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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唐朝-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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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寂受了平阳公主半礼,笑着调侃道:“老夫鲜少保媒,有幸为殿下和驸马保媒,也该有始有终才是,何况,喝了薛驸马那许多美酒,尚未致谢,受之有愧啊!”

  平阳公主道:“有劳裴公!”

  裴寂摆摆手,向平阳公主施礼后便出宫去了。平阳公主静默片刻,对守门的宫人道:“烦请转告父亲,既然父亲今日不愿见我,那我明日再来。还请父亲息怒,莫要为我那呆驸马伤了身子才是。”

  “喏,奴婢定会转告。”

  平阳公主这才出宫去。

  出了宫,也不急着回府,而是直接转道天牢

  方才进宫时已吩咐初雪回府带些衣服、被褥之类的物品,正好给薛朗送去。

  “公主,天牢禁地,不许探望。”

  到了天牢,典狱官小心翼翼地提醒。平阳公主不为所动,反问道:“圣人可有不许探视之敕令?”

  典狱官:“无有!”

  “既然无有,本宫身为妻子,来探视夫君,天经地义。何况,本宫之驸马,圣人并无定罪,何以罪人待之?”

  平阳公主气势全开,一个小小的典狱官哪里敢拦她,只能苦着脸眼睁睁地看着平阳公主气势昂然,步履从容的进天牢去,根本不敢阻拦。

  这章写了三版,也是醉了!

第五卷_第471章 深意

  此时正值盛夏,天牢里又闷又热,唯一的一道小窗户,建得高高地,以薛朗的身量都够不到。木栅格不算细但薛朗依旧热得满头大汗。

  他是习惯整洁的人,即便是这么闷热的环境,也只是把圆领袍脱去,身上还穿着一层内衣。除了在公主殿下这样的亲近之人面前,他不太习惯光膀子。

  狭小的囚室内,干草已然被他用脚铲到一起,堆在角落里,还好,这是天牢,不是地牢,光线虽然算不得好,但在白日的时候,也能有点儿光线。

  薛朗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再没虫子躲着了,方才把脱下的圆领袍放到地上垫屁股坐一下。狱卒已经来回查看了好几次,倒是没二百五的呵斥他,只是敲敲囚室的门,让他安分些。

  狱卒不来招惹他,薛朗也懒得搭理,清理出一块地方坐下歇息片刻后,顺手捡了根干草,在泥土的地面上随手乱画,打发时间。

  “幼阳!”

  听到公主殿下叫他,薛朗直接蹦起来,巴着木门,连忙应道:“在这儿呢!”

  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公主殿下语气威严的命令:“打开牢门!”

  然后,就听到典狱官弱弱的反驳:“殿下,这不合规矩!”

  平阳公主道:“里面之人乃是我的驸马,本宫以安国平阳公主之名担保,驸马不会出逃,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典狱官仍有些犹豫,平阳公主复道:“若是圣人问起,一切自有本宫担待。打开牢门!”

  典狱官磨蹭着,不想动作。平阳公主冷哼一声,朝身旁的阿蔻看了一眼,阿蔻直接抬脚,一脚把典狱官踹倒一旁,抽出腰间挂着的短剑,一剑劈开门上的锁,推开牢门

  薛朗连忙道:“建瓴你别进来,里面凹凸不平,光线黯淡,小心摔跤!”

  说着,自己主动走出来门口处,冲着站在门外的平阳公主笑得灿烂,只是,脸上被汗水和污迹弄得花里胡哨的,就一口白牙看着晃眼。

  平阳公主一直强自镇定的心神,这会儿才真正安稳下来,目光细细的在薛朗脸上、身上巡睃一遍,看他只穿了内衣,问道:“你的外袍呢?可是他们为难你?”

  被打倒的典狱官一听,干脆缩在墙角装死。薛朗摇头:“没有,里面太热我脱了,垫在地上坐着,脏了,没拿出来。”

  平阳公主点点头,朝初雪看了一眼,初雪会意,立即道:“请驸马稍待,奴婢这就使人打扫。”

  薛朗让开,让初雪进去打扫,望着平阳公主的眼神,很是惭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平阳公主摇摇头,道:“你我已是夫妻,何以说此等见外之语!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薛朗过去,初雪已然端了一盆水进来,平阳公主亲自动手,给他擦脸、洗手,薛朗刚想推辞,但是看她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十分坚决,才忍住没说,配合的擦干净手和脸。

  平阳公主端详一阵,笑道:“这才我的郎君,干净整洁,清俊如画。”

  平阳公主这般镇定自如、从容自若的样子,感染了薛朗,却也让他更加的惭愧。平阳公主不问只看就知道他的心思,安抚的拍拍他手,从初雪手中接过干净轻薄的衣服,给薛朗换上。

  看着仆役把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使人在墙角等地方洒上驱蚊虫的药粉,还给他摆了一张榻,在墙角放上便桶等物品,然后,看着薛朗喝下一大碗凉白开。

  待把整理好,平阳公主方才道:“你们出去守着,我与驸马说几句体己话。”

  “喏。”

  初雪领着人鱼贯而出,阿蔻顺手拎走了缩在墙角装死的典狱官,囚室内便只剩下平阳公主与薛朗两人。

  平阳公主道:“我的郎君爱整洁,天牢这般环境,郎君吃苦了!”

  薛朗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惭愧道:“我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平阳公主看他一眼,表情恬淡,道:“原来郎君还知是自己之缘故,不知有何原由,竟让郎君如此作为?本宫倒要好好听上一听才是。时辰尚早,郎君可慢慢道来。”

  哎呀!久违的本宫又出来了!

  公主殿下这是不高兴了啊!

  薛朗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叹了口气,倒也不隐瞒她,把今天进宫后与圣人交谈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说完,薛朗自嘲道:“大概是物伤其类吧,圣人那般轻率之语,让我十分生气,忍不住就说了几句,太生气了,语气不太好,圣人怪罪也是应该。”

  “物伤其类吗?原来如此。”

  平阳公主点点头,不置可否,静默片刻后,突然抬头,直视着薛朗,目光犀利:“除此之外,或有别意否?”

  薛朗心底感叹,就知道瞒不过她,何况,他也不想瞒她!于是,薛朗坦然点头,答道:“有!”

  平阳公主看着他不说话。薛朗坦然道:“一者,圣人的轻率确实让我很生气二者,我觉得这可能是离开京城唯一的机会。”

  薛朗身为新晋的国公,民部的右侍郎,手头管着许多事务的实权官员,想外调出京师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在这个人人都想做京官的年代,他却心心念念的想外调于情理不合。若是圣人问起原由,难道告诉他

  我是为了不想掺和你两个儿子争储的原因?这不是自找死路吗!坚决不能干!

  何况,太子与秦王都不是傻子,中立派历来都不好当,一不小心就是两边不讨好,两边都得罪的下场。

  薛朗记得历史记载中,未来的太宗陛下对待当初没支持过他的大臣,可是坚决不手软,坚决不重用。稍有错处便予处罚,动辄得咎。但是,对待支持他的臣子,却十分宽厚,爱憎分明。

  若是没有平阳公主,薛朗定然毫不犹豫的支持秦王。就算他这个穿越客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历史的大势是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改变,秦王与太子建成之争,已然不可调和。

  若问这世上薛朗最在意的人是谁,那便只有平阳公主。薛朗不想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的话,那太虚伪。两人既然已是夫妻,便是一体,没有为了谁的说法,有的只是彼此尊重的立场和互相包容的原则。

  既然正常途径走不通,薛朗便只能在非正常的途径上寻找。等反应过来圣人想跟他说改立秦王做太子的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

  机会来了!

第五卷_第472章  若是君心似我心

  薛朗不好意思的道:“先前确实愤怒得忘乎所以,后来直觉是个机会。不过,醒悟得略迟,结果就成了劳烦殿下到牢里看我。”

  本来就是临时起意,顺势而为,非是深思熟虑,开局开得太奔放,导致结局玩脱了。不过,世间事岂能事事尽如人意,薛朗挺想得开的,于他来说,只要对公主殿下有利就行,他自己则无所谓。

  至于圣人会不会因此而杀了他?

  这个问题,薛朗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在乎。开始是气昏头忘记了,后来则是不在乎了,反正事已至此,话都说出去了,害怕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坦然面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公主。

  薛朗满脸愧疚的看着平阳公主,想了想,道:“我对不住你,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你失宠于御前,只怕你要有几年不好过了。虽然有自我洗白的嫌疑,不过,我还是想说,若真成这样了,你正好趁此机会低调蛰伏,从争储战队中脱身,闭门过几年安稳日子。”

  平阳公主没说话,只是幽幽叹息一声,缓步靠近薛朗,伸手抱住薛朗的腰,整个人靠入他怀中,双臂慢慢的使力,抱得薛朗紧紧地:“你呢?”

  “什么?”

  薛朗正被抱得满心的甜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平阳公主从他怀里抬头,目光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你呢?你自己当如何?可是存了死志?”

  薛朗被问得哑口无言。

  平阳公主眼神犀利的看着他,双臂紧抱着他,不让他避过,直接的道:“你是否想着,若是父亲因此杀了你,定然不会为难我。我若失了驸马,大兄也好,二郎也罢,断然不会再忍心为难我,我便能从争储漩涡中脱身,超然于外,再无烦忧!”

  薛朗咳嗽一声,艰难的道:“这是最坏的打算。谁让我先前说得太痛快,话说得狠了,若是我能忍耐一下,把话说得委婉些,想来圣人应该就不会这么生气!是我自己不够冷静,玩脱了!”

  声声句句都是在自责没处理好,无有半个字提到是为了她!

  平阳公主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怒气,怒气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忧伤,抱在薛朗腰后的双手紧握成拳,静默片刻,勉强抑制住心头怒气,方才幽幽问道:“为何不说你所作所为,皆是为我?”

  薛朗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自然不能说全是为你。”

  平阳公主看着他,面色看似平静,眼神却十分冷冽犀利,直言不讳:“薛朗,我生气了!”

  薛朗怔了怔,下意识的就道歉:“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平阳公主打断,一双美目漾着怒气,怒瞪着他:“为何你总是这般?”

  “唔?”

  薛朗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平阳公主直冲冲的道:“为何总是这般全心全意,只为我打算,全然不顾自己!难道你以为这般我便会感动,感激于你吗?”

  薛朗怔怔的望着她,没说话——

  从未见过这样的平阳公主!平阳公主是深沉内敛,克制隐忍的人,她并不喜欢太过表露自己的情绪,薛朗不是没见过她愤怒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她伤心,只是,都没有如此时这般,情绪激烈外露,无有一丝掩饰。

  薛朗有些懊恼,似乎他好像做错了,搞砸了。不过,他的本意里绝没有平阳公主所说的意思。

  薛朗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更好,没有要你感激或是感动的意思,只是本能的去做。我刚才是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我被圣人宰了,留下你和宝宝,不过,乐观点想,就算我死了,圣人和太子、秦王应该就没人忍心为难你了,那我死的也放心些!”

  “胡说!”

  平阳公主忍不住叱责一声,双手握紧他的手,放到胸前,脸轻轻地贴上去,低声道:“薛朗,我不许你那么做,连想也不成!你答应过我的话,我可一直记着,难道你想反悔?”

  说着,目光灼灼的望着薛朗,气势凌人。

  薛朗反而想笑,摇头道:“从不敢忘,也不想忘!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由不得我,悲观些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叹了口气,干脆的坦白:“其实,我刚才别有深意的说法也就是自欺欺人。当时我已经气昏了头,就图一个嘴巴痛快了。痛快完了,才醒悟过来是个机会,然而被我搞砸了!若是我足够冷静,就会发现这个是极佳的进谏机会,但是我气昏头,失了冷静,反而触怒圣人,导致直接被扔到天牢来了!你别看我看似从容,其实心里虚着呢,要不是站不住了,连地面都不敢坐一下。”

  这坦白听得平阳公主心疼不已,也舍不得再责骂他,嗔怪道:“傻子!”

  薛朗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老实的承认:“确实傻!”

  平阳公主想白他一眼,到最后却忍不住心疼变成了柔情款款的一瞥,美目熠熠生辉,眉宇间一片睿智的神采,略作沉吟后道:“好在虽则傻,品性却佳,即便是气昏头胆大包天的怒骂圣人兼老丈人,也是站在大义之上怒骂,否则,为妻却是救不了你也!”

  薛朗的品性是靠谱的,他不是会无缘无故生气乱骂,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本质上,他是个尊老爱幼的好青年来着。

  平阳公主道:“父亲今次所言所行,确实略显荒唐,难怪把我品性淳厚的郎君气得失了理智、分寸,若是我在场,只怕也是忍不住要谏言的。”

  薛朗被夸得不好意思:“建瓴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家知道自家事,这次做的不好!”

  平阳公主摇摇头,正色道:“郎君是男子,男子自该有独有之脾性。往日看郎君为人宽厚,待人随和,似是无有半分脾气,略显绵软。然我却知那是郎君胸襟广阔,不喜与人计较,若是触及郎君原则、底线,郎君之脾性方才能显现出来。”

  原来已经被平阳公主看透了!薛朗情意绵绵的看着她,心里挺激动,然而,嘴拙表达不出来,好捉急!

  平阳公主轻轻一笑,倾身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面容带着淡淡地娇羞,看他一眼,虽带着羞色,但语气却十足十的胸有成竹:“郎君想的无错,此次确实是我们夫妻离开长安之最佳时机!若能借此机会离开长安,将来无论是大兄还是二郎……你我皆无后顾之忧。此事,郎君站着大义名分,算是开了好局,剩下的便交由为妻来罢。”

  薛朗自是知道平阳公主的能力,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安然点头:“嗯!我知道的!后面就交给你了!”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道:“时辰已晚,我不方便在此久留,委屈郎君在天牢待上几日,切记照顾好自己,莫让为妻担忧。”

  薛朗答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平阳公主点点头,细细看了他一眼,方才举步离开,走到拐角处,突然停住步伐:“郎君!”

  薛朗正站在牢门口目送她,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在呢!”

  平阳公主没回头,背对着他道:“幼阳心中,是否建瓴最重要?”

  薛朗坦然答道:“是的,什么都及不上你,你安好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平阳公主道:“于建瓴来说,郎君也是如此!”

  “啊?”

  薛朗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建瓴!”

  情不自禁地紧走几步,想去抱人!平阳公主已然快步离开,唯留下一句:“郎君等我!”

  薛朗停住脚步,脸上的笑容简直止都止不住,小小的天牢,脏脏闷热的环境,也无法止住他荡漾的心。

  典狱官磨磨蹭蹭的进来,发愁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这驸马爷重新回牢房里做做样子,却发现那位驸马爷一脸灿烂甜蜜的笑容,自己蹲在牢房里,时不时的嘿嘿傻笑一声。见他进来,还笑着挥手:“快把门关上吧!”

  典狱官被吓了一跳,琢磨该不会是被打击傻了吧?!哦哟,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公主知道了,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想起方才公主离开时交代的话,典狱官不禁苦了脸——

  殿下,您快回来啊!你家驸马傻了!这……这可不关小人我的事情啊!


第五卷_第473章 求情

  第二天,圣人下朝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宫人禀报平阳公主求见的消息,心头不禁有些奇怪,原还有些发愁要怎么拒绝平阳公主的求见,要怎么把她劝回去,免得她伤了身子。

  这会儿,所有打算都落空了。圣人的心情颇有些复杂,静坐片刻后,方才看起政事堂送上来的疏奏。

  也不知看了多少时辰,宫人来报:“禀圣人,安国平阳公主求见。”

  圣人不语,沉吟了一阵,方才道:“不见,让她出宫回府罢!”

  “喏。”

  宫人也不敢多说,恭敬的应了,出去传话。

  平阳公主今日的神情比之昨日更加从容不迫,若说昨日看似平静中还有几分沉凝,今日却是真正的平静,闻言,颔首道:“既然父亲不愿见我,那我这便出宫。”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里面的圣人还等着宫人回报平阳公主不肯离开的消息,结果,等了半晌儿,什么都没等到,忍不住问了一句:“平阳呢?”

  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禀圣人,公主出宫了!”

  “怎么就出宫了?”

  圣人忍不住惊讶,然而,底下并没有人回答他。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挥开宫人,略作思索后,吩咐道:“你去,去天牢走一遭,速去速回!”

  “喏!”

  宫人小跑着飞奔而去。

  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宫人气喘吁吁的来回报:“禀圣人,昨日平阳公主出宫后,曾去过天牢探望薛驸马。”

  圣人点点头,有种果然如此意料中事的感觉,不过,平阳既然已去探过,以呆女婿那老实头的样子,定然对她坦然告之……如果圣人知道蜜汁尴尬这四个字,想来定会起知音之感

  这一个二个的,皆不省心!

  第三日依旧如此!第四日……第五日,圣人都狠着心没见平阳公主。直到第六日,朝会散后,太子、裴寂随圣人回紫宸殿,三人议事完毕,距离散朝已过去半个多时辰平阳公主方才姗姗来迟,待宫人来报的时候,圣人的表情,真真十分精彩。

  薛朗触怒圣人,被罚入天牢的事情已经在长安城内传开,其中内情,该知道的人,多已尽知。严格说起来,薛朗这也算犯言直谏。

  太子自然也知道了,总的来说,薛朗那一番言论,立场可算公允,获利者乃是他,看在薛朗为人还算耿直的份上,太子不介意为他说两句好话。

  裴寂不动如山,就像没看见,太子道:“父亲,阿妹身子重,又连续多日进宫奔波。求父亲垂怜。”

  说着,一揖到底,姿态十分诚恳。圣人哼了一声,怒道:“为何要见?她来定是为薛朗求情,与其我为难,还不如不见。”

  作为好基友裴寂如何看不出圣人其实已经心软意动,只不过少个下来的台阶,也开口道:“说来若是在平常人家,女婿犯错了,挨上岳丈大人一顿打骂也是常有之事,不过,这与闺女可无有关系。嫁人持家本非易事,闺女归家当多多怜爱才是,哪里有让闺女两头受气的道理?圣人一片慈父心怀,也能忍心?”

  圣人听得意动,略作沉吟后,道:“也罢,有气是不该冲着吾女发。来人,传公主进来。”

  “喏。”

  宫人立即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平阳公主步履从容的进来,面色平静,神情安然,一丝不苟的行礼:“女儿拜见父亲。”

  圣人抬抬手:“起来吧。话且先说,若是为薛朗求情便莫开口,为父定不会允。”

  平阳公主道:“谨遵父命。”

  圣人被顶了个哑口无言。太子咳嗽一声,低低的叫了一声:“阿妹!”

  平阳公主道:“多谢大兄,然则,我的幼阳犯颜直谏,于公来说,可谓公忠体国,俯仰无愧,何错之有?既然无错,为何要求情?”

  太子也被说得哑口无言,看看他爹李渊陛下,父子俩对视一眼,颇有些心有戚戚。

  裴寂默默看李氏皇家父子俩儿一眼,上前一步,道:“公主言之有理,于公来说,薛驸马当日之为,可谓不惧皇威,犯颜直谏,公忠体国,耿直之臣也。不过,进谏也当守礼,公主以为然否?”

  圣人与太子齐齐看向平阳公主。平阳公主躬身向圣人一福,道:“驸马之本意虽是谏言,然则言词过于无礼,冒犯圣颜,父亲之罚,也算罪有应得。然恳请父亲看在女儿腹中之儿不可无父,看在驸马一片公心之份上,从轻发落!”绕了一圈,还是求情了,没再说出什么让圣人脸上发烧的话来。圣人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女儿养的太厉害,做父亲也是心累。

  圣人哼道:“薛朗之言,虽是好意,然则言词无礼,态度蛮横,几乎视朕如无物!若是饶过,此例一开,朕今后还如何保持皇帝威严?岂不是人人皆可对朕唾面自干乎?薛朗,必须罚!”

  “父亲!”

  平阳公主毫不犹豫的跪下,哀求一声。圣人不为所动,想起薛朗当日的言词,圣人心中还有些怒气,若不是怜惜爱女,别人来求情,定然早被他轰出去了!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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