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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仙子(仙履芳踪之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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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楚孟扬推辞。
倏地,苍穹黑云翻搅、电走金蛇,轰隆传来沉沉雷鸣,宛似偌大的车轮自冰河上辗过,发出骇人的爆裂声。
“瞧,雨滴落下来了,进去吧。”刘佑恩殷勤得颇不寻常。“我认识许多达官显贵,改日或许帮你引见引见。”
“好意心领,楚某人无心从政,只愿做名陶朱公。”说罢莞尔转头,从容没入磅礴骤雨中。
豆大的雨点击得院中青砖哔剥作响。
刘佑恩立在阶上,冷冷目送他的背影隐入重幕低垂的深夜。
“此人非池中物。”他突兀地,“小婿本以为他不过是个莽书生,今日方知他的真颜色。”
苏东启不以为然,“什么颜色?穷途末路,羽折爪伤,纵有能耐又如何?”
“这人气度雍容,浑身漫着慑人英气,叫人冷得心里发毛。”刘佑恩连咽数口唾沫,接着说:“他家道中落,怀才不遇,千里风尘赶来投亲,偏又遇上月琪另嫁──换做是您,心里做何感受?”
恨!
刘佑恩自问自答,“恨天恨地恨人,而首当其冲的最恨你我。所以无论他将来从政、经商,一旦鱼跃龙门、登极富贵,你我便永无宁日!”
他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想的当然也是小人才使得出的阴险诡诈。
这番话敲骨叩髓,苏东启觉得句句鞭辟入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明日我就派人遣送他回籍。”
“回去依旧复返。”刘佑恩幽幽说道:“而且怨恨加上一倍。”
“您说怎么办才好?”
刘佑恩走近一烛火前,“呼”地一口吹灭,四下登时转为闇黑……苏东启胸口一突,“使不得,你我乃官场中人……”
“可以借刀。”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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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骤然粲亮,天际犹如要裂成两半似地脆响一声──倏地又恢复墨黑,仅淙淙雨势直泻而下。
楚孟扬置身苍茫雨夜里,在蛮荒无人的蓬蒿中穿行,越过一处乱葬岗,又绕了一段长满芦草的石子路,下了官道,渐入街衢。他很想驻足的好好盘算未来当如何是好?
然而,雨太大,心太乱,近乎麻木的迟滞胶着了他的心。
穿过雨帘,遥遥望见一排灯光闪烁,走近细望,方知是一座古刹。
是个能够暂且安身的所在。他才步入正殿,一道黑影便闪了过来,楚孟扬瞪大眼睛,但寺门太暗,黑压压什么也看不清楚。
“谁?”
“嘘──”
外边青光一闪,电照长空,他看得仔细,来人竟是名女子。他顿时全身血脉逆涌,“月琪?给我滚出去!”
“月琪好梦正酣,理你呢!”来者的声音轻忽飘着,陌生得紧。“听着,此处不宜久留,速速离去尚可保住一条小命。”
“此话怎讲?”楚孟扬悚然大骇,断不准她的话是真是假。
“欸,说来话长。横竖是你那狠心姑父图谋诬陷你,指你是钦命要犯,一状告进府衙。”
楚孟扬仓皇思忖,猜不透他姑父何以非得赶尽杀绝?而这女子又为何冒死前来相告?“喂,别净发呆,寺院右侧有道低窄拱门,你走是不走?”
“就算关进府衙,这到底是个有王法的地方──”
“世道险恶,府衙道台官官相护,屈打成招,就地处斩,你没见过总也听过吧?书呆子!”来者急得口不择言。
“你──我不走,看他能耍出什么手段。”他穷归穷,一身傲骨挺倔的。
此刻寺外窸窸窣窣,脚步杂沓,显然来的不只三、五人。
“欸,你不走,我怎么回去交差?完了,来不及了。”
来者抓住他的手臂,双足一蹬,轻似羽燕,竟飞至十数丈高的大殿梁上。
不一会儿寺内闯进一大票人,带头的正是他的姑丈。
楚孟扬居高临下,望着一个个佩枪带刀的官差,一颗心悲愤莫名……他将泪水强咽入喉,切齿而坚决地,发誓要一雪今日的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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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洛阳城内市嚣鼎沸,人迹杂遝,说不尽的繁华景象。
达达马蹄来至南门大道,一部豪华马车缓缓驰入……行人小贩纷纷自动走避,但仍不时回望来者。
他的出现永远引人侧目,非关他首屈一指的财富,而是阴狠残酷、暴戾寡情,与貌赛潘安的容颜。
如此集至恶、至美于一身的男子,无异是吸引人的。然,谁胆敢兴起扑火飞蛾的痴念,就必须自尝万劫不复的后果。
马车行至中途,突地扑上来一名脸色纸白、嚎啕大哭的中年男子。伫候两旁的保镖立刻向前将他擒住。
“老爷饶命,老爷,我下次不敢了,求您绕我一条狗命,我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人是“仙画山庄”的帐房,姓吴叫永桂。
“滚一边去,别挡着老爷的去路。”仙画山庄的护卫,个个凶狠无比。
“不,让我见老爷一面,我求你,我……我不要死,我……”吴永桂声嘶力竭,双手抖得厉害。
马车上的布帘掀起了一小缝,露出鹰般犀利的眼。
“老爷,老爷!”吴永桂双膝跌跪在地。
“你还有脸来见我?”他故意留他一条狗命,就是要让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但凡敢在猛虎嘴边拔毛、卖弄小聪明的无知小辈,其下场势将十分凄惨。
他不需动手,也无需用刑,光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足以令人魂飞魄散。
“老爷,奴才知道错了,老爷!”
“是我缺你吃?缺你穿?缺你用?”他的语调一迳低沉,却饱含威严。
“不,没有──”吴永桂磕头如捣蒜。
“所以是你对不起我?”他的口气越是平静无波,越是恐怖骇人。“告诉我,你是用哪只手做假帐,坑吞我的银两?”
“是……是右……”不能说,说了就完了。
“剁了它。”布帘倏然扯上。
市集陡传哀嚎声,和人们刻意噤声却掩不住的低呼。
马车突如其来,又如风烟般消逝。
大地重归扰嚷,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才掌灯时分,夕阳尚未全盘隐去,犹留一抹残红,青楼已燃起黄红纱宫灯,同过往旅人频频招手。
“琼林苑”是这儿比较特殊的一家酒馆,外观与内部装饰清一色日式打造,就连老鸨也来自东瀛。
雕花木房敞开了,珠帘掀起,楚孟扬首先见到一张美丽的脸。
三十余岁,肌肤白皙,嘴唇丰润,微微嘟翘起,相当狐媚。她就是酒馆女掌柜石川秋子。
她不是他的目标。太老了!
“哟,孟老爷您来啦。”石川秋子行一个大礼,喜得合不拢嘴。
标准的作态姿势。
楚孟扬根本不屑一顾,“敏儿呢?”她才是他的目标。
“早等在闺房里了,走,我给您带路。”不得青睐,能陪他走一段路也是好的。
说来直是匪夷所思,他明明是个恶魔,是人见人怕的邪妖,为何大伙仍是趋之若惊,冀望获得他的垂怜?
石川秋子也百思不解,可她就是忍不住想接近他,即便仅仅相视无言,亦聊胜于错肩而过。
“不必。”楚孟扬塞给她一锭银元,兀自迈入那道他曾来过两次的月洞门。
此门连着锦花幽径,直通敏儿绣房。
已是初夏,仍有些丝丝凉意。
夜幕轻盈垂落,敏儿斜倚床榻,慵懒瞥向楚孟扬。“怎么那么久没来,人家天天悬念着。”
她是他的新欢,在楚孟扬热情未褪之前,她得以尽情洒泼爱娇。
他唇畔轻扬,似笑非笑,“帮我宽衣。”
“那么急?人家有话跟你说呢。”她支起身子滚进他怀里,享受他的轻怜蜜爱。“我问你,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楚孟扬浓眉一揪,霍地坐起,“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他最厌恶谈那些无关痛痒、肉麻兮兮的话题。
在他心中,一切都是金钱交易,任何再缠绵悱恻的情爱,没有银两做后盾,将比狗屎还不如。
“人家只是随口问问嘛。”敏儿胆怯地缩进被窝里。
她以为得宠后就可以与众不同,可以适度地娇纵,要求一些只要是女人都会想要的东西,例如真心。
可他没有,他的心已尘封入幽暗谷底,不是他不肯给,是他真的没有。
“你兄嫂又找你讨钱了?”女人开口泰半持有目的,尤其是欢场女子。
楚孟扬不是生嫩的客倌,也不在乎一掷千金,是他的女人,他就会尽心尽力呵护。
“不是。”敏儿还算老实,“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拂您的意,何况那二百两,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她掀开锦被,裸裎着两条光滑的膀子,雪嫩凝脂,丰腴的身子里在一件毛茸茸的白丝裘袍中,倚近楚孟扬,委婉承欢。
这才是他喜欢的女人,温驯柔顺,莺声细语。楚孟扬搂紧她,低首含住她的耳珠,恣意爱抚着。
既然不是她兄嫂的问题,肯定还有别的。他不问,等着她说。横竖脱不了钱,就他而言,那根本称不上问题。
“孟老爷,您……您若是真喜欢敏儿,为何不干脆赎了敏儿?让敏儿长相左右,朝夕伺候您?”
他游移的巨掌瞬息止住,激越的情潮一并急流涌退。
是呀,赎她顶多耗去五百两,是他庞大财富的一个零头而已,的确算不得什么。
但,赎一个只想要钱不懂爱的女人回去做什么呢?她不可能陪他胼手胝足、筚路蓝缕、祸福与共的,跟这样的女子只宜短暂绸缪,切忌长相厮守。
不,天下的女人统统不适合做妻,更不值得动情。
他之所以年过而立犹无妻妾,甚至得一男半女延续香火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便是起因于他对女人的深恶痛绝。
“不会有这么一天,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踱至矮几前,端起仍冒着氤氲的青瓷茶碗,低低啜饮。
刚棱的五官,酷冷中有淡淡的恫怅。多年来,他总不对任何人吐露心事,他的人和他突然崛起的傲人产业,永远是茶余饭后大伙最爱谈论的话题,然,它始终是个谜。
“是,敏儿省得。”她也许天真,但不笨,明白长倚君侧只是美梦一场后,立即乖顺如一只小猫咪。
她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当然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她已经很满足了,楚孟扬对她的宠疼,远远超过任何阔家少爷,这份体恤,足以令她回味一辈子了。
耳畔蓦地一阵暖酥,她挺身,用最温柔、最甜蜜的方式承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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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残,敏儿恋恋不舍为他整建衣冠,“那幅画对您真如此重要吗?”
否则左护院纵使借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三更半夜跑来,硬生生将他请走。
“唔。”楚孟扬神色一冷,骤添三分狠烈。
那是他心灵深处重锁的秘密,普天之下对他最为义重恩长、令他毕生难忘的一朵花。没有“它”,他恐怕早已成流落街头行乞的丐帮子弟。
“你自睡去,不必等我。”
没有缱绻言别,唯留满室寂寥,让敏儿平添悲楚。
“琼林苑”外,反常地寒风凛冽,阴云密布。左护院及四名随从已在马车旁等候多时。
“那幅画现在哪?”楚孟扬满脸焦切。
“在憩园。”
他的另一处别业。园内奇花斑斓,落英缤纷,是他最喜爱的一座休闲雅筑。
“走!”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上马车。
憩园位于北池子,东五第八二巷衖樱树林内。这座木建的园林,青蓝玉雕,黑夜中益显雅致雍容,如一抹飘掠的云,轻灵温馨。
守卫的奴仆一见到楚孟扬,慌忙敞开大门,欠身迎入。
“老爷,请往书房这边走。”
园子里最宽敞、装饰得最精致典雅的地方就是书房。因他曾是诗书满腹、前程似锦的才子,只可惜……楚孟扬一踏入三面书墙的房内,即瞟见案前壁上,当中悬挂的那幅墨宝。
第四幅了,连同先前的三幅,他几乎费尽心血,不惜以巨额代价将牡丹的“遗物”一一买回。
她说过,她会将精血灵性汇聚于其中一幅,会是它吗?
“你们统统出去。”他要单独守候牡丹“现声”,一如多年前,他们首次遭逢般。
往昔是一页不堪回首的沧桑史,他曾努力抛诸脑后,但愿永生永世不再忆起。
而今晚,时移物换,过去种种却格外清晰,尽现眼前。
“牡丹!”他低唤。“牡丹!”
屋内静悄悄的,画纸谧寂索然,了无动静。
楚孟扬胸臆一拧,痛入骨髓。莫非天意?故意考验他,必须寻齐五幅画作,才可与牡丹再度重逢。是一种试炼,探他是否情真意切?
颓然跌坐太师椅上,心窝里如血刃相侵,满腹似火燎肝肠……黑夜变得变得狰狞,他的失望愁绪倍增,仿佛要吞噬了整个人。
树梢有飒飒风声,如湘裙窸窣,气氛近乎诡肆。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2:53 字数:11728
“仙儿,老爷出去了,你快下来。”侍女小蝶端着一盘素果,鬼鬼祟祟潜入书房,对着墙上的其中一幅画,轻声唤道。
“来了,来了。”那被唤作仙儿的俏丽女子,施施然由画中走了出来。“哎哟!累死了,昨儿你家老爷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在书房里杵了一整夜不回房睡觉,害我在画里枯站得腰酸背疼。”
小蝶抿嘴一笑,“仙女也会腰酸背疼?你骗谁?依我看,你是见着我家老爷长相俊逸,瞧得丢了丑了。”
小蝶是在某年新春祭祀时,不小心窥见仙儿忍不住嘴馋地悄悄由画上跳下供桌,偷取供品大啃大嚼,被她逮个正着。两人不打不相识,越说越投机,从而变成了知心相交的莫逆。
“你胡说,他那长相在南天门算是小巫见大巫,比他潇洒倜傥的神仙多如繁星,我堂堂一名仙子,岂会看上个性喜寻花问柳的凡夫俗子。”她不过是被楚孟扬“牡丹”、“牡丹”乱叫得严重失眠而已。
“是男人就没有不风流的。”小蝶认为她家老爷只是“还好”罢了,屈指算算,前后才五名红粉知己,且那五名女子对孟扬一般的死心塌地、魂牵梦系,从不口出恶言批评他。
可见他做人有多成功!
“你啊,奴才性太重,才会将悖情负心的勾当看成理所当然。”好仙不与凡人逗嘴,吃点果子消消火。
仙儿嗜吃桃,为此遭贬入凡尘,仍原性不改。
“还有没有?”
一整盘桃子,不消一刻钟,全报销了。
“我再去拿。”好在她家老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要不然迟早让她吃垮。
“下回拿多点,不就省去跑来跑──”惊见小蝶的身子木桩似的钉在门口动也不动,仙儿好奇抬头一望──天!这一望,发出了一身冷汗。
“老……老爷。”小蝶浑身哆嗦,不知所措。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楚孟扬口里问的是她,灼灼双目却冷然瞟向仙儿。
“我……我进来打扫,顺便……教导新来的侍女仙儿,以后……书房的清洁工作就由她负责。”
亏她机伶,撒谎技巧虽不纯熟,但足可嘉勉。
“是吗?”他原想回书房打个盹,晌午尚有一笔重要的买卖得谈。“去忙吧。你叫仙儿?”
“呃,是的。”一紧张,桃籽儿犹含在口里,来不及吐出,看上去彷似挨了一拳,鼓鼓肿肿的。
“去替我煮碗面,要快。”楚孟扬下定命令,即倚在椅背上假寐。
“喔。”仙儿答应得心不甘情不愿。
“客居”憩园三年多,她连书房都不曾跨出去过,居然头一次就叫她去煮面,简直有辱她的仙格。小蝶也实在很不够意思,像老鼠见到猫,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害她必须独撑场面。
外头花木扶疏,于她却陌生得紧。
厨房在哪里?在这儿她算是“幽灵人口”,是未被登录,自然也是不被允许的不速之客,怎可堂而皇之跑到厨房去煮面?
左绕三圈、右绕三匝后,她决定回到门口“变”一碗给他。
“喏,你要的面。”
瓷碗内,肉香四溢,素菜鲜绿,还外加一颗卤蛋,够丰盛了吧!
楚孟扬接过碗筷,好奇地瞅她一眼。此女胆量颇大,完全无惧于他的逼视。不简单!
夹一口面送入嘴。
呀!甘浓可口,香醇入脾,比他尝过的山珍美食犹富滋味。
“这面真是你煮的?”她才多大?十六?十七?小小年纪怎有如此“功力”?
“当然。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便宜你这凡夫了!
仙儿得意洋洋,浑然忘了她现在的身分是“奴婢”。
“你娘教的?”女儿已然若此,做娘的自然更是技高一筹。
“不是。”一株花儿哪来的娘?“我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仙儿觉得他很烦,吃面就吃面,干嘛拉拉杂杂问题一大堆。
“所以你不只会煮面?”他唇边带笑,扑朔而迷离。
“那当然!”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瞧他意犹未尽,一脸馋相,铁定不是随口问问。
他笑意更浓,浓得令人难捉摸。“还有呢?煎、煮、炒、炸,外加糕点,我全要尝尝。”
“你是在请求我?”虽然语调不够客气,但……“我是在命令你。”他的眼宛似带着迷幻,悄然勾引着她。
好在仙儿不谙人性,未能明白他勾引她意欲何为?
“好嘛,你等会儿,我去去就回。”无奈初成人形,犹茌弱不堪一击,先将就顺着他的意,待过些时候功力加深,再好好对付他。
走到门外,不消多时,又变出一桌菜肴。
好吃鬼!一口气要那么多,叫她怎么拿得动?这“玩意儿”根本不能止饥,一入肚腹立刻化为乌有,难不成要她整天窝在回廊下变“戏法”?
“喂!”仙儿自门缝外探进半个头,水汪汪的大眼朝楚孟扬猛眨。“麻烦你过来帮忙端一下。”
“我?!”他饶富兴味地盯着她嫣红的两腮,直觉她像个久未谋面的故友。
“对呀,反正你很闲,帮忙端点东西,应该不会损及你至高无上的尊严吧?”
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是懒惰鬼的行径哟!
他点点头,认真打量挂在门上,素净得十分娇艳的丽人。
她太白了,一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慧黠的翦水秋瞳、冷凝的朱唇和挺翘的鼻梁,美得令人恍惚。
“喂!你到底帮不帮?是你自己嚷着要吃的。”仙儿伸得颈项酸麻,受不了他还有闲情逸致发呆。
楚孟扬不语,转身步出房门。仙儿回避不及,险险让他迎胸撞上。
粗鄙的人类!
“在那儿,想吃什么自己端。”
循着她所指的方向,侧首望去。吓?!这女人,居然把十几盘佳肴零零落落堆放在石阶上。
发觉他神色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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