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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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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蓝忽然在她掌心里写字,她赶紧收拾心神,细细揣摩,那小子写“我很好”“整了乔姑姑。”“麻麻我想你。”

她也在他掌心写,“我又升官了”“整得好,继续”“保护好自己”。

掌心里忽然落了点柔软的东西,好像是块点心,她收回手一瞧,果然是块枣泥百合软糕,小子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她一边想着自己不在他身边了果然零食吃得厉害,一边手掌一翻,将小子贡献出来的点心藏到了袖子里。

掌心里忽然又软软湿湿的,却是景泰蓝在用小舌头舔她掌心里的点心屑儿,太史阑有点不习惯,心想这小子这么馋,又觉得不卫生,想要缩回却又停住。

这小子没这么馋。

他就是想有借口亲近她而已。

太史阑微微有些心酸,这年纪的孩子,谁不是想撒娇就滚到大人怀里,被捧住心肝宝贝肉肉的一阵乱喊?用得着像他这样七拐八弯费尽心机小心翼翼?这都是她一直以来一心想要培养好他,不纵不宠,扮演严父的角色,虽然把他给扳正了,却也没让他尝过多少慈母溺爱的滋味。

她翻过手掌,温柔地把住了他的脸颊。

景泰蓝立即将自己的脸颊凑过来,紧紧贴在她掌心,不动了。

太史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惬意地眯着眼睛如一只大猫。

她轻轻抚摸着他,指腹一点点摩挲过他细嫩的肌肤,随即又转到他脑后,给他按摩后脑和颈部。小家伙似乎隐约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咕噜声。

相处半年,她照顾他教育他,却真的很少伺候他,景泰蓝受宠若惊,撅着屁股趴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麻麻就抽手,也不管他现在这姿势多诡异。

马车微微摇晃,彼此气息匀净,一层薄薄帘幕,隔开唇角笑影。

对面花寻欢瞧着这对半路母子的手底官司,忽然轻轻叹口气。这豪爽恣肆的五越女子,此刻眼底也有了微微哀愁。

忽然车马一震,太史阑立即缩手,景泰蓝也迅速坐回原位。太史阑抬头一看,已经到宫门前了。

宫城的阴影远远笼罩了半个京城,阴影下无数士兵披甲执锐,标枪般矗立。

有人匆匆迎了上来,对车驾磕头,却是大司马大司徒,这个时辰还能在此处逗留的,也就他们了。太史阑瞧着,心里却叹了口气——景泰蓝的背后势力,还是太薄弱了。三个风烛残年手中无兵的老头子,就算能在朝堂上带领一批中下层忠心臣子声援他,但这种时刻,那些力量,还是帮不上忙。

争天下,果然争的就是兵权。

宋山昊和魏严迎了上来,眼神都在太史阑身上转了一圈,有点不确定的模样,直到章凝对他们微微点头,两人眼神才一松,不过魏严还是皱着眉头,神情微带不安。

宫门前的守卫对圣驾参拜,随即一名男子朗声道:“御卫指挥使戚中秋参见陛下。刚才微臣已经接到太后懿旨,称凤体无恙,请陛下不要坏了宫门入夜不得开启的规矩,还请立即回驾。”又笑对三公道,“也请三公立即奉陛下回永庆宫,这宫城入夜之后,轻易也是不允许臣子盘桓的。”

其余两人还没说话,老而弥辣的章凝已经眉毛一挑道:“别的臣子不允许,老夫和司徒司马,曾由先帝赐予宫城跑马之权!你敢说这里我来不得?”

“不敢。”戚中秋低头,语气却一丝不让,“三公尽可在宫门前跑马,但入夜之后宫门不开,三公定然也知道这规矩,卑职职责所在,请陛下和三公成全。”

“谁说我要进去了?”章凝忽然又阴阴一笑,“宫中规矩,老夫需要你来教?”

戚中秋松一口气,躬身更低,“恭送陛下,恭送三公。”

“谁说陛下要回去?”

戚中秋脸色一白,章凝却根本不理他,仰头对宫墙大呼道:“李公公,老李,我知道你在上面,出来,老夫寻你说话。”

宫墙后一阵沉默,随即一盏灯火燃起,墙头上忽然多了几个高高低低的人影,其中那个被灯笼照得脸白惨惨的,赫然是李秋容。

“参见陛下,见过大司空、大司马、大司徒。”他在墙头欠身,橘皮老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干巴巴地道,“趁夜而来,所为何事?”

他明明在墙后不知道听了多久,此刻却还要再问一遍,摆明着拖延时辰。

三公哪里肯上他当,宋山昊当即道:“大总管,陛下听闻太后凤体违和,彻夜赶来探望,如何能将他拒之门外?”

“您言重了。”李秋容不动声色,“方才戚指挥也已经说了,太后无恙,而宫门半夜不开这是铁规,想来您也是知道的。”

“陛下久已不见母后,心中思念前来探望,这是孝道。”魏严道,“不知大总管以何理由阻止陛下行孝?”

孝义向来是个大帽子,南齐奉行以仁孝治天下,魏严抓住这点质问,李秋容却只淡淡道:“太后说了,孝道要尽,规矩更要守。若她有什么重病,违例开门倒也应当,只是她如今身体尚好,已经明白告知陛下,那又何必破坏宫门铁规?今日规矩一破,明日宫门不严,最后影响的还是太后和陛下的安危,孰轻孰重,陛下年幼不知,三公难道不知?”

这是训诫的口气了,三公只得躬身听训,不过章凝腰弯着,脖子却直着,道:“我等谨记太后教诲。不过有句闲话想问问李公公。”

“您说。”李秋容橘皮老脸抽动了一下。

“公公口口声声规矩,”章凝唇角一抹冷笑,“如果老夫没记错,这宫墙上也有规矩不许站人。李公公如今不仅站了,还带人站了。这宫墙居高临下,墙头没把守好,宫内外一切都在危险之中,可比一个宫门要紧得多,直接影响陛下和咱们三公的安危。孰轻孰重,勋卫装聋不知,你李公公难道不知?”

太史阑险些笑出来。

这老章,真是太辣了!

勋卫们齐齐垂头,再次装聋,老李身子晃了晃,暗骂老章无耻——不是你在那里喊,要求对话,我会跳上宫墙?不上宫墙怎么和你对话?

他冷冷一拂袖,道:“是,为了回应大司空您,奴才是坏了规矩。稍后自会到太后面前领罚。不过既然如此,自也无需对话,奴才便回宫了,请三公尽早奉驾回永庆宫吧。”

说完便要下墙,章凝忽然又笑了,道:“哎呀老李,生气了?别啊,老夫和你开玩笑呢。”

李秋容身子又晃了晃,怒而回首,章凝对他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老李,我说你剑拔弩张地做什么?不怕惊着陛下?说实在的,陛下今晚要回宫,是因为永庆宫那边太偏僻,陛下夜间游园受了点惊,说什么也不肯再在永庆宫住。正好老夫前去探望陛下,瞧着实在不是个事,便想着奉陛下回宫中,好歹在太后身边安安心。你放心,老夫等知道规矩,不会跟随进宫城一步,这许多随从自也不会进入,只让陛下带两位西局侍应进入如何?”

------题外话------

今天这章开头如果看着觉得接不上的,记得回去看一下昨天那章。昨天我上传章节的时候,记错了前天的断点,重复了八百字,之后将那八百字删除,又重新补了一千八百字,亲们回头再看不用再买多出来的一千字,算是我给亲们的致歉和补偿。

最近事多人忙,时有疏漏,请包涵。

第三卷笑凭阑第十二章产室交锋

李秋容原本最怕一大批人奉御驾进宫,听说所有人都不进,只带两个西局太监,稍稍安心,但他想了想,依旧拒绝,“太后虽然无大恙,却也确实有些不适,早已睡下。陛下此时回去,平白惊扰了太后,岂不是让她病势加重,更加有违孝道?”

“陛下何尝不是重病初愈!”章凝忽然咆哮,“把重病初愈的年幼陛下拒之门外,让他夜半再驾车一两个时辰匆匆来去不得休息,这也有违人道!”

李秋容惊得一跳,实在有点受不了老章忽而暴风忽而细雨,把人搓揉得七上八下的行事风格,耳听得章凝暴跳如雷,“老夫明儿就召集群臣,大家一起来评评理,看是陛下有违了孝道,还是太后有违了人道!”

老李给他骂得眼睛发直,想着太后发作不知何时能生,这要万一拖到明早,群臣给三公煽动,来个宫门静坐什么的,传到太后耳朵里,出了岔子怎么办?

今晚硬要将皇帝拒之门外,确实有些不合道理。太后再尊贵,都越不过皇帝去。何况皇帝还打着“行孝”的旗帜?今晚硬拦,明天那些酸儒必然就要闹事,到时候必定自己要受处罚被降级,自己受罚事小,万一被三公扣住罪名调离,这紧要关头谁来保护太后?

他看看下方,想着三公到底什么用意?得知消息来搞破坏?但是只送进一个傀儡皇帝能搞什么破坏?

他又看看穿着西局太监衣裳的太史阑和花寻欢,要说可疑,就是这两人了,可是仅仅两个人,在层层守护,他自己也亲自坐镇的皇宫里,能翻出什么浪来?

“请问乔指挥使何在?”他忽然眯着眼睛问,“她该亲自奉陛下来此的。”

“她病了。”章凝示意人送上一封信,勋卫传递给李秋容,李秋容匆匆一扫,果然是乔雨润的字迹,说的是忽然感染风寒,请求御医来瞧。时间落款是今早。

李秋容看完不置可否,将信纸一收,跃下墙头,过了一会儿,宫门缓缓开启。

在他跃下墙头,勋卫们得到命令去开门的时候,站在车边的魏严一直在低声和太史阑说话。

“她要生了。”他道,“听太医说必定是个儿子,不能让她生。”

太史阑瞟他——她不觉得宗政惠再生个儿子就能立即取代景泰蓝,哪怕景泰蓝给她故意培养得纨绔无能,但他毕竟是先帝立的太子,年纪幼小,诸臣尊奉正统,若非实在绝望,轻易是不肯废帝的。

太史阑能猜出很多事,甚至猜出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儿未必来路很正,但她没有证据,没有有力的铁证,是扳不倒身后有背景,手头有权力的皇太后的。

“她手中可能有不利于陛下的东西。”魏严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太史阑一惊。魏严已经疾声道:“我等无法现在发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失去这个依仗,之后陛下回宫才能安全。再往后就看陛下了。”

太史阑一皱眉,心知三公还是老成持重,且手中无兵权,无法逼宫或武力夺权,也不想引发朝局大动荡,所以只想先断绝了宗政惠的某个野心,之后慢慢来。

但问题是,宗政惠一直以来的某个野心如果被断绝,她能接受吗?之后朝局还能稳吗?

兵权……她缺的还是兵权,所以只能被动地去冒险。

“皇宫给她防得滴水不漏,我们只能送进少数人,原先请的国公手下精心培育的高手,但你赶回来了,我们觉得你更好些……我们给你全权处置权,你看着办吧……”魏严站开一步,对面,李秋容已经迎了出来。

这时一直站在车后的宋山昊在人群掩护下,无声无息打开车下的一个暗门,伸手对里面一招。

车子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景泰蓝,一个是傀儡皇帝,之所以两个人都来,是因为要经过一路关卡,在京城有权戍卫的将军,都是见过景泰蓝本人的,所以章凝带着景泰蓝,好让他一路以皇帝之威令人让路,带着傀儡,是因为太后身边的亲信认的却是傀儡皇帝,李秋容等人来查看时,就让傀儡上,车厢是密制的,有夹层,该谁上就谁上。车下有暗门,一旦宫门打开,景泰蓝便从车下暗门爬出来,爬入宋山昊宽大的披风内。而此时四面都有护卫遮挡,天色又黑,很难被发现。

进宫的就是太史阑和傀儡,三公不会让皇帝亲身进去冒险。

这都是事先说好的,宋山昊手一招,景泰蓝就应该爬出。

宋山昊确实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一捏,然后掌心冷汗就出来了。

毛茸茸,却是呢绒的手感,这好像是陛下的毛熊玩具!

陛下没出来!只塞了他一只玩具!

宋山昊脑袋嗡了一声——陛下是告诉他,他要跟着进宫!

但此时已经无可挽回,他不能总这么弯着腰,李秋容已经走到车边。宋山昊只得关上暗门直起身,掸掸披风,退后一步。

他脸色很难看,章凝等人一眼望见,目光都跳了跳。

李秋容在马车前再次请安,马车帘子一掀,傀儡皇帝坐在车内,对他淡淡挥了挥手。老李目光一掠,已经算完马车的长宽高,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藏下一个成年人,再看看马车的辙印,也不可能携带重型武器,微微放心,亲自给陛下放下了帘子。

随即他手一挥,一群御卫过来,很自然地隔开了马车和其余护卫的距离。

三公在心中叹口气,只得留在原地。

马车辘辘而行,没入宫门内的黑暗,墙头的灯火又一盏盏熄灭,轰隆一声,大门缓缓关闭,将最后一线微光合拢。

三公的脸色,同时沉若生铁。

“这么做……也不知道对不对……”魏严喃喃。

“太冒险了……”宋山昊道,“实在是我们的人进不去,现在我只希望,国公安排的接应的人已经到位。”

“这个不必担心,既然太史阑进去了,容楚的人就一定在。我只怕……我们想做的事未必能成功。还有事后她的反扑。”

“就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便是,我才不信她能立即做什么,何必这么仓促地冒险,此时她防备必然空前紧张……”魏严叹气。

“不能生!”章凝断然道,“生了才叫后患无穷。”

“我现在最希望,”宋山昊道,“她能杀了她,大家才能一劳永逸,否则就算今晚事成,日后也遗祸无数。”

“我们现今力量不够……”章凝叹了口气,“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素来是能创造奇迹的女子,但愿这次,她能再创造一次奇迹……”

三公俱都默默,仰首望天南,那里,一颗红色的星星,正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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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能生?什么时候能生!”景阳殿后殿里,宗政惠神经质地抓住被褥,尖声问榻前那一大串的稳婆,“痛死了!痛死了!快点!快点!”

这些稳婆都是宗政家给她找来的,绝对可靠,此刻她痛得满头大汗,她们还是岿然不动。

“太后您躺下得太早了。”一个稳婆道,“您应该再起来走走,吃点东西。”

“吃吃吃!我哪有心思吃!”宗政惠一挥手打开了宫女送上的鸡汤面,汤汁溅出来烫伤了宫女的手指,宫女却连呼叫都不敢,默默地退了下去。

领头婆子瞧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不赞同,宗政惠接触到她目光,忽然道:“拿回来,我吃!”当真自己接过碗,三口两口吃完。又长叹一口气,靠在床边,脸上时不时抽搐下。

她从发作开始,就是这副忽暴躁忽平静的状态,稳婆们一开始紧张,现在也习惯了,各忙各的。

领头婆子顺势坐在她身边,看了看,道:“还有阵子,屋里不要这么多人,气息浊重,对太后娘娘凤体不利,先出去一些。”

宫人们很有眼色,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亲信。

“孙嬷嬷。”宗政惠这才拉住那老婆子的手,轻声道,“多亏家里让你来了……我这心里……”

“娘娘太急躁了。”婆子不动声色给她掖了掖被角,“叫人瞧着您,还以为您从未生产过。”

宗政惠的脸抽搐一下,忽然平静了些,垂下眼,抚摸着腹部,幽幽道,“这个孩子不同……我心里分外不安……”

“您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自然不安。”孙嬷嬷道,“放心,老婆子在您身侧,外头还有李大总管招呼,这宫中如今您最大,谁也伤不了您去。”

“嬷嬷,这个孩子您一定要帮我生下来。”宗政惠握紧了她的手,“这才是我们宗政家的……希望。”

她最后两个字很轻,孙嬷嬷就像没听见,从容地道:“娘娘放心,您足月生产,不会有事。”

宗政惠听见“足月”两个字,脸颊又是一抽。

这个孩子确实是足月的,不是外间流传的神奇的延长。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提前生,七活八不活,这孩子该在“七个月”的时候早产。她一直在吃药,强身健体,然后催产,一心要让孩子在那个应该落地的月份,顺理成章地诞生。

她连理由都想好了,如果孩子生下后瘦弱过度,她可以说是思念先帝,日夜悲伤,导致孩子先天不足。

可惜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两个月前她就有发作的倾向,结果又停了下来,孩子似乎不肯冒险提前出来,稳稳在她体内呆着,她又安心又紧张,果然很快流言便出来了——按照日子计算,她该生了。

好在她对此也有应对,干脆编出点神异传奇来,反正在大陆的传说里,最早的上古之帝就是其母亲怀孕十三月所生。

这解释那些朝臣信不信,她不管,只要强权还握在她手里,她就能封住所有人猜疑的嘴巴。

她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生下他太冒险,尤其产期没能提前之后,此刻再生难免被疑,她连药都备好了,在合适的时候,小产是很容易的。

可是临到头,她一遍遍摩挲着那冰冷的瓶子,终究下不了手。

她一向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她也舍不得。

这是她的骨血,怀胎数月,一开始迫于形势,怀上了他,渐渐地便有了感情,从他第一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肚皮,带给她无尽的欢喜开始,她就再也舍不得他。

烛火微晕,淡黄的光线里,宗政惠眼神冷而阴鸷。

她已经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不再是当初冷宫里处处受制的废妃,她已经坐在了权力的最高处,掌控这天下万象,她还怕什么?何至于自己的骨血都不敢留下?

只要她愿意,她说女人就是该怀胎十一月所生,谁敢说不是?

宗政惠有点古怪地一笑,眼神阴阴的。

孙嬷嬷转过头去,心中叹息。

小姐变了。

菱花铜镜里映出的是母仪天下的年轻皇太后,也是一个眼神略带疯狂的深沉女人。

多年宫廷,权欲争夺,将人外表打磨光润圆滑,内心千疮百孔。

宗政家并不赞同太后生下这个孩子,反正她身边已经有了皇帝。但宗政惠的坚持,无人能违拗。

“李秋容呢……”又一波阵痛到来,宗政惠抓紧被褥,指节青白,犹自气喘吁吁地问。

“大总管一直在外头。”孙嬷嬷知道李秋容离开了,但不想影响宗政惠,决定先不告诉她。

“快了!”稳婆忽然叫道,“太后,用力!用力!”

……

车马辘辘向内行,太史阑没有进过宫,此刻也没心思打量丽京皇宫,她看看将自己紧紧围住的那些太监宫女,猜测着哪些是宗政惠的,哪些是自己这边的?

她看看路,所有的宫室看起来都差不多,都黑沉沉的,太后临产是大事,按说此刻宫中应该灯火通明人人忙碌,可愣是悄无声息。

宗政惠果然心中有鬼,所以光明正大的生孩子,都要偷偷摸摸,一方面是怕被人钻空子,另一方面也是心虚吧?

太史阑想着,眼前这条路通往哪里?肯定不是景阳殿。

果然人群里有人微微咳嗽一声,李秋容立即转头,眼光威棱四射地扫过去,人群又安静了。

太史阑记住了那声咳嗽的方位所在,手指微微扣了扣车板。

景泰蓝坐在车里,正对外望,这宫中道路太史阑不熟悉,他却是知道的。

随即他向后退,手在板壁上摸了摸,打开一道窄窄的门,自己挤了进去,又示意那个小傀儡皇帝坐过来。

那缩在角落的孩子胆战心惊地过来,景泰蓝塞了一样东西给他,低低嘱咐几句,让他坐在座位上,正挡住了景泰蓝。

随即那孩子觉得后背一凉,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抵住。

“别哭,别叫,别乱动。”正牌皇帝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道,“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捅死你。”

那孩子浑身颤抖,连连点头——他和景泰蓝在永庆宫的正殿里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早已被景泰蓝调教得乖顺无比。

“跟他说,路不对,朕要去景阳殿瞧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帘子掀开,傀儡皇帝隐在帘子后,召唤李秋容,“李公公,这好像不是去景阳殿的路。”

李秋容脚步一滞,再回头时满脸生硬的笑容,“陛下,夜深了,太后身体不适不能被打扰,您还是先回自己寝宫休息,明早老奴亲自来接您去见太后。”

“可是……可是……”那孩子满脸怯懦地拉住李公公袖子,悄悄道,“我……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李秋容心中一动,低声道:“你可以由我转告。”

那孩子摇头,只道:“我要见她。”

李秋容犹豫一下,那孩子悄悄在他掌心放了一样东西,李秋容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这是一枚蓝底金字的腰牌,最高级别的那种,上书“日宸殿”。

这令牌日宸殿有三枚,另两枚都由他保管着,还有一枚,则早已不知所终。

也不能叫不知所踪,最起码他知道应该在谁那里。

“你……”他眼中精光暴射,一把扣住那孩子的手腕,那孩子痛得要哭,李秋容才发现失态,急忙放手,悄声道,“怎么回事?”

“有人扔在我那殿里,险些砸破了我的头。”那孩子要哭不敢哭,含着一泡泪嗫嚅,“还留下了一些话儿。”

“说!”

“我要和太后说……”

李秋容瞪着这孩子,这孩子低头不敢看他,却将腰牌收了回去,一副你不给我见太后我绝不说的模样。

李秋容微微有些犹豫。

他今晚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已经围成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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