于唐王血统比较疏远,很多人对他并不是那么心服口服的认可,瞿式耜即是其中之一,他内心颇倾向于拥立桂王朱常瀛。无奈当时政治重心尚处于东南一带,广西鞭长莫及,只好承认此一既成事实。然而广西高级官员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游离态度,无疑给一些追逐权位之徒开了方便之门。开藩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自听说弘光被俘的消息之后,就已经跃跃欲试,要准备黄袍加身,过一过天子的瘾头。然而认真说起来靖江王的血统只怕更远,他的先祖即是明太祖侄儿朱文正,与“帝室正统”隔了十万八千里之遥。当年祖上就藩地处偏远的广西时,马皇后为了安慰这位郁闷的皇侄,特地送他一副东宫仪仗以资鼓励,如今全套老古董也被朱亨嘉喜滋滋的翻将出来,当作自己合该正位东宫,继承大统的明证。有时候空头大帽子最能唬人,穷愁潦倒的刘玄德口口声声“臣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便能哄得多少人为之神魂颠倒,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声势赫奕的朱王爷呢,当即广西总兵,布政使等高官纷纷来附,都要争先恐后的做一做从龙元勋。朱亨嘉尤觉得美中不足,填写委状封瞿式耜做“刑部尚书”,前来为自己吹鼓抬轿。瞿式耜虽对拥立唐王颇有微词,但只是政见不同而已,并非私心自用,攀龙附凤之徒,当然对此不屑一顾,严词指责朱亨嘉目光短浅,败坏大局,并立即檄令思恩参将陈邦傅保持戒备,又以巡抚印文通知土司“狼兵”不得听从靖江王调令。正自我感觉良好的朱王爷碰了这样一个大钉子,不由得无名火起三丈高,干脆亲自带兵如狼似虎般闯到巡抚衙门,一声令下,将瞿式耜生拉硬拽的拖回桂林软禁起来。
  瞿式耜在广西颇有人望,朱亨嘉一时还指望他能回心转意,故而还算以礼相待,不料式耜并不买账。乘机秘密派遣家人携带奏疏祝贺唐王即位,并且详细报告朱亨嘉僭位及内中虚实,请求朝廷派遣军队平定叛乱。很快隆武政权的军队四面云集,朱亨嘉志大才疏之辈,简直被打得走投无路,坐困桂林,只得又低声下气劝说瞿式耜帮他守城。式耜借机联络好亨嘉的部将焦琏,和城外军队取得联系,里应外合把亨嘉擒获。
  平定朱亨嘉之乱,瞿式耜本有大功,然而隆武帝却疑忌他曾有意拥戴桂王,干脆解除其广西巡抚一职,调赴福州任兵部左侍郎,实际上是明升暗降,将瞿排挤出实权地位。瞿式耜自己也赌气说:“我不服朱亨嘉难道是为了唐王吗?我不过是替桂王打抱不平罢了。”式耜性如老姜,老而弥辣,知道自己受人猜忌必将无所作为,干脆也不去福州上任,就在两广一带流连赋闲。
  隆武二年(1646年)八月,清兵破汀州,隆武帝被杀。消息传来,瞿式耜和大臣们拥立桂王朱由榔做皇帝,年号“永历”。总算了结了瞿式耜几年以来的一大心愿,一生历尽宦海波折的瞿式耜也成为东阁大学士,终于进入权力核心,看来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式耜自己也满意地说:“当今皇上素质很高,简直是做尧舜那样的圣君的料子阿”。可惜朱由榔虽一表人才,却天性胆小懦弱。他作为南明皇帝中最有名的“逃跑天子”,哪怕敌兵尚在几百里外,只要收到警报,一定是立刻恭行三十六计中的最上策。瞿式耜对这位“圣明天子”所寄托的拳拳苦心,注定也只有付诸流水了。
  永历元年(1403年)三月,清兵攻陷广东,轻骑袭击平乐,几乎打到了永历政权的家门口。永历帝听说后吓得魂不附体,马上就要逃往全州,瞿式耜苦劝永历暂时停留以观望形式,甚至说得声泪俱下。无奈永历无动于衷,打定主意要贯彻执行“逃跑主义路线”。瞿式耜无法可想,只好自请留守桂林,誓死与清军周旋到底。他估计清军必然要前来攻击桂林,于是抓紧时间筹集粮草,同时急调附近的明军焦琏部回防桂林。不料第二天上午清军游骑就出现在桂林城下,前锋数百人竟然冲入文昌门。瞿式耜还算沉着冷静,指挥各部明军将清军击退。桂林城才得以保全。两个月之后,奉命到桂林驻防的刘承胤部和焦琏部发生磨擦,刘部大掠桂林而去,焦琏也出驻白石潭。桂林一时成为一座空城。瞿式耜感到形势危急,极力催促焦琏回城,并把被雨淋坏的城墙缺口修复,勉励将士严加防守。清军侦知桂林城防空虚,又在兵变之后,人心惶惶,满以为这一下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占领桂林,因此提前便把驻守桂林的官吏委派停当,连一切日用家伙什物也带了来。没想到瞿式耜早有防备,指挥明军分门防守,同时发炮轰击城外敌兵,一直从早上打到下午尚未分出胜负。第二天清晨,焦琏率部队冒雨出击,这一着大出清兵意料,猝不及防之下阵线动摇,不由向后退却。预先埋伏在隔江的军队炮铳齐发。清兵被打得落花流水,弃甲丢盔,纷纷逃窜。桂林城再次转危为安。这两场战斗迎击的清军都是李成栋留在广西的游击部队,数量有限,因而规模不大,然而瞿式耜在当时畏清军如虎,见敌则逃的恶劣气氛中泰然处之,坚守桂林城的胆略气魄。无疑是难能可贵的。
  桂林在清军的一再冲击中岿然不动,在瞿式耜的一再促请之下,永历帝重新回驻桂林,瞿式耜向来认为:“桂林为西省上游,形胜嵯峨,城郭坚固,确然兴王根本之地。北规楚,东恢粤,惟此地为适中”。只要永历帝能放大胆子坐镇于此,必然能起到稳定人心,鼓舞士气的作用。瞿的看法自然不错,然而永历却自始自终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一个奋发有为的圣明天子。1648年2月,清军李成栋部再次西进,何腾蛟部将郝永忠从湖南退守桂林,瞿式耜因为他曾是大顺军将领,表面虽表示欢迎,内心却颇为猜疑防范。在粮饷上处处加以限制排挤。其实说起来瞿式耜与郝的上司何腾蛟本来向称配合莫逆,郝又是腾蛟爱将,何腾蛟在湖南用尽心机挤走大顺军李锦各部,独留郝永忠为己所用,没想到郝部来到广西,照样受到自己的好搭档瞿式耜的排挤,南明内部向来对原大顺大西系统的将领是一以贯之的猜忌防范,在何腾蛟面前瞿式耜还欣欣然以坚持原则自诩。何腾蛟对此真是哑巴吃黄连,说不出的苦。郝永忠赳赳武夫,却不愿装小媳妇受这份闲气,于是坚决拒绝同瞿式耜一道守卫桂林,极力主张奉永历继续向西转移。永历内心当然是觉得离清军越远越好,对此建议自然举双手赞成。可怜瞿式耜赶到永历帝驾前,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位“尧舜”力持镇定,从容缓行。直说得口干舌燥,七窍冒烟。无奈永历帝逃命心切,见瞿式耜罗罗嗦嗦纠缠不休,不由得发急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做一个为社稷而死的天子吗!如今一定要我留下,两宫太后就由爱卿负责保护周全,如何?”话说到这份上,瞿式耜也不敢再坚持己见,只好含泪退出。自去料理善后事宜,所幸何腾蛟及时带来部分兵将增援桂林,几天后清军前锋再次进逼桂林城,瞿式耜与何腾蛟共同指挥明军分三路出击,将该部清军击溃,再一次守住了桂林。
  桂林几次转危为安,在一定程度上安定了民心,鼓舞了斗志。瞿式耜不顾个人安危坚守孤城,在南明军民中建立起崇高的声望。随后降清将领金声桓、李成栋等先后反正,声势大振。然而当时众望所归的瞿式耜却没能及时抓住这一前所未有的大好局势,而是不由自主地卷入了南明朝廷上各派政治力量的权力角逐之中,只凭一己意气而纠缠受制于蜗角争持的琐屑小事之上,从而坐失良机,不能不令人为之叹息。
  楚党和吴党之争,是贯穿永历政权前期政局的主要脉络。双方纠缠争斗经年不息,极大的破坏和瓦解了南明政权的影响力。所谓楚吴党争,若望文生义的理解,自然多半要看作吴楚两地官僚之间的门户意气之争。实际上却并非单纯的以地域籍贯,同乡亲友为划分标准,而是南明各地军阀矛盾在朝廷上的集中反映。瞿式耜作为留守桂林大学士,历来希望一统广西军政以展其抱负,然而另一广西地方军阀陈邦傅却凭借实力控制了广西的大部分地区,瞿式耜的权力仅限于桂林一隅而以。双方明争暗斗异常激烈。后来李成栋反清来归,一时声望日隆。永历帝也移驻李的地盘广东肇庆。朝堂诸臣纷纷奔走趋附于李氏门下,瞿式耜曾一度对此愤愤不平,大发牢骚说:“(诸大臣)惟知奉承剃发之人(李成栋为首的“东勋”),全不顾朝纲清议,太看不得。与之同流合污既不能,终日争嚷又不耐,反不如身居局外,犹得清清白白做一人也”。然而不久以后瞿式耜的外援何腾蛟兵败身死,陈邦傅又极力拉拢李成栋,在这种情况下瞿式耜更显势单力薄,无法立足。这才通过李成栋心腹袁彭年,刘湘客等人向李靠拢。而陈邦傅在永历朝廷行将覆灭之时向李成栋暗通款曲,有意投降清朝,这时却以护驾有功得封庆国公。李成栋知道他的底细,不屑与之为伍。于是以瞿式耜为首的势力同反正来归的“东勋”李成栋集团逐渐合作默契,后来以李成栋,瞿式耜为外援靠山,以袁彭年等为朝政上的代理人,逐渐形成一个左右政局的集团,即所谓楚党。而与之相争衡的马吉翔,陈邦傅等人则称为吴党。后来斗争日趋激烈,凡是不依附于“楚党”之人一概被归为“吴党”。就连与陈邦傅,马吉翔向无多大瓜葛的堵胤锡,朱天麟等一批比较正直的大臣也因政见不合而被目为“吴党”的后台。大加打击与排挤。而所谓的政见不合,主要是因为楚党历来以朝堂正统自居,一贯持反对与农民军合作抗清的态度,在形势日益严峻的情况下尚还抱残守缺,一意维持门户私见。这种情况,在后来大西军主动提出联明抗清,要求合作之时,竟然愈演愈烈,甚至激化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作为楚党主要后台之一的瞿式耜在宦海浮沉多年,持身甚正,其气节和才干向来为人所敬仰称道,然而当时局把他推上政治舞台的中心地位之时,却变得目光短浅,气量狭小起来,他继任督师,留守桂林经年累月,除了汲汲于无谓的党争之外,在内外军政上几乎无所建树,甚至为一己意气而不惜与同为抗清的农民军阋墙于内,败坏大局。等于是坐以待亡。借用前人联语概括,真可谓“其志堪哀,其愚不可及”了。
  永历四年(1650年),在金李相继败亡之后,清定南王孔有德长驱南下,全州再度陷落,严关失守,前线溃退回桂林的官军为数还相当可观,瞿式耜自恃向来善于守城,还指望依靠这些残兵再与清军一战。没想到这些军队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纷纷不战而逃。瞿式耜气得跺脚,大骂说:“国家把高官厚禄给这些人,老百姓拿民脂民膏养这些人,现在就这样散场,可耻!可耻!”有人劝他出城暂避一时,以图后举。瞿式耜看够了永历小朝廷文臣武将平时争权夺利,危难临头便作鸟兽散的丑态,再加上如果要卷土重来,必然要西行依附心中目为“流寇”的大西军,这也是瞿内心绝对不能接受的。故而瞿式耜对南明的前途已完全绝望,已打定主意要留下来以身殉城了。
  总督张同敞平时最为敬重瞿式耜的为人,当他从灵川回桂林,听说桂林已成为一座空城,只有瞿式耜没走。立即连夜泅水过江赶到留守衙门,对瞿式耜说:“形势这么危急,你怎么办?”瞿式耜回答:“我是桂林留守,自然守土有责,‘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你不是留守,为什么不走”同敞听了,突然严肃起来,说:“要死就一起死,古人还以独自作君子为耻?难道你就不同意我与你共享殉国的美名吗”。于是就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两人一起饮酒,谈笑自若。一直等到东方渐渐发白,清兵冲进衙门,要捆绑他们。瞿式耜笑着说:“我们不怕死,坐等一夜了,没必要绑”。和同敞昂首阔步走出衙门。 
  孔有德一心想收降式瞿式耜,早在那年正月就曾写信劝降。被瞿式耜“焚书斩使”,一个大钉子碰了回去。这次听到瞿式耜被俘,自然兴高采烈,看到瞿式耜进来后,装腔作势的赞叹着说:“你是瞿阁部吗?好阁部!”瞿式耜笑笑说:“你是王子吗?好王子!”有意嘲讽他降清接受定南王封号。孔有德还是和颜悦色的反复劝说,都被瞿式耜严词拒绝。孔有德知道一时无法劝说,命令在风洞山把二人软禁起来
  瞿式耜在囚室里,孔有德仍然不止一次地派人劝降,都被拒绝。而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孔有德这回恐怕是铁了心肠要“礼贤下士”一回,干脆也不再来罗嗦,只管好吃好喝的将瞿管待起来。期待能借此软化瞿的态度,同时人为制造出瞿式耜与自己合作的假象。瞿式耜一开始还没有看出孔的意图,在狱中饮酒高歌,写了不少诗与张同敞唱和,后来编成有名的诗集《浩气吟》,内中瞿式耜有诗写到:“正襟危坐待天光,两鬓依然劲似霜。愿作须臾阶下鬼,何妨慷慨殿中狂。凭加_辱神不变,旋与衣冠语盖庄。莫笑老夫轻一死,汗青留取姓名香”。在诗里,他自比汉时身陷匈奴,冰天雪地中苦熬十九年而不屈的苏武,比做南宋末年支撑半壁江山,终于力尽被俘、杀身成仁的文天祥。过了一个月之久,瞿式耜见孔有德始终不见有痛下杀手的意思,担心因此谣言流传。干脆趁机写了一封密信给旧部焦琏,告诉他清兵在桂林的虚实情况,要他迅速袭击桂林。又恐怕因自己被囚禁而使焦琏有所顾虑,又叮咛开导说:“事关中兴大计,不要考虑我个人得失”。送信人在出城时被清军搜获,献给孔有德,孔眼看怕是要弄巧成拙,终于下定决心要杀瞿张二人了。 
  十一月十七日上午,几个清兵到囚室来提他们出去行刑。瞿式耜面不改色,写下一首绝命诗,连同《浩气吟》诗稿放在桌上,从容走出狱门。遇到张同敞,同敞说:“今天出去,死得痛快!死得其所”。于是两人联翩而出,在仙鹤岩慷既就义。直到永历六年(1652年)七月,李定国大军重新收复桂林,要为瞿式耜立祠纪念,并召见瞿的孙子瞿昌文,让昌文为祖父归葬故乡虞山拂水岩牛窝潭。一世忠魂,终于返归故里 
  第十一章:桃花得气美人中——柳如是,钱谦益
  垂杨小院秀帘东,莺阁残枝未相逢。
  大抵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这首绝句是明末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所题,前句柔媚婉转,寂冷缠绵尚不脱多情女儿伤春故态。然而人所不能料及的是末句“桃花得气美人中”陡然翻起,一时力挽狂澜,使人如同瞥见蒙蒙烟雨之中,一位婀娜娉婷的芊芊女子正独自漫步于青苔小径之上,春寒料峭,垂杨嫩柳清翠可怜,正是眼前寂寥无行处,回身不忍之时。忽地千树万树桃花同时怒放,灿若云霞。花影人面交相辉映。光艳绝伦。不由使人神醉。其实自古以来桃花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多为风尘轻薄的象征。或为香艳妩媚的写照。远嫁鲁国的文姜就是唱着“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柜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向她的老哥齐襄公暗送秋波的。后来两人情好日密,齐襄公竟设计拉杀了自己的妹夫鲁桓公。“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在杜甫老夫子眼中,似乎对之也没有什么好评价。唯独柳如是另辟蹊径,以神来之笔信手挥洒,以人喻花,以花托人竟浑如天成。既是怜花,亦是自况自恋。睥睨群芳,傲气一时无两。
  长醉块垒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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