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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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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燕一眨巴眼睛,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到……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昨天还和你通话了吗?怎么一下子又干上了?”高文昌心神不宁地问着。
  邓燕掩饰道着:“突发事件,谁能把得住……情况还没查明啊,别乱想。”
  “哎呀,我说你刚上班真不知道厉害啊。”高文昌道。
  “你都什么不知道,就知道厉害了?”邓燕倒纳闷了。
  “猜也能猜到啊,这是开发商欠民工的钱,工头又欠高利贷的,不管是开发商还是高利贷,都是群惹不起的货,要正常情况,顶多坑几个民工出不了什么大事……可偏偏中间夹了个脑残的大兵出头,你说会是什么结果?”高文昌道。
  这话听得邓燕刺耳了,她一支身道:“搁你这样说,农民工就应该被欠薪,欠了还不能讨;就应该被坑,坑了还不能吭声。”
  “不要觉得不道德,道德在现实里是没底限的……要把这些人打个半死不触犯法律,我早去干了。”高文昌忿然道。
  看看同伴碎嘴、手抖、脸上肌肉抽摔搐的样子,邓燕知道,枪逼着他也不会干的。就像太深谙规则和潜规则的人,最适合的保全方式是什么规则也不要去碰。
  于是,她愈发地觉得,大兵的形象并没有那怕,反而给她一种异样的、无可名状的好感。
  匆匆地到了市一院,两人急急往院里奔,偌大的医院,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不过刚进门却恰巧碰到了一个熟人,那位脑科医师吴海明,高文昌一喊,那货就跑,然后邓燕追着把他拦住了,吴海明摆着手极力道着:“你们不要再拿那件事烦我啊,有什么找院里说。”
  “不是不是,上午刚送进来几个斗殴的,在什么地方,四五个,受伤都挺重。”邓燕急急说着。
  “哦……不早说。”吴医生心定了,这个方便是要行的,他拔着电话一问,一指西楼:“两个在急救上,还有一个进了重症,你们的人都在西楼。”
  两人掉头就走,邓燕稍迟一下,不经意回头看吴医生那事不关已淡定的样子,一想起他把人赶出医院就来气,她折回来道着:“嗨,吴医生,还有件事。”
  “什么事?”吴海明问。
  “今天四个被打成重伤的,凶手你认识,做好心理准备啊。”邓燕道。
  “我怎么可能认识凶手?”吴海明咯噔一声,心率加快了。
  “是大兵,你成功给他找了一个高危环境,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了。”邓燕道,忿然扭头走了。
  吴医生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了,他慢慢抚着胸,压抑着过快的心跳,好一会儿那口气才喘过来,一下子心慌腿软,扶着墙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嗨……吴医生,你怎么了?……快,快来人啊,吴医生晕倒了……快来人啊。”
  两位护士发现了,脆生生的声音呼救着,搀起了吴医师,已经翻白眼了,喃喃地喊着:作孽啊,作孽啊,我做了什么孽啊……
  ……
  ……
  匆匆地赶往西楼,这是重症楼,两层都是监护室,第四层已经被封锁了,非常事件,非常处理方式,在警务是惯例,邓燕和高文昌止步于此了,隔一层就能看到,分局长、分局政委;市局一位副局长,市局政委,洛宁市不算个大城市,可这件案,绝对算得上大案了。
  无意中瞥到了在下一层角落里的两位,那两位躲在甬道拐侧,邓燕认出来了,是一直监视着大兵的那两位,她和高文昌商量了一句,然后径直朝那两位走了上去,那位高个子、健硕、脸上总是带着凶相的一位,奇怪地看着她,邓燕客气地问:“能和您说两句话吗?”
  “我怕你会失望啊。”那位笑了,示意着同伴离开。
  走了一位,邓燕轻声问着:“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我都向您汇报这么多天了。”
  “不用要您,姓高,高铭,金字铭,感谢你这些天的尽职,可以结束了。”高铭道。
  邓燕不舒服地皱皱眉头道着:“我有个请求。”
  “恐怕不能满足。”高铭好像说话根本不会客气。
  “但我还是想试试……我想见见大兵。”邓燕道。
  “原因呢?”高铭问。
  “我正想找他问原因,以我感觉,他不是个暴戾的人,而且是非观念很强,今天发生这些事,一定有原因……我不知道他的前身是什么,但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坏人。”邓燕道,莫名地忆起来那个羞赧地去找她,那位紧张地约她的大兵,到此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多了这么一个不应该的牵挂。
  高铭沉吟片刻,奇也怪哉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级别?”
  “不管什么级别,你肯定有机会见到他。”邓燕不依不挠。
  “但我不会带一个实习期的警员介入这个案子。”高铭不客气地道。
  邓燕一气结,使劲地抿着嘴,一年的实习期尚未结束,严格地讲,她都不算正式的国家警察。
  “所以……”高铭慢吞吞地告诉她:“你可以走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违法者不是替天行道,执法者更不能感情用事,在你学会服从命令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干好你失踪人口调查的本职工作。”
  “您说过,我很尽职,正因为尽职我才来请求你……我记得我给你汇报过,他在电话上找我帮忙,说过卢刚的事,他想帮他……而我们,作为应该关注民情,应该伸张正义的警察,却采取的漠视的态度。因为我们习以为常了,因为我们熟视无睹了,甚至有时候我们为虎作伥,站在本应受到惩罚的那一边……你们就在现场,为什么挺身而出是他?”邓燕咄咄逼人,直视着高铭。
  高铭装不下去了,一咧嘴,吸着凉气。
  “您要和分局领导一样告诉我,会严肃处理肇事者,维持大局稳定?”邓燕嘲讽道。
  “事情比你想像中复杂,界定责任是件很麻烦的事……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我和你一样无能为力,甚至你还不如我,来错地方了。”高铭道。
  “地方错了?”邓燕奇怪问。
  “对,他打伤了四个人,一个轻伤,三个重伤,最轻的都骨折了,最重的现在还在手术没有醒来,不轻不重的两个,脸被打得分不清五官了,牙掉了一半……他没事,包扎了一下,就被先带回刑警队了,根本不在这儿。”高铭道,审视般地看着邓燕,似乎在思忖,这个尽职里,夹带了多少私货。
  私货不少,他分明地看着,邓燕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心掉肚子里了。
  “所以,你可以走了,而且可以忘掉他了……不管他想不想得起自己是什么人,把人打成这样,嫌疑人是没跑了。”高铭道,看着邓燕,又恢复了那副不客气的表情。
  讨了个没趣,邓燕悻悻然退了两步,离开了。
  高铭的同伴踱步过来了,附耳轻声道着:“回到刑警队,开始审了……另一拔民工被带到洛川派出所了,不会有人做手脚吧?”
  “敢做手脚,那等着作死吧,现场录的都在咱们这儿……分头走,我去刑警队,你去洛川派出所,有什么情况,马上反映回家里……”高铭道着。
  同伴忿忿地牢骚着:“这狗日的,脑没残在违法犯罪,脑残了,倒见义勇为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两人出了医院,分头而行,直奔那两拔被分开的民工队伍……


第015章 变中有变
  路上走了一个小时,在洛川派出所的所长办等了三个小时,听到脚步声起的时候,这位兄弟单位的来人终于长舒一口气,算是有定论了。
  所长李涛是直接进来的,此时这位兄弟单位来人已经是面有愠色了,递着警官证道着:“三个小时要核实不了我的身份,是逼着我想办法?”
  警官证,津门市刑事侦查大队,范承和。
  李涛扫了眼,恭敬叠好递回去道着:“范大,换个位置,要是我有机会,在您的地盘上,要掺合您接手的一件案子,您再还回来不就成了?”
  这是个老油条,在委婉地告诉范承和,咱系统内就这样,越俎代疱是大忌。
  “好吧,我表示理解,而且也不准备掺合,告诉我一个结果就行了。”范承和让步了。
  “跟我来。”李涛叫着他,转身说道:“结果就是一地鸡毛,孙志成欠工头卢刚的工钱,已经要几回了;卢刚又欠高利贷的钱,也被追得快狗急跳墙了,今儿是卢刚堵着孙志成要钱,然后他又被高利贷给堵上了,本来就是个逼债的事,倒也不罕见……谁知道没把卢刚逼急,倒把脑残的大兵逼急了,结果,您知道喽……”
  “定性呢?”范承和问,这是他最关心的。
  “我不负责这个啊,肇事的在刑警队,受伤的还在医院……我只负责查这帮民工有没有涉案,对了,卢刚刚给送回来了,做笔录了。”李所长道。
  敢情现在还悬着,不过依照正常程序,从笔录到调查,到取证,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范承和这才觉得,是自己急了。
  两人下了楼,却见得一行男女,哭哭啼啼来了,要和所长说话,李所厌恶的一摆手:“询问室,自己去吧……这可不是我们滞留,他自己不走……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俩口子光车就百十来万,至于欠这点工钱么?你们可不是头回给我们找事了啊,我们就给您专业当保镖,也挡不住这么多不要命的啊……”
  “李所,我们都说还了,这不都带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哭哭啼啼道:“什么有钱啊,算上没还的借款贷款,我们比民工还穷呢。开发商容易么,还不都给国家打工。”
  “去吧,去吧,人没事就好。”李所摆着手,有民警领着这一行进询问室了。
  回头时,范承和懵然一脸道:“这是……”
  “孙老板,也就是孙志和老婆,这特么算是吓怂了啊,钱还了,人不走,大小便有点失禁,非赖在咱派出所要住这儿……那家伙血腥场面谁可受得了,这不家里来接都不敢走,要当面还钱呢。”李所哭笑不得地道,末了感慨一句:“您别误会,我不是赞成这个方式……但是以我的经验啊,一直认为这笔钱根本要不回来,这个孙老板,上辈子是他妈姓损的,他根本就知道卢刚欠钱,那些收债的是他通风报的信,现在两头惹了,吓怂了。”
  “这些民工怎么处理?”范承和问。
  “大兵把事都办了,他们什么都没干,现在有监控作证倒省事了……教育教育,放人呗,卢刚说起来是受害者,而且他搬了那个持枪的一跤,也没有违法行为啊,我们正等着分局和市局的决定。”李所长道。
  这时候,范承和才舒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一半,他支着身,看着窗户里影影幢幢的,有民警在给坐在里面的工人倒水,情结尚且稳定,那心算是坦了。
  “放心,只要这笔血汗钱回来,他们恨不得给你磕几个响头呢。怎么,范大,怕我徇私枉法啊。”李所长笑着问。
  “如果徇点,我倒也不意外。收债的是什么人物?”范承和问。
  “分局传唤了,吓跑了,叫李赛辉,卢刚借了他三十万,这几个月除了给了十一万现金,还扣了卢刚一辆车,账不知道怎么算的,卢刚还欠他三十万……呵呵,吃得狠折了本啊。已经立案了。”李所长道,对于高利贷,真要挂到警务档案里,那基本宣布生意永远终止了。
  范承和的心越来越放松了,监视了这干民工数日,虽然好感不多,但相对地奸商恶痞,他倒更希望这些农民工相安无事,安安分分挣他们的辛苦钱。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没有进去,回头看李所长,李涛笑着抢白道:“我知道您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我也不多问……坦白说,我倒对大兵也有点好感,我现在相信他真是脑残了。”
  “什么?”范承和愣了,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屁话。
  “不脑残谁出这头啊,都不是自己的事,还差点把小命搭上。”李涛道。
  “那他怎么样了?”范承和期待地问。
  “我不知道,不过好不了,那几个被打得太狠,现当今,群众讹钱意识这么强,谁能担嫌疑人保家属不闹事?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个防卫过当加民事赔偿……哎呀,您应该看了吧,那两张脸直接给拳头砸得分不清五官了,就算那个算正当的,还有那个没醒,脑袋直接让他摁着砸骨折了……真想像不出来,大兵是特么什么出身。”李涛凛然道。
  忧色爬上了范承和的脸,即便知道大兵是个追踪目标,他依然对这个失去记忆的人产生的莫名的好感,毕竟那种事,就警察挺身而出也得掂量掂量。
  “范大,您还想知道什么?”李涛问。
  “我想知道的,你不知道啊。”范承和笑道。
  电话响了,李涛告了个抱歉,直接接起来了,不知道听了句什么,脸上徒变,然后目瞪口呆地放下手机,范承和急急问着:“有处理决定了?”
  “没有。”李涛眼睛瞪得溜圆,喜出望外看着范承和神神秘秘地道:“不过,要出现大逆转了,还没确定,您赶紧去医院等着。”
  “啊,不是出人命吧?”范承和吓得脸色也跟着变了。
  “看我这表情像吗?”李涛笑笑,却没有说破,提醒他道着:“快去吧,那儿即将发生的事比这儿的有价值。”
  范承和狐疑地退了几步,出派出所了,拦车的功夫,他听到了院子里的嚎叫,是那位孙老板,在嚎着,啊啊,我不回去,我要住派出所……你们别拉我,李所长,您关我两天吧,我不能回去啊,我一家老小呢,出事谁负责啊?
  这货把派出所搅得鸡飞狗跳,范承和心气不顺的啐了口,拦了辆出租车,又奔回医院来了……
  ……
  ……
  十七时四十分,第四次询问。
  记录员铺开了纸张,标明了时间,询问很繁琐的,可能同样的问题要重复几次,前后口供的比对没有疏漏才算完整,面前的这位“嫌疑人”戴着铐子,没受伤的那条胳膊被铐在钢圈上,钢圈焊死在水泥里,意外地审讯的刑警对此人并没有恶感,因为前三次的询问都相当配合,很难想像发生了这么大事,这个人连起码的一点惊慌表情都没有,冷静得可怕。
  “开始前,我先说几句闲话,大兵,你听到了吗?”一位刑警道。
  “您说。”大兵道。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是我亲手从河里把你抬上来的。”这位刑警道。
  大兵蓦地起身,吓了询问的一跳,不过却见他向着这位刑警深深鞠躬道着:“谢谢……一直想当面感谢,终于有机会了。”
  “坐坐……”这位刑警挥挥手,让站不直腰的大兵坐下,他沉吟片刻道着:“救你是我职责所在,抓你,同样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之所以多几句废话原因是……你的防卫不单单是在制止犯罪,某种程度上讲,几乎是在置人于死地,你自己清楚吗?”
  大兵愣了,眉毛皱起来了,这句话似乎有莫种暗示,似乎是他很熟悉的暗示,似乎这种坐在审讯室里,也是一种熟悉的场景,记忆和现实的交织,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暗示,确实有暗示,书记员故意没有看大兵,可他心里清楚,这位面色冷峻的刑警同事,在提醒在暗示“嫌疑人”为自己辨解,比如失忆、比如精神问题等等,都可以。
  却不料,大兵思忖片刻开口却说:“我清楚。”
  完了,想给他的台阶他都不准备走。
  这位刑警道着:“是否有责任能力不归我们认定,我们负责把整个过程实事求是地还原出来……第一个细节,在第一位持刀人刀已脱手,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你仍然对他痛下狠手,导致他颧部、颌部多处骨折,你记得吗?”
  “记得,一共打了九拳,刀脱手后,有六拳。”大兵道,下意识地握着拳头,拳头都疼了。
  “第二个细节,持枪的那位,被卢刚搬倒,你踩着他的胳膊,导到他小臂骨折,然后拔下你身上中的刀,刺在他的手背部……”刑警问。
  大兵接着道:“还在刀尾踩了一脚,把他手钉在砖缝里。”
  刑警有点气结了,仅凭这两个细节,就能认定是防卫过当了,两位有点忿意的眼光看着大兵。
  大兵也看着两位神情肃穆的警察,他意外地笑了,点头示意道着:“谢谢两位,对我的同情以及怜悯,我知道两位想听到什么……但真相就是如此,我不想让你们作难。”
  两人惊讶了,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像脑残,而是像……脑坏死了。
  “……我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想不起家在那儿,当面对你们的怀疑,医生的厌恶,和所有人另类的眼光时,是这些民工兄弟收留了我,他们给我饭吃,给我让出了铺位,还有人半夜给我盖大衣……我其实一直想报答他们什么,可我一无所有。”大兵轻声道着,吸了口气,语气转而愤怒了:
  “欠工钱的事,我一直找认识的一位警察,她也没有办法,也没有人理会……你们知道那点工钱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吗?可能要一身泥一身汗,拼着命干几个月;可能家里老的小的,都要靠这点钱养着。可就是有良心让狗吃了的混蛋就是不给他们……你知道他们要了几次是什么结果呢?被撵过,被人揍过,还被警察拘留过……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生活,但在这里,我觉得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
  两位刑警抿着嘴,吁了口气,无语。
  大兵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知道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是什么感觉吗?他们只能咬着牙,一把一把抹泪,只能自己揪自己的头发,恨自己没出息……你知道被人侮辱是什么感觉吗?卢刚跪着求,被人扇在脸上,唾在脸上,他都不敢反脸,就为了要工钱,那还是他们应得的钱……你们肯定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吃得是最便宜的地沟油,一天累死累活还得运气好才能挣百儿八十,舍不得穿舍不得用,一块一毛的抠出来往老家寄……哎……八喜,八喜……”
  大兵的眼中沁出了一滴泪光,总是傻乐呵的八喜,今天咬着牙流泪的样子,他记得格外的清楚,那种感觉,比身上的伤还让他觉得疼痛。
  “哎……”那位刑警吁了声,示意记录道:“把这段掐了吧。”
  呵呵,大兵蓦地笑了,笑问道:“不用可怜我,您就再问一百遍我说的还是一样,真相就是如此……我虽然记不起我以前干什么的,但我觉得,以前肯定没有这么快意过。”
  那位刑警也讪笑着,示意着记录,重新开始回溯事发的过程,果如大兵所言,他的思绪清晰无比,能准确地说出当时几个人的站位,甚至连刚见过一面的数位收债人,他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询问中途,预审的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是市局领导直接打来的,他狐疑地起身接听,几句之后,他奇也怪哉地看着大兵,收起了手机。
  “怎么了?不会是那收债的太不经打,咽气了吧?”大兵好奇问,要真打死了,不用上民工灶了,得去吃皇粮了。
  “如果死了呢?”这位刑警面无表情问。
  “那我得去体验很多年另一种生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是谁。”大兵意外地给了句黑色幽默。
  “幸亏没死……呵呵,老天还是长眼的,不让我们作难了。”
  这位刑警意外地笑了,笑得那么奇怪,不过却像是善意的。
  ……
  ……
  这个逆转此时正发生在市一院,重症监护室,脑部两处骨折的那位,缠得像个木乃伊,一室站的都是警察。验明了身份之后,此人未插输液管的手,被一位警察铐在床杠上了。
  刚通知完的市局一位副局长推开了医务室的门,已经久等的高铭、范承和齐齐站起来,这位副局道着:“情况有点出乎意料啊。”
  “身份验证了吗?”范承和急急问。
  “确认,脑袋受伤的这位叫李响,部督逃犯,二级,身上背了一起命案,潜逃六年了,生物特征符合……持枪的这位叫徐世伦,他也证实就是李响,枪源正在查找。另外两位一个叫贾雷、一个叫赵国宝,二劳分子,都在一个叫李赛辉的手下收债……呵呵,今天算是亡命的碰上索命的了,一持枪的,被吓到说话直打牙了。”这位副局奇也怪哉地道。
  就是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了,高铭呵呵傻笑半天,都不知道该做句什么评价,范承和笑道着:“黑路走多了要撞鬼啊,给咱们倒省事了。”
  “我已经通知刑警队,先把人接来医院了。”这位副局道。
  “那这案子?”高铭问。
  “除了见义勇为,您还能给出更好的处理方式吗?部督二级逃犯,按规定举报线索都要有一万块奖励,这可是亲手抓住的……我们现在在考虑,是不是能来个正能量的宣传,这样的话,有利于营造全社会和违法犯罪做斗争的氛围。”领导三句不离本,要施展体制内丑事变好事,好事变美事领导艺术了。
  “没问题,这真是好事……不要考虑我们,就当我们没来过。”高铭道。
  “哦对了,他的身份怎么办?这个人……”副局问,他也不清楚,这是上面的要求。
  “回头我们上级会联系你们,放心,这回他就想失忆也难了。”高铭道,他叫着范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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