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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宰江山-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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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清军阵列都在骚动,不,是骚乱,些许尽职尽责的军官拼命弹压,但跟乱起的士兵群体相比,他们的努力就是螳臂当车。

连续的排射过后,对面的清军火枪兵已经彻底懵了,趁这个机会,复汉军五个营的火枪兵来了一次齐射,两千多杆火枪,成排的枪子刀子一样扫过清军阵列,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一刻死去。

清军火枪兵溃了。

但是不要紧,还有后头的冷兵器清兵呢。

枪光喷焰中,整个阵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扑倒一块的尸体与伤者,他们身下枯黄的野草此时己经被染得鲜红……

震耳欲聋的爆响,臼炮每一次发射都要喷出浓密的烟雾,一枚枚开花弹炸裂,密如雨点的碎片喷薄而出,一扫那都是扑倒一大片。

清军血雾中夹着碎肉,在火枪兵彻底溃散之后,两次发起冲锋两次都被扫灭士气的清军冷兵器士兵也完全崩溃了。陈鸣已经派出骑兵营来到战场上,另外派出坦克营进入南路战场,他听着前线连连传来的战报,想象着浓烟与火光不时闪动的战场……

当清兵的火枪兵溃散了以后,只剩下冷兵器部队的清军是不是会像某些影视剧里那样,大群大群的士兵冲杀来,败下去,纯粹的送死,很英勇的送死呢?

战场上,陈启大松了一口气,作为这一战火枪部队的指挥,他真的很怕两军硬碰硬的来一场火枪对射对决。因为火器部队间的战斗是非常残酷的,排枪对射中,敌我双方都会损失不少的人。清军死伤多少陈启不管,可复汉军这边火枪营如果损失的大了,他就要心疼死了。

作为陈家的近支子弟,陈启的起点是很高的,他早早就是陈鸣组建的火枪队的队长,然后是火枪营的营官,并顺利升任到火枪营的指挥。在陈鸣让出教导旅旅帅的位置后,陈启接着上位。

虽然他不比陈永生、高平山、黄捷三人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可谁不知道教导旅才是复汉军的第一主力部队?

这次战斗,陈鸣以他做火枪营指挥,而将作战的指挥大权教给黄捷,陈启也不妒忌。谁让整个复汉军里,就他是最熟悉火枪部队的高级军官,也是最会调度火枪部队的军官呢。这份能耐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一直在火枪部队里带兵的陈启感情上就不愿意看到复汉军的火枪部队损失惨重。现在这效果他正高兴。复汉军火枪营完全是虐菜,清军火枪兵临到对战了,阵列还没排整齐,给复汉军造成的伤亡就是毛毛雨。

无数清兵在尖叫着向后逃窜,复汉军五个营的火枪兵依旧在射击。可陈启觉得冲锋的时间已经到了。

“万胜!”后方传来了嘀嘀嘀嗒嘀嗒的冲锋号声。

看来黄捷也认为冲锋的时候到了,陈启轻笑着下令,前军部队再也不用排着整齐的队列,看着清军逃窜了。火枪兵也好,甲兵也好,众口高唿,着逃窜的清军就发起了追杀。

八个营的复汉军前军有如洪流一般,他们的长枪、大刀,他们卡在枪口的刺刀,在阳光下闪耀着锐目的光芒。

一股股热流在他们胸膛升起,胜利的喜悦让历经了战斗后的他们身体里充满了力量。疲惫完全消失,一个个挺着刺刀,端着长枪的复汉军士兵,就是那下山的猛虎,追捕着一只无有反手之力的兔子。

“顶住!”徐永安呲目欲裂,怒声大吼,他心惊清军主力如此快速的溃败,却也不得不喝令大名镇的残兵从侧面杀上去增援。必须要顶住,不然清军南下大军里的精锐就要全完了。

徐永安亲自带着自己的镇标杀了上,这支镇标也算是大名镇里最精良的一支部队了,之前大名镇给后头的火枪兵挡枪子的时候,徐永安都没舍得让镇标上。现在也算好钢用到了刀刃上,这刀枪肉搏中死去,总比做替死鬼强。

徐永安听说过复汉军火枪兵的大名,多少绿营被这支军队轻而易举的打败,他们战场上的排枪连射比会操时候的九进十连环大阵还要纯熟,而且白刃冲锋,肉搏能力凶悍绝伦。相传八旗新军就是照着这支部队模仿来的。

但是出于自尊的缘故吧,武榜眼出身的徐永安总觉得刺刀不如大刀长枪,现在终于不是咻咻乱飞的子弹了,握着手中大刀的徐永安憋住了一股劲要跟复汉军的火枪兵比一比刺刀与真刀真枪究竟哪个更胜一筹。

不过在与短短的交战时间后,徐永安心头的那股劲已经烟消云散,继而涌起无尽的胆寒。

太毒了,太狠了!

这是徐永安对于复汉军火枪兵刺刀战最直接的印象。一冲一刺,强武有力,专往咽喉,心口等要害部位招唿,还悍不畏死。并且在拼杀中几人一组,几人一组,有刺杀的就有防守的,并不是完全在搏命。大名镇的人马对上他们,气势上就首先输了三分。

这些火枪兵阵列的配合,娴熟无比,总能巧妙的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队友的救援接应,也相当到位,或是说准确及时吧。他们一个个呈倒品字形,小三才阵似的队列,狂飙横扫,把大名镇镇标里多少自认技艺出众的汉子,一一挑翻在地,双方伤亡交换比惊人。

特别是那些披着铁甲的复汉军火枪兵,刺杀能力出众不说,还非常的善于利用甲衣防护,经常做出一刀换一刀的搏命举动来,他们靠着甲衣的防护,大胆的刺杀,往往以轻伤或是不受伤的代价就结果了一名武艺高强的清兵。而且各样队列的转换、配合也是随心所欲,对上他们,清兵只能以凄惨来形容。

冲锋号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止。复汉军前军完全压倒了对面的清军部队,黄捷带着四个营头迅速增援,后方的战鼓,咚咚咚的激昂震动四方。

黄捷骑在马背上,脸上涌现的全是骄傲。这一仗他打胜了,很轻松的就打胜了。

全军死伤数字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但黄捷觉得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而他这一战取得的战果,却至少能歼灭大半清军精锐。

南路的队伍依旧未能封锁住运盐河对岸,听侦察兵的汇报,清军甚至在运盐河上又搭起了一座浮桥,他已经将消息火速传递到大都督处。至于罗大良手下的水兵做二次进攻,还来得及来不及,那就要看天意了。

“告诉骑兵营,看死鞑子的马队,只要看死了鞑子的马队,我还能再抽出两个营头投入追杀……”黄捷大声的向身边传令兵喊道。炮队已经在跟进了,不再打炮了,眼下的战场,唯一能够对复汉军后方的炮队造成威胁的就是清军的八旗马队,只要陈开山能够将那支马队看死,现在作为护兵守卫着两处炮兵阵地的四个营头,至少也能抽出一半……

“苗福伟也该有动静了啊?难道正面的清军发狠了?”传令兵去后,黄捷嘴巴里嘀咕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落下帷幕

黄捷在嘀咕着姜堰镇兵马此时不出更待何时的时候,带着亲卫右营立马运盐河边上的陈鸣,正踌躇满志的瞧着大批的复汉军新兵营渡过运盐河,向着南路战场持续的开进。

他大半个时辰前接到黄捷的战报,说复汉军已经完全击溃了清军的五千火枪兵,那个时候陈鸣就觉得这一战黄捷再无失手的可能了。他旋即命令坦克营向南,投入战场,然后再把超过三十个营头的非主力部队和一个炮兵营调入南路。

陈鸣断定丰升额不可能丢掉过河的这支精锐力量的,稍后必然有大批的清兵过来接应,南路复汉军的反击不顺畅,不能及时的切断海兰察部的运盐河通道,这就是一个显眼的证明。

陈鸣要再接再厉,在复汉军与清军的精锐对决得胜之后,立刻就展开与清军南路大军的对决。趁着丰升额将大批的清军调往南路来接应海兰察的档儿,再胜清兵一阵。那接下来,大军就可以在姜堰镇的正面硬摧清兵的大营了。

小两万大军从后勤部队与水兵合力搭建的十多条浮桥上通过,浩浩荡荡的开赴南路战场。

等到黄捷彻底击溃海兰察部清军,全军部队已经投入追剿中,传来捷报时,陈鸣已经带领着亲卫右营抵到了南路战场的前线了。战事的进展依旧不如预期。

主要是陈鸣把丰升额想的太简单了。为了确保海兰察部的退路,丰升额的确往南路投入了‘不少’兵力,这个‘不少’很大程度上超出了陈鸣的预料。丰升额脑瓜很灵犀的,在听到复汉军驾船炸毁运盐河上的浮桥之后,就立刻想到了海兰察部。很明显,复汉军在切断海兰察大军的退路。

立刻丰升额就向南路增调了五千余人,还放过去了小两千人的绿营马队。

于是陈鸣率大军进入南路战场之前,这里就是一场没有燧发枪只有鸟枪的清军与缺少火枪的复汉军的对决之战了,这落在陈鸣的眼中很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这样的战争让他想到了历史上的太平军。

后者与清军的对决,在淮军这种多洋炮快枪的新式练军出现之前,可不就是以肉搏战为主的太平军对决半鸟枪半冷兵器的清军吗?

虽然清军的火器很落后,但列阵而战的清军也是太平军很少招惹的。太平军自金田起义以来,就有着自己的一套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善于打运动战,穿插战,而没有本钱和能力打阵地战、攻坚战。

复汉军南路的攻势进展不如预期,就是在于他们攻坚不利,阵战不克。

虽然陈鸣拨调了主力营头,还拨调了坦克营,但这些全是肉搏部队,主力营也好、坦克营也好,谁也不会穿着铁甲直冲清军的火枪阵列吧?即便那些火枪都是鸟枪,对于铁甲的杀伤力也是惊人的。

而制造盾车又是很需要时间的,所以那时南路战场的进展大大落后于陈鸣的预期。更不要说清军方面还有小两千人的绿营马队。

一直到陈鸣带着亲卫右营抵到前线之后,听得前线营官的汇报,立刻就明白了缘故。“全力调集臼炮、飞雷炮,还有它们的炮弹,有多少都给我拉来多少。”主力火枪营都在中路战场,要让他们从追击状态集结,再转入南路战场,那时很麻烦的一件事,可调集大炮就容易的多了。

南路战场上,清军的炮火并不怎么凶猛。之前复汉军的炮火力量也一般般,但现在他不是调来了一个炮兵营吗?且亲卫右营中也有不少的臼炮,外加中路战场上用不着的飞雷炮组。“命令炮兵营,迅速布置阵地,完事了给我照死里轰。”

复汉军对于清军最大的优势是什么?火炮。放着优势不用,那人命往前填,陈鸣傻啊。

“大都督,黄旅帅传来捷报。我们完胜清军,现在正在全力追剿残敌。”

陈鸣刚刚下了命令,最让他牵肠挂肚的那处战场就尘埃落地了,黄捷传来捷报。陈鸣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尽快打开联系姜堰镇的通道,炮兵部队进入姜堰镇。”陈鸣他还在运盐河边的时候,收到过苗福伟飞鸽发来的信报——清军猛攻不止,他部无力分兵夹击。倒是让陈鸣也牵挂起了姜堰镇的安危。

还好黄捷干的不错,这么早就打溃了海兰察。估计过不了午时【下午一点】,主力营头就能打通与姜堰镇的联系了。

在姜堰镇背后的那场复汉军与清军精锐对决的战斗里,前前后后也只不过一个多时辰,战斗便结束了。辰时开始,捷报传到陈鸣手中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怀表,时针还没有指到12点。

留给黄捷他们一个小时追剿残敌的时间,还不够用么?

想到这里,陈鸣目光注视着前方的清军,心中再升起一股怒气。可惜了自己勾勒的‘合围’。如果这里的复汉军能够按时封锁运盐河通道,海兰察全军就是瓮中之鳖,逃无可逃了。

“命令炮兵营加快速度。”陈鸣叫吼道。而事实上这个命令距离前一个命令,间隔的时间还不足一刻钟。

炮兵营从卸开弹药车和炮车,再到布置炮兵阵地,这中间没有两刻钟都不说话。结果时间还没走到一半呢,陈鸣的催促又到了。

没的说,加紧努力的干吧。

运盐河河边,海兰察被两个戈什哈架着,通过了那道浮桥。他脖子上有着一道血痕。这个时候的他依旧双目通红,但心头已经没有死志。人自杀一次后没能成功,就很少再有人还有自杀第二次的勇气。之前,他身边的戈什哈队长在间不容发之际,夺下了他的腰刀。

过万精锐毁于一旦的重压让海兰察当时真的只想到了一死赎罪。就是现在他逃回了南岸,性命已经安全,海兰察也不知道将来的命运会是怎样,北京城的乾隆皇上会不会一刀砍了他……

但海兰察可以用自己的祖先发誓,只要他还能保下一条性命,就算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八旗马甲兵,他也要跟陈逆死战到底。

骁骑营副都统春山被乱枪打成了马蜂窝,海兰察亲眼看到春山带领着三四百残存的八旗马队破开陈逆骑兵的堵拦,一头撞入追击的复汉军人群中。数百大好健儿奋力厮杀后几乎悉数丧命,却也让复汉军追击的兵锋为之一遏。

过河北来的一万多精锐中,八旗健儿占到了三成还多,一千马队,一千新军,还有火器营和护军营各一部,那现在全军逃回南岸的又有多少人呢?四千许八旗旗兵逃回南岸的有多少人呢?

海兰察罪过大了。

运盐河里漂浮着一层清军的尸体,那些慌乱中跳进河里的清兵被复汉军火枪兵打靶子一样,一片片的死在了河里,除了那些水性好的人,一进水利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河底。

黄捷看着对面狼狈的清军败兵,心里道:终于结束了。这一战他赢得了最后的胜利。除了狼狈不堪的逃到对岸的两三千清兵外,运盐河以北的大片土地里,只有零星的清兵残余还在奔逃。之前他甚至看到一队清军旗兵慌不择路的向着姜堰镇撞去,被镇子里守备后方的守军轻松歼灭。

陈启也松了一口气,想着那潮水般尖叫奔逃的清兵,想着铺盖了整个原野的尸体与鲜血,个别地方甚至是层层叠叠,想着前军阵列中那些被炮弹打死打伤的士兵们,这一战打的有惊无险,伤亡并没有预计中的那么巨大,可前军真真也是死伤严重啊,想到战死受伤的官兵他眼眶一热,滚滚热泪流了下来。

“呜呜呜……”

运盐河边上阿音图在痛哭失声,他手下的两千火器营人马在对岸几乎折损光了,在逃跑的胆怯消散后,阿音图泪流满面,羞愧难当,他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损兵折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皇上……”说罢就要挥刀自刎。

但一只带血的大手止住他的动作,阿音图泪眼模煳看去,却是海兰察那张似乎老了二十年的苍白脸容,短短时间内他原本一头乌黑的发色,己经白了鬓角。海兰察叹道:“你又何苦如此呢。论罪过,我比你大。就让咱们一同向皇上请罪吧。”

午时末刻,海安镇里等得焦虑不安的丰升额,终于接到哨骑的回报。

不过回报的内容让丰升额完全呆住了,他看着哨骑那一张一合的嘴,却是双耳轰鸣,似乎听进去,又似乎没有听进去。

而场中人等也全体呆若木鸡,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兰察大败而输,一万多精锐只剩了两三千逃回,这,这怎么可能呢?

在运盐河浮桥被复汉军驾船炸毁之后,丰升额立刻调遣马步兵增援南路战场,保住了运盐河通道,并积极的在河面上修缮损毁的浮桥。所有人都能想到复汉军打的算盘,他们要全歼海兰察所部,但所有人都十分的有信心,对海兰察部充满了期望。

他们不认为复汉军有短期内就歼灭海兰察部的实力。最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海兰察在中路战场上立不住根脚,重新退回南岸……

谁会想的到海兰察这一仗败得如此的干脆?

丰升额瞬间苍老了无数岁,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嘶嘶有声,他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忽见南路烟尘滚滚,往正面战场那方看,也有急奔来的哨骑,丰升额竦然而惊,他看着两路赶到的快马,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大大的升起。

首先抵到的是那南路的哨骑,快马奔到近前,他看到丰升额已经走了出来,远远的就焦急的大叫:“报,报将军,南路告急,南路告急——复汉军主力调遣南路,大炮过百门,猛轰猛打,势如急火……”

随后正面战场的快马也疾驰而至:“报将军,姜堰镇陈逆乱军火力剧增,王军门急求大炮……”

丰升额已经听不进那探马接下去的话了,但他的脑子在这一刻却无比的清明:“传我军令,全线撤兵……”

第二百九十章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十月初四下午,刚刚开始的苏北大战就以清兵的全线后撤而拉下了帷幕,告别了高氵朝。

清军主帅丰升额非常的果断,在海兰察战败的消息传到,在复汉军大部队集中南路的消息传到,在正面战场姜堰镇的复汉军火力猛地加强信报传来后,就果断的下达了全线后撤的命令。当然,清兵的后撤也不是完全亮出后背心的抱头逃窜——顾头不顾腚,海兰察手中还握着大批的马队,满汉马队出击,很快就止住了复汉军的趁胜追击。

次日一大早,清军自海安镇全线撤兵,不但海安镇的人马一个不剩,还干净利索的用沉船把运盐河给堵住了。清军从海安镇一路后撤到了东台。

消息报到复汉军这里,陈鸣当然是要追击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又后悔自己在高邮留下的人马太少了,当时就应该多留下一些,现在不就可以让高邮的兵马北上再攻淮安了么。那样的话,说不准就真的能把这支清军全埋在苏北了。

当然,这世间没有如果。陈鸣带着队伍跟在清军背后,陈鸣很想再接再厉,趁着清军士气低迷精锐金丧的机会,狠狠给他们一击。可是三四千清军马队就宛如一柄无解的弯刀悬在他的头顶。无奈的,双方只得井水不犯河水。清军的马队威力巨大,却也只在大部队厮杀起来后的突袭中有着威力,如果是复汉军列阵以待,他们就要有多远就跑出多远了。

远远的,两军首尾离得足有二三十里,颇有麻杆打狼两头怕的意味,双方保持着距离,都严正戒备。

清军由直隶提督王进泰带兵断后,海兰察被理所当然的打入冷宫,清军一路慢慢走,复汉军一路慢慢追,一路胜利收复了东台、盐城,也眼睁睁的看着清军在盐城一分为二,一路北上阜宁,一路西去淮安……

往日里强壮的能赤手搏熊虎的海兰察病了,大军从海安镇撤退的第二天他就病了。躺在船舱,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陆上行进的大军。

与当初下淮安的时候大不一样,眼下的清军人马个个垂头丧气,一百多门大炮丢了一半,很多的伤兵跟海兰察一样躺在船上,不时的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哀鸣。那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海兰察的神经,都在提醒着他的败仗。

他们中许多人受的是枪炮伤,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枪伤创口大,难以缝合,还有铅毒,开花弹炸出的弹片也很容易引起破伤风。加上清军队伍里大夫缺乏,医疗条件落后。许多受伤的士兵军官在今后或长或短的时间内,都将饱尝痛苦后再凄然的死去。

所以整支大军的精气神也变得全无,与当初过黄河下淮安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这场大败对清军上下人等的心理打击挫折前所未有的严重。而且很需要主意的是山东练勇,这支近万人的队伍本来是清军里的一股战力,但刘墉的死让这支练勇分崩离析,丰升额的决定更让这支军队彻底崩塌。近万人的练勇被满汉绿营各部瓜分的干干净净,且到了战场上满汉绿营各部是真的拿山东练勇当炮灰来用了,结果这些人的‘表现’在决战场上最后一次清军冲锋的时候就能看得到。

阵前装死、投降,乃至狗腿的反戈一击。虽然还不是所有人都大胆到直接‘反噬’的地步,可冯正刚的那一刀也让海兰察记忆犹新。

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练勇”了,他们是叛逆。海兰察现在就很后悔,自己应该在运盐河边就把那些从北岸逃回来的三四百山东练勇全部杀个干净。现在想想,这些人回到练勇队伍当中,那就是一个个祸害啊。

海兰察病的太早了,跟岸上行进的大军也有脱节,他并不知道眼下的清军队伍里,之前九头蛇一样拧都拧不到一块去的山东练勇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一股分也分不开的‘团结’队伍了。他们吃在一块吃,宿营在一块宿营,仿佛当初的你挣我压都不存在一样。清军满汉绿营各部却都很明白,山东练勇这是被吓坏了,他们抱团,死死地抱团,所有人团结一起,过去的矛盾和派别完全抛开。丰升额都不敢再逼他们,再逼说不准就要内讧了。

海兰察在南路和姜堰镇后的一连串战事,丰升额在正面姜堰镇战场的几次攻杀,不仅是拿敢死营当炮灰,也真真的不把那些山东练勇当人来看用,那些逃出生天的山东练勇能不满肚子的怨气?也肯定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所有的练勇营头。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然后……,然后他们就跟清军离心了。

只不过这些海兰察都不知道。作为一个败兵之将,一定意义上这次苏北作战的失败,海兰察都要负很大很大的责任,他看似来船上养病,实际上已经算被隔离了。

“主子。”海兰察没有在淮安停留,而是直接由清江过了黄河,他身边的亲随拿着一道手札递给了他。“这是将军大人差人送到的。”

草黄色的封皮,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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