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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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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也没有一个出言驳她的。

麦穗背主勾引姑爷,就算是被打一顿提着脚卖了也没人能说许樱半句不是,有如今的下场已经是走了泼天的好运道;廖家不管银钱是如何来的,背着主子置下偌大的家业还佯装穷困,全家人都剥光了衣裳赶出去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如今得了个媳妇还被赶到京郊的小庄子里去住,虽说一家人不能再过那样的好日子了,好歹是吃穿不愁。

老太太那陪嫁庄子原来的庄头……冯嬷嬷斗胆多问了一句。

他干得好好的,自然还是做庄头,廖嬷嬷一家是去休养的。

是。

连成璧在屋里把许樱得话听得清清楚楚,却是一丁点都不想起身替自己的乳母说些什么,他本是极聪慧的孩子,记事儿极早,廖嬷嬷对他的好他点点滴滴全记得,不肯跟生母杜氏说得话,他都会悄悄的告诉了廖氏,廖氏走时他一个人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却不想这些全都是演戏,廖氏竟私盗了那些本该跟母亲一起入土的贴身私房,明着说是被赵氏赶走,实则是在京里过着好日子,他长大了进京居住,她竟然一样的在骗他……

他这样单纯的像是一汪清泉似的心性,被这样的骗了,真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他原知道连成珏是坏的、赵氏是蛇蝎,可如今竟不知道谁是可信的了。

许樱安排完了外面的事,回到屋里见连成璧望着窗外发呆,多少也知晓了他的心思,从背后搂住他道,我已经将廖嬷嬷一家安置好了。

嗯。连成璧点了点头,搂住许樱的腰,将头埋在许樱的胸前,许久没有言语……

171廉久兴

连俊青一直不喜欢江南;无论文人墨客如何将江南描绘得有如仙境;连俊青记得最深的都是热得人粘乎乎的天气和听不懂的异乡言语;他坐在酒楼的二楼望着窗外,只觉得青梅酒都没办法让他对江南有一星半点的好感;更不用说此时江南与他极不喜欢的一个人有了牵扯。

当初连成珏刚刚满月的时候,长兄将小小的婴孩交到他这个叔父的手上,他只觉得从心里往外生出一股子烦燥来;好似这个不知事的小婴孩是烫手的山芋一般;他以为是自己不喜孩童的缘故;可是后来看见连成璧的时候却极是喜爱。

他也晓得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不喜一个孩童实在有些不对;以后的这些年也不曾露出一星半点的痕迹来;连成璧的书信传回山东,他什么也没说就收拾了行装往江南来,无论如何连成珏是连家的后代,他虽自绝于连家,他这个做叔叔的也要亲自见他一面,问问他究竟有何打算。

他到苏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到穆家,以故交的身份在听雨楼约见已经改名为廉久兴的穆家九姑爷。

他初到苏州只要稍一打听,便听说了这廉久兴的许多事,据说他与穆九姑奶奶结识,又与穆老爷和穆家的几位公子、姑爷一见如故,没过多久就成了穆家的坐上宾,与穆九姑奶奶成亲之后,一不依靠穆家的财势,二不依靠穆九姑奶奶的嫁妆,只是收买生丝、雇佣织工,专做上等丝绸生意,据说是天生一根金手指,原本苏绸生意渐差,却被他做得又活了起来,人人都赞穆家九姑娘实是有福之人。

连俊青手指在桌上轻划,掏出怀中的西洋怀表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这个时候了,看来廉久兴是不会来了,看来他这个做叔叔的要登门拜访。

就在他示意随从叫小二来结帐的时候,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身月白衣裳,头发紧紧束起,头戴网巾的清俊青年,进了门。

二叔可是有事?这般急着走。

连俊青看见了他的模样,连成珏长大了不少,肩膀厚实了,脸上也长出了些青年人的棱角,他虽没见过他的亲娘几次,却也隐约从连成珏的身上看出了她的影子,你长高了。

连成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许是吧。他一边坐一边坐到了连俊青的对面,二叔你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斯文的让人讨厌,坐在这里不似个商人,倒似个游山玩水的风流名士。

你坠河时……

我是自己跳下去的。他现在是一句假话都懒得跟连家的人说了,你们让我回去娶那个姓江的□,我不肯,自然是要跳下去了。

你若是不肯,可以跟长辈说……

连成珏冷笑了一声,长辈们何时听我说过?自小到大从来都是拿成璧当成掌上明珠,我却是踩在脚底下的泥,成璧跌了一跤是我的错,成璧口无遮拦把族里的长辈得罪了还是我的错,我自小以为我对成璧好一些,你们便真得会对我好,结果我一十八岁还未上连家的族谱,成璧打伤了人却要我顶罪,成璧勾引县令之女私奔,还要我去替他娶……

你明知道……连俊青愣了一下,忽然查觉到门外有人,连成珏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门外的人说的,你与管……

我晓得我娘姓管,可我自记事起就没见过我娘,更没见过我娘的娘家人,你想要用他们要胁我回去娶那个江姑娘,我是不肯的,二叔……我并未入过连家的家谱,也不是长子嫡孙,如今我只想一人在江南好好过日子,您就放了我吧。

连俊青晓得自己来苏州之后,连成珏已经想好了对穆家的说辞,如果他猜得没错,隔璧坐着的怕就是穆家的人,自己就算是此事揭穿了连成珏的身份,穆家行入为主之下,一样不会信他,自己这次来苏州,除了确认穆家九姑爷就是连成珏之外,怕是要空手而归。

你既有这样的心思……连俊青从袖拿出一张银票,你父亲一直记挂着你,你在江南立了门户,就该给他写封信,这是他让我捎给你的一千两银子,只当是他给你的安家银子。

连成珏见到银票一愣,他敢说这银票并不是父亲交给二叔的,而是二叔临时起意拿出来的,二叔想必也晓得了隔璧坐着穆家的人,他送银票是为了让穆家的人觉得连家对他并不似他说得那般绝情,至于别的心思……他现在还猜不出来……可是瞧着那银票……不收……他伸出手将银票拿了过来,站起身,跪在地上向着北方当当磕了三个响头,不孝儿,给父亲大人磕头了!

连俊青见他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你且坐着吧,我走了,老老太爷身子不好,后日我便要回山东,你若是改变了心意,想要回去尽孝,便带着媳妇随我走一趟,你若是没改变心意,我也不怪你。

连成珏晓得这是连俊青使得第二招了,毕竟他跟穆家人说得是连家对他无情,他对连家的长辈却极是孝顺,现在二叔说了祖父病了,等于将烫手的山芋又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若是不跟着二叔回去,穆家的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暗地里怕是对他的话要起疑心,可他是万万不能跟二叔回去的,在苏州他是穆家姑爷,都被二叔寻到了破绽反将一军,到了山东就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二叔有什么后招,他是防不胜防。

二叔,祖父见到我,是会添喜还是添病?他若是以为我已然死了,便让他这般以为吧,他与祖母年龄都大了,勿要再因我起争执,反而病重。

原来他猜到了他落水之后,自己兄弟骗家中二老他已经落水身亡……自己的反将一军,被他又将了回来。

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有十弟便成了,添了我怕是只多添心事。

你既是如此你好自为之吧。连俊青站了起来,掀了帘子转过身对他说道,你是姓连的,把姓改回来吧,你不认连家,我与你父亲始终还是认你的。

连成珏跪在雅间的地上,久久不起,门帘被轻轻掀起,走进来一个一身男装却难掩秀色的女子,陪着他跪到了地上,夫君,你若想留在江南,我便与你一起好好过少在,你若想回山东,我便与你一同走……

这才是我的家,山东那里……连成珏闭了闭眼,握紧穆九姑娘的手,早就不是我家了。

穆九姑娘站起身,扶着他站了起来,成亲之前连成珏便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了穆家的长辈,穆家的人虽从他的言谈举止猜出了他怕是世家子弟,却未曾想乃是山东豪强连家的子孙,又听他说因是庶长而受尽排挤,为了不替嫡出的弟弟擦屁股娶千里淫奔之女,而跳船诈死,更是连连感叹,嫁女之后对他也分外器重,今日他接到了连俊青的信,便晓得了自己的行踪终究被连家的人晓得了,大齐朝的商家圈子就这么大,连家在江南的生意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他早晚会被连家的人认出来,这次见连俊青说得每句话都是在心里精心安排过多少次的,果然妻子信了他,穆家的人也信了他……

二叔啊二叔,我是会回山东,只是我回去的时候怕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梁文初提起笔又放下,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上的汗,鼻尖的汗滴却忘记了,自上次他抄写错了理藩院的公文之后,柳学士再未安排什么要紧的差事给他,他游游逛逛的没什么事做,只得帮着同僚做些简单的公文,柳学士见他再未出错,这才慢慢的将一些不要紧的差事,交给了他,谁知正是应他大展身手之时,竟像是一个字都写不出了。

梁兄可是要茶?连成璧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到了他跟前。

梁文初摇了摇头,将帕子放回袖口,却露出里面穿的白衣来,梁兄你家中可是……

梁文初听他这般说,忽地似是被打开了什么闸门一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唔唔唔……淑静……淑静……没了……

怎么没的?

听说是在乡下得了风寒,偏左近无有良医,遇上了一个走江湖的野郎中,几帖药下去便……

乡下?梁文初不说,连成璧都不晓得他的爱妾淑静被送到了乡下,梁家在京里并无什么产业啊……

她不喜淑静,淑静却是小心伺候着,总算是暖了她的心,两人慢慢的好了起来,淑静的姨母做寿,她听说是姨母自小将淑静养大的,特意派了家里的马车和婆子又备了四样礼给淑静撑场面,谁知……我晓得此事不怪她……她在家里也哭得可怜,我还要佯装无事……只能在衣裳里面替淑静戴孝了。

连成璧叹了口气,这便是如夫人的命吧。他四下里看了看,梁兄还是止住哭声了吧,被人听见了怕又是一场风波。

梁文初拿帕子擦了脸,我自是晓得的,可叹我的命不好吧。

不过是一个妾室,哪里能称得上是命不好,经过这件事,你与嫂夫人更是要鹣鲽情深,长长久久的在一处才好。

她说孩子们在京里住得不安心,家中的老人也缺人照应,想要再给我纳个妾,自己带着孩子们回老家。

连成璧这便有些搞不懂梁夫人的意思了,他以为梁夫人进京是为了处置掉做大的小妾淑静,却未曾想梁家竟妻妾和睦,如今淑静死了,梁夫人也不愿在京城里呆了,这又是什么道理?他虽说懂了些人□故,也自许聪明过人,对这些夫人们的心思,却是实在难猜。

作者有话要说:把妹妹和小外甥女接回我家照顾了,我爸妈是轻松了,我却连安静的在屋里呆一会儿的时间都很少了……

172有孕

此时不只是连成璧在猜梁夫人的心思;许樱也在猜梁夫人的心思;梁文初的夫人李氏是个身材娇小;模样颇显年轻的妇人,虽说已然二十五六岁;坐在那里若是不说身份,说她是刚出闺阁的年轻新妇也是有人信的,许樱又素来性子沉稳衣着素淡;两个人对面而坐;说是许樱比她大上一岁半岁的也能骗到许多人。

只见哭诉完了淑静之死的;梁夫人放下帕子;我原想这次进京便不走了;谁知孩子们到了京里一个个都病厌厌的,连学业都耽误了,老家也来信说是老太太想孙子想病了,乏人照应,本想着淑静是个好的,过个十天半个月我便回去了,谁知淑静又没了……

许樱跟着叹息,天知道这是她二一回见梁夫人,头一回是替她揭风洗尘,这回她便上门哭来了,真不晓得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想着替我家老爷在京里再纳一个妾,可那些个婢女都是拿不出手的,怎能在京城里伺候老爷掌家理事,想要纳个良妾却是在京里不认得什么人,好不容易托个远房的亲戚寻访到了一家,那家偏要三百两银子的聘金,我一时一刻的哪里拿出那许多的银子……

大齐朝七品官,俸禄虽比前明时多些,却也没多出多少来,月俸十石,折银不足二两,京官另有安家银子一年二十两,翰林院是清水衙门,冰炭两敬皆无,若是家无衡产,只凭着俸禄,夫妻两个外加几个孩子,能买个丫鬟,雇个奶妈子都是年吃年用,毫无积攒,所幸中了举人、进士,自有投田,这才是能养家糊口积攒银钱以备在官场活动,从清水衙门往肥缺上调的大头。

可就是这样,三百两银子对普通的七品官这家还是极大的一笔开销,买妾就算是十六岁头脸整齐的黄花大闺女,有几十两银子已然是极难得的了,怎么会一下子买了个三百两银子的妾?是什么样人家的天仙美女,竟然聘金便要三百两?

这家人家是从商的,原颇有些积攒,这姑娘是两夫妻的老来女,本来也是要好好寻一户人家嫁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偏在生意场上赔了银子,家产尽折了进去,年长些的儿子们自立了门户不理会两老,姑娘这才说要聘金三百两留做两老养老之用,便是与人做妾也无妨,我因觉得她是个孝女,这才想要做主替我家老爷纳回来。

许樱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更加疑惑,若是这样出身的,梁夫人又要带着儿女回老家,留下这么一个良妾在梁文初身边,摆明了会鸠占鹊巢,梁夫人是真傻还是另有所图?许樱瞧着她的眼睛,却怎么也瞧不明白,总之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只管想要不要借银子就是了。

梁文初在翰林院没少提携连成璧,三百两银子对他们夫妻来讲的确不算多,又说了是借,梁家一年还不出,两年也肯定能还上,若是许樱说不借驳了梁夫人的面子,怕是会得罪了她,既是这般好的姻缘,这银子我怎有不借之理?只是我手上现银怕是不够,唯有拿五十两的银子,二百五十两的银票了。

那自是成的。梁夫人说完之后又笑道,说起来羞愧得很,我们夫妻在京里不认得什么人,只听我家老爷说与连探花交好,这才勉强张了口,利钱只管……

您可千万别提利钱的事,梁大人在衙门里没少提携我家老爷,您若是提利钱,我便不能答应借银了。

既是如此我便不提。梁夫人又要了纸墨写了借条,按下了手押之后这才拿了银子。

许樱心道往日听梁大人说起梁夫人,只觉得此人是年轻娇女,可瞧她行事作派竟是极有章法的样子,长相虽年轻,可行事透着爽利,收了借条,又招待梁夫人在家里用了午膳,这才将她送走。

连成璧回家之后许樱跟他说了这事,连成璧倒不觉得怪,这世上一样米养百样人,远山镇上虽说大半人家是姓连的,可是稀奇古怪的事一样不少,梁兄与我颇有交情,你只需借银子给梁夫人便罢了,他人房顶霜与咱们无干。

许樱笑道,原来连探花如今也晓得这些人□故了,银子我自是借了,喜酒到时也是要喝的。

过了没有一个月,便听连成璧回来说梁文初再做新郎,纳了京里做桂花油人称张桂花家的姑娘,梁夫人却改变了主意不回老家了,出银子与那个妾一同在京里做起了桂花生意,一来二去的竟把日子过得极红火,欠连家的银子,都折成了桂花油还了回来,因这桂花油是极好的,连家倒是没赔反而多了个极可靠的货源,只听说张家的儿子们都后悔得很,不该不孝老人,让妹妹把家里的秘方带了出去,想要找梁家的晦气,又不敢得罪官家,只得吃了哑巴亏,经此一事许樱倒对梁夫人佩服得很,一时间引为知交。

梨香打开首饰盒子,拿出一根极难得的粉珠桃花簪,为怕手上的油脂亏了簪上的珍珠,托在帕子里在灯下仔细端详,她年轻的时候虽说不算是美貌的丫鬟,却也因着细心体贴又在主子面前得脸,提亲的人家不少,可她心里只记得送这簪子的人……

九爷,你被人屈枉害死受尽委屈,他们还要往你身上泼脏水,他们说得那些个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今个儿是你的冥诞,可除了奴婢偏无一人记得,一个个高高兴兴的,怕是早把你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九爷啊九爷,你真得好傻,为何要投河自尽……

她对着珠簪流下了两行清泪,听见窗外有动静,只得关了窗,抹干净了眼泪,将珠簪包好收到了收拾盒子的最底层。

在窗外的是一边洗衣裳一边说话的是翠菊和绿萝两个,她们见梨香屋子的窗户关着,以为她不在,说话更是少了顾及,听说麦穗在廖家过得不好,那个廖俊生是个横针不动竖草不扶的,在庄子里也不是个消停的,跟着一帮闲汉一起每日打牌喝酒不着家。

好不好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太太几次劝她,我虽说没在近前,也听见了风声,偏她给脸不要脸,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要依我说太太已然是难得的慈善人了,当初在许家时,丫鬟勾引爷们,被打一顿提着脚卖了的也不是一两个。绿萝倒是对麦穗一星半点的同情都没有。

可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你才念几日的书啊,竟知道兔死狐悲了,她一个、梨香一个,你当她们是姐妹,她们却未必把你当成姐妹,都是胸有大志的,咱们这些想要做奴才一辈子的比不了。

梨香?她比老爷大了好几岁……

大多少岁也未必没有那样的心思。绿萝嗤道。

偏你知道的多,在外人面前却要装没嘴的葫芦,真说出话来要气死人……太太这个月已然过了有七八天了……却还是跟没事人儿似的,要不要在她跟前提一句?

太太心里有数着呢,你提了反倒让太太忧愁,太太原先小日子就甚准,经冯嬷嬷调理才不过准了两三个月,许是有反复了呢,过几日悄悄透给冯嬷嬷,让她去问好了。

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生的,真真是个伶俐人,怪道太太对你日渐倚重。

你也不差啊……两个人凑在一处笑了起来,又说了些家长里短无油无盐的事,这才各自散了去做自己的事。

太太的小日子迟了?梨香眉头微皱,只盼着是真有孕才好,你们为了出身、家产硬生生的害了九爷,我便要让你连家的长子嫡孙抵命!

许樱摸着肚子掐指数着日子,她的小日子已经迟了约么有十日了,往常就算是月事不调也没有晚这些天的,加上这几日她时常犯困,白日里倒要睡上两三个时辰,鼻子也比平常要好使得多,昨个儿吃得炒菜里多搁了几片葱都能闻出来,不用找人来看,她自己也晓得自己约么是有了,只是这样的事总得找个大夫看一看,妇人心急有孕,结果假孕也是有的。

冯嬷嬷笑眯眯地将手上的粥放下,太太,您的小日子晚了十余日没来了,可要找个大夫瞧一瞧?

许樱点了点头,找人来瞧一瞧吧,只是莫要张扬。

奴婢省得了。冯嬷嬷说罢便出了屋,小声在绿萝耳边交待了几句,绿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也没让旁人传话,自己到了二门边上让人去寻龙睛,又让龙睛亲自去寻了京城有名的妇科圣手赵神医。

龙睛不敢耽搁,套了车接来了赵神医,赵神医一路上瞧着龙睛的表情就晓得约么是喜事,他也不是头一回来连家了,进了正屋被迎进了东次间,他已经六十几岁,年高德勋的,许樱也未曾让人拿屏风,只是拿帕子盖了手,赵神医替她诊脉。

赵神医半闭着眼睛诊过许樱的左手,又换右手诊脉,最后笑了,恭喜连夫人,连夫人您这脉相是滑脉,虽说落胎未久,胎心却稳健,实在是难得的很。

许樱见他笑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真是多谢赵神医了,不知我可还需安胎药。

老夫替夫人开几副滋补的汤药即可。若是寻常人家,只是妇人有孕便要劳动赵神医走一趟,他必会不高兴,连家是豪富之家,素来又出手大方,连夫人性情也极好,赵神医轻捻胡须,也是极为高兴,写了份富贵人家常用的养胎方子,又斟酌着加减了份量,减了一味药又添了一味药,这才将药方交给了冯嬷嬷,老夫医馆里还有几个人在等着,便不多留了。

是我们大惊小怪了才是,冯嬷嬷,您替我送送赵神医。

冯嬷嬷亲自将赵神医送到了二门,又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封给他,这才让龙睛套了马车送赵神医回医馆。

许樱有孕的事,没等赵神医回医馆,便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连宅,连成璧是长子嫡孙,许樱肚子里的孩子是嫡孙的嫡子,自是精贵得不能再精贵,满府上下自是喜不自胜,就连数日来在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冷口冷面的梨香,都露出了笑容……

173行险

许樱上辈子有孕的事她已然记得不太清楚了;大抵是苦乐参半;外室有了身孕;有些人觉得好歹要养在自己身边有个依靠;有些人觉得送回老宅认祖归宗才是最好,她却是终日噩梦连连,就算是那个天杀的连成珏几番哄劝都无什么用处;待孩子生下来,未及满月;便被连成珏抱走;自此她再未见过亲儿,也没再怀过孕,后来她离开连成珏多年后遇上知情人;这才晓得自己生产时便被做了手脚;再不能生养。

她上辈子眼泪不多,却多是为了那个孩子流的,最难过便是那孩子长大成人,她好不容易寻到了他,却被他当成垃圾一样看待,别说是孝顺,连话都懒得对她说一句,她生怕生子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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