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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传·诺今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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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肯定笃信着道,“一直作数。”
  我缓缓合了眼,渐渐靠近他的身侧,终于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这一日,我好累……早已累了,就让我暂时忘了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儿,忘了涟笙吧。
  在这森森寒意的后宫中,唯独他是那一点温热的光辉,就让我靠在他身侧取暖。无关情意,无关未来与以往,我只是已经倦了。
  “霏儿,愿永如此刻。”他的声音若即若离。
  

☆、此心何寄

  我依稀睁开眼时,见玄窗微启,天空中覆着一层青蓝色的微光,床帏上薄薄笼着的纬纱被凉风掀开,卷起一阵阵微风。
  回想昨夜的种种,我竟已不太记得,心中不禁隐隐不安起来。因为我知道,新入宫的秀女在前三日是不能侍寝的,更何况我已是破例提前入宫的了。
  宫中人言可畏,皇帝的一举一动更是有万千双眼睛注视着,皇帝若是违背了祖制规矩,将来被别人诟病的不会是皇帝,而是我。
  我唤来纯风,问道,“纯风,皇上……昨夜可是宿在钟粹宫的?”纯风揽手卷起床帏,盈盈一笑,“小主竟不记得了么?昨夜小主和皇上一起赏月,不知不觉间就在皇上身边睡着了,皇上就把小主抱进暖阁来了。”
  “然后呢?!”我不禁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昨晚皇帝是否留在了钟粹宫,这关系到我日后的生活能否风平浪静。
  纯风脸色微微泛红,扶我坐到妆镜台前,取出木梳替我梳妆,纯风道,“小主,皇上说小主第一日入宫,难免害怕,就留下了。”
  我心下沉沉地一坠,似乎有一块巨石捆绑着我沉入冰凉的水中,纯风抬眼见铜镜中的我神情黯然,忽然掩着嘴轻声笑出来,“小主糊涂!皇上是留下了,可是皇上说,怕日后宫中众人难为小主,就歇在暖阁外间了!”
  我默默不作声,望向外间,只有一张简陋的卧榻。因我第一日入宫,还未来及仔细布置,那张卧榻上也只是铺着薄薄的一层裁绒褥子。
  我难以置信,指向那张卧榻,问道,“纯风,皇上当真就睡在那儿?”
  纯风仔细为我梳着发髻,对着铜镜中的我点点头,“奴婢也劝过万岁爷,让万岁爷回乾清宫休息,可是万岁爷不听。皇上又怕日后别人诟病小主,就休息在那卧榻上了。”
  我静默着端坐在妆镜台前,只听到木梳的栉齿在发上稀疏地响,周遭了无声息。
  心被紧紧牵动了一瞬,原来这漫漫长夜,只有他愿意陪我挨着。忆起那日寒雨淅沥的北苑中,他飞身下马,对我说:“我说过的,都算数。” 
  我垂首淡淡含着笑,望着手里那张曾写下的“莫失莫忘,君默”的字笺,终于还是一言不发。
  只等纯风替我梳好了发髻,再缀上一支攒珠的石榴红步摇,我便端然起身,走出钟粹宫的凝花阁。
  院中已前前后后摆了好几个木箱,用金锁锁着,路海和杜一见我出来,便上来请安:“奴才见过小主。”
  我示意他们起身,“这些箱子,装的什么?”路海笑望向纯风,纯风会意,便从荷包里取了钥匙,步下阶去亲自开了箱子,敞开箱子给我看,箱中一样一件都是家中旧物。
  我走下阶去,拾起箱中物件,家中熟悉的檀香气息便荡漾而来,除此之外,更浓的,是一份熟悉与依托。
  纯风道:“小主,这些都是皇上命家里人送来的,样样都是格格从前最喜欢的东西。”
  我将手中的纨扇重放回到箱中,问道:“家中谁来的?为何不留他们多坐些时候?”
  纯风默默不出声,路海便接下话柄道:“小主,您还要去奉先殿,还是快些吧,别误了时辰。”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将来的生活,大抵如此。
  我与纯风两人一路上缄默着,直到见到几个身穿湖绿色绒坎肩儿的宫女后,我才开口问道:“纯风,你当真忍心让你的妹妹入宫服侍我吗?若是入宫,她们的青春芳华,终归要付之东流了。”
  纯风浅笑,“格格说什么话,奴婢一家能到今日,都因为当年夫人施以援手,为我父亲看病,两位妹妹也想为父母亲挣些银钱,入宫是最好的出路了。
  只是人尽皆知,像我们这样,小门小户家的女孩儿入宫做宫女,必然会被别人欺负,只是如今格格也进宫了,我明白,格格不会亏待我妹妹的。”
  当年额娘为善行医,不知搭救了多少人家,我家中的纯风还有印夕都是额娘救过的穷苦人家的孩子,额娘一生勤谨持家,为阿玛和我操劳,如今上了年纪,却只能与我相隔咫尺天涯!
  在我很小的时候,欣儿的阿玛纳兰明珠病重,纳兰家遍访京城名医都不见效,最后还是求到了我额娘,额娘不方便独自为纳兰大人看病,便让阿玛陪同。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阿玛与纳兰明珠结为海内知己。我也是从那时候起,时常去纳兰家玩耍,认识了欣儿和涟笙。
  “格格想什么呢?”纯风见我久久不出声,便问道。我云淡风清地一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的确,都过去了……比翼连枝当日愿,我与涟笙,到最后也只能是有缘无分而已。
  一路上,除却那几个行色匆匆的宫女,再不见其他的人,所有宫室大门紧闭,连平日里甬道上到处可见的内监也寥寥无几。我心下疑惑,难道今日有封宫的旨意?
  行至奉先殿,我向内望去,却不见往日里摔跤的小孩儿,只见皇帝穿着一身金镶银嵌的云纹常服坐在台阶上,身后贴身立着李德全,见我来了,李德全慌忙在皇帝耳边耳语了两句。
  我颔首走进奉先殿,见到皇帝便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帝朗声一笑,从台阶上坐起,扶我起来,“以后记得要自称臣妾,叫外人听见了不好。”
  “是。”我应道。
  皇帝邀我一同坐在石阶上,他一人慵懒着仰望天空,望着空中的青蓝色渐渐褪去,艳丽如火的太阳缓缓从东边探出眸来,时而有微风吹过,将我鬓边碎发卷起,我们二人静坐不语。
  日光渐渐蔓延上来,投射在院中几盆月季花上,艳红之上再加几分阳光的温润,让人望而生悦。
  皇帝忽然开口道,“昨夜休息的好么?”
  “回皇上,臣妾很好。”我语气中带有几分凉薄之意,其实,我并非刻意为之,只是他那一身高高在上的装束便让我望而生怯,我心中只有君默,而没有皇帝。
  只是昨夜里,他为了伴我左右,又怕旁人诟病,便一人睡在暖阁外间的卧榻上,这些若不是纯风告诉我,我到如今,仍不会知道。
  我转眸望向身旁的皇帝,他面庞清俊脱俗,眸中闪烁之光,恰如夜间最夺目的繁星光辉。
  “皇上找臣妾来究竟所为何事?”我开口问道,他却陡然起身,径自道一句,“他来了。”
  我随着他的步履起身,走到奉先殿宫门处,见远处急急走来两个男子。远远望去虽没认出是谁,但看身形轮廓,只觉得眼熟。直到两人走近,我才欣喜发现,其中一人是平亲王常宁,另一人,竟是我的弟弟常安!
  “长姐!”常安已含了泪向我奔来,我仍忍不住眼中几分热意,迎向常安,他跪倒在我面前,道,“本以为长姐入宫后,再无可能相见……!”
  我伸手扶起常安,只哽咽着道:“我很好,不必担心,只是阿玛和额娘……”
  常安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长姐放心,我和哥哥会照顾好阿玛额娘的,额娘虽伤心,却也为长姐高兴。”
  我明白,常安只是为了开解我,额娘怎会因为入宫而高兴?
  常宁轻拍我肩,道:“小主伤心什么?见到弟弟应该高兴才对。”
  我此时才留意平亲王常宁,便向他见礼,他便忙着还礼。我们三人回到奉先殿,常安从容大方地见了皇帝,更是博得玄烨一阵青睐。
  我此时才问起:“皇上,臣妾弟弟为何会忽然入宫?”我想起钟粹宫中送来的那些箱子,必定就是常安送来的了。
  皇帝笑道:“这还要问常宁了!”
  常宁也不禁一阵轻笑,朝向我道:“选秀那日,我护送欣儿回府,行至半路,欣儿说想去完颜府去看看,她怕完颜明若大人和夫人太过伤心。谁想我们二人刚叩开完颜府门,常安他二话不说,见我面生,上来就和我过了两招儿,我都打他不过。我看他身手不凡,又想着皇兄需要这样的人才,今日就领他入宫了。”
  我忙问常安:“究竟是怎么回事?”平亲王常宁忙着笑道:“小主不必着急,他没有伤到我。”
  常安面上也流过一阵愧疚,道:“长姐,那日太监来府里传旨,说长姐被选中了,而且已经留在宫中了,连回家都不让!我一时气不过,以为平亲王也是来传旨的太监,就想赶他走!”
  他说此话时我不禁望向皇帝,就是他禁锢我身,也是他将自己伪装成令人感动甚至心动的君默。
  “好了,今日请你们姐弟来,是有要事的,霏儿,一会有客人来,你只需要奉茶,其余的,交给我们。”皇帝略勾起一侧的嘴角,信心已是溢于言表。
  我大概知道他所说的要事是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是隐隐觉得,他今日要做的事和各个宫殿大门紧闭有着直接的关系。
  “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常安与平亲王一并跪下。
  窗外艳丽如火的朝阳高挂于空中,暖意盈盈的晨光照进窗来,落在正襟危坐的玄烨面上,我从他身旁望去,只觉得澄澈温润的光下,他是那么清俊迷人。
  我敛回久久注视于他的目光,只是望向殿中跪拜的常安与平亲王,轻叹一声,终于提裙跪倒。
  “臣妾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
  

☆、制敌

  康熙九年九月初三,鳌拜得皇帝传召,入宫面圣。其入宫后,紫禁城封宫,后宫众后妃皆闭门不出,不得皇帝口谕不得踏出宫门一步。三千八旗铁骑守于午门及神武门处,随时留意宫中异动。
  皇帝及太皇太后崇信的完颜氏后人于奉先殿直面劲敌。
  太皇太后之所以崇信完颜氏,是因为完颜一族曾建立大金政权,那是满族人建立的第一个政权。所以,如今大清皇族爱新觉罗氏对完颜氏多有敬意,也颇有崇信之意。
  当今太皇太后曾说:“得完颜氏之心,便可稳大清之局。”
  所以,自从皇帝第一次见到完颜氏时,得知完颜氏并不愿入宫,他便早已谋划好,以君默的身份骗完颜氏入宫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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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日上三竿,常安与平日练摔跤的小孩子围坐在奉先殿院中交谈正欢,常宁在小厨房里守着一壶开水,独自品茶。
  皇帝仍旧坐在正殿门口的石阶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常安与那些小孩子,嘴角凝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我一人立在大殿之中,透过香炉中溢出的几缕青烟,望着殿内有些昏黄的光线,徐徐走出殿去,行至皇帝身边,我缓缓开口,“皇上,若是直面朝廷劲敌,为何要留臣妾在身边?”
  他此时颇有冷厉神色的眼光倾时扫过我面颊,嘴唇微动一动,却最终欲言又止。
  我步步走下阶去,背对皇帝,只望着远处围坐一团的常安与小孩子,“还记得你我在奉先殿的第一次见面,你失望扫兴之时,曾不自觉地说过,完颜氏可定论日后大清的……”
  不等我此话讲完,皇帝便已飞快起身,追至我身后,我从颈间可感到他此时喘息的气息,“朕留你在身边……”他停顿片刻,我微一回眸,“什么?”
  他直直凝视于我眼眸,“朕安心。”
  紫禁城中看不出任何异常,虽看不到一人,只是在这宫禁之中,本就该是这般萧瑟肃杀的景象。
  忽一阵风吹过,扬起奉先殿地上一层一层的尘沙,席卷着院中的月季折弯了腰,黄沙直漫长空,仿佛就要触碰到至高无上的太阳,却终究在最后一刻幻化为尘,消逝在苍穹之中。
  李德全附到皇帝耳边,那声音不大,而我却能听得一轻二楚,“鳌拜大人来了。”皇帝略一抬手,那些小孩儿便和常安一起躲到了隐蔽处,常宁闲散地从小厨房里走出来,向我招手。
  皇帝点头示意我过去,我便疾步走向常宁,常宁用力扼住我手腕,将我拉入小厨房,随后用背撞上小厨房的门。
  “小主,此役甚险,胜负皆在一念之间!”
  小厨房的东窗上照进一缕光,投射在我与常宁面前,他一语话毕后,房中便只有那茶壶中开水的沸腾声。
  常宁领我走向小厨房后门,后门处可看见奉先殿正殿中的情景。
  皇帝早已面带笑意的坐在正座之上,其右侧背对我们端坐着一位身穿蓝黑色蟒袍的大臣,他身后的发辫间清晰可见一丝一缕的白发。
  我望向他所坐的梨花云纹扶手椅,其后侧的椅腿已被锯断,一位小太监在他斜后侧扶着椅子。
  “鳌中堂,不知在这奉先殿中悬挂着的大清祖先画像,中堂认得几位?”皇帝目视前方,眼神淡然却并非空洞,窗缝间洒下几点光晕,落在皇帝面上,衬得他更显唯我独尊的气势。
  “皇上此言差矣,老臣是三代朝臣,殿中画像,就算有皇上认不出的,也不会有老臣认不出的。”
  那声音苍劲入骨,带有几分挑衅之意,他是讽刺当今皇帝年轻。
  他是三朝重臣,更是本朝辅政大臣,他自然以为,当今皇帝不敢轻动他一分一毫。更何况殿中空落,除去两位宦官留在皇帝身边,皇帝再无其他帮手,无人是他的对手。
  可惜他只看到眼前的一切。
  常宁立在我身旁忽然轻笑一声,他走到沸腾的水壶前,用长筷从壶中取出一只茶盅,放在茶盘上用布擦净上面的水。我了然会意,徐徐走近常宁,望着他用沸腾的水在杯中沏好了茶,在另一只茶杯中用案上放置的温水沏好了茶。
  如此一来,茶盘上一左一右,右侧是一杯极烫的沸水,左侧则是一杯恰到好处的温水。
  常宁将茶盘交付我手,“你我同在殿前发誓,必当竭尽全力效忠皇上,你明白怎么做。”
  我稳稳握住手中茶盘,冉冉升起的沸水水汽模糊了我眼前的景象。
  君默,原来你几番救我、帮我,只为这一刻。原来,你的好,你的情,只为了让我帮你除去政敌,你信我,也只是因为我是你崇信的完颜氏的后人而已……
  君默,我只为还你当日恩情,从此以后,我对你,再不亏欠。
  “我必不负。”这几字宛如冷厉的刀锋,冷得决绝,毫无情面。
  我端着茶盘,佯装成宫中宫女,步步走向大殿。我等在门口,只等常宁示意我进去。
  “鳌中堂多年来驰骋沙场,朕在此,代列祖列宗谢过鳌中堂对我大清的赤诚忠心。”
  殿中幽幽传出声来,我侯立在门口,余光之下可看到殿中两人的一举一动。
  “老臣谢皇上,不知皇上口中的列祖列宗可是他们?”鳌拜倚在椅中,竟抬手用手指向那些先祖的画像。
  我急望向皇帝,他眼底分明闪过一丝怒意,只是很快极力平息下去,他轻笑出声,“中堂何出此言,朕口中的列祖列宗,自然是大清的先祖。”
  奉先殿中所有的先祖画卷,就连当今太皇太后见到,也要跪下叩首,更何况鳌拜终究只是区区一介臣子,他竟敢懒散地倚靠在椅中,用手指向画像,那是极大的不敬。
  面对鳌拜如此无礼之举,皇帝却仍能够安之若素,只为不打草惊蛇。少年天子,帝王心机,他终究是配得上他一身的无上尊荣的。
  常宁站在厨房后门处,向我点头示意,我只是极轻地点头,便端着茶盘走进了大殿。
  我望向那站在鳌拜身后的太监,却发现,竟是常安换了一身装束,装作太监的样子,站在鳌拜身后。
  鳌拜是练武之人,若是椅子不能扶稳,让他察觉到异常,他必然会有所警觉。只是常安,他也是练武之人,他在京城中少有敌手,他的脚步手法之稳,我是最了解的。
  我不禁缓缓抬首,一丝笑意挂于嘴角,有常安在,我们自然多了必胜的把握。
  我将茶盘呈向皇帝,“皇上,请用茶。”皇帝决绝的目光掠过茶盘上一左一右两只茶盅,我不必多言,也不必向他会意,想必常宁早已与他商榷妥当。
  皇帝果真坦然地取下左侧盛有温水的茶杯,旁人绝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与破绽。
  我躬着身子向后退两步,继而转向坐在旁侧的鳌拜,呈上茶盘,“大人,请用茶。”
  我躬身侯立在鳌拜面前,将茶盘举过头顶。殿中唯有皇帝手中茶盅与盖子相碰的声音,鳌拜却迟迟不语,也不肯接下茶盘上的茶盅。
  茶盅乃是和沸水一同煮过的,时间慢慢流过,只可能使茶杯的温度渐渐流失。我仍恭恭敬敬举着手中的茶盘,殿中忽然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中。
  “怎么?鳌中堂信不过朕赐的茶?让朕替中堂大人尝尝?”话毕,皇帝起身就要走来接下我手中茶盘上的茶盅。
  鳌拜再敢暗中讥讽皇帝,也不敢如此明面上不敬,毕竟他如此老奸巨猾,绝不会轻易落人口舌。让皇帝替他品茶,那他就是明摆着怀疑皇帝御赐的茶中有毒。
  “老臣,不敢!”不等皇帝走来接下我手中的茶,鳌拜便已脱口叫道。我缓缓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望向站在鳌拜身后的常安,他的眼角眉梢早已写满坚决。
  我将茶盘缓缓靠近鳌拜,他却再不敢犹豫,抄手从茶盘上接下茶盅。我微笑着收起茶盘,说道,“大人,请慢用。”而后缓缓走向皇帝。
  就当我背对鳌拜缓缓走向皇帝之时,便已听到他一声大喊:“这茶……!!”我微微扬起一侧嘴角,与正座的皇帝相视一笑。
  我即刻转身,见常安狠狠将残缺的椅子向后拉去,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了鳌拜的胸前,他随之发出一声惨叫,茶盅也随之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之声。
  倏忽间,内殿中等候的那些小孩儿早冲了出来,趁鳌拜摔倒失去重心之际,全部压在鳌拜身上,让其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皇帝在奉先殿训练的这些小孩儿究竟是何目的。此情此景,皇帝也曾让我亲身试过,我腕上的烫伤便是证据,原来皇帝处心积虑这么久,一直在利用我。
  鳌拜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武将,怒吼间竟挣脱了那些小孩儿的束缚,我见状一惊,不禁低低地发出一声惊叫。皇帝却稳稳握住我的手腕,“别慌。”我徐徐低下头去望着他,他的声音,竟真的让我感到一丝心安。
  “常安,该你了!”皇帝忽然一声大吼。
  常安闻声,拱手示意,刹那间已跃起,稳稳出拳打中鳌拜的胸膛,而后,常安脚下一阵旋风,已将鳌拜打倒在地。常安得意间,正要收手作罢,却忽然被鳌拜抓住肩头,背上狠狠受了一掌。
  我扔下茶盘,恨不能立即冲上前去救下常安,他是我的家弟啊,我怎能忍心!
  皇帝却再一次拉住我,“你不能过去!”我眼中的泪亦如蒸腾而上的水汽一般溢出眼眶,滴滴落在地上。
  皇帝只是再次拍了拍手,那些孩子再一次蜂拥而上,紧紧簇拥住了鳌拜,让他动弹不得,再无法出招。常安受了鳌拜一掌,早已是怒气满膛,此时他再次高高跃起,狠狠向鳌拜踹去,鳌拜仰头而啸,一抹鲜红喷涌而出。
  那抹鲜红正如方才被狂风卷起的沙尘,纵使他再不可一世,终究也不可能触碰到至高无上的太阳。属于沙尘的结局,只能是消逝在长空之中,幻化为烟,从此再无他存在过的痕迹。
  皇帝终于端然起身,走向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鳌拜,凌驾于他的头上,声音大有得胜者的冷厉与决绝,“鳌拜,若不除你,难以平朕心头之愤!你几次三番凌驾于朕的头上,在朝上操握权柄,结党营私!大有谋逆之心。如今你更是对我大清列祖列宗不敬!朕若不除你,便枉做大清天子,枉对天下一方百姓!”
  我遥遥站在远端,望着皇帝的手下败将再无反抗之力。如此老臣,皇帝从未否认过他曾经的忠心,只是如今皇帝年纪尚轻,鳌拜便敢不把天子放在眼中,在朝上结党营私,操握权柄,甚至干预朝政。
  他终究还是自己毁了自己本该安逸的晚年,只因为他对权力与私欲的永不满足。
  “这便是紫禁城的江湖啊……阿玛也曾提起过,鳌拜若不除,必是大清后患……事到如今,阿玛的心愿已了结,君默的情,也已还清。”
  我绕到旁侧,缓缓步出大殿,错身出殿之时,平亲王常宁已领了一队八旗铁骑入殿,“皇兄!如此罪臣,皇兄何苦还费何口舌!”
  我仰头迈出殿去,只见院中繁花织锦,在阳光下艳丽如旧,我身上的宫装微微飘起,我抚了抚身上的旗装,立在院中背对殿中厮杀种种。
  沙尘早已在风中消逝得了无痕迹,再不复从前。
  

☆、风波乍起

  自奉先殿出来,已是红日高升,殿外略有几缕微风,却带不走我额上的丝丝汗意。
  纯风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常安却不知去向。
  刚行至临溪亭旁的清凉浓荫之下,我缓缓放慢了步子,纯风便上前来扶了我的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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