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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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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小老头悠悠醒转,双手颤抖,提着裤子,咬牙喘息了很久,终于暴吼道:“沧海!你这小兔崽子太缺德了!早知道你爷爷我当年就不救你了!”

你说这要是一般人,肯定会先去洗澡换裤子吧?可人家鬼医愣是提了着屎裤子指着大榕树骂了两个时辰。

啊呀,鬼医,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但是我觉得更像是报应。

“财缘”客栈。

卢掌柜依然一副大掌柜的模样,揉着铁球,在走廊里跟各种人寒暄打招呼。直到财缘最好的那间客房——玄字房前,推开虚掩的花梨木房门,轻轻走了进去。

小壳正坐在厅里紫檀螭纹几的后面,背对房门,双手托腮。

卢掌柜攥着铁球,轻轻走过去,轻轻问道:“申时了,还不用饭?”

小壳保持姿势,摇了摇头。

卢掌柜道:“你两个早食还没吃呢,就不饿么?你哥呢?”

小壳向里屋努了努嘴。

卢掌柜往前走几步,一扶绒布帐幔,站住了。

沧海正全身蜷在窗前的紫檀太师椅中,一身雪白的衫裤,肩上搭着一件同样雪白的素面中衣,长发濡湿而随意的披散在两肩,双手捧着一只影青茶碗,不时浅啜。由于窗子敞开的缘故,风吹得茶碗里的热气扑在沧海脸上,使他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气。风也吹着他鬓角已干的发丝,权作静中唯一的动态。

沧海看着楼下的街景,沉默。

卢掌柜错觉,阳光好像只照在他一个人身上。

沧海视线不变,慢慢将茶碗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弓起中指的指节,敲了敲桌面。

卢掌柜回神,小壳叹口气站起来提了茶壶走去,对卢掌柜道:“第八碗了。”

卢掌柜看了看小壳,也跟着走过去,刚叫了一声“公子”,还没说别的,沧海就先开口道:“事情大条了。”

“啊?”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沧海又敲了敲桌子示意小壳倒茶,然后才抬目道:“‘醉风’派佘万足来杀任世杰,为什么李帆会被追杀?如果说,李帆是和任世杰女儿的未婚夫走得近才被追杀,还勉强说得过去,那么为什么刘苏会死?”

卢掌柜思索了一会儿,深呼吸点了点头。

小壳双手拎着茶壶,看看卢掌柜,看看沧海,干脆问道:“那你说为什么?”

沧海道:“就是不知道啊,所以我们得主动出击。首先是拖延时间,分散‘醉风’的注意力和势力,让他们把视线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找到‘醉风’可能要杀的目标,把他们保护起来,并查出真相。”

卢掌柜道:“不错,但是想分散‘醉风’的注意力可没那么简单。”

沧海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却轻笑不答。端起茶来抿一口,放下,才颇有深意的微笑道:“听说过《孙子兵法》中的‘围点打援’么?”

卢掌柜略一思索,恍然道:“不错!好主意!但是你要用什么饵?钓什么鱼?”

沧海赞许的望着卢掌柜,眼带笑意的问道:“知道三年前被蜀中唐门除名的‘大散关’唐秋池么?”

“哈哈,怎么不知道,败坏唐门门风的那个,”卢掌柜一听就乐了。

“但是你知道,唐秋池其实是被冤枉的么?”

“奸淫事件是伪造的?”

“对。他被除名的真正原因是背反师门,出卖师兄。属于白道的唐门出了黑道的叛徒远比败坏门风要严重得多吧,所以长老们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踢了出去,本该清理门户,但是他的靠山太硬,怎么杀都杀不了,所以最后干脆放弃了。”

“他的靠山是谁?”

“就是‘醉风’。”

卢掌柜和小壳在惊讶中恍然大悟。

卢掌柜分析道:“如果‘醉风’一直在保护他,说明他对‘醉风’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物。”

“对呀。”沧海叹口气,道:“他本来就是‘醉风’的人,在唐门做采办潜伏了十年,因为没有什么大动作所以没被发现,直到‘醉风’接单杀唐秋平,唐秋池才被迫现身,出卖师兄,倒反师门。其实,唐秋池一直利用唐门弟子的身份和采办的便利在帮‘醉风’传递消息。如今唐秋池被唐门除名,还是方便了他呢,以唐门弃徒的身份行走江湖,不被人怀疑;冠以败坏清誉的罪名,更是没人看得起他,而他现在的行动又完全自由,所以他成为了传递消息的最佳人选。因为他的叛徒身份是唐门的最高机密,在唐门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所以到现在为止,”顿了顿,叹口气又接道:“还没有唐门和‘醉风’以外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壳问。

沧海以手支额,叹道:“唉,我也算是唐门的人吧。”

小壳又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你那天是随便说说骗黄辉虎的!”

“唉,真真假假嘛。”

“那你怎么又成了唐门的人了?”

“唉,我本来就是啊。”

“那你老叹什么气啊?”小壳忽然有点生气,因为他哥是唐门子弟的事他也不知道。

“就是,”卢掌柜也道:“是唐门的人让你这么无奈么?”

沧海不禁开始揉起太阳穴,“唉,就是呀。”

卢掌柜又乐了,“好吧,这事先不问你,反正我还有很多很多事都没有问呢。你先说说你提唐秋池干什么吧。”

“好!”沧海突然干劲十足,盘起腿,坐直了身子,神采奕奕的说道:“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唐秋池负责传递的是哪类消息?就是与任世杰有关的所有消息!而且,他正徘徊在江浙一带,只要我们抓住他,那么……嘿嘿……”挑了挑眉,拉长了声音,然后得意的咧着嘴,笑。

卢掌柜蹙眉笑道:“……不提唐门就让你这么开心么?”

“唉,你又提了……”沧海马上垮下脸,瘫回椅子里。

“好好好,你继续说你的计划。”

“……刚我说哪了?”

“……说到抓唐秋池。”

“哦对。我们现在是只能智取了,而且绝对不能提任世杰的事,如果不提,他最多只能认为自己进了黑店,而如果逼问一些线索的话,他就极有可能自尽而死,那么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围点打援’。”

小壳听完了搔了搔头,看来是没明白。

卢掌柜却两眼放光,“你是说,我们抓了他们的消息人,他们就会暂缓行动,就算找到了新的消息人替补,也会延误一些时间,而新的消息人却可能根本不了解唐秋池要传递的消息是什么,所以,他们最有可能的行动是救唐秋池,而我们又不是以江湖身份抓的他,他们就只能暗地里来,那么我们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不错,”沧海从窗子望出去,目光深远,接道:“第一,我们可以通过来人的身份判断出唐秋池对‘醉风’的重要程度;第二,被派来救他的人一定是附近的杀手,那么我们就可以降低罗心月他们在此地的危险系数;第三,‘醉风’被牵制,要从新调度也需要花时间花心思,我们就又赢得了时间。但是,光凭这点伎俩还拖不了‘醉风’太久,所以我们得双管齐下,或者三管齐下。”

卢掌柜点头,脸上布满笑意:“那么首先?”

“首先当然是找到唐秋池了!”

“嗯,你打算怎么找?”

“这个……”沧海把右手食指放在嘴里轻啮,沉吟道:“这个比较麻烦,我看得找遍江浙了,但是他有个恶习,好赌,也许我们可以从各大赌场下手。可是,江浙的大小赌场不下三千,还有不计其数的地下黑窝……或者我们可以想个办法逼他出来?”

卢掌柜突然仰天大笑。

沧海和小壳都十分诧异的看着他。

卢掌柜摸摸胡子,老奸巨猾的笑道:“找唐秋池用不着这么麻烦。”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当然,”卢掌柜笑得开心已极,“昨天被你用玉如意轰出来的那个就是。”

“什么?!”

沧海从椅子上跳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

“怎么会这样?”沧海简直捏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告诉我你的计划呀。”卢掌柜学着沧海的样子把手一摊。

“哎呀,早知道他住在这里,我有更简单易行的法子了!直接一碗蒙汗药就完事了!”沧海气得直跺脚。冷静一下,又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附近吧。”卢掌柜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沧海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长叹一声,然后咬了咬牙,右拳砸在左掌上“啪”的一响。

“看来,我得亲自出马了。”转头叫道:“卢掌柜,放话出去,说皇甫熙来了应天,下榻‘财缘’。”

卢掌柜敛笑,问道:“你要干什么?”

沧海回首,狡黠的缓缓笑道:“你猜,‘财缘’有场带彩头的豪赌,唐秋池知道了会不会来?”

“哈哈哈哈!”卢掌柜抚须长笑。“明白,一切就交给我吧!”

果断,机智,应变,谋略。皇甫绿石,你选的接班人,果然不差。

“哎等等。”

卢掌柜回头,“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我饿了……”

第十二章先找清客后逛宜香

吃完饭,沧海又开始坐在那里发呆

这次小壳就没有那么担心了,眼珠转了转,心里想好了自已要问的问题,准备开始兴师问罪。

“喂,你从参天崖回来洗完澡坐那儿,原来是在想事情呐?”

沧海很专心的在发呆,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答道:“对呀。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吓傻了。”

“哦。”

“哎,你真是‘财缘’的老板啊?”

“啊。”

“‘财缘’的后台不是‘醉风’么?是你怕人捣乱所以故意放话这么说的吧?”

“嗯。”

“你说的那个皇甫熙,是不是就是那个继沈万三之后最有望‘富可敌国’的商业巨贾啊?”

“喔。”

小壳起身走到沧海面前,威胁性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磨牙道:“你敢再给我回答一个字,我就抽你,知道不知道?”

沧海抬头望了望他,茫然的眨了下眼,但是乖乖的回答:“知道。”

“很好。”小壳满意的微笑,“现在,你老实的交代,为什么你内功已臻化境却完全不会武功?”

“哦,你问这个呀,”沧海好像还在愣神儿的样子,却反问道:“听说过回天丸吗?”

“嗯,武林盛传,那是徐福求来的长生不老药。”

“那是瞎说。回天丸对普通人来说只能补气养血,但对练武的人来说,一颗回天丸却相当于一甲子的功力。功力越高,回天丸的效力越大。”

小壳但听不语。

沧海接道:“在我刚练了一个月内功的时候,就吃了两颗那个东西,所以,我的内功准确的来说是一百二十年零一个月。”

小壳闭目仰首,无声的大大叹了一口气,低头用手捂住了脸。

沧海又接道:“可惜,内功我只练了一个月,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控制不好过于强大的力量,像上午那样使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然……唉,可惜呀。”

小壳又叹了口气,自我调节了许久,终于开口,咬着后槽牙缓缓的道:“哼,岂止是可惜,简直是浪费。”

沧海终于正视了他一眼,笑了。“没想到我们兄弟俩在这个问题上看法如此一致。”神色一敛,又悠悠道:“而且,因为我不能收放自如,所以当年他们不敢教我武功,怕我急了把人打死……”

小壳没理他,自顾自的幻想了一下,然后憧憬似的道:“哎,就你一个练一个月内功的人都能把回天丸的效力发挥到那种程度,你说要是给练六十年内功的人吃了,那得什么样啊?”

沧海道:“第一,就算你练了六十年内功,得到回天丸的几率也几乎为零;第二,上午我不止是用了内功,要不然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把他们吓跑?”

“啊?”小壳的脑袋又当机了,“什……么意思?”

“听说过‘摄魂法’么?”

“没。”

“就是类似迷魂大法的东西,西洋人管这叫催眠,”沧海说着话,手里把衣角折叠翻转,又打开,再折叠,如此从容的反复。“小时候遇过一个西域人,他教了我一点摄魂法,后来鬼医跟西洋人学了一点催眠,也教了我,我只不过稍微把它们改良了一下,用内功打入人体作为催化,使催眠的效力更大一些。”

停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上次给我治伤的那个小老头大夫,就是鬼医。”

他们俩不愧是兄弟啊,小壳顺利继承了沧海的“遗志”,也开始发愣。也许叫发傻更恰当一点。

你有没有觉得,听多了别人那些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事迹之后,反而会令自己提不起劲。小壳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

沧海见他不再问了,就转头去看西下的夕阳。秋日夕阳的颜色总是带着种壮烈和宏大,体味起来却更像是遗憾,就算注定了、看惯了它每天都向西逝去,却还是能烧得人双眼流泪心口灼痛。

沧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却有增无减,因为夜市就快营业了。“财缘”里面也开始嘈杂起来。

小壳喃喃自语的轻声叹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沧海回头,先是诧异,然后笑道:“应该说是什么人吧?”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是呀,我问了这个问题已经十几年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回答我。”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哈哈,”沧海轻笑,向后仰靠在扶手上,右手揽过椅背,随意垂下,仰着颈子感叹道:“有些事对有些人来说不是秘密,可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惊天动地的秘中之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唉,有时候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不信的。”

“因为那本身就难以置信。”

沧海又望了望天,说道:“你信么?小花快回来了,卢掌柜要出门了。”

小壳想都没想就道:“不信。”

随即听到房门轻叩,然后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笑道:“公子,我回来了!”

沧海挑眉轻笑,转身跪在椅子上,上身探出窗去,双手拢在嘴边向楼下喊道:“卢掌柜!路上小心啊!”

楼下传来一大声铁胆的撞击,算作回答。

小壳张大了嘴,惊讶道:“天呐!你怎么做到的?难道有‘预知法’也让你学会了么?”

沧海大笑,指着临街的窗户乐不可支的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丢下他,坐到桌边去了。

小壳忙过去探身向下望了望,然后,回头怒视,头上开始像香炉一样——冒烟。

从那扇窗子望出去,刚好可以看见“财缘”大门外的一切状况。刚刚他就亲眼看见卢掌柜乘着马车离去。

……沧海这个家伙,真是太可恨了。

大明朝街市的道路,不管是州府的还是乡镇的,基本上都笔直而宽阔,没有转弯抹角的地方,而且大多都铺设着整块的青石板,这不仅使街道更加整洁易行,还能让人非常准确的嗅出明代商业异常繁荣的气味。

栗棕色健马的马蹄嘚嘚踏在青石板地面上,声音既不难听也不单调。如果说街两旁燃起的红灯笼是盛世的舞者,喧哗的市镇是一曲庙堂之丝竹,那么这清脆的蹄音便是那铙钹之悦耳。

两匹毛光锃亮的健马背上套着一辆黑漆的大马车,马车低调而又华贵。卢掌柜揉着铁球坐在里面闭目养神,面目慈祥,还微带笑意。

他对面坐着个样貌沉稳的秀才,头上戴着时样方巾,身上穿着宽襟的深灰氅衣,内搭一件青色菊花暗纹直身,足登粉底方舄。年纪在四旬开外,三缕短髯,长眉秀目,颇有点仙风道骨。这样貌该是三国诸葛借东风,火烧战船,手把羽扇,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次之也可是大宋主簿公孙策,曾伴青天,不畏权贵,三道御铡震慑满朝文武!可是——

可是他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商人。

真是让我一腔热血无处发泄。

他不是文人,并不代表他不想做文人。

他名叫岑天遥,字近道,号明泉,本来也是十年寒窗的饱学之士,但自从二十岁那年考过了院试后就再没有高中过,原因是像所有寒士高人一样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但是当缸中无米时又“使我不得开心颜”,于是他三十岁那年终于弃文从商,五年前做上了“财缘”的二掌柜。也许是年轻时忙着愤世嫉俗的原因,岑天遥现在四十岁了还是单身,不过这对“财缘”来说倒是件好事,多了个全天十二时辰的劳力不说,还能随传随到。这不,大掌柜要出门,他就得跟着陪着伺候着。

岑天遥的话不多,也不好打听事,所以其实现在是去哪儿他也不知道,反正是既来之则安之呗。

马车出了永宁镇之后又行了一段石板路,然后微微颠簸上了土坡道,不久又平稳的听到马蹄敲打青石板的声音。

岑天遥终于忍不住掀开车廉看了一眼,只见乌江镇的镇门遥遥远去。他们这是要去干嘛呢?

马车外面渐渐喧闹起来,却多是污言秽语的狎妓之声,粉头妓女嗲声嗲气的套近乎,暗门子赶趁找饭局,听着都叫人从心底里厌得慌。

卢掌柜睁开了眼,胡须动了动。岑天遥马上察颜观色一番,见卢掌柜正襟危坐,面孔严肃,心里才刚稍稍放心了些,马车却忽然停住了。

岑天遥一惊,内心委实万分挣扎。才刚想说话,却听车夫在外面一口京片子的喊道:“各位大爷行个方便,车身太大了过不去,麻烦您侧个身儿,让个地儿,让我们过去,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一个男人说道:“难得你家富贵还能不横行霸道,那咱们就给你让让。”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车夫道:“得了您呐!各位多福多寿啊!得儿——驾!”

马车又开始缓缓行进了。

岑天遥松了口气,出了一身汗。头巾也有点汗湿,直弄得额头发痒,当他正要伸手去擦的时候,突然发现卢掌柜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没看着他,但他连忙就不敢动了。

马车继续慢行,外面的恶声渐渐小了下去。

马车加速,但不知轧到了什么,车身忽然轻微一颠。这下岑天遥可得救了,忙借着扶头巾的动作,偷偷挠了挠额头。

然后马车又停了。这次是真的停了。

跟着卢掌柜下车一看,岑天遥又傻了。

这竟是一间皮条店!

还美其名曰:清客店。

这种清客店源出于苏州,盛行于明末。店内别无他物,只有茶具炉瓶,手掌大一间房,却又分作两截儿,清客候人闲坐,兜揽的不是生意,而是嫖赌。

卢掌柜迈步就进,岑天遥一把没拉住,只得跟随入内,想跟大掌柜说一声“我在外候着”,却听一人热情招呼道:“哟,二位员外,少见少见啊,有什么我可以帮手的?”

只见这人二十五六岁年纪,生得倒是朗眉星目的一张侠客脸,仿似好打抱不平的那类人,可是又浑身的市井泼皮谄媚劲儿,看来很不搭调。

卢掌柜道:“当然要找你帮手的。”

“哈,您是喜欢哪样的姑娘?温柔一点的?花样多一点的?还是……”

卢掌柜打断道:“不要姑娘。”

那人一愣,旋即挤眉弄眼道:“哦!明白明白!我认识一个细皮嫩肉的男孩子,今年才……”

卢掌柜很有耐性的微笑打断他:“不嫖。”

“哦,那就是赌了?我跟您说……”

卢掌柜又插口道:“也不赌。”

“嘿,我说你两个,不嫖也不赌上我这儿干嘛来了?”

卢掌柜微笑不答,揉了两下铁球,突然叫道:“石朔喜。”

那人一惊,又一愣,左右看了看,轻声道:“我屋里有贼么?”

卢掌柜笑容扩大。“没有。”

“那你喊贼的名字干嘛?”

“哈哈哈哈。”卢掌柜的铁球叮当响,看得出心情不错。“不是我喊贼的名字,是有人‘贼喊捉贼’。”

“你说我么?怎么会?”

卢掌柜一副“你上当了”的表情,叹道:“世人只知道‘红双喜’,却不知道有石朔喜啊。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是你自己。”

岑天遥听后微一沉吟,脱口道:“那个劫富济贫完了在墙上留一个双红喜字的侠盗,难道就是他?”

卢掌柜回头看看岑天遥,微笑颔首。

那边的石朔喜恼恨的叉腰踱了几个圈子,伸右手食指搔了搔额头发际,然后猛的一拍桌子,喊道:“豁出去了!说,你们找我做什么吧!”

卢掌柜又老奸巨猾的笑了。

“做‘庄’。”

从清客店里出来,岑天遥一头雾水,自己虽推理出一些头绪,但是还有些关键点难以点破,总觉得这事跟住在玄字房的那个年轻公子有关。但是他没有问这个,而是问:“接下来去哪儿?”

卢掌柜欣慰。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卢掌柜一直很欣赏岑天遥的头脑,这也是岑天遥能做上二掌柜的原因。而事实越来越证明,卢掌柜的决断没有错。

于是卢掌柜回答道:“我们去宜香园。”

“对了,这件衣服是慕容姐姐做给你的,她说她明天就到。”小花丢了一件衣服到沧海怀里,又自顾趴在窗边向“财缘”内部的楼下望去。

沧海拿着衣服,竟然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问道:“为什么腰带又是琥珀色的啊?”

小花回头道:“慕容姐姐说,那像你眼睛的颜色。”

“天呐……”沧海又叹了口气。

小壳奇怪道:“有人给你做衣服你还叹什么气?”

沧海别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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