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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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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溥眼中有分忧虑,但很快就被亲和的笑意所遮掩。他没有食言,果真第二次请旨将朱祁铭邀入府中,或许是为了彻底释疑吧。

  吕希去文渊阁借阅相关文书副本,虽是奉旨行事,但此事毕竟与一个亲王相关,皇上的背书不一定保险,一旦事后被人察觉乘机大做文章,那也是极难收场的,故而杨溥为吕希留了一条后门,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杨溥因此而担上了天大的责任。

  “小王决不食言,小王不敢负杨阁

  老的一片苦心。”念及杨溥的豁达与担当,朱祁铭心存感激,但一想到常有阁臣随时查阅文书,吕先生不可将文书留在手上太久,若想不为人知,大概只有匆匆浏览一遍的时间,对此,杨溥也是爱莫能助,朱祁铭不禁暗自担忧。

  唉,只能寄望于吕夕谣超强的速记能力了!

  那边杨溥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凛,“看来,对这些年来杨士奇、杨荣治国理政的所思所想,殿下甚是不以为然。”

  这是试探么?是试探本王的议政能力么?朱祁铭把这样的试探归之于杨溥的好意,或许杨溥是担心自己届时露怯,导致一场破例邀亲王参议的廷议事后被证明完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在小王看来,对如何化解大明的内忧外患,杨士奇、杨荣无所思无所想,一切都是在按部就班,应付而已!他们长于做事,短于远谋。”

  杨溥微微一震,“愿闻其详。”

  “杨阁老博学,小王不敢班门弄斧。当年,商鞅被秦孝公一纸引入秦国,先以无为而治的帝道相游说,次说以仁德治天下的王道,秦孝公均不为所动。最后,商鞅说以霸道,秦孝公大悦。在秦孝公看来,帝道、王道都不足取,唯有霸道可强秦。”

  “商鞅变法?”杨溥凝目而思,“贵室受损,小民受益,这样的变法只有一次,后世不会再有了。想想唐代王丕、王叔文变法,宋代王安石变法,不过是触动了一点小利而已,士大夫与勋戚便群起而攻之,变法或不了了之,或半途而废,殷鉴不远啊!”

  这就对了,化解内忧与外患,并非无路可走,而是鲜有人甘愿自己的利益受损,去走真正的强国之路!

  “不对!”杨溥猛然站起身来,“战国之时,大争之世,秦国有亡国之虞,不得不行霸道,而如今天下已是华夏大一统,今非昔比!”

  “杨阁老,外有虎狼,把大明放在四海来看,如今依然是战国之时,大争之世!”朱祁铭知道,如今大明的处境与当年的秦国不同,大明毕竟没有多个足够强大的敌邦,若是被瓦剌这样的蕞尔小邦给玩残了,那就太悲催了!

  “可是,天下大定之后,以法家的术治国,难以持久。”

  “霸道难以持久,王道亦难以持久,好在儒家与法家有个共同的祖先,那便是春秋时郑国的子产!”

  “宽猛相济?”杨溥落座,随即缓缓摇头,“殿下是想以此议政么?”

  “不!明知不可为,小王何必虚议!”

  “殿下想议何事?”

  朱祁铭淡然一笑,“自然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杨荣不是擅长边务么?”

  杨溥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少年亲王根本就不可能在杨荣擅长的边务上击败杨荣。殊不知杨荣若在他擅长的边务上输给了一个少年亲王,那他还有何颜面呆在庙堂之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关西七卫

  长假令前朝那边十分冷清,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三大殿四周不见一个人影,而靠近宫城西墙的庆元殿更是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这里远离了后宫的歌舞升平,也失去了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只有一对少男少女坐在庆元殿后殿中,借助炉火取暖,梳理着海量信息,极力让北方边陲的防务轮廓于脑海中趋于清晰。

  “西域诸国中,撒马尔罕、亦力把里离大明最近,对大明极为友善,常有贡使、商队前来京城。”吕夕谣凝眸而思,思维稍遇滞阻时,会偶尔扑闪一下长长的睫毛,“大明的外来威胁总在北方,先是鞑靼,如今是瓦剌,哦,从大明与西域诸国的往来文书中,可知还有一个吐鲁番正在兴起,迟早会成为大明与西域诸国的心腹之患。”

  朱祁铭不得不为吕夕谣过人的记忆力所折服。她不单对大量的官方文书过目不忘,还能将类似的信息加以归类综合,这为朱祁铭省去了许多麻烦。

  纵观各类信息,可以看出,如今的大明与宋代一样,周边时不时冒出一个强悍的邻邦,人口不多,兵员不盛,但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当年太祖收复华夏故地,还在宋代疆域基础之上大幅开疆拓土;太宗五伐漠北,令胡虏不敢窥阴山。可是自仁宣以来,大明再无什么大的作为,对鞑贼越境劫掠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忍让姿态。

  如果说永乐末期的以夷制夷不失为一种策略,可让瓦剌、鞑靼互相攻伐,互相削弱的话,那么,如今听任瓦剌吞并鞑靼则完全是一种无原则的妥协退让,是愚蠢的放任之举!

  想到这里,朱祁铭对杨士奇、杨荣所谓的智谋更加不以为然。

  “妹妹,西北边陲不是还有关西七卫么?何以被瓦剌截断大明与西域诸国往来的贡道、商路?”

  安定卫、阿端卫、曲先卫、罕东卫、沙州卫、赤斤蒙古卫、哈密卫,合称关西七卫,因七卫全位于嘉峪关以西而得名。七卫的人员都是投降太祖的蒙元后人,其据守之地属大明的羁縻之地,即大明只管对七卫首领封官赐印,遇大事下达敕谕,日常事务由七卫自行打理,属于高度自治的藩属地。

  吕夕谣淡淡望了朱祁铭一眼,随即眉眼低垂,似在搜索脑中的海量信息。“关西七卫紧邻亦力把里,若关西七卫尽力屏蔽西陲,大明和西域的通道便能在亦力把里那边连成一片。不过,我看过七卫呈来的书函,他们屡受瓦剌攻伐袭扰,多次诉诸大明,大明一概置之不理,还斥责他们懈怠,所以,近年来七卫不再向大明申诉瓦剌的强横,七卫竟学着瓦剌的样子劫掠西域使团和商队,还截杀大明的使臣。”

  朱祁铭微微一震。关西七卫举止反常,必是与瓦剌暗中有所勾结而各获其利!想关西七卫被瓦剌欺负,自然会请大明为他们出头教训瓦剌,但大明不仅丢下小弟不管,而且还嫌弃小弟无用,七卫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不反噬大明与西域诸国才怪!

  朱祁铭忿然起身,“关西七

  卫扼守通商通使要道,当年大汉、大唐为控制这一要道而不惜兴兵血战,多少将士埋骨大漠!可我大明的朝中重臣竟弃之如敝履,何来深谋远虑,何来智谋!”

  朱祁铭不禁感到深深的失望。只须从往来文书中梳理头绪,回顾大明在边务、邦交上的所作所为,就不难发现,他此前并没有小瞧辅佐大臣,相反,他过于高估了杨荣的智谋。

  吕夕谣轻咬嘴唇,似被朱祁铭的一番话激起了共鸣,“看来,还是你说得对,读书要学以致用,否则,读再多的书也只能做做学问,于治国理政并无助宜。”

  “嘿,越王,终于找到你了!”

  郕王一头闯了进来,瞟一眼朱祁铭,目光很快就定在了吕夕谣脸上,随即就是一阵恍惚。

  吕夕谣冷冷躬身行礼,转身快步避入偏室。

  “她是谁?”郕王悠然醒过神来,略显惊讶地道。

  “吕先生的女儿。”见郕王失态,朱祁铭不知为何竟突然对郕王生出了一丝反感。“郕王兄来此,所为何事?”

  “好一个世间罕见的美人坯子!”郕王感叹一番,这才让目光落到朱祁铭脸上,“越王,昨日那个舞娘还在宫中么?”

  “我如何能得知她的下落?你去问皇上吧,多半回了教坊司。”朱祁铭淡然道。

  郕王摇摇头,“不可能!肯定被皇兄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话你也敢讲!朱祁铭瞪大了双眼,简直难以置信,“天子自有天子的威仪,请郕王兄慎言。”

  郕王一愣,随即自嘲似地笑了笑,“一不留意,就失言了,罢了,越王,听说教坊司新来了一批绝色女乐,要不,你去皇兄那边请旨,咱们一同赴教坊司瞧瞧?”

  你可真会出好主意!朱祁铭暗中腹诽着,脸上却泛起一丝笑意,“此事非比寻常,还轮不到我伸头,非郕王兄亲自出面不可。”

  郕王得意地扬起了脖子,缓缓抬起右手,张张嘴,看似就要应承下来,忽见那只手软软地耷拉下来,“还是你去吧。”

  朱祁铭顿感无语,正要说些什么,一眼瞥见常德公主沉着脸走了进来。

  朱祁铭迎上前去,低声道:“常德公主,你擅来此地,此举违制!”

  常德公主瞪了郕王一眼,转对朱祁铭缓声道:“还不是为了郕王!你放心吧,皇上赐假十日,这里并无外臣走动,我乘机出来走动走动,倒也无妨。”

  “宫门那边不是有禁卫把守么?”

  “内侍一声通传,禁卫谁敢不背过身去回避?再说,还有宫女张着帷幕遮蔽。”

  常德公主扔下这句话,寒着脸走向郕王,“郕王,谁叫你四处乱窜的!”

  那边郕王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我找越王说说话。”

  常德公主狠瞪郕王一眼,吓得郕王退了一步。

  “从即日起,不准你再找越王!免得把一身的恶习传给了越王。”

  恶习?这话太伤人了!

  朱祁铭开始同情郕王起来,举目望去,却见郕王恢复了木讷的本性。

  “是。”

  常德公主回望门外一眼,“把你身边的成年宫女悉数遣散,一个也不准留!”

  “可是······可是,我身边要有侍候的人。”

  “我精挑细选,给你挑出了三个宫女,往后由她们侍候你。”常德公主手指门外道。

  郕王兴奋地扬起脖子望向门外,随即撇着嘴,一脸的失落,“柿饼脸,水桶腰,罗圈腿,无一个正形。”

  朱祁铭闻言大感好奇,不禁扭头望向门外,见三个黄衣绿裙的人直直地站在门外,若非那身宫女装束暴露了她们的身份,根本就看不出她们是女子。

  天啦,这三人个个都是镇妖之宝!

  “这是皇祖母的意思,要不然,你到皇祖母那里分辩去。”常德公主没好气地道。

  郕王鼓着眼睛沉吟许久,嗫嚅道:“是,我听皇祖母的。”

  “皇祖母吩咐过,从今往后,你受我管束。”

  郕王看似气急难忍,却又不敢高声申辩,“我一个堂堂亲王,何必受别人管束?”话一出口,竟像是哀求一般。

  常德公主缓缓转过身去,淡然道:“我说过,你可找皇祖母申辩。”

  “我听皇姊的。”

  丢下此言,郕王悻然离去,留给朱祁铭的最后一眼,是他目中隐隐浮动的泪光。

  这也太脆弱了吧!朱祁铭心中有些不忍,想紫禁城里的事何等敏感,常德公主的严苛自有道理,不见得带着什么恶意。

  常德公主贸然来到庆元殿,显然真的是来管束郕王的,她没有纠缠朱祁铭,追着郕王的背影就走了。

  这时,吕夕谣缓缓走了出来,一脸的不高兴,“往后不可让外人来庆元殿。”

  “妹妹,郕王并非外人,他闲来无事,不过是想找我说说话而已。”

  吕夕谣蓦然扭过头去,“再有外人来此,我便不来庆元殿了。”

  朱祁铭一愣,旋即笑道:“听你的,妹妹,我吩咐一声,不再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吕夕谣转嗔为喜,径直走到案边入座,“宣德、正统年间,朝廷给关西七卫共下过四十一道敕谕,其中有九道不可不察,我给你默写出来,你仔细看看。”

  拿起笔正待蘸墨,突然扭头望向朱祁铭,“你说你要赴北境剿灭鞑贼,可是你一个亲王如何领兵出京城?”

  朱祁铭嘿嘿一笑,“所以说要把事闹大。唐太宗不是说过吗,‘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仅得其下。’若能在朝堂上将大明与瓦剌全面开战一事闹得风生水起,百官必定会乐于妥协,这个时候,让一个亲王率人出战入寇的鞑贼,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对入寇的鞑贼,瓦剌也不敢明着认领,大明教训入寇的鞑贼,此举不会与瓦剌撕破脸。”

  吕夕谣凝思良久,脸上的表情似嗔似笑,“你是一个狡猾的小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云际会

  正月二十一日辰正时分,雍肃殿周围少有人走动,四处寂然无声。

  站在雍肃殿正门口,朱祁铭心中惴惴。虽作了充分准备,出庆元殿时还信心满满,但真要正式登场时,他仍觉得心头发紧。

  十余日前,他在奉天殿上演了一场好戏,与那场戏相比,今日的廷议大为不同,想在雍肃殿搅动庙堂风云,须拿出真材实料,再也不能依赖出其不意的投机手段了。

  王振迎过来,复杂的眼色令人难以捉摸,“殿下,今日廷议的议题是招募民壮一事,因十日之假尚未结束,所以只传召了内阁阁僚,在京的公、侯、驸马都尉、伯,还有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朱祁铭心中一动。这样的廷议,力量对比有利于皇上,皇上肯定用心盘算过。但如今是文官当家,勋戚与都督早就失去了兵事决断权,只能充当附议者。算来算去,说话分量重的人唯有内阁阁臣,故而皇上的良苦用心恐怕会难以如愿。

  冲王振颌首,他整整亲王冠袍,快步入殿,径直到御座前施礼,“臣越王祁铭拜见陛下。”

  “平身。”

  朱祁铭后退数步,转身朝人群走去,就见文武近二十名官员纷纷抬眼直直地盯着他,均是一脸诧异之色。

  皇上扫视众人一眼,神色不失从容。“越王在北境与鞑贼交过手,略知鞑贼的底细。”

  这番解释显然不能令人信服,杨溥赶紧出班转视众人道:“老朽曾与越王谈及兵事,深感越王见识不凡,越王年少,说些什么,不算预政,咱们姑且听之。”

  你说不算预政就不算预政!众人疑惑难消,却也不便计较。翻开,里面并无亲王预政的禁令,把亲王与朝政彻底隔离开来,不过是自永乐以来只能做不能说的暗规而已,真摆到台面上对照祖制辩论,根本就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依据来。

  朱祁铭举目打量众人,见杨士奇竟然没有托病,站在那里半闭着眼,神情恍惚,看来心已半死。一旁的杨荣扫了朱祁铭一眼,目光有些不善。

  不知为何,朱祁铭的心怦怦直跳,紧张情绪陡然加剧。首次议政,难以从容,只能暗暗告诫自己,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怯场。

  皇上显然想将亲王预政的事抓紧翻篇,便早早开了口:“去年年末,朕与几名勋戚、都督议及招募民壮一事,辅佐大臣说,此事须经廷议方可议决,朕觉得辅佐大臣言之有理,廷议便廷议吧,大明的朝政历来如此。”

  听了皇上这番话,朱祁铭有些替天子抱屈。像太祖、太宗那样身经百战、九死一生走过来的强势皇帝不会再有了,自仁宣以来,天子用人须经重臣廷推,奉大事须经廷议决定,如此一来,大明的皇帝想要乾纲独断,谈何容易!

  若天子极有主见,那就难办了,恐怕会对处处受制于人的处境失去耐心,要不然,后世那个万历皇帝怎么会长

  期“罢工”呢?

  史书上的记载往往令人生疑。后人不能用现代人的标准去评价君主制的优劣,不过,不妨换个角度看问题,大明的江山有名有姓,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产权十分明晰,只要不是太混蛋,大明皇帝谁不希望朱家江山万世永固?而百官似乎仅类似于东家的雇员,要说一家公司雇员对公司的责任心比股东还强,想想都觉得怪!

  闲话少叙。话说众人听了皇帝的开场白,是不能贸然开口的,要讲发言顺序!九卿未来全,只得由杨荣先说话,反正杨溥重在协调,而杨士奇嘛,罢了,指望不上了。

  而其他人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分明在等着杨荣开口说话,他们只须张大眼睛、竖直耳朵做个观众即可。

  “启禀陛下,臣先前议过此事。瓦剌的衣食器用皆有赖于大明,瓦剌从互市中受益匪浅,故而与大明修好之心甚切,只要大明小心与之周旋,双方不难和睦相处。瓦剌使臣员额逾制,且有不明身份的鞑贼时常入寇,这的确令人无法容忍,但说来说去,这些都是小节,因小节而大动兵戈,无异于劳民伤财。兵者凶事,烽烟一起,祸福难料。”

  “瓦剌还无力深寇我大明,社稷可以安然无虞。即便日后瓦剌贸然进犯京师,只须坚壁清野,固守京城,瓦剌人也必定无功而返。”

  又是坚壁清野!杨荣的固执令人诧异。且不说杨荣对未来形势的预判充满了书呆子似的幻想,单说他话里话外对边民的漠视,就与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仁德主张大相径庭。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八十余年后,嘉靖年间的另一个历史名人严嵩。严嵩在面对鞑贼入寇时,说过一句常被人有意无意忽略掉的名言——

  “饱自去”!

  什么意思?就是不必理会鞑贼,由着他们,掳掠够了,鞑贼自会离去!

  严嵩的这一策略在多大程度上反应了士大夫的整体心态,后人难以妄下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京城以北无数的黎民苍生在严嵩眼里,就是一道可让鞑贼退兵的祭品!

  悲哀!

  翻开正统朝的历史,不难发现,对百姓最具仁德之心的并非那些饱读圣贤书的重臣,而是此刻坐在御座上、读书不算多的正统皇帝,他每闻百姓受灾受难的讯息之后,都会难过得不行,茶饭不思,甚至会独自垂泪。正统皇帝一生并无大的作为,还宠幸奸佞,杀害功臣,倍受后人诟病,但在对待黎明百姓这件事上,他真的有一颗仁者之心!

  “料鞑贼入寇京师,靠坚壁清野可退敌的,实属谬论!”朱祁铭忿然出班,他似乎被某些人的冷酷彻底激怒了,不再有半分的紧张感,他决意将庙堂之上的老生常谈击个粉碎!“陛下,持此谬论者,其心可诛!”

  咦!

  听见熟悉的惊咦声又在耳边响起,朱祁铭意识到,庙堂之上的风云已在悄然翻卷。众人先前吃

  惊的表情恰恰流露出了他们的真实心态,此刻个个姿容严整,这反而是一种假象。众人必定在暗暗期待好戏上演。

  连杨士奇都猛然醒过神来,惊讶地张大了双眼。

  朱祁铭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他神色从容,眼波徐徐流转,宛若一名骤然降临的国士,哪还有半分少儿的稚嫩之态!

  “大明在京城坚壁清野,这对瓦剌而言,有何损害?攻城属于下策,瓦剌不必攻城,他们大可在北境肆意劫掠,既无损,又可满载而归,如此好事,岂容错失!鞑贼必定去而复来,再次择机入寇京师,然后虚晃一枪,劫掠个盆满钵满,引兵退去。如此一来,反反复复,不出三年,我大明的北境还会有人烟么?茫茫北境成了无人区,京城就成了边城,到了那时,我大明的国都还能定在北京么?届时只怕要学宋之南渡,划江而治了!”

  “嗡”的一声,雍肃殿里顿时炸了锅,片刻之后,就见驸马都尉井源、石璟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越王之言甚是有理。”

  然后都督们出班,“陛下,臣等附议。”

  人的思维极易进入盲区,以前坚壁清野一说之所以成为满朝公认的真理,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更有思考深度的智者,当新的智者出现之后,原先所谓的共识便立马归零,而真理瞬间成了谬论。

  杨荣很自负,但他蓦然发现,与朱祁铭的见识一比,他的主张显得多么浅薄!羞耻的滋味很不好受,杨荣不能奢望阁僚会为他提供火力支援,因为坚壁清野一说已被彻底击碎,再纠缠此事实属不智,于是,他迅速把议题切换到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上。

  “越王这是在耸人听闻!越王何以断定瓦剌必将进犯大明?何以断定大明与瓦剌必有一战?”

  众人刷的把目光齐齐投向朱祁铭,连御座上的天子也是如此。

  至关重要的雷霆一击的机会就这样悄然来临了,朱祁铭略一凝思,启齿时已是云淡风轻。

  “瓦剌已在进犯大明,只是杨阁老视而不见而已!关西七卫本是我大明的羁縻之地,如今已被瓦剌渗透;在东边,密云与辽东之间的兀良哈三卫也是我大明的藩属地,如今遭瓦剌胁迫,我大明的藩屏就这样被瓦剌一步步蚕食鲸吞,可是,衮衮诸公就是视而不见!瓦剌还向西进犯亦力把里、撒马尔罕,它们都是大明的友邦;向东进犯女真诸部,那是我大明的藩国。照此势头,若听任其便,用不了多久,瓦剌人恐怕会饮马鸭绿江,窥伺朝鲜。”

  “等藩屏被一一解除之后,瓦剌必定会策马南望,兵锋直指大明!”

  “嗡”的一声,雍肃殿内再次炸了锅。

  人们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而朱祁铭方才一番言论不啻醍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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