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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宏图-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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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之所以能够如数家珍般的将长沙城墙一一数清,全是因为去年曾以张亮基幕中协助过长沙守城,甚至也正是他一举破了粤匪的掘城地道之法。

  “……这里瓮城的作用一是平时驻兵,战时休整、调动部队;二是既为守城的炮兵部队阵地,也为士兵躲避敌炮的掩体,长沙城的守军利用城墙多次抗击过来敌。去年粤匪攻打长沙时,城墙成了清军守城的临时堡垒。清军在天心阁瓮城部署兵力,在城墙上架设大炮反击,不仅守住了城,而且让粤匪的伪王肖朝贵中了炮火、不治身亡……”

  长沙是太平军征途上第二个没有攻破的城市,可以说,也正因如此,左宗棠在提及此旧事时才会显得颇为得意,因为当初正是他用盲人破了太平军的掘城之法,探得太平军攻城之处,从而守住了长沙城。

  而其言语中依然将太平军称之为“粤匪”。

  注意到总指挥神情中的得意,梁裕秋便于一旁轻拍马屁道。

  “这全赖总指挥当年守城之策,长沙方才得存!当年若非是总指挥设重赏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者,这长沙又岂能得守!”

  梁裕秋的马屁,只让左宗棠连连抚须,大有颇为得意之状,当年太平军在城南魁星楼和金鸡桥一带挖掘地道1o多处,曾3次爆破轰塌城墙四五文、七八丈不等。太平军从缺口处扑城,和春、江忠源等人督兵拼死抵拒,迅堵塞缺口。正在巡抚张亮基幕府的他出谋划策,从长沙富商黄冕、贺瑗、孙鼎臣、欧阳兆熊手中筹措饱银12万两,从而安定了城内军心。城墙缺口时,又急中生智,令用石块填缺口,并规定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顿时石块从各处飞来,砸死砸伤太平军无数。

  “梁裕秋,既然你知道当初如何得以守城,这长沙各门皆有瓮城,即便是我军轰开城门,那这瓮城如何破之?”

  “以火炮、火枪作为掩护,爆破城门!”

  没有丝毫犹豫,梁裕秋给出了一个答案。

  面对这样的答案,左宗棠并没有说什么,他盯着那如苍龙卷卧般的长沙城墙,一言说道。

  “你们仔细看一看这城墙!”

  城墙?

  在那些学员们看着城墙的时候,作为他们教官的莱纳斯,同样也拿起了望远镜,注视着这城墙,在他看来这种城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早在几百年前,在欧洲这种城墙既已经被淘汰了,只需要集中火炮,就可以击塌这种城墙。

  城墙有什么不同吗?

  借助望远镜,注视着用青砖砌成的长沙城墙,梁裕秋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这城墙能看出什么所以然吗?老旧的、残破的……突然,梁裕秋注意到一段城墙的不同之处,相比于其它地方的残破,那一段城墙却显得很新,那是一段新墙。

  “新墙,总指挥,这一段是新墙!”

  新墙不坚!

  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

  “没错!”

  点点头,左宗棠说道。

  “去年,粤匪以地道掘土攻城,炸塌城墙多处,这几段新筑之墙,大都是仓促而建,虽看似坚固,可实际上……”

  偷工减料,在所难免啊!

  于心底感叹着,左宗棠又接着说道。

  “轰击城门,有瓮城相挡,既然如此,那不若以重炮轰击此段城墙,待轰开墙城后,再轰击城墙两端清军,步兵既可乘势攻城……”

  上一次左宗棠是守长沙,而这一次他却是攻长沙,粤匪是怎么败的,他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才会强调轰击城墙上清军,从而避免像上一次粤匪攻城一般,尽为城上清军所挡。

  其实左宗棠这会反倒忽视了一点——现在的长沙城内既无悍将亦无悍勇,自然不可能像上一次那般拼死相挡。

  “我明白了……”

  尽管的左宗棠并没有直接点破,但梁裕秋还明白了其话中之意。

  “总指挥是籍此告诉我们,在作战前必须充分做好情报侦察,准确掌握敌军防御薄弱环节,进而加以攻击……”

  在说出这番话时,梁裕秋只觉脸膛微微一红,也许是见惯了义军的火器之烈,反倒是让他有了轻敌之心,那里想过那么多,反倒觉得打仗就是凭着火炮猛轰既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太过于妄自尊大了。

  何为情报侦察?

  左宗棠并不清楚,但他之所以会这么了解长沙,是因为他守过此城,当然他并没有说,而只是对莱纳斯,这位军校的洋教官说道。

  “莱纳斯先生,既然策略已定!现在,这里就给您们了!”

  在制定攻城策略时,左宗棠甚至都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但是在实际进攻的时候,他反倒又当起了甩手掌柜,而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因为他并不知道义军如何打仗!

  “当然!”

  接过指挥指挥权的莱纳斯并没有客气,而是直接把命令下达给他的学生,让他们去制定接下来的炮击计划,回归到本职之后,尽管是第一次实战,但梁裕秋、刘子伟等人反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不过只是十几分钟,便制定了详细的炮击计划。

  在近傍晚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妙高峰山腰处的炮兵阵地上的三十六门12磅野战炮,终于鸣响了,与此同时在山脚下的四门从舰上拆下的68磅炮以及六门24磅炮,亦开始鸣响,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大若斗笠的炮弹不时的落在小吴门东侧那段新建的城墙处,不过只是几炮功夫,那青砖崩飞露出了内部的夯土,那未经岁月沉降的夯土更是随着炮击变得越的松散起来,随着炮击继续,土石更是不断的从城墙上塌陷下来,大有随时可能塌陷的可能。

  “使用榴弹!”

  从望远镜中注意到那一段城墙已经开始有塌陷的迹象,而城墙上的清军则不断的向缺口扔着石块,试图阻挡缺口的扩大,在炮兵阵地上的刘子伟立即大声喊道,现是时候把那些清军轰下城了。

  在他的命令中,结束一轮炮击的炮弹们立即改用榴弹,尽管榴弹的威力并不大,可自高处打去的榴弹却总能准确的落在城墙上,在城墙上清军团勇的身边炸开,那些爆炸的炮弹在傍晚的城墙上炸出一团团红色的焰火,铸铁破片在空气中飞行着,撕碎企图阻挡它的躯体,一时间小吴门一带的城墙尽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模样。

  就在城墙上的清军惨叫着试图躲避炮击的时候,突然,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却突然塌了下去,垮塌的城墙处数以万担的土石一直塌到护城河中,直接填平了护城河,并在河与城墙之间“搭”出了一个高达三四米的缓坡。

  城墙塌了!

  几乎是在城墙垮塌的瞬间,远处躲于民宅后方的步兵立即随着一声令下,吹响了冲锋号,此时已经没有了鼓点,没有了整齐划一的方队,有的只是急促的冲锋号和拼命的呐喊声和那似潮水般朝着长沙城涌去的队伍。

  在步兵向炮兵轰开的缺口出冲锋时,山上和山下的炮兵全部集中火力朝着城墙上炮击,以掩护步兵的进攻,就在第一批步兵冲进缺口的时候,后继的部队则用火枪向城头上射击,以掩护他们的进攻,在枪林弹雨下,城头上的清军完全没有能力阻挡他们的进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攻进长沙、攻上长沙城墙。至于城上的火炮、火枪更是没有挥任何作用。

  “城破了……”

  在城破的瞬间,左宗棠轻声喃道一声,他从未曾怀疑过自己会夺下此城,但却从未曾想到,居然会如此之快!而义军的火器猛烈,同样远过他的想象。8



第184章 劝降(第一更)

  

  城破了!

  在城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正在火药局督造火炮的黄冕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

  怎么会……会这么快!

  在初的惊慌之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休矣。去年粤匪攻城时,湘抚张亮基采纳左宗棠建议,向城内殷实富户借银充饷,黄冕不但借出四万两银子,并“建守御策”,在长沙得守之后,凭以守城、助饷诸功,黄冕非但官复原始,更得张亮基之命,于城隍庙一带组织火药局,铸以火炮、造以火药,甚至还设计了“劈山炮”,经试射,无论射程和杀伤力,都超过旧时诸炮。该火药局每月可产生铁、熟铁炮达十尊之多,还可大量制造火药和铅弹。

  搁朝廷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可若是换成了汉逆——这可都是罪啊!

  “世,世伯这,这可如何是好……”

  匆匆赶来的欧阳辛一进门,便惊声询问道。作为欧阳家的三少爷,他没有什么爱好,唯好工事,甚至这“辟山炮”看似是黄冕所制,但实际上他却占了八分功劳,这会听说城破了,自然也是本能的跑到黄冕这里,试图向他救助。

  “逃,快,世侄,赶紧,趁着能逃得了的时候,赶紧逃出去,千万别落到汉逆的手里……”

  不是黄冕害怕,是他确实有害怕的理由,那武昌陷于粤匪之手后,且不说为官为吏者有几人得活,便是富人又有几人得已苟活,个个都是破家身死,粤匪之狠毒在他看来,完全不逊于史书中描述的那些贼寇,也正因如此,上次守城时,他才会毅然借出四万两银子。

  “快,世侄,你赶紧走……”

  可他这话声还未落,那边的街道上却已经传来一阵有如爆豆般的枪声,下一刻便有家仆跑进来,惊恐万状的喊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贼人、贼人打来了……”

  不等那家仆说完,黄冕便听到一阵有同蹄铁踏地时发出的响声,那响声是从火药局门口处传来,然后只听到一阵湖北话传了过来。

  “降者免死!”

  在几声铳响中,火药局里尽是工匠们发出的祈救声,随后,黄冕看到几个穿着深蓝色衣裳、手拿火铳的贼人,他们的鞋上像是打着铁掌似的,走起路来发出“哒哒”的响声,这几人一看到他,立即端着火铳,将那铳头处亮白的短剑指来,心下一慌,黄冕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在下愿降、愿降……”

  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投降,几乎是在城破之后,心知已经无力挽回的骆秉章,并没有像其它人一般脱去官袍试图隐于民中,而是看着墙上书写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许之言,早年他不过只是一个落魄不第的儒生。不过,他的青年不第,并没有自甘落魄,心生怨恚,转而如洪秀全那样,想来一轮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过过皇帝瘾;而仍然是折节读书,苦心功名。因而,他最终得中功名,从翰林院庶吉士做起,由翰林院编修迁江南道、四川道监察御史,工科给事中,鸿胪寺少卿,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等职。直到四年前方才因为为官清正,而得已外放。

  “人生自古谁无死……”

  手按着桌上的剑,骆秉章于心底默默的念着这首过零丁洋,这剑是他于云南任上时当地一位土司所赠,据说曾是云南沐王所用,至于是那位沐王,那土司也说不清,可此时骆秉章却于心底感叹着自己的命运,与那沐王是何等相似,那末代的沐王那般忠勇……现在自己能以沐王之剑,以死报效朝廷,想来也是荣耀非常了……尽管心底这么想着,可是骆秉章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抽不出这剑来。

  ……

  手握着这剑,骆秉章抽不动,亦抽不出,这剑似乎重有千斤一般,实际上,他的心底却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甘,对于四十岁才求取功名、五十六岁方才外放,外放不过只有四年他来说,他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而现在,就这般死去……

  “老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推开门,作为其幕僚的刘蓉一见骆秉章的手中拿着剑,连忙长鞠道。

  “这胜败实为兵家常事,老大人大可不必……”

  不必如何?

  骆秉章无奈的摇摇头。

  “霞仙你快些离去吧,想来这汉逆是不会追究你一幕客,老夫……”

  话声略微一顿,骆秉章继续说道。

  “除了以死报效朝廷,老夫恐别人他途了,那汉逆暴虐不逊粤匪,当初粤匪者坐笼吊杀武昌湖广官员岂下百人,而那汉逆入以武昌,斩尽我湘省楚勇四千余人,其暴虐如此,老夫实是愧对湘省父老啊……”

  骆秉章的这番话倒也是肺腑之言,他一方面感觉愧对湖南父老,未能守住长沙,而在另一方面,他却深知自己现在无路可走,莫说他不能降,纵是他降了,那汉逆又岂会容得了他?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

  话只说了一半,刘蓉便不再说下去了,他又未曾不知,东主现在已经无路可走,纵是侥幸逃离长沙,朝廷那边又要如何交待?留在这里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霞仙,你还是趁着能走之时,赶紧离开,只望你能念得旧情,他日为老夫收敛尸身,老夫来世必结草衔环来报……”

  说话的时候,骆秉章已经抽出了的剑来,看着那闪亮的剑身,他猛然一咬牙,正待他举起剑时,门却猛的被在撞开了,接着又见几人冲了过来,而其中一个人更是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把夺下骆秉章手中的利剑……

  “是你!”

  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骆秉章的双目中尽是不信之色。

  “老夫只以为,只以为你已经随张石卿一同为朝廷殉于武昌,可却未曾想,未曾想……”

  是的,来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若非是极为熟悉,恐怕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来的这位已经剪去辫子的、留着短发穿着西洋式军装的客人居然会是左宗棠。

  其实别说他人,就是左宗棠自己,也不曾相信自己会有剪下辫子的一天,他甚至还记得那日于房中剪掉辫子时,内心的凝重,但是现在,他却已经适应了,适应了这洋式的短发,尽管那辫子至今仍被他放于箱内。可有些东西总需要适应,就像两百年前汉人在屠刀下接受那辫子一般,唯一的不同就是,汉军没有用刀相逼,只是通过言语上的“羞辱”。

  “未曾想,你居然从逆!左季高,张石卿待你不薄,朝廷亦未曾负你,你为何从逆!”

  此时骆秉章的内心却是有一种冲动,就是大声斥责左宗棠这个无胆鼠辈。

  “因为我是汉人!”

  面对骆秉章的激动,左宗棠平静的用一句话作了回应,而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骆秉章腹间的千言万语全都弊在嗓间,而瞧着他那副欲言而不得的模样,左宗棠的内心却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会他终于“报”了昨日之仇——将那日于朱大都督那里受的“气”全都还到了骆秉章的身上。

  一句我是汉人,便能让骆秉章说不出话来,此时,左宗棠终于明白了,为何朱大都督会用“大汉义军”,只需一句“我是汉人”,便赛过千言万语,是了“汉家儿郎为何为异族牛马”!

  难怪提及“汉逆”时,心底总会有那些不安,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是汉人”,因为同为汉人!

  那一句“我是汉人”,只让骆秉章的心底涌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为官越高,越是深知“满汉大防”,却是深知“汉人”一词,而此时,左宗棠的提醒却让他无法再假装看不到这两个字,实际上“汉”这个字,早就刻到了他的骨血之中,只是被他,被很多人选择性的无礼了,而左宗棠的提醒,却让他几乎找不到话来反驳对方,也许,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反驳对方,因为……我也是汉人。

  “听闻老大人意欲自裁,”

  面对骆秉章,左宗棠的语气显得很是平静,

  “老大人,又何必如此!”

  这一声长叹之后,左宗棠看着闭目不言的骆秉章,心知对方因为先前自己的一声反驳而心神浮动的他,便接着说道。

  “老大人既是汉人,又岂需要为满清之朝廷如此这般?”

  “骆某不与尔争以口舌之利,”

  在说出这句话时,骆秉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却又不愿示弱于人的他又说道。

  “难怪这长沙只守得几个时辰,有你左季高相助,这贼逆夺以长沙,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想来,当初武昌轻陷,亦是如此吧!”

  “长沙,左某确实清楚,至于武昌嘛……”

  话声微微一顿,心知骆秉章心下想来必有怨气的左宗棠倒也未恼,而只是笑道。

  “若是老大人愿意,不妨与张制台一叙,自然可知那武昌为何而陷!”

  “想杀便……”

  话未说完,骆秉章却突然看着左宗棠诧异的问道。

  “张石卿还活着?”

第185章 归顺(第二更)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若是换成其它人,在默念这句话的时候,感受到的恐怕是一种力量,但是每当张亮基试图效法先人,于心默诵此文天祥的这时,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别样的荒谬,尤其身陷武昌时,默默的看着那于城头上飘扬的“汉”字旗时,那种荒谬之感却是更浓了。

  因为文丞相是汉人,他所忠的是汉人的朝廷,汉家的江山,而他张亮基是汉人,所报效的是满人朝廷!是满人的皇上!

  “汉奸!”

  又一次,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字眼,而在想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他连忙想要把这个字眼摇头去,可却怎么也摇不出这个字眼儿,过去,作为任云贵总督时,每每他也曾于公文中责斥“汉奸”——那是因为苗民为乱往往由汉奸勾结。那是因为苗彝所有器具,不过弩弓标枪之类,诸如鸟枪之类皆是来自于“汉奸”。

  那时于他看来“汉奸”就是不法之民,而现在,他却觉得“汉奸”这顶帽子却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为何如此?

  因为他是清臣,而且还是大清国的忠臣。

  但凡是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总会思量很多,尤其是对于如张亮基者,这样曾位极人臣之人更是如此。曾几何时,他曾也希望一死报效君王,但随后那贼逆非但没杀他,而是先囚后禁,如此这般反倒是让他有了求生之意。

  而在求生之时,那个“汉”字,却又像是魔障似的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弥漫着,甚至他梦到了“功罪石”,想到了他日自己身死之后,会不会如那张弘范一般,被后人于碑前加上一个字。

  那个字会是什么?

  是明?是汉?

  但无论是明也好,汉也罢,若是加上了那个字,他张亮基却又变成了张弘范,自然也就成了汉奸了!

  也正是这种对身后之名的顾忌,使得张亮基整个人变得神智恍惚起来,一方面他曾试图做个大清国的忠臣,而另一方面,他却又恐惧他日身后自己变成“功罪石的上功罪人”,如此这般的折磨,倒是让他整个人变得心力交瘁,整个人在短短半个月间,便越瘦削起来。

  其实,他的内心之所以会这般纠结,完全是因为受时局的影响,先是粤匪如摧枯拉朽般横扫江南,再到贼逆横扫湖广,尤其是义军奇袭武昌之举,更是将他的胆气打破,使得他怀疑起大清国的气数。

  在这种气数将尽的感觉中,他才会纠结于如此。

  如若粤匪没有横扫江南,贼逆没有扫荡湖北,他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无非就是死而已经,虽不能以死照汗青,却也能落得身后朝廷的褒奖。而现在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这大清国眼瞧着气数将尽,那粤匪北伐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可以说天下之势似已成定局,这时再死抱着为大清国忠臣,是不是太过迂腐?

  而更关键的是这气数将近的大清国并不是汉人的朝廷!

  “功罪石的上功罪人”

  默默的于心底念着这句话,想着此番贼逆倾巢而出以取湖南的举动,张亮基忍不住长叹口气。

  “难道大清国气数当真尽了?”

  他这一声叹虽是不大,却轻易的传到了帐外,传到了刚到帐边的胡林翼耳中,听着张亮基的那声叹,他便径直拆开帐门说道。

  “既然明知如此,那石卿先生,为何还如此纠结!”

  抬起头,看着入帐的胡林翼,张亮基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就像是内心的秘密为人所窥知一般。

  “亮基身受先帝和今上之重恩不能不报!”

  张亮基又一次固执的摇摇头,是了,这正是他所纠结的地方,对于道光十四年中举,随后入赀为内阁中书。随后赐花翎,擢侍读的张亮基来说,他的官场之路远比胡林翼等人更为顺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这般的纠结。

  “石卿先生如此囿于忠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国家百姓之大义。千秋史册,或许会说大人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但断不会认为大人是光照寰宇的伟丈夫,石卿先生,以为蒙元之忠臣,今时又有几人能记?而我皇宋、皇明之忠臣,又谁人不知?”

  于这一声反问之后,胡林翼径直坐到了张亮基身边,见其几上的茶杯已经空了,便为其倒了一杯茶,而后又缓声说道。

  “方才季高派人遣来书信,长沙已下,骆儒斋为我义军生擒!”

  “啊!”

  尽管对长沙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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