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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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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无奈地拖着船靠岸,眼睁睁看着匪徒逃开,心中都有些不解,要是趁夜步行偷袭,这些混蛋一个也跑不掉,可教练为何这样大张旗鼓攻击,战果只有一死一伤两个匪徒,黑哈儿闻讯还不远遁,骑兵队错失了多好的战机啊,这到底是谁策划的破战术。
仇教练带人搜索过茅屋,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船影,脸上露出久违的嘲讽。
老鼠眼腿上中箭让踢下船,心中只来得及****络腮胡子亲人几句,正划动双臂奋力往水面浮,就觉双手让人抓住,拖着他从水下往岸边游,在憋晕过去前从大船边冒出头,不等张口就被一拳打晕,等醒来已躺在茅屋地上,一张有着狰狞刀疤的黑脸正望着他,似笑非笑满带嘲弄。
“这么快就醒过来,命还挺硬,认不认识黑哈儿,要不要他们提醒?”老鼠眼方坐起身,刀疤脸朝旁边努努下巴,那里几名学兵正努力装出凶恶样,摆弄着明晃晃的短刀。
“两死一伤,死伤的人他们都认识,这还不算以前七个人,那些都是他们的学长,相信你知道。”仇教练说着站起身,给老鼠眼施加心理压力:“他们拷问人是外行,不过不要紧,拿到对岸路线图前,每过十息他们会割你一块肉。嘿嘿,敢不动手,不说得不到军功,还要受军法处置。”
仇教练说完走出茅屋,不久后里面传出老鼠眼恶毒的咒骂,不过很快就变成凄惨的哭叫。女哨在不远处看护战马,闻声一个个皱起眉头,这惨叫就像濒死的野兽发出来,刘子辉到底在用什么酷刑逼问口供。
“他和三哨去了哪里?”梅英心中疑惑,会上高垣没有说话,只是将几张纸递给仇教练,几个教官轮流看过后,带他去了大家听不到声音的远处树丛,再回来原定的攻击就推迟了,变成如今这僵局。
路腮胡子将船划到对岸,刚把船拉上岸倒扣在地,南岸两个匪徒提着信炮跑过来,老远就喊叫:“胡子,是不是太扎手,要不要放信号?”两岸的哨兵互不统属,这也是黑哈儿怕哨卡串通起来吃独食,让两伙人互相监视,南岸的人更得他信任,只是搞不清几十人身份来历,这才征询络腮胡子意见,免得误报军情虚惊一场。
“少他妈鬼叫,是标营那些货,太扎手。”路腮胡子说话时怨恨的目光投向对岸,那里骑兵队正归拢船只,看来不久就会追上来。老子藏在床下的银子,好过了这些狗崽子,路腮胡子含恨开口:“放屁信号!赶紧回峪口,让二道岗去报信,等大头领命令。”
两个头目短暂沟通后,带手下窜进南岸草滩。照规矩留下人暗中观察,那纯属是自找思路,实战训练的学兵,那就是一群学着咬人的狼,有经验丰富的老狼引领,比军队还要凶狠。敢让谁留下,下一刻就会拔刀子和你拼命,大不了都是个死。
匪徒们顺小路跑了三两里地,速度慢了下来,奇怪地离开路面走向草木杂生的沼泽,走过的路曲曲折折,有时眼前明明是平坦的地面,却偏偏绕道从远处的泥浆地趟过去,几次甚至折返方向,从草木间远远绕回来走一段,才重新从另一端往峪口走。匪徒走过的路曲折盘绕,好似在刻意避开危险,十来里距离用了半天才走完,等走进矮树林,方才明显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林木深处跑。
树林间藏着几间马棚,南岸匪徒头目简单打过招呼,解开一匹马领先跑路,其他人低骂几句也纷纷打马离去,马棚顷刻间空无一人。
匪徒离去不大会,马棚不远处一颗树后,方脸军官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仔细观察一会动静,猛然从树后蹿出,提刀在前面树下隐身,与卓越和常海交替掩护。三人搜索过马棚后,方脸军官收起刀,心中连呼侥幸,要不是临时改变战术,这段路只怕就是鬼门关。
逃命的匪徒没有留意到,在他们弃船跑向草滩时,一直就处于旁边草丛中三双机警的目光注视下,方脸教官带着卓越和常海,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在骑兵队袭击码头前半夜,方脸军官就带着两人从码头远处游过清河,埋伏在南岸茅屋后的草木中,忍受了两个多时辰蚊叮虫咬,常海暗中不知骂了高垣多少次,发誓要是没战果,这辈子也不听他的鬼主意。
跟踪逃窜的匪徒不久,方脸军官就发现事有蹊跷,指挥卓越和常海在地面插好小旗子——女哨用军装和木棍赶做出来的三角小旗,从军包摸出一根绳子绑在长刀上,顺手扔向匪徒绕开的路面。路面平坦伴有杂草,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可长刀落地变故突生,竟然拉着绳子不断下沉,沉下去近丈深才没了动静,方脸军官心中暗惊脸上神色不变,卓越和常海当时就瞪大了眼,这要是连人带马踏上去,那岂不沉得更快!三人再也不敢有丁点大意,一路缀在匪徒身后,将一面面小旗子按方向仔细插好。
卓越在路上发现块大石头,托起来扔向旁边草丛,石块砸进草堆,发出的却是低沉的落水声,草丛散开后泥水冒出一连串气泡。匪徒每一次绕路,前面都隐藏着陷阱,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生成。骑兵队快速奔袭过来,卓越不敢往下想,光这沼泽陷阱就会让大家万劫不复。后怕的同时又有些遗憾,高垣是怎样察觉南岸的路会有陷阱,又制定出打草惊蛇的计划,让逃命的匪徒给骑兵队引路,难道我真比不过他,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山野孤儿。
“多亏了高垣!”常海没有太多心机,在马棚找地坐下来,从军包掏出肉干往嘴里扒拉,口齿含混地赞赏高垣,浑然忘记先前是谁在说这是鬼主意。卓越用短刀刮着军装上的污泥,眼睛看向方脸军官,他明白此时不宜询问,但常海开了口,军官总会有所表示。
“那小子是在山林长大,猎人当然能看出哪里适合布置陷阱。”方脸军官想明白了高垣预先洞察危机的奥妙,也坐下来休息,顺便安排下一步任务:“歇息会,常海转回去带路,让后面人千万别大意!卓越跟我拆掉马棚后收拢干草枯叶,下来才是精彩处,呵呵。”
方脸军官他们歇息时,仇教练正沉着脸擦拭马刀,脚下是老鼠眼的无头尸体。
刘子辉逼问出路线图和匪巢位置,可等骑兵队过河后,仇教练拿出路线图与地上的小旗子对照,发现开始一段标记的危险差不多,可老鼠眼在后面藏了歹毒心机,有意无意漏了几个陷阱,有些标记也偏离位置。
“将尸体丢过去。”仇教练指向老鼠眼标出的安全路线,刘子辉咬牙抓起尸体,抡起来砸了过去。泥沼吞噬了尸体,冒起的气泡就如学兵们瞪圆的眼珠。太狠毒了,这混蛋分明在坑大家,照他画的路线图,只怕此刻都有人冤死在草滩。老鼠眼的脑袋让学兵砍成了碎块,全不顾留着可以用来兑换战功。
“一个跟一个,牵着马走,小心脚下,不要偏离方向!”仇教练静下心后打头带路,临行前目光扫过梅英冷然吩咐:“匪徒狡诈凶残,要不然活不到现在,收起你们所谓的仁慈之心,活着才有胜利的希望,战术本来就是阴谋诡计,一切为了胜利,不光是说说而已。”
第三十章 火攻毒杀
梅英目光躲闪,不愿与仇教练对视。
前一天下午,高垣找来请她配置毒药,梅英当时就沉下了脸。
要能将几十人毒杀,中毒后过几个时辰才发作,草药老头长挂在嘴边的关门弟子,梅英配置毒药很简单,所需原料在草滩就有,可她始终不愿意动手。身为武士,应该视荣誉重于生命,下毒暗杀这种卑鄙的手段会让帝国武士蒙羞,匪巢那些被掳来的女人,更不应该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固执的梅英气得仇教练脸色乌青却无可奈何,高垣更是摇头苦笑。武士荣誉,打了胜仗众人传颂辉煌战果,有几人关心战斗经过,而注意细节的人,哪一个不是从无情杀戮中活下来的精兵悍将。仇教练气得转身就走,用军令逼迫梅英就范,高垣最后的念想化作痴心妄想。
得不到有效的毒药,捣鼓泻药可难不倒高垣,好歹跟草药老头学了三年。泻药吃下去,药性不是立时发作,有意再加进几味药材调和,勉强符合过几个时辰发作的要求。
天黑后三名军官带三哨离开队伍,一直在暗中留意的梅英,跑过去想要叮嘱高垣小心,让仇教练在远处拦住,唯有深情的目光,伴随那背影渐行渐远。
“贵族可笑的骄傲吗?”梅英心下不以为然,那家贵族不是从平民中崛起,哪个平民不想成为贵族,我为何不能引导他成为贵族,帝国上层闪亮的新星?依仗军功封侯的武士,也不过是有贵族头衔的平民,培养一名高贵的绅士,可比训练拼命厮杀的武士更为艰难。
梅英随骑兵队在草滩摸索前进,做着她培养贵族新星的美梦,而她培养的对象,此刻却全身沾满泥浆草叶,癞蛤蟆般半蹲半伏在树后草丛,哪有一丝贵族风范。
按高垣计划,昨晚天方擦黑,两名军官带他和李长弓游过清河,顺着从峪口流出的河水逆流而上。草滩有陷阱,河道相对安全,流水无情,会冲涮掉人为的埋伏。在齐膝深的河水中跋涉,饶是四人久经训练耐力十足,不到一半路也累了个半死,一名军官想试探下河滩,前行半里地差点送了命,若不是一直小心戒备,加上同伴甩出绳索救助,泥潭足以让他遭受灭顶之灾。
峪口有十来丈宽,丈许宽小河从偏中间流淌,两旁黑森森山壁下各散落几间茅屋,看上去和山野民居没多少区别。对进山要冲匪帮绝不会松懈设防,几人不敢大意,爬在河边一动不动,边恢复体力边仔细观察。
夜深了,风变大,天更冷,鸣叫的秋虫似乎知道冬天将来临,抓紧时间演奏生命的挽歌。久久找不到隐藏的匪帮哨兵,高垣心下不免着急,刚想冒险往前再挪动,身旁军官大手按住他肩膀,无声地摆摆手,示意继续等待。还是沉不住气,高垣涩然一笑,用长呼吸稳定急躁心绪,与这些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相比,自己还欠缺火候。
等待无疑让人烦闷,在危险中潜伏更考验人的意志,何况还有重要的任务急需完成。在忍性较量中军官获得了胜利,暗处的哨兵耐不住黑夜的寂寞,从藏身处走出来游动,舒展过麻木的腿脚,去茅屋叫同伙来换哨。军官就在这时动了,像长蛇在地上游走,几人趁机溜进了峪口,匪帮的二道岗毫无察觉。
有没有天意高垣不知道,只是觉得当晚的运气实在好,有惊无险逃出小河边埋设的陷阱,进二道岗时遇上匪徒换哨,再剩下就是寻找哪条山沟是黑哈儿的匪巢。逐次搜索山沟,时间来不及也太危险,笨办法往往就是最有效的方式,几人在第一道山沟外再次潜藏起来。
要成就功名,好事、好人、好运气三者缺一不可。好事是指要目标正确,好人是说要有足够准备,而往往不能成就功名者,大多都输在运气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只能尽人力而听天命,这是枪爷爷自小灌输的信条。
高垣这次运气不错,在沟口埋伏不大会,峪口方向过来几条黑影,边走边小声发牢骚,却是二道岗的匪徒进匪巢送新鲜猎物,免得天明时误了匪首的口腹之欲。真是瞌睡处有人送枕头,几人蹑手蹑脚跟在匪徒身后,在第四道沟口拐进身,终于找到了黑哈儿老巢。
下毒的事轮不到高垣和李长弓,最关键的环节军官不放心让学兵去做,匪巢太过危险,也是在变相保护他们安全。两人的任务是从匪巢旁山壁攀爬过去,在后面密林边缘布设陷阱进行埋伏,天明开始行动后,如果匪巢有漏网之鱼逃窜,那就是他们的战功,至于两名军官,下毒后还要去第四道沟外埋伏,以防有人往山峪深处逃,这也是高垣的战术安排,不让一个匪徒从网中钻出。在山峪里设伏危险更大,两名军官不容置疑地承担了重任。
李长弓不善于布设陷阱,在林子边缘寻找便于利箭发威的埋伏点,高垣用短刀削出几十根两头尖锐的木棍,在林外插进草丛,仅仅露出寸许尖端,不拨开上面遮盖的草叶,走到近前也难以发现。从军包中取出绳索,在李长弓埋伏点前拉出几道绊索,防备逃命的匪徒狗急跳墙,生死关头骤然近身发难。之所以选择李长弓,是因为他比卓越更善于用冷箭杀人,能用弓箭在远处解决敌人时,绝不会跑上去用刀剑表现武士的英勇。当然,要是卓越来,绝不会像李长弓这样听高垣吩咐,这大概也是选人的首要条件。
黑哈儿匪巢前后用碗口粗近丈高圆木做成篱笆,两端紧紧靠着峻峭的山壁,只有前后两道门进出,前门旁是坚固的箭楼,要从外面强攻进去,靠骑兵队可怜的兵力无疑做不到,就算有足够兵力一路杀进来,匪徒们恐怕早就在密林中消失影踪,难怪黑哈儿匪帮人数不多,却能够在草滩活得滋润无比。
密林边缘离匪巢大约几十丈,高垣蹲伏在一颗大树后,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不由悬了起来。能不能将匪徒引出老巢,钻进骑兵队在矮树林的埋伏圈,才是最后的收官之作,也是衡量战术成败的唯一尺度,再好的战术也必须用战果来证明,而战术的制定者却无缘亲自去验证,高垣自然有些心虚。
天亮了,匪首黑哈儿打着饱嗝站起来,旁边伺候的两名年轻女人满面媚笑,乖巧地帮他装束。半晌后黑哈儿淫笑着离开舒适的房间,昨晚真够舒坦,二头领送来这俩货色味道真不错,比从村寨掳来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做官还就是比当土匪好,看来是要好好思量,到底要不要暗中投靠二头领所说的人。
码头哨卡跑回来的络腮胡子,一大早扰乱了黑哈儿的好心情。标营那些学兵来复仇,就不到三十骑人马?黑哈儿起初不相信,等南岸亲信详细报告后,又变得有些疑惑,老子有五十多人,他们一对二就想灭了,这伙学兵胆子大得离奇,是不是藏着什么暗招。
黑哈儿犹疑不定没有说话,大厅坐着的五六个大小头目却叫嚣起来,一个比一个声高,纷纷要带人出去和学兵较量,让他们知道土匪换上精良装备后,比正规军队差不了多少。右手坐着的二头领满意地扫视喊叫的头目们,这些天用金钱和美女拉拢,此时终于看到了成果,由不得黑哈儿再保存实力。
“大头领,区区几十个学兵有何担心,你歇着吧,我带人下山灭了他们?”二头领见吵闹的火色差不多了,站起来看似请命实在激将。黑哈儿考虑半晌,觉得不能让未来主子派来的人看轻,几十个人而已,打不过老子还不能跑回来,深山老林可是土匪的天下。黑哈儿终于做出了决定:“走,全部下山,杀光这些狗崽子。”走到门口又扭头招呼:“二头领,你不方便露面,带几个兄弟守在寨子里。”
黑哈儿带人闹哄哄离开老窝,二头领抬脚迈上身前台阶,在黑哈儿的虎皮椅子上坐下来,对着下面三个人阴笑道:“以后跟在本公子身边,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大头领,也就冲杀的命。”几人连连点头说不尽的巴结讨好话,大厅一时间丑态百出。
矮树林,黑哈儿带人从三面包抄向马棚,二道岗的几名哨兵在头前领路,骑兵队的行踪瞒不过熟悉地形的匪探。
马棚成了废墟,标营的学兵连个人影也不见,二道岗的匪探忙跑过去,黑哈儿脸色比锅底还要黑沉,跑了?一脚踹翻路腮胡子,黑哈儿亲自上前寻找踪迹。茫茫草滩到处都是吃人的泥潭,探子没看见骑兵过河,那他们肯定还在这片树林,只要让老子找到——
黑哈儿留在外面的哨兵,说笑中让人从身后抹了脖子,仇教练和另一名军官身手比猎豹还要敏捷。从远处树木后草丛间闪出学兵们身影,一个个手持长弓,箭杆绑有烟花信炮等引火物。
仇教练怒吼一声射出长箭,尖锐的啸叫声直奔匪首黑哈儿,从刀丛中滚爬出来的黑哈儿侧身抬起刀,将长箭砍成两段,手臂一麻差点握不住刀,好大的劲道,看着四下飞来的火箭,情知中了埋伏,啂骂着指挥手下往来路突围,仗着人多又穿戴有轻甲,前面的匪徒嚎叫着挥刀格挡长箭,后面的人用弓箭还击,惯匪凶悍的冲杀一时势不可挡,有几个学兵躲闪不及让匪徒射伤。
到地方了!仇教练长刀向空中连挥发出命令,匪徒前面扔过来一排排长箭和火把,炸飞的烟花信炮贴着地面拉出一长溜火光,把地上的干草枯叶瞬间引燃,蔓延起一道数丈宽的火墙,马棚废墟燃烧的火光与之前后呼应。
火墙后,学兵并不和匪徒硬拼,躲在树后偷放冷箭,风朝着匪徒方向吹,烟雾呛得人眼睛难以睁开,更难受的是肚子一阵阵疼痛,拼杀间不断有人难以保持平日的速度,中了乱箭在地上翻滚,矮树林人数对比在逐渐拉平,胜利的杠杆随着越来越多的匪兵毒发,向着骑兵队加快倾斜。
中毒的匪兵丧失了大半战力,没有了人数优势后,矮树林伏击战变成单方面的屠杀,仇教练和另一名军官率先发起冲击,一个个匪徒在刀下成了亡魂,学兵们也被激起了潜藏在体内的杀戮欲望,四哨人扔掉弓箭抽出长刀,乘胜追杀收获战功。
“杀回去!”黑哈儿挥着长刀朝身边十几个匪徒怒吼,亲信们狞笑着发起冲锋,他却借匪徒身影遮掩学兵视线时,弯腰钻进身后的矮树丛,趁乱向小河边逃跑。
厮杀结束,骑兵队完胜,仇教练和军官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没有在尸体堆里找到黑哈儿,难道让他趁乱溜出了包围圈!不能诛杀匪首,这一仗只能算成功一半,草滩多的是刁民流匪,让黑哈儿缓过气还会拉起一股悍匪。
“黑哈儿死了!”梅英的叫声让愁云惨雾顷刻消散,仇教练见她远远跑来,手里拉根长绳,另一头绑颗圆滚滚物件,等近前才发现是一颗人头,忙赶过去抓起察看,正是匪首黑哈儿的脑袋,抬手一刀就削断绳索。匪首的人头啊,要拖烂了难以辨认,战功可要大打折扣。
战前女哨让安排在小河对面埋伏,顺带照看战马。梅英爬在草丛中,望着腾起的火光烟雾,一肚子气正无处发作,就见有人从树林中冲出,一手捂着肚子趟水过来。黑哈儿,匪首的头像大家都看过,梅英一看就知道撞了大运,长箭略作瞄准,伴着心跳射出。按说黑哈儿有实力躲开或格挡,无奈失败导致的惊慌加身体毒发的迟滞,都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而飞来的长箭有好几枝,女哨的少女人长得好看,下手时不过比梅英稍微慢一点。长箭射进胸膛,黑哈儿不甘地倒向河水,临死前的一句恶毒咒骂激怒了梅英,完全是训练出的本能,挥刀砍下脑袋才觉有些恶心,没有胆子提着人头充英雄,于是就有了前面一幕。
矮树林一战斩杀五十三名匪徒,学兵们手下无一活口,不是心狠手辣,而是不知道匪徒怎样才算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忍不住就要多砍几刀。匪巢剩不下几个人,仇教练留下两哨学兵砍人头,军官带着剩下的人朝峪口杀过去。
山峪沿途没有遇见一个人,山沟口哨兵发现后才喊了一嗓子,就让埋伏的两名军官用利箭射杀,拔出刀带着大家往匪巢冲杀,毫发未损冲进大门,除了搜索出十几个掳来的村姑,整个寨子一个匪兵也没有。
军官暗道不妙,忙带人从后门冲出,就见几十丈外的林子边缘,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高垣和李长弓从树后探出脑袋张望,见是军官后跑出来,喊着不让军官往前走,怕大家不小心踩上木刺。
“这几人跑出来,踩中陷阱让我俩杀了。不知道寨子里面虚实,我们没敢进去,一直在这埋伏。”
两人抢着报告战况,看上去是在争功,学兵们笑笑不言语,三名军官玩味地多看了俩人几眼,然后命令彻底搜查匪巢,拿走黑哈儿多年积蓄后,一把火烧了巢穴。
骑兵队中箭几人都是轻伤,首战告捷无一战死,这样的战果让军官们也乐歪了嘴,不亏是新一巡,标营学兵多年没有打这样的漂亮仗,回去后大家的战功绝不会小。
第三十一章 论功行赏
横行黑木林草滩几十年的黑哈儿匪帮彻底覆灭,让一群学兵轻而易举剿除,随着骑兵队安然回到标营,消息像秋天的疾风,扫过大小草滩,吹进凌波府各个角落。
当匪首的脑袋悬挂在城楼时,那一战的经过因流传而变得愈加精彩,美若天仙女学兵,凶狠狡诈老匪首,如此强烈的反差,使得人们能够尽心演绎,于是梅英很快成了凌波城青年的偶像。翩翩佳公子纷纷在书房挂起伊人擒匪图,世家大族的请柬如提前降临的雪片,让卫标把守大门的军士每日陪尽笑脸费心接待。
骑兵队第一次用战功赢得荣光,学兵们乘船回营途中反复回想,这场战斗只能用简单来概括,生死搏斗甚至没有训练时艰苦,所谓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悍匪,与木桩相比,在弓箭前不过是能移动、躲闪和格挡,那缓慢的速度可以忽略不计。
简单的战斗,因立场的差异而偏离了真相,躲在帷幕后的人,不管是恼恨或者兴奋,当战果让人们无意中传扬得沸腾,平民们出乎预料的持久热情让事态演变超出预料后,为了拉拢人心,各方在台前都摆出了高姿态。
宁泽城守府、凌波副将府、翔云郡王府的奖赏接连而至,奖赏令张贴在标营大门旁照壁上,也粘上了翔云各城的告示牌,对战斗经过一笔带过,却不惜笔墨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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