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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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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开始了。

这已不是单方面的五百二十万两白银的支出问题,这是与“醉风”相抗衡的开局一战,这场赌局直接影响到任世杰、罗心月、寂疏阳、薛昊、李帆,包括沧海自己、小壳甚至更多正道人士的生死存亡。如果赢了,才有可能生;如果输了,那就只有死。

所以,这已是场只能赢,不能输的生死对决!

心跳加速了。

手心里渐渐潮湿。

旁观的人群已在赌桌旁围成一个圈。石朔喜就站在唐秋池的身后。

皇甫熙对他看了一会儿,石朔喜耸了耸肩膀。

荷官派好了牌,慕容伸手想要把牌面翻转,皇甫熙突然伸出扇子按在她的手背上。

“慢着,”皇甫熙抬眼向唐秋池望了一眼,微笑回头,对站在自己身后人群中的一个貌美女子笑道:“姑娘好雅兴。”

那女子突然一下脸红了,两手绞着手里的帕子,惊慌的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皇甫熙回手拿扇子指着唐秋池,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唐爷给了你多少好处?”

“五……五十两。”

“金子?”

“银子。”

皇甫熙笑叹道:“忒也小气,”递过去一张银票,又道:“这里是一百两,麻烦你能不能站到对面去。”

那女子嗫嚅了半晌突然抢过银票,但是她没有听话的站到对面去,而是一溜小跑出了“财缘”大门。

皇甫熙笑笑,回身坐好,审视了唐秋池的表情一眼。

唐秋池没有表情。

“看牌吧。”皇甫熙移开了慕容手背上的扇子。慕容眼里有惊诧,有崇拜,还有几分陶醉。

掀开牌面,却是两张八点,一对人牌。

皇甫熙折扇在面前一抖而开,借机掩面对慕容小声道:“你专心一点!”

慕容亮出牌面,小声道:“有本事你自己玩啊。”

皇甫熙气结,压低声音斥道:“少废话!”

牌九的规矩,对牌比单张大。若比点数,就只看两张牌点数总和的个位数。

唐秋池掀开牌边望了一眼,就毫无悬念的马上翻了过来。

一张杂七,一张杂五。

“庄赢!”荷官大声唱道。

沧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发觉自己的手竟然有点发抖了。

果然第一把又输了。石朔喜扯起一边嘴角,双手环胸的继续看热闹。

第二把由输家洗牌。黄金的牌九在唐秋池手里又啪啪一阵大响,然后被分为八墩。

唐秋池开始掷骰子。明明是输了,但看他的样子却是镇定得多。

沧海折扇轻摇,无意中抬眼一扫,却望见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石朔喜。心中陡然一凛,手里摇动的扇子缓了一缓。

“怎么了?”慕容顺着沧海的目光望去,小声问道。

沧海摇头,目中精光闪动。半晌后才沉声道:“小心了。”

慕容看着面前的两块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点犹豫。看了看沧海如琢如磨的侧脸,缓缓拿起了两块牌。

第一张是白六点。

第二张是……红六点!

竟然是一副天牌!

慕容欣喜的望向沧海,却见他好像并不开心。

天牌已是牌九里第二大的牌了,若想凑成丁三、二四的至尊牌来大过天牌,那几率可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慕容不懂沧海为什么还那么紧张。

“开牌!”随着荷官一声大喝,慕容把那副天牌点数朝上放回桌面,两眼紧紧盯着唐秋池那对扣在桌上没动的金牌。

人群里好像也感染了那么点紧张的气氛,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全都盯着桌上扣着的两块牌。

唐秋池扯着半边嘴角,很挑衅的看了沧海一眼,转头对苇苇温柔的轻声恳求道:“你来帮我开,好么?”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苇苇面上。

苇苇面似春霜,双目微垂,缓缓点了点头。伸出素手,拿起左面那块牌,慢慢翻转过来。

“啊!丁三!”人群大呼。

苇苇一讶,望向沧海。

慕容瞪大了眼睛,看向沧海。

沧海却在微笑。

“还有一块。”唐秋池微微不悦的拉住苇苇另一只手。

苇苇垂目,素手又伸向了第二块牌。

慕容也伸出柔胰,在桌下拉住了沧海的手。沧海的手在抖,手心里有汗。慕容抬眼看他,他却在微笑。

小壳心里正着急得紧,却忽然发觉有一只小小的发凉的手慢慢塞进他的掌中。丁香紫的袖口,手腕柔腻。花叶深水目微瞪,秀口微张,神情极是专注的望着赌局。

苇苇翻过了第二张牌,先自己看了一眼,才慢慢把它放到桌上。

“二四!”人群又一阵大呼。

“至尊王牌!”呼声中带着惊叹。

苇苇垂目。

慕容又看向沧海。

沧海在笑。笑得极有风度。

慕容却感觉他的手在发冷。

沧海道:“唐兄果然好手气。”

唐秋池随便一哼。

石朔喜依然幸灾乐祸,但眼神微微深邃。

第三把的牌又已分好八墩。慕容拿起骰子,闭了闭眼,张手撒了出去。

荷官看着骰子的点数,竟然没动。在他来说,他并不懂得这赌局背后的意义,他只知道为了五百二十万两,他们不能输。

只听“哆”的一响。那是沧海扇骨敲在桌沿的声音。沧海静静的望向荷官,带着极淡的微笑。虽然他没有做任何的表示,但荷官的心里却好像忽然有了勇气。

荷官深吸了一口气,先派牌给了唐秋池,然后才是他们的皇甫老板。黄金的牌九落在桌面的声音,在静得掉针可闻的大厅里,仿佛带着回音。

慕容晚裳覆面的轻纱也在微微的颤动,就如她缓缓伸出的碰触金牌九的指尖。

这已是赌局的最后一把。他们输了第二局,第三局无论如何得赢。

慕容拿起牌,先镇定了一下,才向沧海看去。沧海轻轻点头。

慕容右手拈住面前的两块牌,手腕一翻,牌面“啪啪”两声直接亮了出来。

“哇——”人群大呼。

红六点,白六点,竟然又是一副天牌!

慕容惊诧的去看沧海,却发现他的脸色更白了。

唐秋池略带得意的哂笑,温柔的看看苇苇,递了个眼色。

苇苇伸出手去慢慢慢慢揭开了第一块牌。

“丁三!”

“又是丁三!”

“那么那块……”

小壳的左手和花叶深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同握住的,还有两把冷汗。

珩川两手紧紧攥着沧海的椅背,手心里也在不停渗着汗。

慕容媚眼颇如惊鹿。她这才明白了沧海那句“小心了”的真正含义。望着唐秋池那温柔的看着苇苇的双眼,竟心生惧意。

苇苇就要碰到第二块牌了。

突然有一只手在桌下握住了慕容的左腕。这只手潮湿,而微微颤抖,却在用力的鼓励她振作下去。

慕容侧首,看到沧海眸如流星,唇似冷玉的清颜,忽然觉得如果第二块牌永远不能揭开就好了,她就在这一瞬间,脑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心里做了无数的决定,下了无数次的决心。

她伸手摘下了覆面的红纱,微微仰首吻在了沧海唇边。就在第二块牌揭开的前一秒!

苇苇吃惊顿住。

人群为这绝美的容颜而屏住呼吸,又为这绝顶的春色而惊呼出声。

唐秋池也不禁愣了愣。

沧海大惊。推桌就要起身,却忽觉左右肩膀被人按住,生生把他又按回了座椅。身上的伤口在狂痛,心脏在狂跳,简直都要急火攻心。

花叶深和珩川一左一右用力按住沧海的肩膀,他们不知道慕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们知道,沧海在这个时候绝不能起来,这场赌局绝不能横生变故。

慕容慢慢微笑,忽然睁眼瞟了苇苇一下。

苇苇惊怒。

这已无异于恶意寻衅。这大庭广众下的寻衅甚至比口出恶语更为伤人!

苇苇拍桌而起,扭身就往外走。白袖一挥,如展开的白蝶的羽翅,翩然就要从唐秋池眼前溜走。

唐秋池一把拉住她,伸手把第二块牌的牌面大力拍在桌上。

花叶深猛然扑入小壳怀里。小壳紧盯牌面。

珩川瞪大双眼。

半晌。

人群高声大呼。

唐秋池突然推案而起,震惊的瞪着沧海。

“杂七!”

“竟然是杂七!”

“天牌对零点!”

“庄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石朔喜竟也深着眼神笑了。

沧海起身。捏着扇子的手指骨节发白,抖的更是厉害。

欢呼声渐小渐灭。

沧海道:“这副牌就送给唐兄了。”拉起慕容转身就走。“请唐兄楼上喝茶。”

珩川笑得脸上都开了花,手一扬,说道:“唐爷,请吧。”

两名丫髻小鬟扶着苇苇在“财缘”门前上车,撂下了帘子,刚要吩咐车夫赶车,突听车外有人喊着苇苇的名字叫留步。

苇苇掀开了一边的车帘,见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站在帘外,笑得很甜。

“苇苇姑娘,刚才多谢你了。”花叶深笑着递上一个翠玉的镯子,“慕容姐姐说让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苇苇刚要开口,花叶深又道:“慕容姐姐说你要不收就是不肯原谅她。”

苇苇愣了愣,突然“扑哧”一笑,说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慕容姐姐跟我还客气什么。”接过玉镯,又笑叹道:“慕容姐姐倒像是个巾帼的英雄了。”

珩川蹬蹬蹬蹬跑到玄字房门口,看到门外一楼道的人杵在那里,一愣之后就很开心笑了。

“怎么?公子爷又发脾气了?”

所有人都摇头叹息不语。

珩川问他们道:“那唐秋池怎么办?”

众人低头不答。

却听房里那人大吼道:“丢他去厨房洗碗!三天不许给饭吃!”

第二十章帮厨的奇遇

“财缘”账房。

“喂,公子爷气还没消,我们怎么办?今晚又睡客房事小,任世杰的事解决不了怎么回去跟楼主交代啊!”珩川右脚踝搭在左腿上,一溜歪斜的坐在桌边,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可一点着急的表情都没有。

半晌,见没人理他,珩川又叹道:“卢掌柜您倒是说句话啊。”卢掌柜站在窗边向外眺望,手里揉着两枚铁球。

珩川又看向慕容。这不看还好,看了真是让他头疼。慕容侧坐在扶手椅子里,双手托腮,媚眼含春,口角带笑,不说也不动,已经这样坐了一个早晨了。

珩川叹气,叫道:“表少爷。”

小壳在账本堆里钻来钻去,但还是抽空答应了一声:“什么事?”

这回珩川有了点兴趣,正了正身子,说道:“哎,你跟公子爷是亲表兄弟,好说话,要不,你去看看他?”

小壳猛的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要!”又继续低头看帐,这回不论珩川怎么哄他,他都不再开口。

珩川无奈道:“表少爷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小壳抬头瞠目道:“你们都知道玄字房里那个可恶的家伙就是真的皇甫熙?”

这下所有人都在注视他了,连慕容也转过头来,大家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小壳摔打着账本开始抓狂。“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恶!可恶——”

大家冷眼转回头。继续各干各的。

珩川又道:“叶深,哎呀叶深!你也想想法子嘛。”

花叶深把小心翼翼剥出的莲子心一颗颗放在茶碗里,随口道:“你真是没事做就闲得浑身发痒,公子在气头上我可不敢惹,谁知道什么时候他老人家高兴了,也把我发配到什么地儿去。”

珩川气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一长手把放莲子肉的小碗抢过来,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

花叶深急道:“你别捣乱!我好容易剥的,回头要给公子熬粥的!”

珩川听了突然跳了起来,把碗往花叶深手里一塞,扭头就往外跑。

花叶深喊道:“哎你干嘛去呀!”

“我、我忘了给公子爷送饭了!”

“什么?!你竟饿了他一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伴着碗碟轻微的碰撞声,然后在玄字房门外停住。

笃笃笃。珩川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敲门。“公、公子爷,你饿不饿?珩川给你送饭来了。我、我把饭放门口了啊,你等我走了以后自己出来拿。千万等我走了以后再出来啊!”

轻轻“咣啷”一声,珩川放下托盘拔腿就跑。跑到拐角处,发现墙边探出一溜脑袋,正在屏息观察着玄字房的动静。小花摆了摆手,让珩川快点闪开,别挡了他们的视线。

“吱哊——”玄字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

一只玉色的袖子伸了出来。

房门的缝隙扩大。

两只手端起托盘“嗖”的一下缩了进去。

房门没有关上。

卢掌柜、岑天遥、花叶深、珩川,蹑手蹑脚的悄悄靠近房门,慕容和小壳在后面跟着。

当他们站在门外打算向里面窥视的时候,房里的沧海塞着一嘴的饭菜喊道:“珩川!盛饭!”

“啊?我的爷!你怎么吃这么快!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哎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快喝点水快……叶深沏茶去!怎么连水也没了!哎呀真是的……”

一屋子人忽然一下手忙脚乱,沏茶的沏茶,拍背的拍背,还有瞪眼干着急的,还有像小壳这样赌气旁观的。沧海憋的脸都红了,还一个劲儿的指手划脚。珩川忙道:“好好好,我这就盛饭去,你别着急别着急啊。”

一会儿端回来一托盘的白米饭,还多加了两个菜,一盆汤。一屋子人开始或站或坐的瞪眼瞧着沧海吃饭。所有人都撇着嘴摇着头,啧啧叹个不休。

原来,竟然可以把一个君子饿成一头野兽。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沧海,送来的食物里面还有一碟香喷喷的闸蟹,可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光拣着那肉的、下饭的菜吃。

慕容坐在桌边瞪着媚眼瞧着,瞧着瞧着突然就笑了。她一笑,沧海好像才注意到屋里的这些人,一看慕容就坐在自己身边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连忙又低下头去。

珩川道:“爷,你又噎着了?”

沧海摇头。

珩川奇怪道:“那你这回怎么连耳根都红了?”

“我才没有!”

“你怎么没有……”身边的卢掌柜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又看了眼慕容,珩川恍然大悟,嘿嘿直笑。

沧海刚要骂他,却见一块剥好的蟹肉送到口边。慕容正笑着看着他。沧海偏头,蟹肉又往前递了递,沧海犹豫了一下,张口咬住。

这一下皆大欢喜。连赌气的小壳也不禁乐了乐。

珩川拿托盘一挡脸,对花叶深低声道:“你看饿他一宿就什么事都没了。”

沧海慢悠悠的道:“珩川,你不是要去山东吗?还没动身啊?”

珩川哭了。“爷,我又错了……”

“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继续分散‘醉风’的势力。”沧海端着新沏的莲子心,坐在窗边的专座太师椅里,不疾不徐,微笑着将计划娓娓道出。

卢掌柜、花叶深、珩川、慕容、小壳,都静静坐在一边,聚精会神的听,偶尔发出一两句疑问。

午后的秋阳慵懒而温暖,沧海像一只狡猾的猫,一边窝在房顶晒着太阳假寐,一边眯着眸子盘算着诡计。

“趁着‘醉风’现在没有准备,我们要出其不意,攻其必救。只要烟云山庄出事,‘醉风’在六合的分部就会处于瘫痪。而烟云山庄的重建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有些地方还必须要‘醉风’内部的可靠人手营建,这样又会削弱一部分力量。同时,‘醉风’的分部一定会乱上一阵,就算总部加派人手,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没有了烟云山庄作掩护,‘醉风’的杀手们出入不便,就会分散在市井之中,那时,我们只要查一查市井中凭空多出来的人,就会一目了然。”

“然后,追杀罗心月和薛昊他们的杀手会减少,那么寻找任世杰就会顺利得多。”语声顿了顿,沧海看见那个正在燃着香的铜熏炉,又想伸手去捅,却在中途突然缩回。凝思一下又道:“对了,还有唐秋池。给他下了那个散功的药了吗?”

“当然。”珩川得意道:“昨天叫他上楼喝茶,他是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他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竹叶青’了么,哼哼,就算他不吃不喝房里东西也不碰,他总不能不喘气吧?嘿嘿,最后还不是被我拿‘柳枝拂人面’熏倒了!我保证他一个月内使不出半丝内力!”说着伸出右手,一个横打鼻梁,挑了挑剑眉。

沧海扭头又问:“证人安排好了么?”

卢掌柜点头道:“安排好了。”

“好。如果‘醉风’真的跟东厂有什么关系的话,过几天一定会有官府来‘财缘’调查人口失踪案的。”

沧海起身,唇边带着慧黠的笑,边离开窗口边道:“那么,在我们放心等待‘醉风’暗探来救唐秋池之前,还需要另外一人的帮忙,只是不知道窗外偷听已久的清客先生愿不愿意伸出援手呢?”

房内人全都惊异的望向沧海离开的窗口。窗外是“财缘”的后院,围墙外的斜对面就是“财缘”的大门。而二楼窗外的背面光洁且少有立足处,怎么会有人能够躲在窗子外面偷听那么久呢?

敞开的窗子外面只有秋风在徐徐吹送。当所有人都以为沧海听错了的时候,还真就有个人轻身翻了进来。只见这人头戴网巾,身穿紧身英雄衫,星眉朗目,眼神很深。

“石朔喜?”珩川率先叫了出来。

石朔喜竟一本正经的笑笑,赞道:“好耳力。”

沧海微笑颔首,回道:“好轻功。”

石朔喜审视着沧海,蹙眉问道:“你到底是谁?”

“唐,颖。”沧海答。然后一屋子的人都笑得很开心。

石朔喜又道:“你要动烟云山庄?”

沧海反问:“你刚才不是都听见了?”

“你知不知道烟云山庄是什么地方?”

“你刚才不是也听见了?”

石朔喜喘了口气竟没说出话来。呼出这口气,又道:“你想找我帮什么忙?”

沧海负手踱步,笑得像一只狐狸,却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红双喜’,你好像是‘天下第一巧手’鲁水勺的徒弟?”

石朔喜一下子瞪起了眼珠,扫视了一遍这屋里的人,动容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沧海又笑了,眉间一股凌云之气仿佛直上九霄。

卢掌柜走上前来,揉着手里的铁胆,捋须笑道:“老夫正是‘铁胆’卢子升。”

石朔喜吃惊道:“‘山东卢冉,一身铁胆’?”

“哈哈,不错。”

石朔喜皱眉。嘴唇动了动,却没言语,眼珠一转,计生心底。他轻提右脚,稍稍往后撤了半步,说道:“既是如此,失敬了!”说到“失”字的时候,竟突然蹬地向前飞扑,两掌一措向卢掌柜拍来。卢掌柜微微一笑,却并未吃惊。

就在石朔喜右脚后撤蓄势之时,卢掌柜也已暗自运劲,他一动,卢掌柜的铁胆也同时打出一枚。铁胆夹风,奔着石朔喜前胸膻中穴砸来,石朔喜冲不过去,这一掌便算落空,双脚点地向后一个蜷身空翻,铁胆自腰下擦衣而过,竟向窗外飞出去了。

其时正有一个“财缘”帮厨叫李小碟的小伙子从后院楼下走过,听声抬头一看,竟有一个不明飞行物在头顶盘旋,圆顶银光,夹着风声。李小碟大愕之下就要呼朋引伴前来争睹,他刚跑开,铁胆画了一个圈就又从窗口飞回去了。

石朔喜躲过那下铁胆,却见卢掌柜冲了上来,双拳千金呼呼舞动,招招不离石朔喜上身穴位。刚才铁胆一击,已全夺先手,现下石朔喜是招架多于还手,看准空隙,一脚踏入卢掌柜马步退位,弓起膝盖,阻止卢掌柜落下右足,却趁卢掌柜单脚站立不稳之时,用右肩撞了过去。卢掌柜踉跄后退。

石朔喜回头,却见铁胆已从窗外飞了回来,他倒纵过去,五指一张,把铁胆抓在手里,但铁胆因内力灌注和高速旋转而滚烫如沸,石朔喜立马松手,还被铁胆带得翻了一个跟头,两脚落地,惊出一身大汗,铁胆去势不减,向前飞去。卢掌柜运功在手,掌红如朱,轻松将铁胆抄在手里,含笑捋须,巍然而立。

石朔喜待要再上,忽觉腰间一松,低头一看,腰间那条巴掌宽的黑腰带挂着百宝囊一齐掉落在地。腰带断处隐有焦痕,竟是方才铁胆在腰下飞过时削断的!

石朔喜苦笑抱拳。“卢老英雄,多谢手下留情。”

卢掌柜笑道:“我不是也着了你一下?”

石朔喜叹息,说道:“可是您只用了一只铁胆啊。”

卢掌柜大笑道:“你若用轻功与我游斗,我也难得取胜,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石朔喜也笑笑,这回说话就客气得多了。“那这几位是?”

卢掌柜看了看沧海,说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背景,但是可以保证的是,他不是坏人。”

“就这样?”

“他还是我们的公子,就连我都得听他的话。”卢掌柜装作无奈的耸耸肩膀。

其余人听了也都笑了。

石朔喜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了吗?”

沧海微笑。挑起一边眉梢。

话说李小碟看了那不明飞行物以后,找来了很多后厨的同僚,预备分享,可谁知大家赶到后什么也没看见。同僚们素知李小碟平日里就是神神叨叨的,便取笑他说:“或许你真的看见了也说不定,倒是我们没这个眼福。既然你说那东西会‘飞’,又是被你李小‘碟’发现的,不如就叫它‘飞碟’吧。”

沧海慢慢走过去,拾起石朔喜掉了的腰带,友好的递上,却突然问道:“你会不会做机关陷阱?”

第二十一章投石报私仇

沧海笑眯眯的对石朔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会不会做机关陷阱?”

石朔喜一愣,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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