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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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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皮狗就在附近趴着脑袋用鼻子嗅地,嗅着嗅着就走到了他的脚下。薛昊不由停下脚步。

癞皮狗对着他的靴子闻了闻,蹲坐在他面前也不走了。腮帮子上的肥肉耷拉着,使得嘴角也向下坠去,小眼珠努力撑开厚重眼皮向上望着薛昊。因为他后颈上的肥肉已挤到极限,再抬不起一丁点头来。

眼角也仍然垂着。

一只苦相的拦路狗。

这是否是个好兆头?

薛昊想着,绕开它继续前行。一直穿过集市,出了城郭,上了官道。无意中一回头,竟发现那只苦相的拦路狗正在身后跟着他。

薛昊转过身,正视它。

癞皮狗停步,仰视他。

于是一人一狗在无人的官道上对视半晌。

居然谁也没有动。

良久。

终是癞皮狗先动了。因为薛昊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嘛。

癞皮狗摇晃着满是肥肉的身子小跑几步。

对它来说,这绝对是个高难度动作。

它停在薛昊面前几步时,忽然转过身,用屁股对着薛昊。

薛昊愣了一愣,不得不蹲下查看。因为这事太过蹊跷。

薛昊眼珠一瞠,因为他忽然发现癞皮狗的肚子下面果然好像绑着东西。但是是什么东西呢?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癞皮狗又面向薛昊往前走了几步,再将屁股对着他,抬起一条后腿。

薛昊终于看清,那是一只褐底金花的小锦囊。

伸向狗腹的手忽然僵在中途。

那时薛昊的手离锦囊不到一尺。离狗腹不到一尺一寸。

癞皮狗已就着这个姿势,在腿旁的树根上撒了一泡尿。

薛昊看着那泡狗尿淋在树根上。

薛昊看着那泡尿顺着锦囊流在树根上。

官道上突然刮起一阵凉风,卷了些枯叶在薛昊伸着的手同癞皮狗的尾巴中间。

癞皮狗尿完了尿,打了个冷颤。放下后腿。

屁股依然对着薛昊,站着没动。

薛昊手还僵在中途,依然没动。

又一阵飒风。得到灌溉的树木晃动着满树绿叶沙沙作谢。

癞皮狗乖乖的站着。

薛昊继续伸出手去,解开狗腹下湿淋淋的褐底金花小锦囊。

站起身,面无表情掏出内里滴着汤儿的丝绢,抖了一抖,捏着两只布角儿展开。

透明液体滴答,滴答落在土上。洇成一个个小黑点点。

丝绢上字迹略微化开。拎远了点,以袖掩鼻看去——因为手上沾着狗尿——见工楷字道:「危急时谨记“寄奴何处”,可逢凶化吉。九月初三,参天崖见。」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

「这个信使,名叫阿旺。」

薛昊拎着尿绢,低头望一望癞皮狗。

癞皮狗已转过身。发现薛昊在看它,便向薛昊笑了一笑。

薛昊完全可以肯定。这只阿旺方才的确是对他笑了一笑。

突然白芒一闪。

薛昊在对面握着出鞘长刀望着阿旺面无表情。

阿旺愣了半晌。

便突有无数断枝从天而降,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落了一些在阿旺背上。阿旺抖了一下,依然没有动。

断枝从刚被灌溉的树木上落完。

又是白芒一闪。

薛昊握着他包裹长刀的乌鞘转身上路。

阿旺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依然没动。

过了一会儿。

狗腹下土地上又渐渐打湿一片。

阿旺却没有抬腿。

“觉得怎么样?”鬼医小老头取下沧海手臂上所有水蛭,用帕子擦干浮血。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手臂上的淤血基本上都清除了。但沧海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啊?那就是失血过多了。看来下次得分几次来吸,并且要配合补血的汤药。”

沧海一激灵,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第一次用水蛭来吸淤吧?”

小老头回答得理所当然:“是呀,在人身上是第一次。我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你看,好得多快,”转过身边收拾药箱边这样说。

沧海恨得牙直痒痒,从牙缝里挤出话道:“你竟用我来做试验?”

小老头道:“也不是,你看这好的多快?虽然这是《本草纲目》里记载的,但一般人都不敢试嘛。刚好你大片淤血又撞进了我家,这多好的机会!我就顺便、顺便嘛。”回过头看见沧海愤恨的脸色,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反正你吃过‘回天丸’,死不了的,最多失血过多而已。你简直是全天下最佳的人选!”

沧海咬牙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小老头一愣道:“哎呀,我怎么会忽略了这个问题——哎?你怎么倒下去了?”一翻眼皮一号脉,又喃喃道:“还是晕过去了啊……看来那杯茶的药量也不够……”

第五章档头正承恩

薛昊这头驴的计划是:夜探“醉风”。

他也不想想,“醉风”是好去的地方吗?虽然他要去的不是“醉风”的总部,但江湖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醉风”的分部分布在哪儿,其中不乏与“醉风”有仇的,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谁是进去“醉风”之后才被杀死的。如果你能做到,你已经是英雄了。还能名垂千古呢。

说实话,薛昊也很好奇,他那惨无人道的计划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那么那个自称唐颖的公子哥儿究竟能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活着回来?他不是不相信唐颖,而是好奇。

这个好奇使他仅有的那么一点恐惧也消失无踪了,反而兴奋得很。

果然是驴子的性格啊。

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沧海说的。

不知道薛昊的好奇心会不会害死猫?

话说薛昊沾了一手狗尿——笑一下先。

话说薛昊沾了一手狗尿,便到附近的河边去洗手。河水清凉,秋天的艳阳照在清澈的湖水上,像绝世的水晶折射出的耀眼的光。光芒似在流动。

薛昊的心情恢复了不少。

忽然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淡红,从薛昊的眼前流过。薛昊马上警惕起来。

当下一丝淡红流过的时候,他已经冲天而起,向上游奔去。身法利落而无懈可击。

这淡红分明是鲜血。

薛昊运目望去,河边的杂草丛里露出一角鲜红。这也是鲜血?

这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淡黄色裙角。

一个穿着淡黄色裙衫的美丽女子手握短剑,浑身浴血的倒在杂草堆里。胸口略有起伏。

她还活着。

看来是与人恶斗一番之后负伤逃到这里昏厥过去的。

薛昊正要扶她起来,忽然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六个黑衣人。他们围着薛昊只站了一个半圆,因为他的身后已是湍急的河流。

大白天穿一身黑还蒙着面的绝不是好人。是杀手的成分占了百分之一百。

所以双方也不打话,见面就动上了手。

薛昊一手揽着昏厥的女子一手抽刀应战。相当于半个人对付六个人,相当吃亏。这六个人也算是好手,配合的也还不错。但对于还剩半个人的薛昊来说却不算什么。

只见他一把刀使得风生水起,第一招就一刀横劈过去,刀风逼开了右边三人,不等招式用老,揽着黄衣女子向左后方一措,避开了左边的两把剑,然后一刀结果了中间那人。那人的流星锤还未及出手。拔出刀来贴在后背一封,绕到他后面的右边三人其中的一刀一剑都斩在了刀面上。一旋身,后面第三人的一只分水刺从离腰间半寸的地方滑过,刺空了。薛昊同时抬腿向后踹去,将刚才在左边的其中一人踹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踹出的脚没收回,直接踩在了第二人的剑上,连剑一起踏在地上。

现在薛昊正面应对着三个敌人,背后一个敌人的剑被他踩在脚下。那边还有一个躺在地上没起来的。

正面三人一看奈何不了薛昊,便改变战略,招招都往黄衣女子身上递。显然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这个穿黄衣的女子。被踩着剑的那人一见同伴险象环生,自己的剑也拔不出来,于是就撒剑跑了。

这时黄衣女子醒了过来,先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年轻帅哥的怀里,脸红了一红,然后发现这个年轻帅哥为了救她正跟三个杀手过招,神情沉着而淡定,身姿矫健而潇洒。然后看见后面的敌人撒剑而去,不禁脱口道:“别留活口!他们是‘醉风’的人!”

薛昊确实小小惊讶了下。但正面三人缠得紧,他脱不出手去追赶逃者,所以还是让他跑了。

加紧几刀把三个敌人都砍成重伤,让他们暂时没有行动的能力,薛昊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可以走吗?”

黄衣女子点点头,自己站立着,但仍然需要薛昊的搀扶。

黄衣女子道:“把他们几个都杀了!”

薛昊道:“杀了他们也没用,已经有一个逃回去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城给你治伤吧。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罗。”

薛昊扶着黄衣女子弃了官道,从小路进城去了。黄衣女子依然半靠在他身上,身体柔软,每走一步都带起一种律动,使薛昊的心跳也随之一快一慢的敲打着心房。

有些炽热的阳光被初秋的清风吹散,照在身上只是十分的温暖。树叶沙沙沙的轻响,深绿的叶面仿佛淘气似的把阳光到处乱晃。还有一乘绿呢的私人小轿,缓缓的在他们身后走过。这动静结合的平凡之景在薛昊此时的眼中却是无比幸福的。

找一个偏僻点的客栈安顿好了黄衣女子,又找来大夫给她治伤,等一切都安排妥善了,薛昊对黄衣女子说:“罗姑娘,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估计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追到这儿来。我还有点事要办,如果还能回来,三天之后,我一定再来看你。”

到最后黄衣女子也没说为什么“醉风”的人会追杀她,薛昊也没有问。

薛昊正赶着去六合的“醉风”分部。

六合,在应天府的正北,连接着凤阳天水。东临扬州,南接长江,交通发达,物资充足。这样看来,“醉风”的首领还挺会给分部选址的。至少在这里上班不会太闷。

薛昊本来想当晚就赶到六合附近,先在夜晚时分打探一下,然后第二天白天再做暗访,最后再在第二天的晚上夜探“醉风”,第三天就可以按照锦囊的指示赶去参天崖。他没有骑马的原因也是想沿路追查线索,但是现在计划变更了。

他在半路上遇到了罗姑娘,所以今晚他不能赶到六合了。只能傍晚的时候先在半路上投栈,第二天再进六合,然后当晚便去夜探“醉风”。第三天当然也不是赶去参天崖,而是回去看望罗姑娘。

这晚薛昊躺在客栈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想起罗姑娘的淡黄裙衫,一会儿又想起不知道明天夜探“醉风”会是什么情况,然后又想起锦囊上的话,然后又想到罗姑娘跟他说“谢谢”的时候微露的牙齿真白真好看……反正这一晚思潮起伏,不知何时才勉强入梦。

这晚薛昊没有到达六合,所以他刚好错过了一条相当有用的线索。

一顶绿呢私人小轿在傍晚时分停在了烟云山庄的后门。这条小巷并不十分偏僻,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行人走过。绿呢小轿停在这里也并不十分碍眼。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仿佛他已在此侯了很久。

一个胖子从轿里大模大样的走下来,一见中年男人连忙猫下腰去,十分恭敬的打了一躬,方说道:“不知狄先生在此久候,告罪告罪。”

中年男人也微笑打躬道:“不敢。黄大人今日晚到了一个时辰,家主命老奴在此恭候。请。”说罢当先引路。

胖子自从下轿一直背对着我们,这时转身吩咐轿夫,才把脸转过来。夕阳下,那双大鼻孔不再朝天。

这个人,赫然竟是应天档头黄辉虎。

步进烟云山庄后门,黄辉虎问道:“庄主特意请先生等候,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吩咐?”

狄管家道:“是,这次不仅是例行汇报。”回过头来,带着一种尊敬和羡慕的表情,接道:“神策要见你。”

黄辉虎的脚步竟然顿了顿,难以置信的道:“神策要见我?”然后受宠若惊的又问了一遍:“神策他老人家要见我?”

狄管家神往的点了点头。

黄辉虎心里忽又忐忑起来,试探道:“神策怎么会来烟云山庄?是不是我……”

狄管家突然停步,笑容顿收,脸色十分凝重,回身郑重的道:“你什么都没有问过,我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黄辉虎登时一身冷汗。好半晌才能开口道:“……谢谢狄先生。”

二人不再谈话,一前一后默默的向里走。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到了一所院子门前,狄管家停步,对黄辉虎说道:“你自己进去吧。进厅向左,一直往里,然后右转。”见黄辉虎要问,又补充道:“那里只有一间屋子。”

黄辉虎向狄管家点了下头,走了进去。

一路上,他没有敢看一眼院子的布置和环境,目不斜视,只按照狄管家的吩咐一直走到那间大屋前。

夕阳西下,已是该上灯的时候了。但一路走来,院子里没有一盏灯。大屋里也黑漆漆的没有光亮透出来。

大屋前。黄辉虎不知道是不是要伸手敲门。但就在他刚刚要放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大屋里已有人说道:“进来。”

声音不大,语气也淡淡的。但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突然穿透紧闭的门窗,像一把锁链,绕上了黄辉虎的脖子。

黄辉虎已不敢进去。但也不敢不进去。狠了狠心,推开门,迈过门槛,走了几步,一撩下摆跪了下去。

“属下参见神策。”

威严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听声音,神策的年纪并不老。

黄辉虎起身站在一边,稍稍安心。瞟了大屋一眼,竟然发现这间屋子原来这么大,比普通房间的五个还要大。周围很黑,只隐约看见四周好像立着巨大的木柜。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挂着厚厚的帘幕,只在中间靠右的地方拉开几尺,露出一扇窗。窗子向外打开,一个高大的背影立在窗前。

黄辉虎连忙低下头,垂手而立。

那个声音自从说完那句话后,一直沉默。黄辉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空气慢慢凝结,那个背影只要站在那里,就给人身心莫大的压力。黄辉虎又开始冒汗。就当他就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的时候,那个背影又缓缓的说话了。

“黄档头,不用紧张。”

黄辉虎突然感到很诧异。这房间有几丈长,他站在房间这一边,神策背对着他站在另一边,而且神策是向着窗外说话,看起来并没使什么劲,但他觉得神策好像是在一间普通的屋子里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面对面的和他说话。

如果神策从他进来之前就一直站在那儿,那么门外听到的那句“进来”也是这样说的,但却似近在咫尺。并且那时神策已知道他到了门外。

黄辉虎自觉武功也不低,脚步声没那么容易让人听见。但神策竟然在几丈外的房间里就能够听到,还用无形的内力压得他喘不过气——神策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

黄辉虎不禁又敬又怕。连忙说道:“不敢。神策折煞小人了。”

神策依然面向窗外,初秋的风轻轻吹来,拂起他两鬓的头发,在夕阳的逆光里,发丝笼罩上淡淡的金色。他微侧着头,夕阳照着他雪白的内领,晃得人眼睛刺痛。

“你有什么事情要先跟我说么?”神策悠然欣赏着窗外的山景,似心不在焉的问道。

黄辉虎一哆嗦,差点又要跪下去。“……是。属下今晚不是故意要迟到……是……是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有劳神策久候,属下该死……”

神策没有说话。

黄辉虎偷眼见神策姿势没变,又小心翼翼的接下去道:“……属下去查了唐颖的底细。”

神策侧过脸来,那张剪影的侧面有平滑的前额,轻耸的眉骨。鼻梁挺直,上唇微翘,下颌弧度优美而又具备刚毅之棱角。就像一位天下间手艺最好的工匠在他技艺的巅峰时,用绝顶的玉石倾尽毕生心血雕刻而成的一位霸气内敛的年轻帝王的侧像。天姿威仪,安详沉静。

而亘古屹立。

第六章无人把守的“醉风”入口

黄辉虎小心翼翼的道:“属下已查明了唐颖的底细。”

神策垂目,睫毛向下一翦。没有说话的意思。

黄辉虎接道:“他是蜀中唐门的分支子弟——唐新我的独子。从小不常在家,一直住在顺天的亲戚家里。而唐新我确实住在应天府东。据说唐新我的武功已远超蜀中唐门高手,暗器手法更高而从不淬毒。他还是东厂卯颗管事戚岁晚戚大人的朋友。所以,属下认为,唐颖那天确实是偶然出现的。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孩子更是没有问题,他的身世简直跟江湖挨不上边。”

又沉默了一会儿。

神策的指节轻敲着窗棂,笃、笃、笃的单音缓慢又仿佛悠长。他仿佛在沉思黄辉虎的话,又仿佛已经神游太虚只是单纯的在发愣。就在黄辉虎以为他还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他问黄辉虎:“你成亲了没有?”

黄辉虎一愣,连忙恭敬的回答道:“成过亲了。”

“有子嗣了?”神策的语气仿佛一个多年未见的知心老友。那无形的罡气也收敛了很多。

一提到子嗣,黄辉虎难免欣慰之情,脸上也不禁显露出半丝微笑,虽然他依然不明白神策的用意,但还是立刻回答道:“有了。一儿一女。”

“好。”神策说了一个字又沉默了一下,等黄辉虎腹中揣测了几番,又接下去说道:“你既已做到了役长,又已携百年之好,还有一子一女承欢膝下,你今生所求也不过如此了。”

黄辉虎听了这话非常高兴,嘴角也扬得更高些。心道:传说神策都是可怕到极点的人,可这回这个新任的神策好像还十分的和蔼可亲关心下属。

这次神策没有再沉默下去,很快又道:“唐颖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人,以后你要再碰上他一定小心提防。”

黄辉虎退出了大屋,心情依然不错。他觉得神策这么另眼看他,绝对因为他是个值得器重的手下。

之后他去了烟云山庄的大厅,和其他几名役长一起向庄主做了例行汇报。散会后庄主特意把他留下。

庄主道:“能见神策的人不多。”

黄辉虎道:“的确不多。”神色上略显得意。

庄主又道:“职务低的人,能被神策点名接见的就更少。”

黄辉虎更加得意。

庄主身子向后靠了靠,坐得更舒服一些,叹口气道:“连我,也只见过老神策两次,还没有向他汇报过工作。新接任的这位年轻神策据说能力还在老神策之上,可惜我就连半次也没见过。”庄主的年纪也不轻了,甚至可以说是老了。身子发福,腰带也必须越来越长。这点和黄辉虎很像。

于是黄辉虎同情的耸了耸肩。

庄主道:“但是老神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孙烟云你是个美食家,你经常研究吃的学问,以至于经常忽略其他东西,跟我家的朱夫子一样。当时我听了很高兴。但后来才知道,朱夫子是神策家后厨里养的猪。”

庄主模仿的老神策的语气像极了新神策。黄辉虎很想笑,但又忍住了。

庄主站起来叹了口气,道:“老神策这是说我‘简直像猪一样,只会吃,别的什么都不会’。”从台阶上走下来,拍了拍黄辉虎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新的这位神策继承了老神策的一个什么光荣传统?”

黄辉虎摇摇头。

“是说话的艺术。”庄主认真的解释道:“据说这位新神策说话,比老神策还神秘莫测,还深奥难懂。”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黄辉虎又摇摇头。

庄主简直是无奈的又叹了口气,才道:“因为那天老神策夸奖了我之后,我的表情和心情跟你现在一模一样。”又同情的望了黄辉虎一眼,负手离开了大厅。

黄辉虎又站了一会儿,突然痛苦万分的蹲了下去。他终于想明白了神策的话。

神策的本意是:既然你的上司那么不开眼让你做到了役长,那就是你吃莲子吃出金豆子走路踩狗屎八辈祖坟烧高香长了那么一棵狗尾巴草,你就老老实实营营苟苟夹着尾巴好好混不用再想着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了,就好像你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就不要再妄想着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人丁兴旺千秋万代了,这已经是我跟上天给你最大的施舍与恩赐了……话外之音源源不断,犹如千百人在空旷的山谷里嘲笑着他并震荡着回音……

黄辉虎突然觉得有点生不如死。幸亏他已经有了一子一女,要不然神策一定会咒他八辈子断子绝孙!

历代的传说果然没有错。神策果然很可怕。

第二天晌午,薛昊终于进了六合。由于怀揣着对罗姑娘那亭亭玉立身姿的爱慕,而显得特别开心和精神焕发。他还惊喜的发现,昨天在官道上从他身后走过的绿呢私人小轿,今天又在市集上与他擦身而过。轿帘荡开,一个胖子仰着脸靠在里面,额头上正冰敷着凉巾,看起来病的不轻。虽然看不见脸,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现在那种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痛定思痛的凄惨心情。

薛昊心想:原来他是来找大夫的。

黄辉虎心道:我真是来找晦气的。

薛昊衷心的在心里祝愿道:愿你早日康复!儿孙满堂!

一直到回到应天府衙,黄辉虎都在不停的思考着一个问题:难道我查的唐颖的资料是错的?

又一次夕阳落下山去,彤云布满了天边。暮色缓慢的像有一只幕后推手一样向六合这个小镇无声的压来。微弱的夕阳触手仿似还想反抗,不安的在四合的黑暗里无力的扭动挣扎。最终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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