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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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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遗风轻蔑的笑了一声:“教主不必自责,只怪你每处庄院内的机关布置都是一个样子,我要进来也不是难事。”

秦扣枕冷冷的瞧著他:“你倒有胆子回来。”

苏遗风唇角带血,声音嘶哑的道:“我只是不想让王爷为难。”

“怕他为难,便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麽?”秦扣枕厉声冷笑,“他不过收留了你几个月,你就对他死心塌地至此。我这个旧主子在你眼里,是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了吧?说!你为什麽要盗走圣物?!”

苏遗风面色一恨,鄙夷的“呸”了一声:“像你这种杀了自己师兄夺位的小人,有什麽资格自称是我的主子?”

秦扣枕闻言,不怒反笑道:“骂得好,原来你早已知道了──真难为你忍了这麽多年,跟在我身边。”

“我只是奇怪你怎麽还没死。”苏遗风恨恨道,“没有那块暖玉傍身,你怎麽没有筋脉尽爆而亡?”

秦扣枕大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块活暖玉了麽?”

苏遗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云上君?”

“没料到吧?”秦扣枕阴沈一笑,“那贺兰凌还以为云纵在我手内受了多少折磨,笑话,岂知我每夜都拿著他的身子快活呢!他倒真是个宝物,不但能化解我体内的寒气,还能将自己的功力传至我的体内,助我提高功力。你说,贺兰凌知道了,会不会活活气死?”

原来他在贺兰凌面前,见他对云纵关怀之情溢於言表,心里顿时翻腾起一股又气又恨的莫名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缘故,明明是从来没有爱过云纵,一直只是利用他而已,却又容不得他与其他人感情亲密。

“怎,怎麽可能……”苏遗风仍处於震惊之中,“云上君何等人物,怎会任由你……”

他素知贺兰凌与云纵乃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也曾听贺兰凌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云纵,说他修行高深,性情超然,实在是身在红尘外的得道之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样一个脱然尘世的道者,会与秦扣枕之间有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

“你爱信不信,你不是都瞧见了麽?”秦扣枕心情忽然好转,眯眼笑起来,“不然什麽样的关系,才会让他深夜还与我同处一室呢?”

苏遗风瞬间面若死灰……可怜王爷因为担心云纵,日日忧劳,又怎会料到……他心中一痛,竟是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秦扣枕冷眼瞧著他,脸上也不知是什麽表情。过了一会,森然开口道:“你既已落在了我手上,我也不怕你逃得了。且让你在地牢先适应适应,待我拿回了暖玉,再来和你细清旧帐。”

言毕,挥手招来地牢外负责看守的几名下属,吩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第10章

秦扣枕出了地牢後,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云纵房前。见他房内烛火已熄,便伸手推门进去了。幽暗的室内传来一阵阵暗香,却是房内角落的香炉燃起的安神香的味道。

走至云纵床前,见那人一如每个夜晚,睡得极沈。秦扣枕不知为何,却没有迫不及待压上他身子的欲望。他只是缓缓在他床前坐下,伸出手,轻轻的在那张算不上美丽,却清俊英气的脸上抚摸著。

苏遗风既已自投罗网,贺兰凌迟早便会交出暖玉,换云纵回去。自己……还在犹豫什麽呢?这具身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若是为了泻欲,他身边宠姬如云,各有各的滋味,一个男人的身体又有什麽好留恋的?难道是做戏太久,连自己都几乎要被迷惑了麽?

他念及此处,眸子猛然一沈。怎麽可能!情爱这种东西,不过是世上最无聊最恶毒之物,有如鸩毒,沾上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曾有过那样的心境,也曾在那懵懂的少年时代,认真且执著的守护著自己的爱恋……可是又如何呢?温柔的背後不过是算计,为那温暖的笑容而沈醉,换来的却是差点被一剑穿心的下场。

若不能一步登天,睥睨江湖,谁又会将真心系在他身上?若他已经坐拥江湖,又要他人真心作甚?

天下间又有谁为不可得……秦扣枕猛然站起身,衣袖挥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那日苏遗风闯入瞑华教内被擒後,秦扣枕便再也不曾踏入云纵房内了。云纵在第一次撞见秦扣枕在花园内搂著个侍妾喂酒调笑後,便总会在走出房门散心时,一次又一次的瞧见他和别的女子在不同的地方亲热。渐渐的,云纵便不再踏出房门了,每日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房内。

他不明白秦扣枕为何会如此。

他不明白为何那人在前一刻还情深款款的说只为他一人心动,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说只求伴在他身边,怎会转眼之间,便将他视为路人一般。

记忆中那人那时的泪水,仿佛滴在自己心尖一般的灼痛,却又在转瞬间,换做了他搂著别的女子,懒洋洋的笑容。

云纵不懂,他想或许是他不懂人类的情欲,因此不懂一个男子为何会一面说著只喜欢一个人,一面又能将柔情分与那麽多人。但是他知道皇帝身边有三宫六院,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有好几名侍妾,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在世人眼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原来只是他不通世事而已,误将那人一时的言语,当作了一世真心。

本不欲沾红尘,偏偏却是坠入了红尘道。云纵的唇边,扬起漫漫的苦笑。

再不离开,就真是万劫不复了吧……

去意已决,云纵只是想寻个机会,当面与秦扣枕辞行。然而秦扣枕再不来他房中,问起佩瑶,佩瑶也只是支吾著说教主最近忙著处理教内事务,怕是没有时间过来吧。

云纵瞧出了她眼内的犹豫和不忍,便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不欲去细究佩瑶眼内的他与秦扣枕究竟是何关系,他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慢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云纵忽然开口道:“佩瑶,你可知教主前日捉拿到的人,现在关在何处?”

“是苏护法……不,苏叛贼麽?”佩瑶恨恨的道,“听说被教主关在地牢内。哼,这种叛徒,死有余辜!”

云纵默默喝了口茶,垂下眼帘,心中若有所思。

苏遗风被擒後的第三日,贺兰凌又来到了瞑华圣教庄前。只是这次他并未多带官兵,只带了几名护卫在身侧。

秦扣枕听人来报後,便也只带了两名下属出了庄外。两个人,一人是权倾天下的少年王爷,一人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瞑华教教主,却双双站在庄外大路边,不免让人见了有些好笑。

“秦教主,本王这次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难道不能请我进去坐坐麽?”贺兰凌皱了皱眉,开口道。

秦扣枕笑了笑:“就在这里谈也无不可。”

他可不敢让贺兰凌进庄,万一正好撞见云纵,岂不是坏事!

贺兰凌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开门见山的道:“关於教主前日所提的条件,贵教圣物,本王定会奉还。只是苏护法……不知为何,竟已突然失踪了。恕本王实在难以完成教主的条件。”

秦扣枕冷冷一笑:“是你不想交人吧?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怎会失踪?这话拿来哄三岁幼儿还差不多。”

贺兰凌面色严肃:“即使这人没有失踪,本王也不会将他交与教主。秦教主,苏遗风可是落在你手中了?”

秦扣枕拂袖道:“笑话,人一直被你藏著,怎会落在本教主手里!”顿了顿,语气强硬的道,“两个条件不能完成,你休想我将云纵放走!”

贺兰凌面色铁青,半晌,才开口道:“教主最想要的,无非是那圣物。本王随时可将其归还於教主,你为何硬要扣著云纵不放?”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秦扣枕不是最关心那圣物麽?云纵和圣物相比,孰轻孰重,一眼明了。怎麽这秦扣枕却宁可关著云纵不放人,连圣物也不急著要回去了?

秦扣枕面色一变,竟是有些动怒:“本教主想要什麽,早已说得清清楚楚。除非你将我教圣物和叛徒苏遗风一同奉上,否则休想见到云纵!”说完,也不管贺兰凌作何回复,拂袖而去。

他一路走进庄内,心下的怒气还是没有平复。虽明知贺兰凌那番话只是无心之言,自己却像是被窥破了心事一般,不由得便恼羞成怒起来。此刻云纵於他而言,实在是没有再留著的必要了。苏遗风现已关在大牢,只要换回了那块暖玉,他云纵的利用价值也就仅止於此了。

只要自己一个点头,便可用云纵交换回圣物,为何自己还是在犹豫,还是在迟疑?

把那个人留在这里,究竟於他而言有什麽意义?

待到面前出现一排熟悉的台阶,秦扣枕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又走到了云纵的房前。他这几日来,都未曾踏入此处,每日和众多宠妾寻欢作乐,性动之时便随意在庄内某处公然搂抱调笑。他知道曾被云纵不止撞见过一次,却懒得前去解释。

解释什麽呢?之前对他说的那些喜欢他,爱恋他的话语,原不过是拿来骗他的而已。如今目的都已达到,又何必费心再去哄他呢?

默默的出了一回神,正要转身离开,房门忽然被推开,佩瑶从里面闪了出来。

“教主?”她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笑道,“教主是来看望公子的麽?公子用完午膳,刚躺下歇息。教主要进去麽?”

秦扣枕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

“教主……”佩瑶欲言又止,终於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公子这几日……精神都很不好,整天关在房内也不肯出去。教主若是有空……便来看看公子吧……”她服侍云纵一场,毕竟有了感情,不忍见教主忽然之间冷落了他,因此大著胆子开口进言。

秦扣枕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却终究还是摇头离开了。

佩瑶呆呆的站在原处,忽然觉得有些伤心,不知是为了云纵伤心,还是为了这欢情薄而神伤。其实跟在教主身边这麽多年,早已看清,教主的心,是多年前便已死了的……

房内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随即,又悄无声息了。

第11章

秦扣枕从云纵的房外离开後,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就连去地牢也是随便看了一眼,吩咐了下属两句严加看守後就离开了。他想起蕴姬曾说为他新谱了一曲,不如便去她的住处消磨时间吧……此时此刻,怀抱美人逍遥快活,或许就能忘去这心底的种种莫名情绪了……

他离开後,良久,不远的假山後慢慢的走出一人,正是云纵。

原来他在房内听到秦扣枕在屋外与佩瑶的对话後,等秦扣枕离开,便悄悄尾随在了他身後。若是往常,秦扣枕必会察觉。只是那时他满腹心事,竟是一直没有发觉身後有人跟踪。云纵见秦扣枕进了地牢,便躲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後,等秦扣枕离开,确定他不会返回後,这才走了出来。

他既然不能从秦扣枕嘴里得出实情,便只能去见苏遗风,解开心中的疑惑。

地牢外负责看守的几名瞑华教属从,见云纵慢慢的走过来,都有些疑惑。及至等到云纵走到了他们面前,神情自若的开口道:“方才教主忘了些东西在牢内,命我过来取。你们著两个人带路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他们都没有见过云纵,也不知此人是谁,谁也不敢应承。最後,还是其中一个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云纵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举至他们眼前:“自是教主吩咐我来的,诸位若是不信,难道要请教主回来当面对质?”

原来那块令牌,是秦扣枕之前劝云纵不要整日呆在房内,不妨出去多走走时送与他的。他曾言这块令牌是他贴身之物,云纵拿了此牌,只要不出庄内,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敢有人上前阻拦盘问。秦扣枕那时之意,原是为了讨好云纵。云纵受了他的令牌後,从来也不曾用过,没想到第一次使出来,竟是这般场合。

几个人见了这枚令牌,都吓了一跳。他们均知这令牌代表著教主的权威,既然拿在此人手中,看来真的是教主身边的人了。

这些人也曾经听闻,教主数日前带了个男人回庄,甚为宠幸。他们虽然未曾见过那人,此时打量云纵,恐怕就是此人了。既是教主宠爱之人,他们自然不敢得罪,谁又有胆子去请教主过来当面对质──当下便有两个人朝著云纵弯了弯腰,恭敬的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子随属下进来吧。”

云纵暗中松了口气,便跟在那两人身後进了地牢。一直走到苏遗风关押之处,云纵淡淡道:“你们到外面候著,我半个时辰後便出来。”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云纵面色一沈:“难道你们还怕我劫狱不成?”

两个下属吓一跳,连道“不敢”。不敢得罪於他,只得转身离开了。

云纵见他们出去了,便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苏遗风正被吊在牢中,这几日虽深陷地牢,却没有遭受酷刑折磨。他也不知道秦扣枕心内在想什麽,被他盗走教中圣物,分明是恨他入骨的,这些天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偶尔过来看看,也是没说两句便走了。他想来想去,恐怕秦扣枕还没有想出来具体要如何对付他,所以先将他关在此处,日後再慢慢来折磨他吧。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还以为是秦扣枕去而复返,便冷笑一声道:“怎麽,秦教主终於想出用什麽法子对付我了?”

半晌没听到回答,他愣了一下,费力的扭头一看,不由愣住了。

云纵缓缓的开口道:“苏护法,贫道是云纵。”

苏遗风愣愣的瞧著云纵,忽然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云上君怎会来此?”

他心里早已认定云纵与秦扣枕之间有著那种不可见人的关系,虽不明白他为何会来此,却实在难对他有好脸色。

云纵沈默了一下,开口道:“苏护法,你不是好端端住在王爷府中麽?为何要忽然自投罗网?”

苏遗风冷笑一声:“上君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云纵闻言一愣:“贫道是真的不解,还望苏护法告知。”

苏遗风不由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云纵一眼,见他面上神情认真,不像是做戏。隔了一会儿,才哑声开口道:“自从上君失踪後,王爷担心不已,前几日好不容易找到此处,向秦扣枕要人。谁知秦扣枕竟以我为条件,要王爷将我交出,方肯放上君离开。我不忍见王爷为难,所以甘愿自己送上门来。”

云纵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大惊:“王爷怎会以为我失踪?秦教主不是早已传书给王爷,告知他我在此处留客数日,一切安好麽?”

苏遗风眉头一皱:“怎可能?就我所知,王爷从未接到过秦扣枕的传书。”喘了口气,又道,“云上君,有一事我实在是不明白,不知可否问询?”

云纵点点头:“苏护法直言无妨。”

“云上君出家之人,怎会与秦扣枕……保持著这种为世所不容的关系?”苏遗风直直的看著他,“那秦扣枕究竟对上君施了什麽法术,竟使得上君甘愿献身,不但为他驱除体内的寒气,更将自己体内的真气传与他助他提高功力?上君难道不知这秦扣枕与王爷乃是夙敌麽?为何反要助他到如此地步?”

云纵面色大变,震惊之下连退数步,连声音都有丝不稳了:“你……休要胡说!我与秦教主只是君子之交……何时……献身於他了?什麽为他驱除寒气,传他内力……我几时做过这种事?”

苏遗风神情一凝,缓缓道:“我骗你何益?这些话都是秦扣枕亲口对我说的,他还说……这些天来,夜夜与上君欢好呢……”

“胡说!”云纵如遭雷击,急怒交加,“我每日一到掌灯时分,便安睡下了,怎会与秦教主有……那种事?我留在此处,只是因为当日秦教主为体内寒气所伤,走火入魔,我为了救他一命,不小心将他体内的寒气导入了自己体内。是以这些日以来,真气始终无法恢复,才不得不暂留此地。贫道修道多年,红尘不沾,怎会与秦教主发生那种关系!”

苏遗风淡淡笑道:“原来……上君只是一直为秦扣枕所蒙骗而已啊。”

不知为何,他听闻云纵原来并非有意相助秦扣枕,竟是大松了一口气,由衷的为贺兰凌感到喜悦。

“你说……秦扣枕,一直在骗我……”云纵面色苍白,语音颤抖,“他若真对我做出那些事……为何我,竟会一无所知……”

“上君自言每到掌灯时分便睡下了,是不是每日都觉得精神不济,体虚乏力,一到固定时刻便昏昏欲睡呢?”苏遗风神情凝重的道,“若是如此,我没猜错的话,上君恐是中了安魂香。此香有安神助眠之效,若是剂量加重,便会使人陷入深度昏睡之中,天塌下来也不会有知觉。”

云纵一呆,想起房内每日燃著的香炉,还以为是秦扣枕的喜好,难道便是那安魂香?

“上君如若不信,今晚觉得困倦之时,便咬破舌尖,使自己千万保持清醒。”苏遗风轻笑了一声,“安魂香没有解药,想要不受其害,除非凭著极大的毅力,用痛觉使自己神智维持清醒。在下言尽於此,上君作何决定,就请自己定夺吧。”

云纵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最後,终於转身离开。

第12章

秦扣枕在蕴姬房内消磨了大半日,不知为何,却是毫无兴致,就连蕴姬特意为自己献上的新曲,半天也没听出个调来。勉强坐到晚间,秦扣枕终於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晚就不过来了,你先休息吧。”

蕴姬咬住唇,连眼眶都有些发红了,颤声道:“教主……又要去那个人那里麽?”

秦扣枕面色一沈:“你说什麽?”

“教主自从将那人接进庄内,便冷落了我们一干姊妹。”蕴姬的眼泪终於落了下来,“这两日虽又稍加走动,却总是心里想著别的事。那人……不过是个男人,教主为何要如此念念不忘?”

“住口!”秦扣枕动怒道,“你逾矩了。”

蕴姬垂下眼帘,哽咽道:“蕴儿不敢。”

“你不敢?是不是我宠幸谁,想什麽事,都要一一同你交代?”秦扣枕冷声道,“你素来是最聪明的,难道不知道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我不想听的话,就是你不该说的话!”

蕴姬从未见他如此盛怒过,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只是小声抽泣著。

教主……以前教主对她,对这庄内别的姊妹,都是极温和的。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对著她们,微笑著,欣赏著她们的清歌漫舞。他好像极多情,却又好像从不动情。便是对谁更加宠爱一点,却也不会冷落其他侍妾。蕴姬从不和别的女子争宠,因为她知道谁也无法独占教主的心。只有这次,她却是慌了,因为教主为了那个人,一连数日不曾踏入任何一个姬妾房中。更为了那人,在他生辰之日,抛下自己,急急忙忙追赶而去。

谁也不知道,那天她坐在船上,是多麽的尴尬,多麽的不甘,又是多麽的……妒忌那个人。

秦扣枕见她默默的低声啜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叹了口气,临走前丢下了一句:“那人……和你们不同。”

蕴姬的抽泣声顿止,惊恐的抬头,却见秦扣枕已经推门离去了。她不敢上前追赶,只能颓然的坐倒在床上。

那人……与她们不同……

她一阵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扑在床上,痛声大哭起来。

秦扣枕离开蕴姬房内,也不知要走去哪里,一时间心内五味纷杂,双脚却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又自动走到了云纵房前。

屋子内一片漆黑,想是云纵早已睡下了。

秦扣枕默默推门进去,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倾泄入来,只见云纵安睡在床上,呼吸均匀,丝毫未被惊动。

房内仍是飘荡著安魂香独特的味道。

秦扣枕慢慢走到他床前,默默的凝视著他。他并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麽,只知道对著这个人,忽然之间就掩去了要拿他身子泻欲驱寒的念头。也许……就只是这样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便好,无关欲望,无关算计。

瞧见云纵额头上一缕发丝覆在了他的闭著的双眼上,秦扣枕伸出手,轻轻替他拨开了。手指触及那张温暖的脸庞,便舍不得离开,不由自主的便缓缓摩挲起来。光滑的肌肤仿佛磁铁一般,吸引著他的手指逡巡不去。直到细长的手指挑开了那人的衣领,正要往下探去,猛然被一把握住了。

秦扣枕大惊,一抬眼,恰恰对上了云纵黑亮的双眸。

“你……”他怎会突然清醒过来?

云纵脸上却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你果然,一直是在欺骗我!”

声音虽然冷历之极,吐词却有些模糊不清。秦扣枕定睛一看,云纵的嘴角正缓缓淌下一丝血迹。

“你……你咬破自己的舌尖……”秦扣枕顿时明白过来。云纵……想来是已经察觉到自己中了安魂香,只是谁教他的这个法子?难道是佩瑶?不可能!那丫头绝不会出卖他。

“若非如此……”云纵惨笑一声,映著唇角那抹血痕,分外凄厉,“我还要被你骗到什麽时候?”

当他在夜晚来临之际,又如同往常一般感觉到困倦顿起时,便遣退了佩瑶,假装上床休息,却是暗自咬破了舌尖,硬撑著不让自己被困意夺去神智。直到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感觉到那人在自己床边坐下,最後竟将手摸了上来……

一刹那,他心如死灰。

苏遗风白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心里是不愿意去相信的。然而回房後细细思索,自己自从救了秦扣枕後,便始终无法凝聚体内的真气,反而是骨子里的寒气一日重於一日。每日精神萎靡,身上总觉得使不出力气,一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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