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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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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横波深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她醉了,醉了不是吗?醉了可不可以泪花朦胧?

“写那自逐诏书,是什么心情?”

这回他却好像没什么答案,末了摇头。

她有些奇怪。

他笑容很淡,“知道必将结束,何须再有心情。”

她心中微震——他那时已经自知毫无幸理,完全是抱着死别的念头自逐,所以就此决绝,不必多想吗?

“死里逃生再见,什么心情,为什么不愿意重新开始?”

“没有死里逃生,何来重新开始?”

她咬咬牙。

“拿出那个瓶子时,什么心情?”

他又顿住了,然后越过她身子,自己倒了一碗酒,一仰头,一饮而尽。

许是喝得太快,眼底泛出晶莹的水光。

她震动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好一会儿,才轻声地、诱惑般地道:“真的不想孩子吗?你的后代,你的血脉,你和你喜欢的人的生命见证,软软的,小小的,粉粉的,萌萌的,你的儿子或者女儿,你真的不想吗?”

宫胤又要去倒酒了,景横波按住了他的手背,魔鬼般地道:“不想吗?嗯?”

他转过头,清若水中琉璃的眸子,几分潮湿几分悲哀地盯着她,“在龙家,子嗣是最宝贵最重要的赐予,也是最不安最无奈的接受。”

她默然盯着他。

“没有人明白子嗣对我们多重要,也没有人明白在子嗣降生前的那种彻骨的担忧。越珍惜,越恐惧,就像名师铸剑,直到剑出炉那一刻,才能放下久悬的心。我们等待子嗣,就像等待未知的命运。很多时候不求他们聪慧颖悟,只求康健无恙。因为龙家子嗣,三中只能存一,那一个还有一半可能终生缠绵病榻,当你欢喜地迎接你的血脉和后代,却不得不看着他早夭、疾病、被终身痛苦日日摧折……有时候你宁可放弃。”

“是……吗……”景横波声音有点哑。

“龙家在开国时代,是上万人大族,如今剩下多少?龙家有将近一半人,宁可终身不婚。我们无法改变自己血脉,能做的,就是掐断那恶毒的根。”

“这……样……吗……”

“而我……”他顿了顿,闭上眼睛,“连龙家人,都不如。”

“所以……”

“所以……”他道,“我不能。”

景横波摸摸肚子,屁股向后挪了挪,决定今晚无论谈得怎样,听他说了多少苦衷,到明儿还是离他远点。

寻找名医的进程,得加快了。事情比她想象得还严重些。

龙家不能面对的事情,她同样不能面对,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最后一个问题,”她道,“以上所有事,你后悔过吗?”

宫胤的眼睛并没有睁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青影淡淡,却毫无颤动。

“不。”

景横波将一声吸气咽进了肚里。

其实她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宫胤这样的人,心志坚毅,不可动摇,在伤害面前,他一向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并不因为不舍得而放纵,事情如果重来一回,他还是明知会痛苦,照样继续。

好吧,是她自己找虐,爱上这个冰雪山石般的男人,碰上去一个包也正常。

但是,她现在也不是鸡蛋了,她是一颗金刚钻,碰上石头,不说两败俱伤,给点火花你瞧瞧也是必然。

“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他手撑着额头,眼睛望上来,同样是明珠般的眸子,黑和白都晶亮,望久了令人心颤。

“当初那一刀,我是什么心情?”她自问自答,苦笑一声,“看似狠辣,其实最后一刻手软。如果不是毒发,也许那一刀捅死了你,就会再转回去,解决我自己。”

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把酒碗凑他面前,他就一口喝了,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此刻心中的疼痛。

“被各种伪装的你迷惑的我,是什么心情?”她呵呵笑一声,“一度以为自己神经病,甚至找老不死去开药。”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打到帝歌见你不在,看见你自逐诏书,是什么心情?”她闭上眼,“以为希望近在眼前,幸福唾手可得,然后老天哗啦一盆冷水,告诉我所有努力都是白费,所有等待都没有结果。那个人他不要我,他瞒我,他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在天涯,他就在海角,我走回帝歌,他便永不归来,我,永远失去他了,而失去他的原因,我甚至都不知道。”

宫胤定定地盯着她,他知道她必然痛苦,却因为重病,因为不想心软,总是逃避去认真思考,她到底会怎样痛苦。很多时候他安慰自己,景横波性格散漫放纵,天生看得开,身边又有那许多人对她好,长痛不如短痛,她会好的,会好的。可午夜梦回,在那些疾病烧灼的疼痛间歇里,他又会清醒地感受到她的苦痛——那个女子,看似散漫其实坚执,看似风流实则专一,看似无所谓实则认定就唯一,她没那么容易解开,没那么容易……直到今日亲耳听见,心似被冰冻裂的琉璃瓶儿,一寸寸地碎,一寸寸地裂,无声,却将裂痕蔓延到每个角落。

“别说了……”

天地在旋转,景横波在旋转。往事纷涌当头扑至,心疼的感觉令人窒息,他听见了自己的鼻音。

景横波不放过他。

错开今日,何日再诉此心?不将自己的想法如种子般洒落他心,如何换来他以后的别样思考?

“出帝歌,抛朝堂,一路寻你,好容易见你踪迹却找不到你,我是什么心情?”

“人流熙攘,我在中央,却成孤岛。”

“和你睡了一场,你给了那药,我是什么心情?”

“好像为了去天堂用尽一生力气,等到了天堂结果告诉我走错了。”

“事到如今,我不棒喝你,也不劝你,也不说服你,归根结底,两个性格不同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各自走着吧。只请你以后遇事多想想,不仅有应不应该,还有,愿不愿意。”

宫胤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醉死了,还是没法再听下去,只是手还紧紧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她撇撇嘴,心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搬石头砸了老天,老天惩罚她给她一个闷骚的人。

扔下一锭银子,喝一声结账,她拽起宫胤。喝醉了的冰山比寻常男人也毫不了多少,死沉死沉的,让她更不爽的是他虽然也满身酒气,但天生体息清爽,闻着居然不难闻,还让人心底痒痒的。

她没好气地将宫胤拖住,拖下台阶,街上空落落一个人没有,他们一离开,酒馆迫不及待地下了铺板。

趁无人看见,她身影连闪,几闪之后,回了客栈。

龙应世家单独包下了一个院子,景横波窥探过,院子里并不像她想象得那样,一群麻木的白衣人转来转去,或者毫无声息。此刻已经是深夜,院子里一半静悄悄的,一半热闹闹的,一群年轻的龙家子弟似乎在玩什么,身影来来去去映在窗纸上。

她不能确定哪间房是宫胤的,正犹豫是不是把他拖到自己房里去,忽然看见一扇门打开,南瑾走了出来。

看见南瑾就想起白天看见她神秘买药的事情,她心中一动,伏在黑暗里。

------题外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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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妻与妾

南瑾走到正南一间上房面前,扣了扣门环,声音平板地问,“热水药汤备好了。”

景横波迅速闪进屋内,压着嗓子含糊“嗯”了一声。

南瑾的脚步声离开,景横波再出去,将被她扔在墙角的宫胤带进来,扒了外衣,扔在床上。

宫胤之前只能算半醉,但后来几番问答,频频喝酒,那一坛都喝了干净,这回确实是醉了,她摆成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

景横波在宫胤的床里面,将被子摊开,拱起,自己钻进去,屋子没点灯,床里面一片幽暗,被子摊卷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有人。

外头有人敲门,南瑾道:“水来了。”

景横波不答,外头静了静,脚步声响起,南瑾竟然走了。

这事有点出乎景横波意料,她原先猜测,南瑾一定会以搬洗澡水为借口进门的。

又等了一会,还真没动静,她只好躺在床上,移动一个烛台撞开门,再将水桶移了进来。

以她的瞬移和控物能力,做起这样的事来,倒也像个绝顶高手所为,无需下床,以真力移物。

门关上,水桶里的水很热,热气滚滚氤氲,整间屋子顿时满满雾气。这场景有点熟悉,好像不久前在耶律庄园里也上演过一幕,可景横波直觉,今晚的事,不会和上次一样。

洗澡水里还放了药物,一股浓重的药味,景横波知道,宫胤有病,每日药物沐浴只怕是少不了的。

可这药味,也太重了点。

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南瑾藏起的药包。走到水桶边一看,里头厚厚一层都是药物,各种颜色都有,这要混点东西进去,实在太容易了。

先前那大夫悄悄告诉她,南瑾开了两付药,一付让人身体麻软,精神困倦,陷入沉睡,一付则能令人热血沸腾,春情上涌,助兴提神……简单地说,就是春药。

所以景横波才跟了来——她家名义小妾,好像打算算计她家老宫了耶。

药香忽然似乎有点发甜,她嗅嗅鼻子,一股困倦感袭来。果然是那种令人困倦的药,那么,春药也在洗澡水里?

入水泡和站远了嗅效果是不一样的,南瑾又是这样漠然且有原则的人,她会做这样的事,连景横波都觉得不可思议,换成宫胤,也未必会设防吧?

她找了一个瓷摆件,呵欠连天地在桶里洗唰唰,水流声音涌动,听起来应该很像一个人在泡澡。

再过一会儿,她上床躲回原处。

又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在她等得快睡着的时候,门无声无息开了。

门口立着高高瘦瘦的黑影,果然是南瑾。

景横波目光却越过南瑾的肩头,看向院子里,院子里还站着一个黑影,就在南瑾的背后,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熄灯就寝,那黑影长长的影子拖在月光下,却是龙翟。

这感觉真的很诡异……她家老公的伯伯督促她老公的名义小妾来霸王硬上弓?

贵圈真乱。

景横波心中叹气——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南瑾一步步走了进来,关上门,关门那一霎,景横波看见龙翟满意地走了。

南瑾悄无声息地一直走到宫胤床前。

宫胤醉酒,和平时调息呼吸不同,看起来倒真像是中药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

头已经埋进被子里的景横波,等了好一会,没有感觉到任何震动,忍不住悄悄掀开一线缝隙,便见南瑾直挺挺站在宫胤床前,半柱香时间内,还是原先那个姿势。

一点香艳的感觉都没有,衬上那清汤挂面的长发,苍白的脸,僵硬的身躯,倒像个来索命的女鬼。

这时候不该是满脸春情地脱衣服,月光洒满女子美妙的身体啥啥啥的吗?

景横波又觉得诡异了。

空气中的气味,还是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但并没有所谓助兴药物的旖旎甜美暧昧气味,眼前将要投怀送抱的人,也好像不在状态。

景横波忽然觉得眼前亮亮的,一抬眼看见南瑾满面水光。

那些流水,无声无息从眼中流下,顺着脸颊直泻落下巴,却毫无声息,也毫无表情,她看上去甚至不像在哭,倒像只是被泼了一脸水。

只有景横波看见她眼神。

这个被龙家人培养出同样内敛隐忍性格的女子,这一刻只有眼神,是深重悲哀的。

无风情,无春意,无娇羞,无期待,那双眸子,黑洞般幽深,隐约藏一分留恋,七分决然,剩下两分,或者是那些难以言明的情感。

然后她的衣裳,便无声无息滑落。

如所有狗血电视剧一样,洁白光滑的衣裳,顺着身体落地。

景横波有点搞不懂这剧情了。

每一刻当她觉得剧情不是狗血春药时,南瑾的下一步都好像是春药剧本。

南瑾里头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连身丝衣,不是裹得曲线玲珑的肚兜,和她本人一样直挺挺毫无风情,只是也裸露出大片肌肤。

然后她腿一抬,上床,蛇一般滑入宫胤被窝里。

景横波给这剧情发展震得回不过神——真的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

她该怎么办?捉奸?

被窝里,南瑾抱住了宫胤,她侧脸正对着景横波这边,泪已经不流了,泪痕却还没干,眼睛黑到近乎空洞。

长发散开了,正好拂到景横波鼻子,她痒得要命,却不敢发声。

南瑾在摸摸索索脱宫胤衣服,景横波觉得出手时候要到了,但还在犹豫,她总觉得,不对劲。

南瑾却也没脱下宫胤衣服,只是将他扣子解开了几个,然后她仰起头,定定地瞧着屋顶,似乎在准备什么或者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双手扣住宫胤掌心,猛吸一口长气,一低头,吻向了宫胤嘴唇。

触及底线了!

景横波猛地跳起来,被子一掀——

床身却忽然一震,砰一声闷响,南瑾身子弹飞开去,先撞在床边,再重重跌落地下,跌落那一霎,咔咔咔咔一阵细响,她身上竟然结出一层冰霜,将她的关节都封住,动弹不得。

这一声声响剧烈,几乎立刻,院子里所有灯都亮了。

景横波怔怔地盯着宫胤——他醒了?

但宫胤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眉宇间泛出淡淡青气,望去如煞。

自动防御?

南瑾忽然喷出一口血,血中竟然光芒闪烁,景横波吓了一跳,赶忙下床去看她,刚刚半跪在她身边,还没来得及把住她手腕,门砰一声开了,龙翟站在了门口。

他一眼看清室内情形,脸色大变,再看一眼南瑾,神情更是震惊,忽然退后一步,大喝:“结阵!”

屋外风声急掠,四面八方都是,一阵细微熟悉的咔咔声响起,四周气温骤降,景横波抬头,看见屋顶出现无数条细微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露出森然的冰渣。

龙翟掠过来,看一眼宫胤,神色惊讶,宫胤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他皱着眉,似乎头很痛模样,第一眼便看向地下,看见景横波,倒没太多意外之色,看见南瑾时,却神色微微一震。

景横波很诧异,南瑾不是他摔出去的吗?摔一下没什么吧?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惊讶?

宫胤又抬头看一下四周,脸色忽冷,森然道:“出去,撤阵。”

“慢着。”龙翟上前一步,脸色铁青,“直接撤阵?您就不打算先问问怎么回事吗?”

宫胤看了南瑾一眼,抬起眼眸,眸光清冷也如冰棱,“哦?怎么回事?伯父似乎应该更清楚。”

龙翟脸色微变,随即指着景横波道:“对,我清楚!明珠给你送洗澡水,搬水出来时忽发巨响,我赶来一看,就看见这个女人,打伤了明珠!”

宫胤看也没看那木桶,“我倒不知道,南瑾来帮我搬洗澡水,用得着这样。”

他虽然没明说,但龙翟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南瑾衣衫不整,他到底心虚,脸微微一红,咳嗽一声道:“你似乎酒醉?”

宫胤不答。

龙翟淡淡道:“你便醉后有些失措之举,其实也没什么,你和南瑾,本来也可算是有婚约。如此也是顺理成章之举。只是从今以后,你需得对她负责。”

他说这话时,盯着景横波,景横波毫无表情,这消息对她没冲击力。

宫胤神情漠然,似乎连辩驳理会都懒得,直接道:“夜了,都休息吧。”

“家主!”龙翟怒喝,看宫胤毫无所动模样,一指已经晕迷的南瑾,急声道:“好,就算现在不提此事,可是家主,你没看出南瑾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宫胤仔细看了南瑾一眼,目光一闪。

景横波此时也发现南瑾不对劲,她露在衣衫间的肌肤越来越白,当真冰一样,甚至微微透明,在那些微微透明的肌理里,隐约可见一星微红闪烁。

“这是明珠护体真元,是她历经我龙家无数灵丹妙药培体之后,在丹田内凝化的内丹!只应该在丹田之内,待和你……和你有夫妻之实后,和你体内真气融汇交流,在此之前,万万不能逆行而上,破体而出,否则便能要了她的命……”龙翟似乎也已经情急,须发乱抖,“她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难道你能否认,不是这女人干的吗?”

景横波恍然大悟。

此刻才明白,南瑾那神情,明明就是放弃和诀别!

龙翟上次,一定是逼她献身宫胤,助宫胤和她自己逃脱生死关,她却不愿。只是虚以委蛇答应,在这镇上医馆开了两付药,一付是春药,一付是迷药,春药是开给龙翟看的,迷药是对宫胤用的,用迷药也不是为了占宫胤便宜,只是希望把他放倒,然后,将自己的真元给他。

至于她自己,没有经过交合强硬交出真元,只怕会伤及性命,看她刚才没有成功,已经逆血反冲,就知道后果多严重了。

景横波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南瑾做到这一步,可不能仅仅解释为责任义务,她明明,是对宫胤有情的。

只是,所爱的男人,只有一个,再感动,依旧是不能让的。

“启阵!”龙翟大喝!

他看到南瑾险些浪费的真元,心疼得眼前发黑,这可是关系龙家血脉正常延续的至宝!此刻急怒攻心,只想着景横波这女人的存在,必将是龙家崛起的最大阻碍,此时名正言顺,不除他更待何时!

头顶吱吱嘎嘎响声更烈,裂缝越来越大,无数尖锐的冰剑,无声蔓延而入,那股寒气越发凛冽,景横波都打了个颤。

她不想在此时申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不想令宫胤为难,他找到家族谈何容易。还是自己闪吧。

身子还没动,宫胤忽然从床上飘了下来,一把拉起她,就向外走。

龙翟原以为宫胤会阻止,他已经蓄势待发,宫胤阻止,他阴奉阳违,趁宫胤疏忽,务必要将景横波立毙掌下!

谁知道宫胤不按常理出牌,掉头就走,他倒怔住,愣了愣急忙拦住门口,“家主!”

“家主已换,你是家主。”宫胤冷淡地道,“让开。”

“家主!”

宫胤抬眼看他,清凌凌眼神,逼得龙翟转开眼。

“不换?那就退下。”

“……”

室内气氛尴尬地沉默。

景横波忽然格格格笑起来。

“老龙啊老龙,”她笑道,“这么剑拔弩张做什么?你还真以为你能拦住我?结阵?你有种结上十里的阵,否则姐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也拦不住你造不造?”

龙翟脸色一变,此刻才想起传说中女王的某些神异之处。

“别闹了。”景横波掸灰一样弹弹手指,“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我说你,好歹你龙应世家也是曾经的第一豪门,几百年的煊赫名声,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要逼一个女子牺牲一生幸福,自甘下贱做那春药惑人的事儿?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这老脸脸红。”

龙翟的脸白了,白完又青了,忽然猛地抬起头,大喝道:“撤阵!”

刚才那些话,可不能给龙家子弟听见,否则那些他拼命灌输的豪门骄傲,真的就此崩塌。

龙家已经快什么都不剩了,不能不留点面子。

“这就对了。”景横波笑,斜眼一瞟宫胤,“要我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呢?谁稀罕你家家主?谁要来抢他?摊上你们龙家这么个一身破病还死要面子的烂摊子,谁愿意接收这么个麻烦?不过呢,你既然这么看重你们龙家,就听我一句劝,你们家主不是你可以随意捏的泥人,他要什么,不要什么,你少唧唧歪歪自作主张,不然陛下我宫里少个男人没关系,你龙家少个家主,就不大好办了是不是?”

龙翟脸色铁青,宫胤脸色更不大好看,景横波看也不看他一眼——男人就是不能太稀罕,她如今算是懂得了。

宫胤无声对外头摆了摆手,龙翟咬牙,只得一躬身,退了下去。

临走冷冷看景横波一眼,景横波对他笑吟吟挥手相送。

又一阵风声飞掠,裂缝在慢慢合拢,寒气渐渐散去,龙家子弟如一阵冰雾般,又消失了。

宫胤看景横波,景横波却不看他,对地上南瑾努努嘴,道:“去看看你的妾。”

一句话呛得宫胤脸色又发白,默然半晌,还是掠了过去,给南瑾把脉。

景横波正得意将他给呛着了,便听他忽然道:“嗯,多谢你终于承认是我妻。”

这回景横波被自己口水呛着了……

那边宫胤拍了几拍,南瑾呛出一口淤血,终于悠悠转醒,一眼看清面前的宫胤,不由一怔,正要说什么,宫胤已经冷冷道:“以后不许再靠近我屋子三丈之内。”

南瑾窒了窒,咬牙道:“你打飞我的?”

“自然。记住,无论谁靠近我,都是自寻死路。”宫胤神情漠然。

他此刻颜色如雪,眸光如在寒窟里浸润三年,冷入人骨髓。连景横波都觉得,这样的态度,只怕对病人刺激很大。

南瑾对宫胤有情,做这样的事,本来就羞怒无奈苦痛,再遇上这么个除了对她景横波对其余人都不大讲理的冰山货色……

果然南瑾被他这么一看,一口气上不来,猛烈咳嗽,脸上泛出淡淡的酡色,一边咳一边呵呵冷笑起来。

“好,好,好个无论谁靠近都自寻死路……那当初被人扒光睡了的,又是谁!”

------题外话------

……

嗯,这章是存稿,是唯一的存稿,是我昨天晚上行李都没收拾,紧赶慢赶写出来的。昨天一天除了上班,还写了一万多字。

现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在长沙了。

大部分亲大概知道,这几天是520小说年会,五号到九号。我一直想存点稿子,但最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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