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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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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胡胄?国人望君,如望岁焉(40),日日以几(41)。若见君面,是得艾

也(42)。民知不死,其亦夫又奋心,犹将旌君以徇于国(43),而又掩面以绝

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进。遇针尹固帅其属(44)将于白公(45)。子高

曰:“微二子者(46),楚不国矣。弃德从贼(47),其可保乎?”乃从叶公。

使于国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二缢,其徒微之(48)。生拘石乞二问白公之死焉

(49)。对曰:“余知其死所,而长者时余勿言(50)。”曰:“不言,将烹!”

乞曰:“此事克则为卿,不克则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孙燕奔睢

黄氏(51)。

沈诸梁兼二事(52)。国宁,乃时宁为令尹(53),使宽为司马(54),而

老于叶(55)。

「注释」

(1 )华氏之乱:指宋国华定、华亥等杀宋群公子,劫持宋元公一事。(2 )

谍:侦探,间谍。子木:太子的字。(3 )期:约定。指约定袭击郑国的日期。

(4 )省(xing):察看。(5 )叶公:即沈诸梁,字子高,楚国的大夫。(6 )

卫:保卫。藩:篱笆,这里指边境。(7 )周:符合。(8 )率:遵循。(9 )

复言:实践诺言。(10)殆:恐怕,大概。私:私心。(11)期死:必死,意思

事不怕死。(12)节:法则。未节:没有走上正轨。(13)厉:同“砺”,磨。

(14)王孙;胜事楚平王之孙。(15)庸:岂,难道。(16)第:如果。(17)

得死:得到好死,得到善终。(18)悛:发觉,觉悟。(19)石乞;白公得党徒。

(20)二卿士:指令尹子西何司马子期。(21)从白公:让白公跟着。(22)谄

:动心。(23)惕:惧怕。(24)慎:楚邑,在今安徽颖上西北。(25)战备:

战时得装备。(26)惠王:楚昭王之子,名章。(27)袂(mei ):衣袖。掩面

:表示自惭。(28)抉(jue ):拔起。豫章:树名,樟树。(29)聚:指物资

(30)儌幸:侥幸。以险儌幸:靠冒险而侥幸成功。(31)餍(yan ):同“厌”,

满足。(32)偏重:不公平 。离:离心。(33)管修:楚国得贤大夫,管仲的七

世孙。(34)子闾:名:启,楚平王的儿子。(35)高府:楚国的别府,即正宫

以外的宫室。(36)尹门:守门,看门。(37)圉公阳:楚国的大夫。穴:打洞。

(38)昭夫人:楚昭王的妻子,惠王的母亲。(39)胄:头盔,这里的意思是带

上头盔。(40)望岁:盼望收成。(41)几:同“冀”,企盼。以几:盼望你来。

(42)艾:安心。(43)旌:表扬,宣扬。循:遍告,通告。(44)针尹固:楚

国的大臣。(45)与:助。(46)微:要不是。二子:指子西和子朝。(47)德

:有德的人,指子西,子朝。贼:指白公。(48)微:藏匿。(49)死;指尸体。

(50)长者:指白公胜。(51)王孙燕:白公胜的弟弟。睢剖希何夤牡孛

在今安徽宣城境内。(52)兼二事:兼任令尹和司马二职。(53)宁;子西的儿

子。(54)宽:子朝的儿子。(55)叶:叶公的采邑,在今河南叶县。

「译文」

楚国太子建遭到诬陷时,从城父逃到了宋国,又去郑国躲避宋国华氏之乱。

郑国人待他很好。后来他又去了晋国,与晋国人谋划袭击郑国,为此他请求回郑

国去。郑国人让他回来,仍像当初一样待他。晋国人派间谍去了太子建那里,间

谍请求回国时与他约定了袭击郑国的日期。太子建在他的封邑里很暴虐,封邑的

人告发了他。郑国人来查问,抓住了晋国间谍,于是就杀了太子建。

太子建的儿子名叫胜,住在吴国。子西想召他回国,叶公说:“我听说胜这

个人狡诈而又好作乱,叫他回来恐怕有害吧?”子西说:“我听说胜这个人诚信

而勇敢,不做对别人不利的事。把他安排到边境上去,让他保卫边疆。”叶公说

:“符合仁义叫做诚信,遵循道义叫做勇敢。我听说胜这个人喜欢诺言,并且寻

求不怕死的兵士,大概事有野心吧?实践诺言并不是诚信;期望去死并不是勇敢。

您一定回后悔的!”子西不听,吧胜召了回来,热闹感他住在靠近吴国边境的地

方,称为白公。

胜请求讨伐郑国,子西说:“楚国的政事还没有走上正轨。如果不是这样,

我不会忘记这事。”过了些日子,胜又请求伐郑,子西同意了。还没有出兵,晋

国人就去攻打郑国。楚国去换救郑国,并和郑国结盟。胜大怒,说:“郑人救在

这里,仇人离我不远了。”

胜亲自在磨剑,子朝的儿子平看见了,说:“王孙为什么亲自磨剑?”胜说

:“我胜以爽直而闻名,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怎么能算得上事爽直呢?我要用这

剑来杀你父亲。”平吧这话告诉了子西。子西说:“胜像蛋一样,我用翼护着他

长大。在楚国,如果我死了,任令尹、司马的人,不是胜还会事谁呢?”胜听到

了子西的话,说:“令尹太狂妄了!他要得到好死我就不是我。”子西仍没有察

觉。

胜对石乞说:“楚王和两个卿士,用五百人对付,就可以了。”石乞说:

“这五百人是找不到的。”又说:“市场南面有个叫熊宜僚的人,如果得到他,

可以抵的上五百人!”胜跟着石乞去见熊宜僚,同他谈的很高兴。胜吧来意告诉

熊宜僚,熊宜僚拒绝了。胜把剑放到他的脖子上,他一动不动。胜说:“这人不

为利禄所动,不为威胁而惧怕,不以泄露别人的话去讨好别人。”说完就离开了。

吴国人攻打楚国慎邑胜把吴国人打败了。他请求把武器装备送到郢都献纳,

楚王同意了,于是胜趁机叛乱,秋天七月,胜在朝廷上杀了子西和子朝,并劫持

了楚惠王。子西用衣袖遮着脸死去。子朝说:“从前我凭勇力事奉国君,不能有

始无终。”他拔起一棵樟树,用他杀死敌人后死去。石乞说:“烧毁仓库,杀掉

惠王。不这样就不能成功。”胜说:“不行。杀掉惠王不吉利,烧毁仓库没有了

物资,拿什么来防守呢?”胜没有听从。

叶公住在蔡地,方城以外的人都说:“可以进兵国都了。”叶公说:“我听

说,靠冒险而侥幸成功的人,他的贪求不会满足,做事不公平必定会使百姓离心。”

听说胜杀了齐国的管修的消息,叶公才进入郢都。

胜想把子闾立为楚王,子闾不答应,胜就用武力威逼他。子闾说:“王孙如

果能安定楚国,扶正王室然后庇护百姓,这就使我的愿望,怎么敢不服从呢?如

果只顾私利而使王室倾覆,不顾楚国,那么我宁死也不服从。”于是胜杀死了闾,

带着惠王去了高府。石乞看守大门。圉公阳在宫墙上挖了一个洞,背着惠王到了

昭夫人宫中。

叶公也到了,走到北门,有人遇上他,说:“您为什么不戴头盔上头盔?国

人都盼望着您,就像盼望慈父慈母一样。如果叛贼的箭伤了您,就不怕百姓绝望

了,为什么不戴上头盔呢?”于是叶公戴上头盔前行。他又碰上一个人,说:

“您为什么戴了头盔?国人盼望您就像盼望一年的收成,天天都盼望您来。如能

见到您的面容,就会安心了。百姓知道还有生的希望,就会有奋战的决心,还要

宣扬您的功绩,并通告全城,但您却把脸遮上让百姓绝望,不是太过分了吗?于

是叶公脱掉了头盔往前走。他遇上针尹固率领着部下,准备去帮助胜。叶公说:”

如果没有子西和子朝二位,楚国就不成其为国家了。背弃有德行的人去跟随叛贼,

难道可以保身吗?“针尹固便跟随了叶公。叶公派他和都城的人去攻打胜,胜逃

到了山上吊死了,他的部下把尸体藏了起来,叶公活捉了石乞,向他追问胜的尸

体的下落。石乞回答说:”我知道藏他的尸体地方,但胜叫我别说出来。“叶公

说:”不说就煮了你!“石乞说:”这种事成功了就做卿,不成功就被煮,这本

来是应有的结果,有什么关系?“于是叶公就煮了石乞。王孙燕逃到了睢剖稀

叶公兼任令尹和司马两个职务。国家安宁之后,他就让宁当令尹,让宽当司

马,自己便在叶邑养老。

「读解」

我们在这里目睹了一场宫廷叛乱从开始到平息的全过程,多少叶了解了一些

王公贵族们纷争和彼此残杀的内幕。白公胜的叛乱原因很简单,不过是由于复仇

的要求未被答应,于是便闹得国无安宁,自己最后也是上掉自杀了。

谁得到了好处?谁叶没有得到好处。有道是,神仙打仗,百姓遭殃,神仙们

自己叶同样遭殃。稍有不满,便随心所欲地大动干戈杀得血肉横飞。

谁代表着正义、道义?恐怕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谁叶不代表一个人拥有道

义仁德,野心家、阴谋家同样可以具有这样德特点。这话算说到了点子上。比如

石乞,宁死不说出主子的尸首下落,算得上是诚信和勇敢了吧?二他正是这场叛

乱德罪魁祸首之一。白公胜也够得上直率坦诚,敢于公开张扬他得企图,他却是

叛乱得始作得俑者。

这确实让我们好好得反思忠孝、仁义、诚信、勇敢、无畏一类经常受人称赞

得品德。从白公胜得叛乱看,这些品德本身应当是中性的,并不表明一个人是好

是坏,是天使还是恶魔。具备这些品德是一回事,用他们来做什么又是一回事。

大致上说,具备当然比不具备要好;但是具备这些品质,可以成为好人,做好事

;也可以成为坏人,做坏事。好人为了追求理想,坚持道义,做人表率,未百姓

谋利益,言出必行,心怀宽广,勇于献身,慷慨扑死,用诚信、勇敢来成就自己

的事业和理想。坏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谋一己私利,也会履行诺言,不

怕去死,甚至也会慷慨从容地死。

当然,这是从理论上说。在现实当中,坏人中地绝大多数是不讲诚信,也不

勇敢的。他们往往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天日,行动起来反复无常,翻云覆

雨,奸诈欺骗,诡计多端。为了保存自己,他们可以出卖朋友、同伙,甚至是自

己的亲人。遇上危险、灾祸、生死关头,他们比兔子跑的还快,不到万不得已,

他们绝不会挺而走险。见到有利可图,他们会削尖了脑袋往里鉆,会不顾一切手

段,也会自相残杀。这样的寡廉鲜耻、丧尽天良之徒,自古以来就不少,尤其是

在官场、商场这类名利场中,时常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有时是偷偷摸摸的,有

时是大张旗鼓的,有时加以包装,说人话,做鬼事,或者装出老实诚恳的样子,

内心却比谁都狠毒。

不过,从宫廷之争的角度看,像石乞这样的人大概是可以让人佩服几分的。

他在做出选择之前,一定经过深思熟虑,把各种可能性和结果都想到了。一旦做

出选择,就坚定不移地去做,对主子,忠心耿耿,鞍前马后,敢于充当马前卒,

并且能临危不惧,视死如归,宁可被煮,也不改初衷。他们地目的不国是想做一

个卿。这说起来似乎有点不好听。不光彩,不正当。认真地想,凭世袭得来得管

位就正当、就光彩、就神圣不可侵犯吗?在官场中廝混得人,谁不想当管,谁不

想管当得越大越好?否则他就不会呆在官场中了。以一个低微的百姓而在官场中

平步青云,或一夜暴发的人,历来也不少,比如明太祖朱元璋,当初是个连饭都

吃不起的穷光蛋儿,后来竟成了“天子”,这是他妈当初生他时无论如何梦想不

到的。成为天子之后,谁又能把他怎样,不也是伟大光辉起来了吗?,谁还敢说

他半个不是?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成功了,历史就要有他来左右;而石乞一类的

人失败了,似乎就要口诛笔伐,当作败类。这不是明显不公平吗?

叶公这样的人,也很难说他有多高尚,他是胜者,成功者,自然可以心平气

和。甚至气壮如牛地说话。他处死石乞地手段,处死前所说的话,倒是有些不寒

而粟,哪里还会想到他有什么仁德。用什么办法处死敌手不行呢,比如用刀,用

剑,乃至绞刑,却要用沸水来煮。他那短短几个字的问话,足见此君是个铁石心

肠的人。再说,他不也是在主子面前奔忙,鞍前马后,竭尽了全力吗?

所以,我们从局外人(实际上也永远是局外人)的角度,来观看宫廷中的权

力和利益之争,如同看戏,拉开了同那些神仙们的距离,出乎其外,说不上喜欢

谁,不喜欢谁,也没有君权神圣一类观念的束缚,只是胡言乱语而已。

多少年了,宫廷、官场的争斗,何曾中断过。是非恩怨,到随时间推移而顺

水东流。它其实是一本巨大的糊涂帐,谁敢说自己是法官,夸口自己的评断是绝

对真理、绝对权威的结论?

一切都去了,休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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