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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地平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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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谁的忧郁苦闷当作甜蜜和温馨来享受。”挨完了这五年的预备期之后,张接着解释说延缓年龄的程序就开始了,如果成功的话,会使康维在年过半百之时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刚好就是可以保持固定不变的一个不错的生命时段。

“那你自己怎么样?”康维问,“你是怎么达到现在这种状态的?”

“啊,亲爱的先生,我能够幸运地在很年轻——只有22岁的时候就到了这里。可能你不曾想到,我当时是个兵;我曾指挥过1855年剿灭匪盗的部队。当时我正在搞一次该称作侦察的行动,本来应该回去向我的上级长官们报告情况,可是坦白地讲,我在山里迷了路,而我手下ito多人中,仅有7个能抵得住寒冷的气候活了下来。当我最后被救到香格里拉时我已经病得不行了,只是好在年纪轻身膀子硬才挺了过来。”

“22,”康维念叨着,一面默算,“那么你现在是所岁供?”

“对,很快,只要喇嘛表示同意的话,我将可以全面太行了。”

“我明白。你还得等到那个满数?”

“不用,我们没有任何固定的年龄限制,但是,ito岁一般被认为是凡人的欲念和心态基本上可以消除的年龄。”

“我的确也这么认为。那么此后又会怎样?你估计要等待多久呢?”

“有一个理由希望加入到喇嘛的行列中去,是香格里拉使得这样的愿望有实现的可能,也许是许多年之后,也许是在下一个世纪或者更长。”

康维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是否该向你道贺——好像这世界已赐给你两全其美的东西,你已经过了一段长久而愉快的青春年华,而一段同样漫长而愉快的晚年就在你的前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显老的?”

“过了70岁,那是常见的,不过我想仍可以说比我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

“很明显。假如说现在你要离开山谷,那会怎样?”

“死去,即使能够再苟活那么一两天。”

“这样悲观,有必要吗?”

“世界上只有一个蓝月亮山谷,那些指望能找到第二个的人们也太苛求于自然了。”

“哦,假如你早就离开了山谷那又会怎样?我是说,在30年之前,在你似乎可以无限延长的青春年华那又会怎样?”

张答道:“也许那时我就已经死去,无论怎样我会很快变得与我的实际年龄一样老气横秋。几年之前我们就曾有过一个奇怪的例子,当然在此之前也有过几例。我们的一个成员离开山谷去寻找听说可能就要进到山谷的一队人马。他是个俄国人,早年就来到这里,对我们这一套修行方法掌握得特别好,以至于到了将近80岁时却看上去不到40岁。他出去本该不超过一个星期,要不出什么差错的话,可很不幸他被一些游牧部落抓去囚禁起来并带到很远的地方。我们怀疑出了什么意外让他迷了路。然而三个月之后,他又回到我们这里,是逃出来的。可他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每一个岁月的痕迹都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上,不久他就死了,像一个老人一样寿终正寝了。”

很长一段时间,康维都没有说话。他们在图书室中交谈着,而在听张叙述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透过窗户朝那条通向外界的隘道眺望;一小溜白云彩横曳在山岭之上。“一个相当残忍恐怖的故事,张,”他最后说,“这让人觉得时间就像一个畏缩不前的魔鬼,等候在山谷的外面准备扑向那些逃避它过久的懒汉们。”

“懒汉?”张不解地问道。他的英语水平极好,但有时对某个口语用法也不熟悉。

“懒汉,”康维解释道,“是一个俚语词汇意思——懒汉(slacker)无所事事者。当然了,我并不当真地用它。”

张点头对此表示感谢。他对语言非常热衷,而且喜欢很有哲理地掂量一个新词。“这意味很深哩,”他顿了顿说,“你们英国人把马马虎虎、没精打采当作一种恶习,而我们却相反,从另一方面会普遍地比紧张更欢迎松散。在目前的世界是不是紧张太过了,如果有更多的人是懒汉那岂不更好吗?”

“我倾向于同意你。”康维以一副既庄重又逗趣的神情回答说。

同大喇嘛会见后的一个星期里,康维又见了几个他未来的同僚。张既不热情也不勉强地给他做介绍,而康维感觉到一种新的对他来说非常有吸引力的氛围,在这种氛围里没有急急巴巴的喧嚷,也没有迟缓拖延的失望。“的确,”张解释道,“有一些喇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同你见面——也许是好几年——但不必感到奇怪。到时候,他们会准备好与你见面结识,他们不急于这么做,这丝毫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康维到外国使领馆拜见新到任的官员时也常常有类似的感觉,他认为这种态度可以理解。

然而,他的确见了一些人,而且非常成功,与他三倍年纪的人攀谈一点都没有在伦敦和德里那种强加于人的尴尬的感觉。

他第一个遇到的是个温和的德国人名叫梅斯特,作为一个探险队的幸存者于19世纪80年代进来喇嘛寺的。他英语讲得不错,尽管有方音。一两天之后,被第二次引见,康维非常愉快地与大喇嘛特别提到的那个艾福斯怖里亚克作了第一次交谈,那个人瘦而结实,身材矮小,是个法国人,看上去不太老,不过他声称自己是肖邦的学生。康维觉得他和那个德国人都很好相处。他已经在进行下意识的分析,并经过几次更深入的会见之后,他发现尽管所见过的这些喇嘛各有不同之处;他们却都认为“看不出年龄”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说法,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词。还有,这些喇嘛都被赋予一种冷静的智慧,非常巧妙地洋溢于考虑全面而很有分寸的观点之中。在和他们打交道中,康维都能恰如其分地作出反应,他发觉他们都看出这一点并感到很满意。而他也发现他们与其他任何有文化的群体一样易于相处,尽管他们在听他回忆往事时常常表现出一种古怪奇特的茫然和明显的漫不经心。比如有一个白首银鬓。慈眉善目的老者在交谈中间康维是否对柏拉图学说感兴趣。康维说只是某种程度而言,而那老者回答说:“你知道,物年代我在约克郡西区当一个副牧师,我曾到过海沃斯,住过牧师住宅区。从到那里以后我对整个柏拉图的问题都作了研究——真是这样,我正在写一本有关这一主题的书,也许你什么时候可以看看?”家维很热诚作了应答。

后来,他和张一道出来,一路谈论那些喇嘛对他们自己人藏之前的生动回忆。张说那就是整个的修炼过程的一部分。“你知道,要达到清心寡欲的境界,其中最基本的一步就是先对自己的过去来一个全面的反省,就像对其他任何远景的展望,要力求准确和清晰。你在这里呆足够长的时间以后你会发觉你晚年的生活就会逐渐潜移默化地转向一个新的焦点,就像透过一台调整了焦距的望远镜,一切事物将静止而清晰地呈现出来并会按其正确的深刻含意恰如其分地均衡布局起来。就比如你的新搭档就很清楚他整个一生真正重要的时刻就是在他年轻时去拜访一个老者,而老者正好有三个女儿。”

“那么我想我应该好好回忆我自己的重要时刻。”

“这不费多少事就能想得起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迎接它们,”康维忧郁地说道。

然而,无论过去有怎样的收获,他现在正在发现和获得幸福。当他坐在图书室里阅读;在音乐间弹奏莫扎特的曲子,他时常会被一种神圣的情感所深深地感染,仿佛香格里拉就是生活的真谛,这种真谛就存在于控制年龄的魔力之中,并奇迹般地与时间和死亡的抗逆中保存了下来。他与大喇嘛谈话的情景此刻又记忆犹新地重视脑际,每一次思索的转移地都能感受一种沉静的理智轻柔地牵扯着心灵,仿佛千万种柔声细语在眼前浮游,在耳畔回荡,消释着他的疑虑。

当罗珍的纤指拨弄出缠绵悱恻、哀婉动人的赋格曲的旋律之时他会静静地在一旁聆听,她那一丝微弱的怯生生的微笑牵动得她的小嘴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康维疑惑这微笑背后隐藏着什么。她很少说话,即使她现在知道寨维会说她的语言;对于偶尔也来音乐门的马林逊,她几乎像个哑巴。可康维却能感觉到她的沉默无语流溢着一种妩媚动人的勉力。

有一回他向张问起她的背景,了解到她出身于满族皇朝世家。“她同一个土耳其王子订了婚,当时正要去喀什卡与王子见面,不料她的轿夫们在山中迷失了方向,要不是遇上了我们的使者的话,全部人马走投无路,必死无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1884年,那时她才18岁。”

“才18岁?”

张点头道:“没错,她修炼得非常成功,这你自己也可以看得出来,她一直进展得不错。”

“她刚来时是怎么适应这里的?”

“她呀,也许比一般人更难接受这里的环境——她没有明言反抗,但我们觉察到她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在半道上拦截一位赶赴婚礼的年轻姑娘——这也是很罕见的事……我们都特别急切地希望她在这里过得开心。”张淡然地笑了笑,“恐怕爱情的烈火不会让她轻易屈服,不过,最初的五年对于他们的目的是足够的。”

“她确实深深地爱着她要嫁的那个人?”

“不是那样,我亲爱的先生,因为她从未曾见过那个王子。你知道,这是自古有之的呀,这爱欲的骚动是人人皆有的啊。”

库维点点头,心中升起一丝温情,脑海里却浮现出半世纪之前的罗珍姑娘,她庄重而优雅地坐在那张装点得喜气洋洋的轿子里面,轿夫们艰难地颠簸在高原上,她的眸子顾盼着寻找着骇风横扫的地平线。看惯了东部的花园和荷花池,这眼前的一切该是多么粗糙刺眼。“可怜的姑娘!”他叹道,一而想着如此凄美的一幕会让自己着迷多少年。对她过去的了解不止让他充分地领悟而且更让他对她的文静和默默无语的深沉感到满意;她就像一只冰冷而可爱的花瓶未经雕饰,但也没有失去丝毫的光华。

当布里亚克同他谈起肖邦并弹起那熟悉的精彩旋律时,他园样感到满意,虽然没有那么心醉神迷。很显然,这法国人知道几首肖邦从未发表过的曲子,而当他把谱子都写下来时,康维也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那一段令人振奋的时光之中把所有谱子都记了下来。想到卡托特和帕克曼都没有如此幸运,他心中涌起一阵痛快的感觉。布里亚克的回忆还没有结束,他的记忆就不断提醒他有那么一小个片断的曲调可能是被作曲家删除或者在某些场合即兴加上的;这些音符一旦映入脑海,他就随即把它们记录在纸上。其中的一些片断还是非常明快动听呢。张说道:“布里亚克还未开始人行,所以如果他过多地讲到肖邦也不要见怪,较年轻的喇嘛很自然地比较注重过去的事情;这是要达到正视未来所必须的一步。”

“那什么才应该认为是老年喇嘛的工作呢?”

“哦,比如,大喇嘛差不多全身心都花费在心灵感应术的静坐修行之中。”

康维沉思了片刻说道:“顺便问一句,你认为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

“毫无疑问就在这五年预备期结束时,亲爱的先生。”

可是,张这次很自信的预言错了,到达香格里拉不到一个月,康维就第二次被召到那间热气腾腾的上屋之中。张曾告诉过他大喇嘛绝不离开住所,那里暖热的空气对他的身体十分必要。由于事先有了思想准备,他不像前一回那样感到仓皇窘迫。确实当他鞠完躬并得到那双深陷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的微弱回应时,他一下松了一口气。

他感到这双眼睛背后的思想里有一种默契,尽管他明白第一次见面之后这么快就被第二次召见是个特殊而空前的荣耀。那庄严肃穆的气氛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紧张和拘束,年纪对他而言并不像头衔或者肤色那样让他困惑;他喜欢某个人从来都不因对方年纪大小而有所偏心,他非常虔诚地尊敬大喇嘛,然而不明白他们的社会关系为什么如此温文有礼。

他们惯常地相互客套寒暄了一番。康维也—一回答了对方谦逊有礼的提问。

他说自己已感到这里的生活很令他满意而且已交了不少朋友。

“你没有把咱们的秘密泄露给你那三个同伴吧?”

“没有,到目前为止。这让我时常陷入尴尬的境地,不过,要是把事情告诉他们恐怕更难收拾。”

“正如我的推测你已经尽了力,而难堪和尴尬毕竟只是暂时的。张告诉我说他觉得有两个人会有些麻烦。”

“我已有同感。”

“那么第三个呢?”

康维道:“马林逊是个好激动的青年,他现在是归心似箭。

“你喜欢他吗?”

“是的,非常喜欢。”

就在这时,有人把碗茶端了进来。噪茶之间,谈话也自然轻松多了。这恰当的礼俗,也让言辞语句沾染上丝丝的淡雅清香。当大喇嘛问他香格里拉是否给他以独特的体验,西方世界是否也能找到类似的东西时,他微笑着答道:“晤!是的,坦白地说,香格里拉让我想起在牛津大学的时光,我曾在那里讲学。那里的风光没有这么好,而且学术研究的课题也常常不切实际,甚至那些最老的学监、教授们也并非那么老,他们的年龄似乎以有些类似这里的方式显现。”

“你还很有些幽默感,亲爱的康维。”大喇嘛说道,“这会让我们都拥有轻松愉快的来年。”

第十章

当张明说康维再次被大喇嘛召见时不禁叹道:“很不寻常。”这话出自一个很难得用夸赞之词的人之口,其意味可想而知。他一再强调说自喇嘛寺的规章制度建立以来还未曾破过例;这大喇嘛也从来不曾这么急切地再次召见一个新到者,除非是五年的预备期内能达到净化灵魂和情感的境界。“你知道,这是因为同一般的新到者谈话大喇嘛都有很大的心理负担。那种凡夫俗子的赤裸裸的感情宣泄令人讨厌,而且对于他那种年纪的人而言是难以接受的刺激。我相信,这给了我们一个很有价值的启示——就是我们这个群体固定的制度规范也只是适度的固定而已,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不寻常。”

对于康维,当然没有比这更非同寻常的事情了。但是经过第三第四次同大喇嘛会见之后他感到这已经不足为奇了。似乎有些事情早已注定,要不然他们两个的思想怎么会如此默契;康维心中那份隐秘的紧张似乎松弛了许多。他带着异常平静的心情离开了大喇嘛的房间。好几次他都有一种被大喇嘛非凡的智慧所倾倒的感觉;那些小小的淡蓝色瓷碗中的清茶余鲁未尽,让人的思维也变得非常的生动、温雅,于是在康维的意念中仿佛有一种理性情激地融化成一首优美的十四行诗。

他们的话题无所不及,也无所顾忌。所有的哲理都从中呈现;这久远的历史隧道让他们无法抗拒地审视自己的灵魂,并且展示给他们新的合理性和可能性。于康维而言这是一次入门的体验,但他并不压抑和掩饰自己批评的态度。有一次,他就为一个观点竭力地辩解。大喇嘛就此说道:“我的孩子,从年龄上说你是年轻,可我看得出你已经有了与年纪相称的明智和成熟,可以肯定,体经历过很不寻常的事。”

康维笑道:“与我的同龄人相比,没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

“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隔了片刻,康维答道:“这当中也没有多少神秘可言,你看到我有些老成是由于我过早地经历了一些强烈的体验。从19岁到23岁我接受了高等教育,这无疑是极好的教育,但也非常磨人。”

“战争期间你很不幸吧?”

“不算很不幸。当时我很激奋、无奈,恨不得自杀。恐慌惊吓多了也就不在乎了。实际上和其他千千万万的人一样,我有时会大发雷霆,有时喝得酩酊大醉,发酒疯,然后去杀人,去放肆地纵欲;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感情自我虐待,一个人做了这一切,到了这种地步,只剩一种极端无聊,烦躁不安的心态,而且一直给以后的生活投下阴影。可别以为我在佯装自己有多么可悲,总的来说我还是够幸运的。不过,那的确就像到了一所很糟的学校,要是你有心思还是能够找到很多乐趣,只是时不时来一次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并不真正开心自在。我以为我比大多数人要更明白这一点。”

“那你还继续你的学业吗?”

康维耸一耸肩说道:“也许激情的枯竭就是智慧的开端,要是你想纂改这句格言的话。”

“我的孩子,那也就是香格里拉的信条。”

“我明白,它让我如此地感到舒心自在无拘无束。”

他说得一点都不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渐渐感到一种让身体和心灵都满足的感觉:像佩劳尔特、亨斯齐尔还有别的喇嘛一样,他正沉迷在香格里拉富有魔力的理念之中,而且已无法逃脱;蓝月亮征服了他。

在一片无法接近的纯净的包围之中,雪山泛出熠熠的光芒。他的目光从山顶移向那郁郁葱葱的山谷,满眼是一幅无与伦比的壮丽画图。当他听到菏花池对面飘来古琴清越而单调的音符,感到一种旷世绝美的音韵和奇现交织在了一起。

他知道自己悄悄地爱恋着那个满族小姑娘。他的爱不需要什么,甚至不需要回报;这是心灵的奉献,这只能给他的情感世界增添一些回味。在他的眼里她是一切美妙和脆弱的象征,她那风姿秀逸的谦逊连同她纤纤玉指在琴键上的触碰都令他心中产生一种温馨而亲昵的感觉。有时他会用一种她能够接受的方式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和她随意地聊聊天;可她绝不透露自己微妙的内心深处的隐秘。从某种意义上讲,康维也不希望把这诱人的面纱捅破。他突然悟到这很有希望得到的宝石只有唯一的条件——他需要时间,而他有的是时间,有等待任何他所希望发生的事情的时间。在这样的时间里一切热望都会在注定要得到的满足中渐渐平息。一年甚至十年之后,仍有时间,这样一个美梦浮现在他的心底,他为此感到幸福。

之后,时不时地,他走进另一种生活,去面对马林逊的焦躁不安;巴纳德的热心亲切;布琳克罗小姐的自负和固执。他觉得,要是他们都像他一样了解事情的始末那该有多好。像张那样他也估计得到那个美国人和修女都不难说服。有一回巴纳德还说过那么一句让他乐不可支的话:“你知道,康维,我不敢说这不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好地方;我当然想到我再也看不到报纸和电影了,不过我觉得一个人是可以适应任何条件的。”

“我认为应该能够。”康维表示同意。

他后来得知张曾带巴纳德去到山谷里头,按他自己的需要,像个“夜猫子”去享受这个地方能提供的消遣娱乐。马林逊听说此事后,更瞧不起他了。“越来越不像话,”他先是朝着康维然后转向巴纳德开始理论,“当然,这不关我屁事,不过,你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很好地适应回去的旅途,这你应该清楚。送货人两星期之后就到,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看,回去的路途不会像开着汽车兜风那么好玩。”

巴纳德平静地点点头,“我想也绝不会如此。”他答道,“至于保持健康的问题嘛,我觉得比前些年好得多。我每天部锻炼,我不太担心这个,山谷里的那些非法酒家没有让你走得太远吧。中庸之道,你知不知道是这个社会的座右铭。”

“是呀,我一点也不怀疑你一直在设法寻找适度的乐趣。”马林逊尖刻地说道。

“没错,我是寻欢作乐去了。这里的设施可是投合了各种口味,某些人就喜欢上弹钢琴的那个小仙女了,不是吗?你可不能责怪人家有什么瘠好嘛。”

康维没有出声,可马林逊像个小学生似的急红了脸,“当他们的爵好损及别人财产对你可以把他们送到监狱中去。”他厉声吼着,已是怒火心中烧,失去了理智。

“那当然,如果你能抓到他们。”这美国优和蔼地咧哄而笑。“先到这,我有件事必须立刻告诉你们,言归正传,我打算先避一避那些送货人。他们到这里是很有规律的,我要等到下次或者再下一次才走。这个嘛,只要喇嘛们肯听我的,我的住店费还不成问题。”

“你是说不想同我们一道走?”

“是那样,我决定再呆上一段时间。这对你们也好,你们回家时有乐队接风洗尘,可迎接我的只有一队警察,我越想这事,越觉得有些不妙。”

“换言之,你只不过是害怕面对音乐?”

“晤,不管怎么说,我从来就不喜欢音乐。”

马林逊冷漠而轻蔑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人阻止你一辈子留在这儿,如果你愿意。”然后,他朝周围看了看,脸上忽地闪现出一丝留恋的神色,“也不是每个人都得这么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嘛,你说呢,康维?”

“没错,各人的想法的确不同。”

当马林逊转向布琳克罗小姐,她突然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说:“说实话,我想我也要呆在这里。”

“什么?”他们都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她一脸灿烂的笑容却似乎更像是附加在她脸上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接着道:“你们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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