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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择路-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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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辽战马是厉害，可惜今天遇到了“悍马”。任你是再厉害的战马，遇到他，也只有老实趴下的份。敢不老实，立即就是顿猛踹，猛咬。
这天早晨，吃过了早饭，“悍马”和“四眼”就逮了匹战马回来。这匹马，是匹上好的突辽军马，浑身毛洗刷的流光水滑，毛色通体乌黑，只在头顶有小撮黄毛，唤作乌金马，好看的紧。这匹马更是雄健异常，头高胸宽，即便是突辽草原上，这么好的战马也很少见。可惜的是，被俩祸害折腾，这匹好马到了守备团的营地时，已经半死不活了。
最终，“四眼”美美地啃着水煮马肉。“悍马”要不是实在没得吃了，轻易不肯吃马肉，让李得给把那两只兔子和三只山鸡给烤了，凑合吃下了肚，勉强混个半饱。
“四眼”吃美了，这匹马千多斤，他自己可吃不完，李得，王壮彪，小刘团长，自然都跟着沾了光。定北守备团这群人是高兴了，当然就得有人不高兴。
此刻，突辽西路军的先锋大将，阿史那·沙皮，正在营中大雷霆之怒。
一百九十二章 河山朔风予借力（二）
先锋大将阿史那·沙皮大雷霆的原因不为别的，而是他心爱的战马，乌金驹不见了。 ．1．早晨还好好地跟着马群出去遛遛，回到营中就莫名其妙消失了，怎么找都没找到。阿史那·沙皮将负责遛马的干突辽骑兵全部抽了二十鞭子，亲自动手，也没问出爱马的下落。
这乌金驹可是阿史那皇帝为奖励他多年来英勇作战，特意赏赐给他的。阿史那·沙皮得到这匹宝马之后，也是倍加珍爱，除非上阵，平日根本舍不得骑乘。却没想到，自己心爱无比的宝驹，来到洛都城下遛了趟，居然莫名其妙就给遛没了。
阿史那·沙皮却不知道，此时他的爱驹，已经化作某些人锅里的香肉，进了人家的五脏庙。
再用不了多久，他这匹爱驹就要化成米共，从李得，“四眼”，王壮彪，小刘团长肚子里出来，化作春泥更护花。李得美滋滋地下手捞起块汁水淋漓的马肉，大口啃着，吃完块，又伸手从锅里捞出块。马肉比牛肉略粗糙，吃起来口感差点，其实味道差别不大，吃下肚也都很抗饿，属于战时难得的好吃食。
这匹好马被“四眼”和“悍马”拖回来的时候，还没死透。当时李得瞅着这么雄壮的匹马被搞成这个样子，还心疼了阵。“可惜了了，这么好匹马，被‘四眼’给咬断了条腿，又挨了‘悍马’蹄子，活不长了。”李得当时脸惋惜道，然后接着就来了句：“这些天直在行军，肚里油水都快干了，正好吃了这匹马，补补油水。这可真是因粮于敌，感谢突辽人送来这匹好马。王大哥！王大哥！”
王壮彪听到李得叫唤，从帐子里走了出来，扬声道：“饭不够吃？洒家再去端来。”结果刚出来，就看到了这匹残了条腿的乌金驹。王壮彪别看不骑马，可他毕竟是将门出身，自然对战马也很懂行。张口就道：“啊呀，这可是匹好马！”说着话，王壮彪走过去看了看那条断腿，脸可惜地说道：“骨头已彻底被咬碎，即便养好了，也是头瘸马，上不了阵咯，可惜，可惜。”
李得在后面催促道：“俺也知道可惜，还是宰了吃吧，俺可好几天都没动油水咯，肚子里正干呢。”
要说还是王壮彪懂行，不像李得瞅着不能骑了，就光想宰了吃肉。王壮彪把油乎乎的双手在胸前那灰布围裙上擦了擦，“让洒家看看还能不能当种马使，这么雄壮的战马寻常可是难得见。便是瘸了，当个种马使唤，对咱威北营也是大有用处。”说着话，王壮彪就绕到了这乌金驹的屁股后头，伸手掀开瘸了的那条马腿，仔细看了两眼。
“不行了，不行了，后胯受了重伤，种马也当不成，这下只能宰了吃肉咯。”王壮彪说完，直接返回去拿那把特大号厨刀去了。恩，有十分的理由相信，是“悍马”给这乌金驹后胯来了个断子绝孙脚。“悍马”自己是头骡子，没法繁育后代，所以他向来就看那些种马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体型健壮的种马，“悍马”非得去欺负欺负不可。这头乌金驹既然是突辽人的坐骑，“悍马”对着它当然没什么客气的，照着后胯就狠狠来了几脚。“悍马”的力道，狠力之下，这乌金驹早就被隔着肉踹烂了子孙根。
王壮彪拿出那把大厨刀来，刀剁下马头，了结这乌金驹痛苦的生命。然后，利索地把马皮给拔了下来。“这么漂亮的马，留下个皮子，怪好看。”这是王壮彪的原话。李得对马皮不感兴趣，在旁边帮着生活烧水。
等小刘医官来火头营吃饭的时候，马肉已经煮熟了。定北守备团全体兵士人分了碗马肉汤，里头有小块马肉，也就口的量。
李得专门给师哥留了大块马肉。小刘团长大概是昨晚思索了夜怎么对付突辽人，这工夫真是饿了，接过师弟递过来的马肉，大口吃起来。等吃的差不多了，小刘团长肚子有了东西，人也恢复了几分精神，抬头看，正好看见那张通体乌黑带金点的漂亮马皮。
瞅着这张漂亮的马皮，小刘团长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是哪来的马皮，还挺好看。”李得正啃着大块骨头，咽下嘴里的肉，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巴子，拿手往锅里指，说道：“就是锅里剩下那些的。”
小刘医官点点头，“原来吃的就是。这么好的马可不多见，光看这张皮就知道，这马不般。”王壮彪在旁边又伸手捞起大块肋骨，丢进嘴里，使劲，把骨头嚼碎，然后把骨头嚼成渣子，咽下肚，这才接话道：“洒家看了，真是匹好马，可惜伤太重，治不好了。更可惜的是伤了后胯，连种马都做不成，只能宰了吃肉。这匹突辽马雄壮非常，就是在突辽人那里，也是难得见的好马，咱们这平周地面上根本寻不着这种好马。”
王壮彪随口说，没想到这话却入了小刘团长的心，“你刚才说什么？这匹马是突辽人的？”
王壮彪点点头：“洒家想来，成是突辽人的。咱们平周地上，可养不出这样的好马，只有在北面那块草地上，才有可能。”
小刘团长听了这话，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皱着眉头说道：“突辽人向把自己的战马宝贝的紧，咱么会让咱们逮住？这是谁逮回来的？叫过来，我要问话。”
旁边李得插嘴道：“问不出来，他们倒是能听懂，就是不会说。这匹马是‘四眼’和‘悍马’今早晨起合力逮回来的。”小刘团长听了师弟的话，点点头，这样的小事，还难不住刘团长。他好歹跟着孙老医官二十多年，就是个傻子，也该学精明了，更别提小刘团长天纵之才。
眼珠子转，小刘团长对着师弟直接说道：“那不要紧的，你明天跟着他俩起去打猎，嘱咐他俩带你去今天猎马的那地儿，你不就知道了么？”
李得猛拍了自己大腿巴掌，“对啊，还是师哥有门道，俺咋想不到呢。恩，俺明天就亲自去跑趟。”你这半天光顾吃了，哪里想过这些，真是臭不要脸。
这天白天，定北守备团继续巩固自己的营寨，深挖壕沟，挖出来的土，堆出个用于观察站岗的高坡。同时继续派出侦骑，四下打探敌情。李得也没闲着，白天带着自己那十三个学员，继续负责扫荡周围的突辽斥候。
到今天，突辽人也知道北面三十里处，来了支人数在万人左右的兵马。突辽人还知道，这支兵马有小股特别厉害的骑兵，直在猎杀自家的斥候，不少精锐斥候都吃了大亏。不过眼下，突辽人暂时还没空理睬威北营，毕竟，已经围攻洛都城快俩月，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知道来了只来路不明的人马，也不可能停止定好的作战计划，立即抽调大军去攻打。突辽阿史那·黑背大帅只是调整了阵势，备出支预备兵马来防御着大军北面。
突辽人围攻洛都两月有余，基本每支兵马都用上了，现在随便调哪支去攻打都不合适，因为那样会削弱对洛都城的压制力。城中李家可是有数万大军，旦压制不住，突辽人的围攻之势就要溃于旦。
突辽人打仗不知道留预备队的么？全军都押上了？兄弟啊，预备队当然有啊，可你听这名字，预备队，预备队。这支兵马只有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才会动用。随便拉出去作战的，那不叫预备队，那叫先锋军。
突辽人不来攻，小刘团长自然是乐得继续修筑营寨。他此行可是听了师父的话，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既然要打持久战，这营寨当然是修的越牢靠越好。定北守备团的新兵训练，有大项就是营寨土木工程作业。这是老规矩，当然也是当年狄大帅传下来的。要是跟据传说，最早是平周朝开国太祖传下的这套东西。据传那时候太祖军营中，还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兵种，叫做工兵。
连续数天，定北守备团也无战事，洛都城李家当中，有些人对着定北守备团就不太满意。明明都来了，为什么不与城外的突辽人作战。不开战也就罢了，你好歹骚扰下也行啊，结果这都几天了，也没看到你们的动静。
恩，李家这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李家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骚扰突辽人？而是被突辽人死死堵在了城中。现在外面来了援军，反倒怪援军不给力。但好歹李家还是有个明白人，二公子李势銮就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大哥李欣孝带着帮李家的老臣，在那里责怪定北守备团。
听着听着，李势銮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还不是咱打不过突辽人，不然何须向外人求援。现在定北守备团来了，又开始责怪他们出工不出力。李势銮对他这大哥，是越来越看不上了。但他那位父亲，为了维护大哥的面子，为了维护嫡长子的威信，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书案后头，句话也不说。李势銮紧紧攥了攥拳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表情依然是毫无变化。
李势銮看着吵吵闹闹的群臣，脸上没反应，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儿。现在李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帮人不是在讨论该怎么振作起来，打退城外的六万突辽大军，反而还有心思责怪援军。他那个大哥，也真真糊涂了，不就是当年吃了威北营次亏么，就耿耿于怀到现在。李家这都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了，大哥还在斤斤计较着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仇，这肚量。想到这儿，李势銮赶紧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散掉。
最终，实在忍耐不住的李势銮提高了声音，从座位上站起身跟父亲报告，说自己要去试验黑甲长刀营新研制出来，专们克制突辽骑兵的长刀，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连几天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这天天不亮，李得就早早起来，带着“悍马”，让“四眼”头前领路，奔着前些天他俩逮住突辽马的那地儿就去了。
突辽人围攻洛都城，是攻城战，骑兵使不太着，马匹自然就闲了下来。战马不能总闲着的，若无战事，每天都必须遛圈，让战马得到充分的活动，以保持马力。所以，突辽人现在每天早晨都会遛圈马。
李得赶到时，天还没亮，突辽人这个时候也还没出来遛马。李得在附近找到处较为隐蔽的山坡，悄悄爬了上去，静静趴在冰凉的石头后面，等着下面的突辽人现身。
李得眼下这片地，位于洛都城西面，是大块空地，眼望不到头，地势平坦，其上隐约可见纵横的阡陌，想来原应是大片的农地。突辽人到来之后，几万匹马踩踏了两个多月，给硬生生踩成了平地。
清晨第缕的阳光，终于漏了出来，天亮了。
一百九十三章 河山朔风予借力（三）
随着太阳升起，突辽人大营内也飘出了阵阵牛羊肉香。 ．1．李得趴在石头后面，抽了抽鼻子，心中暗骂：“突辽狗吃的可真好，牛羊肉俺寻常都吃不着。”李得不知道，对突辽人来说，牛羊肉就是最普通的饭食，偶尔吃口菜，那才是吃了好东西。如今菜这种吃食，只在突辽上层贵族之间偷偷流传，下层兵士大多还都不曾接触到。吃腻了牛肉羊肉，吃口翠绿的青菜，尽管口味与肉类截然不同，但菜能解油腻，使肚子舒坦。
更关键的是，突辽贵族吃了菜之后，那些上了岁数的贵人们往常最头疼的蹲坑，也变得容易了。尤其是突辽皇帝，冲着这点，对青菜那是每餐必吃。堂堂突辽帝国的第任皇帝，居然会被蹲坑这件小事困扰，直到攻破中神城，抓了些会种菜的菜农，才成功解决这个问题。
这虽然时间小事，但对突辽皇帝来说，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他贵为皇帝，每天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忙，结果却每每在蹲坑这事上，要耗费足足小半个时辰。主要就是他现在上了岁数，身体不如以前，这排泄起来，也就格外吃力。偶然跟范大国师学着吃了点青菜之后，忽然现，当天蹲坑就省事多了。从此，突辽皇帝每餐必吃青菜，上行下效，突辽贵人之间，自然流行起吃青菜来。
在突辽人这里，社会各阶级的情况，与当年的平周朝差不多。上层贵族的生活习惯，往往与下层迥然不同。突辽贵族已经开始吃菜了，普通突辽兵士依然是以牛羊肉为主食。所以李得闻到了浓浓的牛羊肉香气，光眼馋突辽兵士吃得好，他却不知道，他平时吃的菜，眼下还只有突辽贵族才吃得上。
这世界，无论是谁当皇帝，谁当权，永远会有权贵，永远会有平头百姓。原因很简单，绝大多数平头百姓有机会，都削尖了脑袋往上层钻。当这些平头百姓成功了，自然就会有新的批权贵出现，没成功的，依旧是平头百姓。
真正安于现状，对功名权势毫不贪恋的人，亿万人中，也难有二个。有些人看着安于现状，只是姻缘没聚会罢了，什么时候因缘具足了，他爬得比谁都凶。毕竟功名，权势，富贵这三样东西，实在是让人眼馋啊。没得到的，拼命想得到。已具有的，拼命想把手中的富贵权势攥紧，扩大。
再次感谢这天地如此平等，毫无人的“私仁”，视万物为刍狗，让所有人在死时，都回归平等，权势富贵样也带不走。若这天地有天，也变得“仁”，那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到那时，世间权贵肯定会利用这“仁”，生生世世永保其富贵权势，而平头百姓，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
李得边闻着这牛羊肉香味流口水，边耐心趴那儿等着，等着突辽人现身。
过了阵，约莫顿饭工夫，就有突辽兵士赶着大群的战马，从营中专门留下的通道走了出来，朝着李得面前这片平地，路赶着马群慢慢走来。
李得小心翼翼抬起头，瞅了几眼，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今天这马群后面，悄悄埋伏了队突辽精锐骑兵。李得不明白突辽人为何会如此警惕，其实这祸事都是他身后蹲着那两位，昨天惹下了。
昨天，突辽西路军先锋大将，阿史那·沙皮的爱马，乌金驹莫名消失以后。阿史那·沙皮勃然大怒，整天不住地赌咒誓，要抓住这伙胆大妄为的偷马贼，到时定要自动手施以酷刑，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所以今天，阿史那·沙皮就派出了队精锐骑兵，暗中埋伏在马群后头，想要逮住那伙偷马贼。
李得看清楚之后，心中隐隐有些失望。他本想今天再逮匹马回去吃吃，哦，不，不，怎么能逮匹呢，如果可能，得多逮几匹，定北守备团人可多着呢。
瞅见没，敢想着怎么在数万突辽精锐骑兵眼皮子，底下逮人家战马回去吃的，恐怕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了。然而这位主角，偏偏就敢想。恩，真该让李家那帮精英重臣好好来定北守备团参观学习，学学李得这没心没肺的胆量。
兄弟，这是在跟数万突辽精锐打仗啊，决定天下归属的场重要战役。在这个关头，你能有点出息不？别光想着吃。李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打突辽人啊，再说了，俺逮他们的马回去吃，不也是削弱突辽人么？”行，兄弟，有你的，你这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
仔细观察了阵之后，李得忍住了没敢乱动弹，仅仅细细记下周围的地势，还有突辽人遛马的路线，趴那儿耐心等突辽人撤回营地之后，悄悄地下了山坡，跑步溜了回去。
“悍马”和“四眼”他俩早就去别的地方猎食去了，所以李得只能徒步赶回营中。李得快奔跑着，路回到了仍在修筑加固的营地。也亏得李得现在体质强健，几十里地跑下来，居然没觉得多累。说到这儿，也是平周开国太祖留下的气壮境心得实在是厉害，虽然给修习者带来巨大的痛苦，但也能带来巨大的受益。
进了营门，李得直奔着师哥那儿就去了。来到军帐前，撩开门帘儿进去，李得就跟师哥详细汇报了之前自己观察到的全部情况。小刘团长听后，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师兄弟俩仔细商议了番，决定还是多观察几天再说。
眼下这场仗非同般，守备团万若是败了，肯定只有灭亡途。因此，目下师兄弟俩都谨慎的很，就连向鬼点子不断的李得，此时也暂时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耐心在战术层面与师哥起谋划着。
就这么着又过了五六天，突辽人日日猛攻洛都城，李家日日边守城边努力派信使从东门绕道守备团这儿求救。
而守备团依旧是没什么动作，小刘团长丝毫没有救援自己那岳父的心思。李得有次，还真被那信使声泪俱下的表演给迷惑了，等信使走后，转头就对师哥说道：“师哥，要不咱动动？总不能眼睁睁瞅着突辽人打下洛都城啊。”
小刘团长恼怒师弟被人轻易蒙蔽，抬手就给了他脑门下，怒斥道：“我那岳父是什么人？那是打老了仗的老油子，他若是真支持不住了，还有心思派人来求援？我那岳父活了辈子，难道会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这个理儿？你瞅瞅这天下，哪个出来逐鹿的枭雄，是好相与的？不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咱们现在过去，只能当炮灰，咱们弟兄的命都精贵，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被师哥这顿教训，李得也知道刚才是自己毛嫩，被李家的信使给糊弄住了。红着脸，李得小声道：“师哥，俺知道了，下次定不再上这个恶当。”
小刘团长训完师弟，也有些心软，师弟自打来到威北营，到如今当上副团长，虽然中间也经历了些挫折，吃了些苦。可师弟从没与人勾心斗角过，刚才被人蒙蔽，也在情理当中。就说自己，当年威北营日子难熬的时候，他见识了师父天天把老脸揣兜里，为了弟兄们的生计，到处奔波，四下求爷爷告奶奶。而那些平周朝官员的扯皮功夫，还有编瞎话的本事，还有当面本正经，答应连连，扭头却啥事儿不办的丑陋行径，着实在自己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才有了些经验。
打走李家的信使，师兄弟两个，继续该干嘛干嘛。
白天小刘团长继续指挥兵士深挖壕沟，修筑营寨，看那架势，恨不得把整个营寨给筑成座小城。李得则带着十三个学生，继续清扫周围的突辽人斥候。连续吃亏的突辽人也学精了，斥候都不肯靠着威北营太近，远远盯着，瞅见李得从营里出来，立马调头就走。到了夜里，小刘医官就会带着几个最好的哨探，趁夜色出去侦察周围的山川地势，他有神目通能，夜间视物毫无阻碍。
拖过了这些天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小刘团长终于成功制成了洛都城附近的地势沙盘。洛都附近每个山丘，每条河流，每块平地，每条主要道路，每片树林，都被详细做了出来。瞅着这个沙盘，洛都城附近的局势，那是目了然。
第天晚上，师兄弟俩经过这么些天的侦察，研究，终于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清晰地把握。商议宿之后，两人初步定下了作战方略。
转过天，李得照旧去突辽人遛马的地方侦察，不过这次去，李得多背了个包袱，还带了把威北营挖土专用的军工铁锨。
小刘团长则从侦骑带回来的消息得知，突辽人大营临着洛都城附近的浊水河不远。这浊水河是黄浊河大支流，另个支流是泾清河，这两大支流在洛都城南汇入黄浊河。而在这两江汇合处，两江的河水明显分成清浊两半，也是西京洛都的大奇景。而这黄浊河在流经洛都城之后，路曲折往东北方向流去，最终在中神城中与西南天下另大河，长清河，两者汇流合二为，化为天下第大江，双水江，路浩浩荡荡往东奔流到海。
其实想想也是，突辽西路大军整整六万骑兵，这可全是精锐骑兵，不光有六万兵士，还有十多万匹战马呢。这人马每天需要喝的水，就不是个小数。更别提还有随军的跪奴，两脚羊，石麦州的万炮灰等等，这么些人马，天天都得喝水。所以，突辽人的营寨，就必须靠近大河，只有如此，才能满足大军每日饮水的需要。
有人说突辽人可以打井啊。兄弟啊，突辽人世世代代逐水草而居，只有前几年建立了统万城，这才定居下来。统万城里的几口甜水井，还是范大国师带着从平周朝掳来的工匠打的。所以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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