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掌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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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凝霜身影有些不稳，晃晃悠悠走到孔明灯之前，从粉衣弟子手中接过一支紫竹狼毫笔，深吸一口气，便在那灯上写起字来。

　　　　“仙儿吾徒，见字如晤。三年未见，为师甚是想念。青天如幕，明月如诉，不尽依迟……”

　　　　子仙见此情景，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歉然。和两个徒弟交待了一声，让他们在原地待命，便悄悄地从屋顶上溜了下去。

　　　　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后山一个僻静的角落，刚想施展大凌波微步飞上天去，却恍若听见舍身崖下传来凄厉的哀嚎之声。

　　　　“放我出去！呜呜……我知道错了！掌门师姐原谅秋儿，求你……”

　　　　“冷凝霜，你这个贱人，为了几个弟子这么对我！师父她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你！”

　　　　“大师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子仙心中一惊，这个人，莫非是以前的叶知秋叶长老？听说她被关进后山，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听闻她辱骂自己师父，子仙有意想让其永远闭嘴，但是想到师父到底还是顾念她的，遂作罢。

　　　　不理会叶知秋的哀嚎，子仙运起大凌波微步，身影慢慢飘起，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很快飞到了青冥之上。

　　　　此时冷凝霜已经写好了给子仙的信，并亲手将孔明灯放飞。看着那盏寄托着自己对爱徒思念之情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飞上夜空，冷凝霜叹了口气，坐回位置上，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师父，我怎么感觉刚才有一道白影划过去了？”一名一直盯着天空发呆的弟子对着自己的师父喃喃道。

　　　　“哪里？”

　　　　“就是天上啊。”

　　　　“乖徒弟，你是不是喝多了？”当师父的抚了抚徒弟的脸颊，“果然喝多了。不许再喝了啊。”

　　　　“师父，再给我喝一杯，就一杯……”

　　　　“不行。这酒虽然好，也不能喝太多。”

　　　　子仙一直盯着那盏孔明灯的动向，见它飞的高度差不多了，便闪身钻了进去，顺手掐灭了灯底的火焰。

　　　　冷凝霜一晃神的功夫，便看见刚刚还能隐隐看见光亮的孔明灯忽然灭了，心里一紧，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难道我连给自己徒弟寄一封信都做不到了么？”

　第九十九章　我回来了

　　　　孔明灯摇摇摆摆地慢慢往下降落。并不是子仙学艺不精，拿不稳这么一盏轻飘飘的灯，而是因为这盏灯的个头着实很大，像一面小帆一样，被高空中的冷风轻轻一吹，便会偏离原先的轨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子仙终于连人带灯地下降到了峨眉上空。

　　　　“咦？那盏灯怎么自己飞回来了？”有人惊讶地开口道。

　　　　随着这句话，众人的目光都向着头顶上缓缓下落的孔明灯望去。近了，更近了，她们甚至能够看到灯面上掌门所题的字迹了。

　　　　冷凝霜从座位上站起，惊疑不定地望着那盏亲手放出的孔明灯轻飘飘地降落在自己面前的空地上。

　　　　曲易在屋顶上对哑姑悄悄道：“我敢打赌，师父在那灯里面。”

　　　　哑姑给了他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然后继续观察着广场上的动向。

　　　　“怎么又飘回来了？”冷凝霜说着，又从身边粉衣弟子的手里接过火折子，“一定是风大把火都吹灭了，我再放一次试试。”

　　　　透过朦朦胧胧的绢纸，子仙感觉师父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四周全是师父亲笔写出的对自己的思念，如果她看到她所惦念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眼前，会是什么表情？

　　　　一只素手掀起了灯罩的一角，子仙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慌乱。

　　　　一片雪白的裙角映入冷凝霜的眼帘，登时把她吓得酒也醒了一半。听说月圆之夜出妖孽，不会是……

　　　　顾不得许多，手上猛地一掀，白色的灯罩“唰”地一声向上飞起，眼前的景象却让冷凝霜愣住了。

　　　　半晌，冷凝霜才开口道：“灵儿，你又调皮了，这么戏弄师叔可不好。不过你这样子，确实很像你姐姐。”

　　　　本来正在端着酒杯与慕容行云划拳对饮的子灵却是完全呆住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容，清冷绝尘的风姿，令人安心的气度……除了姐姐，还能有谁？

　　　　“啪！”地一声脆响，子灵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

　　　　冷凝霜听到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子灵正好端端地站在慕容行云身边。那么面前这人是，是仙儿回来了吗？

　　　　子仙望着眼前那道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身影，眼泪不可控制地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压抑而颤抖：“师父……”

　　　　冷凝霜只觉脑子“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

　　　　“姐姐！”子灵哭着扑了过去，紧紧抱住那道温暖的白色身影。

　　　　子仙顺着子灵的脊背，哽咽道：“灵儿乖，不哭，姐姐回来了。”

　　　　“姐姐你，你太坏了……丢下灵儿这么久……呜呜……”

　　　　“是姐姐不好，以后不会离开灵儿了……”望着痛哭失声的妹妹，子仙心里一阵阵酸涩。有心哄慰，却觉得此时一切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惯会哄骗灵儿……以前你就说会永远陪着灵儿，结果，结果却……再没有比你更坏的了，呜呜……”子灵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满脸的委屈。

　　　　子仙歉意地轻声道：“是姐姐坏，灵儿不哭……”

　　　　“师父和师叔都让我乖，可是没有你，我才不要乖……就不要。”

　　　　“我每天都会去迷梦仙居，每天都会给你种的那些药草浇水……你也不去采……它们都长荒了……”

　　　　“我一直认为是我把你害死了，这三年我再也没有制过毒药……”

　　　　子仙忍不住低叹了一声，道：“灵儿，这怎么能怪你呢？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

　　　　子灵抽抽搭搭地抬起头，小手抚上子仙的脸颊，声音里犹自带着哭腔：“你看你就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这么瘦，都没有多少肉了……”

　　　　子仙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坏笑：“没有灵儿喂，姐姐吃不下去饭啊。”

　　　　子灵没好气地锤了子仙一下，嘟嘴道：“你又哄我，我才不上当呢。”

　　　　……

　　　　良久，子灵才平复了情绪，小脸上终于漾开了笑容：“姐姐回来就好了……”

　　　　子仙摸了摸子灵的发顶，转而跪在冷凝霜面前，郑重道：“师父，徒儿回来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冷凝霜上前两步亲自去扶起子仙，情绪激动之下双手都有些颤抖：“乖，快起来，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子仙和三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清瘦了一些，面容憔悴了一些。皆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连日奔波再加上受伤生病所致。

　　　　看着看着，冷凝霜就忍不住湿润了眼眶：“你这孩子，你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在外边，一定受了不少苦……”

　　　　“师父……仙儿没事。”子仙压抑住心头的酸楚，低声说道。

　　　　“什么没事？为师学医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就别想瞒我了。反正你哪也不许去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峨眉把身体养好。”

　　　　“师父，我明天还得回逍遥一趟呢。我的那些门徒……”子仙有些迟疑道。

　　　　冷凝霜打断了子仙，不容置疑道：“回什么逍遥，再急也得养好身体再说。你不放心你的门徒，我还不放心我的徒弟呢。”

　　　　说起徒弟，子仙蓦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还趴在房顶上呢，于是道：“师父，这次我回来，还带了我两个徒弟。”

　　　　“哦？我竟然都没察觉，这轻功算是得了你的真传了。”冷凝霜说着，掏出帕子将子仙眼中的泪水拭掉，又将她的衣服理了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仙儿，喊他们出来吧。”

　　　　子仙一招呼，两道黑影立刻从剑意凌霜殿上飞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逍遥派曲易拜见冷掌门。”曲易单膝跪地拱手行了个礼。

　　　　哑姑也同样行了一礼。

　　　　冷凝霜点点头，微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若是按照江湖惯例，作为隔辈传人，理应称呼自己师父的师父为太师父。但是哑姑和曲易生平所学均属逍遥派，并没有学到峨眉派的半点武功，叫冷凝霜为太师父着实不合适，于是便以掌门称之。

　第一百章　不该存在

　　　　曲易和哑姑闻言站了起来，走到子仙身侧。

　　　　峨眉众人看着子仙三人，只觉男俊女靓，根本移不开眼。尤其曲易，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男子，更是受到瞩目。

　　　　兰馨呆呆地望着那个笑容和煦温暖、充满书卷气的俊美男子，感觉整个灵魂都要被他吸引了去。如果能陪在他身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兰馨的脸“腾”地就红了。该死，这只是第一次见面，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呀。

　　　　“哎哟，有些人还真是不要脸，想抢别人的住所也就算了，竟然还打别人徒弟的主意。”何锦绣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何师姐，我没有……”

　　　　“看吧看吧，不打自招了吧。这世道，有捡钱的不稀奇，竟然还有捡骂的，呵呵。”何锦绣万分鄙视地看了兰馨一眼，嘲弄道。

　　　　周围师姐妹早已见怪不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望向兰馨的目光充满着幸灾乐祸。

　　　　兰馨知道自己越说越错，索性低下头去。

　　　　“锦绣，少说两句。”慕容行云听不下去了，出言喝止道。

　　　　以前她们欺负兰馨也只敢私底下欺负，如今胆子越发大了，当着她这个师父的面就开始冷嘲热讽，可想而知自己不在的时候兰馨会是多么凄惨的境遇了。

　　　　“哼。”何锦绣哼了一声，扭头与其他的师妹喝酒去了。

　　　　“师父……”兰馨哀哀地唤了一声。

　　　　“唉，你以后要乖一些，不要惹师姐们生气。灵儿那里我会尽量帮你劝解，知道了吗？”。慕容行云嘱咐道。

　　　　“馨儿没有惹师姐……师父你要相信我……”兰馨急忙辩解道。

　　　　慕容行云一阵心烦意乱，吐出一口气，不耐道：“总之你好自为之就是了，早知道你这样……”慕容行云没有再说下去，一甩衣袖离开了席位。

　　　　早知道我这样……师父你是要说早知道我这样就不会收我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帮那个墨子灵！

　　　　不对，墨子灵也是为了那个墨子仙，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喜欢那个墨子仙！她的东西我便动不得吗？我偏要动动看！

　　　　兰馨下意识地偏过头望向子仙的方向。

　　　　此时子仙已坐在冷凝霜的席位旁边，将手搭在几案上，冷凝霜正皱眉为她诊脉。

　　　　良久，冷凝霜收回了诊脉的手，一脸严肃对子仙道：“你这是内伤未愈又生了重病，元气受损后不加调理反而不进饮食、妄动真气，再加上情绪剧烈波动……仙儿，你要急死为师吗？身体不要了是不是？”

　　　　“师父，我……”子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师父说的全对。

　　　　“师叔，灵儿不懂，是不是很严重啊？”子灵一脸懵懂问道。

　　　　“冷掌门，我师父她，还有救吗？”。曲易愣头愣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一旁的哑姑敲了曲易的脑袋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仙儿需要好好调理，不能再劳累了，尤其不能再随便使用内力。从今天开始仙儿还是住迷梦仙居，灵儿负责照顾仙儿。”冷凝霜吩咐道。

　　　　“好啊好啊，我还有很多话要和姐姐说呢，住在一起最好不过了。”子灵欣然答应。

　　　　“不行啊，我得回逍遥一趟的……”子仙面露难色。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都不愿意去逍遥的，怎么这次回来一再地说要回去？难道你那些门徒，比我还有师叔都重要？”子灵嘟着嘴不满道。

　　　　“灵儿，此事一言难尽，等我以后慢慢跟你说……”

　　　　“我不管，那个破逍遥有什么好回的，哪里有峨眉待的舒服？”子灵脱口说道。在她看来，逍遥派就是她姐姐的包袱和魔咒，自从遇到逍遥派的人，她姐姐就三灾五难不断。她也因此对逍遥派很是反感。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破逍遥’？我们逍遥派哪里得罪你了？”曲易听到别人诋毁自己的门派，顿时怒火中烧，要不是子灵是他师父的妹妹，恐怕他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而此时哑姑已经上下打量了子灵一番，暗暗计算起了如果与她单挑的话，胜算有多大。

　　　　自己的徒弟自己还能不了解么？哑姑对逍遥派的人很忍让，很谦和，对外人可一向都是心狠手辣、说动手就动手的。子仙一看哑姑那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连忙把手搭在她紧紧勾着琴弦的手指上。

　　　　手指传来了属于师父的温热，哑姑怔了一下，紧张的神经慢慢松弛了下来。扭头对着子仙甜甜一笑，慢慢收回了勾着琴弦的手指。

　　　　“就是破逍遥，我姐姐因为你们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们不知道吗？”。子灵小脸憋的通红，毫不客气地嚷道。

　　　　“笑话，让我师父受罪的貌似一直是你们峨眉的人吧？逍遥派上下何曾动过她一根头发？我师父她可是掌门！”曲易皱起眉头，针锋相对道。对于他来说，这个墨子灵才是个灾星，要不是因为她的一瓶破毒药，师父又怎么会……

　　　　此时慕容行云也走了过来，看见爱徒气得小脸通红，忍不住问道：“灵儿，怎么了这是？”

　　　　“师父，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我姐姐是不是自从遇到逍遥派的人就一直倒霉？”子灵气呼呼道。

　　　　“这……”慕容行云犯了难，仙儿是逍遥掌门，她这个做师伯的哪有说逍遥派坏话的道理？但是以灵儿的个性，要是不顺着她说，不知道又要闹多久的脾气。

　　　　“让我师父倒霉的人，其实一直是你吧？有你这么个任性妄为的妹妹，想来我师父也是没少受到牵连。”曲易冷笑一声，终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曲易这句话不咸不淡，却刚好刺痛了子灵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将她心中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挑开。子灵蓦地怔住了，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细想想，似乎姐姐每一次的受伤都与自己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如果没有自己，或许她的命运根本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子灵望着子仙那瘦弱的身影，眼泪又流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有这一番劫难。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好强，不该制毒，不该……不该存在……”

　第一百零一章　落花有意

　　　　“灵儿，你说什么傻话！”子仙眉头一皱，冷声喝止了子灵的自怨自艾。

　　　　“姐姐……”子灵眼泪汪汪地望着子仙，表情是说不出的哀伤。

　　　　子仙训斥的话才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道：“以后不可再这么胡说了。谁说你不该存在的？有你在，姐姐很开心。”

　　　　“真的么？”子灵黯淡的眸子散发出光彩，不确定道。

　　　　“当然了。”子仙把子灵拥在怀里，声音缥缈似天边的薄雾：“哪怕你不容于天地，姐姐也会护你周全。”

　　　　子灵恍然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好像从没听过。索性不再去想，而是把脑袋埋进姐姐的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眯起了眼睛。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不知从何处传来，和着甜甜的水果香、醉人的酒香，随着夜风四处飘散，闻之令人心笙摇曳。

　　　　月已中天，薄薄的云如轻纱一样慢慢蹭着银色的月亮，把它擦拭得越发光明通透。月光下的人儿，或坐或卧，已然醉的东倒西歪。

　　　　冷凝霜看着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于是命令那些尚未喝醉的弟子将其他师姐妹们带回各自的居所。

　　　　子仙本来想把子灵送回灵心阁，但见她睡梦中一直念叨着姐姐，便没有忍心，而是决定把她带回迷梦仙居。

　　　　望着子仙等人慢慢远去的背影，曲易心里一滞，有种天地间只留下了自己的悲哀。明知道那个少女是师父的亲妹妹。可是心里却还是很难受。

　　　　心里难受的曲易并没有去追上自己的师父，而是放任自己在峨眉山上到处走。

　　　　“明明就是她不对。师父却……”曲易低头喃喃道，面上是一片赌气般的执拗。“也不知道我如果走丢了，师父会不会找我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受罚我也愿意。”

　　　　身后有个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这令曲易感觉十分不爽。刚想运起凌波微步甩开对方，那人却开口了。

　　　　是一个娇怯的少女声音：“曲易师兄，请留步。”

　　　　曲易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年约十七岁上下，面容苍白憔悴，身形单薄。一双丹凤眼，琼鼻小嘴，如弱柳扶风一般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曲易既然能当子仙的徒弟，各方面也都是很出色的，这之中当然包括了敏锐的洞察力和一流的记忆力。

　　　　“你是慕容长老的弟子，按照你们峨眉的规矩，你该喊我师父为师姐。现在你却喊我师兄，这不是让我欺师灭祖么？”曲易心情本就不好，说话间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层……那我该喊你什么啊？”兰馨楚楚动人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委屈的神色，可怜兮兮地望着曲易。

　　　　“你喊我做什么？我跟你又不熟。”曲易挑眉望着这个鬼鬼祟祟跟踪别人的家伙，心里本能地感到有些反感。

　　　　“我只是……”兰馨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曲易对面前这个女孩实在是没有好感，说句话还吞吞吐吐的。自己又不是吃人的野兽，她怕个什么？还是自己师父好，有什么说什么……

　　　　唉。怎么又想起自己师父了？算了，待会还是跟师父认个错好了。

　　　　兰馨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曲易说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么？你师父那样对你，完全偏向那个墨子灵。”

　　　　曲易冷哼了一声。道：“我还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是来说我师父坏话的，就趁我没生气之前赶紧滚。本来我之前看到你师姐们欺负你，还觉得你挺可怜的，现在看来你真是罪有应得。”

　　　　兰馨咬住了下唇，眼泪“哗”地流了下来。被自己喜欢的男子这般说，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这种伤害，甚至比被她的师姐们排挤还要强烈千百倍。

　　　　“对不起，我不是想挑拨你们师徒关系，我只是为你不值……”兰馨哽咽着，不死心地继续道。

　　　　“不值？能做她的徒弟，我这辈子都值了。”曲易说罢，扛着逍遥剑就要离去。

　　　　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冷冷对着兰馨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做出任何伤害我师父的事情，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你最好记住。”

　　　　说罢，曲易运起凌波微步，一眨眼便消失无踪了。

　　　　兰馨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却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扬起。

　　　　曲易不认识峨眉的路，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迷梦仙居。

　　　　“该死，下次再也不跟师父走散了。这也太难找了。”曲易暗道了一句，迈步走了进去。

　　　　“站住！”清月拦住了曲易的去路。

　　　　“怎么，我进我师父的院子，还要经过你允许？”曲易不耐道。

　　　　“以前子仙师姐不在也便罢了，现在她回来了，那么任何人进迷梦仙居就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清月昂首丝毫不退让。

　　　　“清月，放他进来吧。”子仙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师姐。”清月恭敬答道，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曲易也没理会她，径直走了进去。

　　　　光滑的鹅卵石铺成了一条曲折的小径，将六座大小不同、错落有致的宫殿连通起来。小径的两边，栽培着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清幽的药香。院子的后边，是一个巨大的荷花池，旁边一块形状奇崛的巨石上用剑锋刻着四个大字“荷香诗韵”，曲易认出来那是他师父的笔迹。

　　　　没有多做停留，曲易向着最大的那一座还亮着灯光的宫殿走去。

　　　　走到门口，曲易停下，默默跪在门边，低声道：“罪徒曲易，前来向师父领罪。”

　　　　“怎么，出去了一趟，想明白了？”子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嗯，易儿说话不计后果，让师父为难了。”

　　　　“其实这件事是灵儿有错在先。她说逍遥派的坏话确实不对。”子仙顿了顿，继续道：“她如今这性子，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过失，没有履行管教她的责任。”

　　　　“师父！这怎么能是你的过失呢？都是易儿不好，师父你罚我吧。”曲易最见不得子仙受一点委屈，连忙把过错揽了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晨兴夜寐

　　　　子仙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语调平静道：“易儿，你进来吧。”同时袖子轻轻一挥，雕花木门自行开启。

　　　　曲易迟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走了进去。只见：雕花的门窗透着古朴，青玉的地板、紫檀的家具显出富贵之气，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