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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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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真气,反而是骨子里的寒气一日重於一日。每日精神萎靡,身上总觉得使不出力气,一到傍晚便支持不住的想睡觉……种种线索,越想便越觉得心惊。

原来……秦扣枕果然只是一直在利用他罢了……

秦扣枕见他面上一片失望之极的神色,竟是如同死心了一般,心里一急,冲口而出:“上君……”却是不知该说什麽。

云纵双目紧闭,良久,脸上的凄色终於缓缓褪去。

“是我一念之差。”他低声说,“是我不该答应你留下来,是我不该一时迷惑,是我堪不破红尘情障……是我咎由自取。”

秦扣枕心中一痛,下意识的便想伸手抱住他,却忍了下来。

既然云纵已经看清楚了他所做的一切,他现在说什麽云纵都不会相信了──更何况,他还有什麽好说呢?利用他的人是自己,欺骗他的人是自己,害他身中寒毒,内力大失的人,也是自己。云纵没有怒到拿剑捅了他,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云纵再睁开眼时,双眸内已一片清明。他看著秦扣枕,一字一句的道:“我只问你一句,那日我告诉你,我生平不能动情欲,否则便会害我功力全失。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有没有动过情欲?”

秦扣枕一愣,缓缓摇了摇头。云纵在那些性事中,始终处於昏睡状态,而他也从未好心替他解放过,是以云纵竟是一次也未曾被挑起过欲望。

“那就好。”云纵垂首淡淡一笑,“只要我没有动心动情,就好。”他抬起头,对著秦扣枕冷声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秦教主,贫道告辞了。日後若得相逢……便只当相见不相识罢。”

他心中痛极,却又在瞬间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像是有什麽已经被掏空了。对於秦扣枕的欺骗和利用,他只有一种噩梦初醒的感觉。便像是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若在修行时心存杂念,就会身受魔障所苦,陷入幻象,不能脱身。他想这秦扣枕便是他的魔障,诱他跌入红尘道,而今自己终於解脱,放下一切,斩断尘念,又何尝不是一种大幸。

秦扣枕原以为云纵在得知真相後,必会怒极而恨不得杀了他。再不然……至少也会对他痛骂一番,揪住他质问为何要骗他,为何要利用他。谁知竟只是这般云淡风清,却又绝情到底的一句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日後若得相逢……便只当相见不相识……

他忽然厉声大笑起来,死死的望著云纵:“你……难道不恨我?”

云纵淡淡一笑:“堪不破情孽,才会恨你。如今我大梦已醒,恨你何益?”

“我不信……”秦扣枕面色惨白,“我不信……你自始至终没有对我动过情!”

“纵有一时迷惑。”云纵直视著他的双眼,吐字如冰,“也已是堪破。”

第13章

纵有一时迷惑,也已是堪破。

这句话霎时如利剑般直直的插入了秦扣枕心尖。他面色剧变,不敢置信的看著云纵。却见他已经从容走下床,穿上道袍,系好佩剑,拂尘搭於肩上,面上再无半丝凄苦之色,只剩一片平静。见他毫不迟疑的便要离去,秦扣枕猛然从背後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不许走!”

云纵冷声道:“放手。”

“我不能放你走。”秦扣枕语气阴寒,“我已和贺兰凌谈好条件,用你交换我教圣物。你走了,我拿什麽去和他换?再者暖玉尚未拿回,你的身子也还有利用价值,我岂肯放你走?”

被他扣住的手腕剧裂一抖,云纵猛然回身,一双眸子内终於燃起了熊熊怒火。

“秦──扣──枕!”他“唰”的一声反手抽出了肩上的佩剑,厉声道,“你辱我太甚!”

越昆剑出鞘,十数年绝学使出,出招便是极为凌厉。云纵长剑一挽,剑华闪过,剑尖便直冲秦扣枕面门而来。秦扣枕侧身闪开,身如疾电,游走之间避开云纵剑芒,欺他此刻内力未复,身虚乏力,趁云纵一剑送至他面前之时,闪身至他身侧,却是双腕一翻,准确无误的扣住了他的命脉。稍加用力,一股寒气顷刻间顺著云纵的命脉直蹿而上。“!啷”一声长剑坠地,云纵踉跄两步,被他扣住手腕,挣扎不得。

秦扣枕反手一拉,将他拖入自己怀内,唇角勾起一抹调笑:“就这点本事,还想走?”

云纵闭目傲然道:“至多不过一死,你休想再得逞!”

“果然有骨气,不愧是天下第一观的云观主,云上君!”秦扣枕邪邪一笑,“我怎麽舍得让你死呢?不过念在我们欢爱一场,你竟一直没有享受到其中的妙趣,岂不是可惜?”

“你……你想做什麽……”云纵面色大变,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我想做什麽……”秦扣枕微微一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走至床边,然後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当然是让你好好享受一番了,上君。”

云纵大惊失色,待要挣扎,却被秦扣枕伸手猛然抓住了双臂。他一面压上身来,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云纵的双手举过头顶,然後用腰带绑了起来。云纵拼命扭动挣扎,却被秦扣枕死死的压住,无法动弹。他张口欲骂,话未出口,便被堵住了双唇。

这个吻来的猛烈而带著浓浓的情色意味,他的齿关被毫不留情的撬开,秦扣枕的舌头蛮横的闯入进来,霸道的纠缠住他的舌,毫不留情的攻城掠池,不容退避。一双手顺著他的腰侧,开始不规矩的游疑著,然後探入了他的衣衫内。

“住手……住手……”云纵挣扎著发出断断续续的抗拒声,唇舌交错间好不容易拼命拉开了和秦扣枕之间的一丝距离,却在下一刻陡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秦扣枕的手指轻轻探上了他的的发顶,随即一扯,碧玉簪发出一声脆响跌落在地,三千青丝散落下来,泄了云纵满肩。

云纵扭过头去,双目紧闭,秦扣枕的眸子愈发的幽深了。

“你……你若敢辱我……我此生绝不放过你……”原本是极为狠历的一句话,却因为说话的人气息不定,语带颤音,反而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媚色撩人。

“求之不得。”秦扣枕双手不紧不慢的抚上云纵细薄的腰身,薄唇勾起一丝轻笑,“我就是要你这辈子都不放过我。”

手指微微一弹,云纵身上的衣带应声而开。昏暗的室内只见那光滑的肌肤上泛著暖玉般的光泽,在秦扣枕肆无忌惮的目光逡巡下,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秦扣枕微微眯起了眼,嘴唇移到云纵的下腹,时重时轻的舔咬著,眼睛上挑,欣赏著云纵带著极力忍耐,却又已经红晕满面的神情,愈发卖力的吮吻起来。忽然十指一扣,握住了云纵已微微挺起的欲望,不怀好意的摩擦搓弄起来。

“只要试过一次,你便会一辈子忘不了……”秦扣枕在云纵耳边轻轻吐息,“这种销魂滋味。”

“我与你……究竟有何冤仇……”云纵痛苦的喘息著,脆弱处被时重时轻的抚弄,这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至的快感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几乎将他没顶。极度的羞耻,极度的痛恨,恨不得封闭了自己的感观,断了所有知觉,却无法抵挡那仿佛身子被抛上云霄般的剧烈欢愉。

耳边仿佛又听到当年师父在自己初成年时的教诲──情之一字,最是难守,最是易破。云纵,你若堪不破情障,此生必受其害,後患无穷。

弟子已经下决心斩断,已经脱身……为何还是要遭此劫数?

“上君,你这话说得真教我委屈。”秦扣枕低声笑道,“明明是你在享受,如何说是与我有冤仇呢?”

一面说,一面更加肆意的套弄起来。白皙修长的指头游移在他胸膛上,极慢的抚摸之後,舔了下指尖,漾了层水雾的迷蒙眸子似乎意犹未尽,干脆俯身向下,绯红舌尖从柔软唇间探出,下一秒,异常温软的触感袭击上了云纵的胸口。

唇舌含住云纵胸前的红晕,轻轻的舔噬著,那湿润麻痒的异样触感,使得云纵不能自抑的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随即浑身一颤,却是秦扣枕轻轻探入一指,插入了他的密处,缓缓抽插著,待到那里开始松软,复又插入了第二指。

云纵的身子猛烈的挣扎起来,嘴唇被秦扣枕堵住,发不出声音。秦扣枕的舌尖触到了微咸的滋味──那是云纵自己咬破舌尖,留下的鲜血的味道。

缓缓放开云纵的双唇,迷蒙著的深黑色眼眸半掩在长睫之上,长发披散,唇上沾染了一点属於云纵的鲜红,秦扣枕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露出抹极为豔丽的笑容。

“要来真的了哦──”

他一把将云纵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勃发的硬挺毫不迟疑,猛然插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让云纵抓著床单的手蓦然一紧,下身被撕裂被贯穿,感觉到的却是胸口仿佛被碾压过一般的剧痛。身体上的疼痛敌不过心被绞成灰踏成泥碾作尘的绝望,一层层反复酝酿,越靠近胸口,那一波波涌起的疼便越发尖锐。

然後,便只剩下微微的麻痹和缓缓的钝疼。灵魂剥离出躯体,飘在半空,冷眼望著欲海沈浮身不由己中的那个人。

那个人,曾经是洒脱於天地间,不染红尘,位高名重的云上君。

却为了不该心动的人心动。

却为了这极度耻辱的欲望而沈迷。

却是苦苦要挣扎出红尘道,却又偏偏坠入。

换来的只是如此下场。

秦扣枕这次的目的便是为了让云纵挑起情欲,自然不能只顾著自己发泄。他一边缓缓的抽动著身子,一边不忘握住云纵的下身,细加套弄。不多久,便觉得那颤微微的欲望抖了几下,终於泻出。

秦扣枕一时得意,便笑著抬首道:“你看,出来了……”

话音未落,待他看清云纵此刻的情形时,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只见云纵双目紧闭,奄奄一息,大口大口的呕著鲜血,体内的真气顺著与秦扣枕交合的地方,正疯狂的流失……

第14章

“云纵!”一声惊叫,秦扣枕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鲜红的血渍在雪白的床单上四散开来,豔丽无比,竟像极了一朵盛开得凄厉无比的血莲花。

云纵体内失控流窜的真气如刀锋一般锐利,洪水般涌进秦扣枕的体内,冲击著他的经脉。秦扣枕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欲望,右手急急劈落,封住了云纵的周身大穴。

顿时,真气不再流窜。

云纵好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倒在秦扣枕怀中,面色青白,呼吸微弱,衣襟上全是触目心惊的血迹。

秦扣枕清清楚楚回想起他说过的话,若是与人交合,泄了元阳,轻则功力流失大半,重则内力尽失,功体俱毁。

内力尽失,功体俱毁……

秦扣枕黑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忽然伸手搂住云纵,轻声的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他贴著他耳边,犹如情人间的情话般低低的吐息著,“如今你一身的功力都归我了,自然是哪里都不能去了。”

失去功力,便如同废人一个。这样的云纵,纵有一身傲骨,离开了他,还能去哪里呢?

除了留在他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你知道麽……”他继续在云纵耳边轻轻的说著,“你偶尔对我微笑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人……”

同样温暖和煦的笑容,同样总是无可奈何的对著他,却无法拒绝的神情。他最初的情动也是最後的爱恋,却在那人手中的长剑被自己击落在地的脆响声中听见了永诀。

他那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在那人的身子软软的倒入自己怀内时,仍不敢置信的问他:“师兄……你为何想要杀我?”

那人嘴角带血,呼吸越来越微弱,却仍旧带著笑,轻声说:“傻瓜,谁不想……坐拥江湖。”

那是他留给他的最後一句话。

其实师兄……你离教主之位,原已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便是黄泉永隔。

而他,却是从那日起,步步筹谋,手段辣历,最终登上了教主之位。坐拥江湖……师兄一生的梦想便是如此。而他终於睥睨天下,却发觉自己再无求之不得。

再无求之不得之人,再无求之不得之物。

他的心已经残缺,再拼不成完整。

秦扣枕的唇角轻轻勾起,漫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人人说他无情,人人说他狡诈,人人说他狠辣,人人说他不择手段。

不过是一夕之间,一个少年瞬间成长为一个男人。

他低头望著自己怀内的云纵,那人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他根本就听不到自己在说什麽。

也许无关爱念,对於云纵,他原本只是单纯的利用。却渐渐的连自己也被自己骗了进去,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也许……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他真的很寂寞。

即使身边美人如云,依然觉得寂寞。

所以他只需要一个温暖的身体,一张同样和煦的笑容,和一个永远也无法再伤害他的人。

这就够了。

第二日一早,佩瑶如同往常般轻轻扣了扣云纵的房门:“公子,起来了麽?”

良久,房内传来秦扣枕的声音:“进来吧。”

佩瑶一惊,随即心内不由暗暗欢喜了一下。这些天教主冷落了公子许久,没想到昨晚竟然又在公子房里过夜了。看来教主这次是回心转意了,公子这次把握住机会,说不定能重获教主欢心也不一定。

这麽想著,便高高兴兴的推门进去了。还以为会看到一副春情融融的场景,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凄惨之极的殷红。

床单上浸染著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教主神情淡然的靠坐在床头,怀中搂著一动不动的云纵。

那一瞬间,佩瑶几乎以为教主把云纵给杀了。

“教主,云公子他……”

“没什麽。”秦扣枕轻描淡写的道,“昨晚他吐血了,不碍事。”

这还叫不碍事?都跟死人差不多了还叫不碍事?

秦扣枕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处,不由眉头一皱,沈声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叫人送桶热水进来?”

佩瑶一惊,急忙领命出去了。她不敢多问,因为她知道教主越是表面上和颜悦色,越是心思难猜。

就像当年教内忽然发生大乱,前任教主病故,他的几名弟子为了继承教主之位大动干戈。谁都以为得势的会是武功不凡,深受老教主宠信,又在教内颇有威望的二弟子苏遗水,不料最後登上教主之位的,竟是几名弟子中排行最末的秦扣枕。

他便是这般神情自若的微笑著,毫不留情的铲除异己,最终统领了瞑华圣教。

片刻之後,两名下人抬了个大木捅进来,随即躬身退出去了。佩瑶胆战心惊的走到床前,颤声道:“教主,可要奴婢帮云公子清洗身子……”

“不必了。”秦扣枕挥手道,“你叫人把今年给我添置的新衣里挑出两套颜色浅淡些的,一会儿送过来。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佩瑶应了一声“是”,正要退出去,又被秦扣枕叫住了。

“今日你看到的,不要多嘴,去吧。”

佩瑶心内一颤,慌忙答了句“不敢”,急急忙忙退下了。

房门被佩瑶反手掩上後,秦扣枕动了动身子,轻轻将云纵抱了起来。

从昨晚到今晨,他一直没有清醒。

秦扣枕柔声道:“你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我叫人给你送新的过来,好麽?”

怀中之人毫无反应,除了那一抹微弱的呼吸,竟和个死人差不多。

秦扣枕微微的笑了,低声道:“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继续睡吧。只是你身子也被弄脏了,我替你洗洗吧。”一面说,一面将他抱到了木捅旁,一只手搂住他,另一只手测了测水温,然後将云纵放了进去。

热气腾腾的木捅内,云纵苍白的脸似乎也被薰出了一丝血色。

秦扣枕拿起挂在木捅边的毛巾,沾了水,细细的替云纵擦拭起身子来。他从未对人如此尽心尽力的服侍过,平日自己沐浴还要人伺候的,现在却用著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动作对待著云纵。

小时候,师兄也曾这般替他洗过澡的。

秦扣枕面上挂著微微的笑容,多年来一直如同缺了个洞的胸口,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第15章

云纵在沈沈的黑暗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皑皑的一片雪白。

床帐是白色的,棉被是白色,床单是白色的,连自己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到一张勾魂夺魄的美丽笑脸:“你醒来了。”

云纵的双眸呆滞的望著秦扣枕,张了张嘴,吐词还有些模糊不清:“阁下……是谁?”

秦扣枕呆住了,他仔细的瞧著云纵。道者的脸依旧是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双眸里只有满满的疑惑,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杂质。

良久,秦扣枕缓缓开口道:“你……不认得我了麽?”

云纵摇摇头,垂下眼:“你很眼熟……可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他皱起眉,很是困惑,“这里……又是哪里?”

秦扣枕说不出话来,他完全震惊了。在云纵清醒前,他设想过无数个他醒来後的反应,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

云纵竟然把他从记忆中彻底排除了。

或者说……这只是云纵的诡计?

“那你……”秦扣枕试探著开口,“还记得自己是谁麽?”

云纵脸上浮起一片迷茫之色,他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半晌,颓然摇头:“我也记不起来了。”

秦扣枕定定的瞧著他,云纵的神情惶惑中带著无助,如果是装的,以云纵素来的性子,只怕宁可自尽,也绝不不屑於耍这种手段的。

他是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秦扣枕忽然想起,有些人若是遭受打击太大,无法接受,便会患上失心疯,举止失常,状若疯癫。也许云纵……便是变成如此了吧?

无法接受自己内力全失,功体俱毁的打击。无法承受自己一直被欺骗被利用的事实,在昨晚那场绝望的情事之後,再醒过来,便选择了忘记一切,舍弃一切,连同伤害和痛苦,全都从心底丢弃了吧。

秦扣枕沈默著,良久,忽然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轻轻贴著云纵的耳边道:“你想知道……自己是谁,我又是谁麽?”

云纵愣愣的望著他。

“你叫云纵,是我……”他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吐息,“师兄。”

是从小伴著他长大的师兄,是最疼他最宠他的那个男子。

是软软倒在他怀里,最後还带著微笑的那个人。

是他每次想到就会心痛到连呼吸都要停止,永远永远忘不掉的──一辈子的伤痕。

云纵面上闪过一丝困惑,艰难的开口道:“你是我……师弟?”

秦扣枕轻轻的笑了:“再叫一声。”

“……师弟?”

身子被一把拖过,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云纵吃惊之下,下意识的挣扎著,却被抱得更紧。

“别怕……我会保护你,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到你。”

云纵皱著眉头,似乎极难受,却又挣不开那双手臂。

“无论你想要什麽,我都会给你……”双臂忽然更加用力,云纵几乎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秦扣枕压抑的声音缓缓响起,“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不再背叛我,不再伤害我。

我会……比任何人都珍惜你,云纵……师兄……遗水……

云纵自那日苏醒过来後,身体就变得极为虚弱了。他体内的真气几乎流失怠尽,又被秦扣枕体内的寒气所侵,原本一头泼墨般的乌发,一夕之间,竟已灰白了大半。

秦扣枕此刻正细心的替他梳理长发,然後用碧玉簪小心的绾起来。

“你大病了一场,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秦扣枕轻声道,“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便会好好的。”

云纵置若罔闻,只是任凭他摆弄著自己的长发。他的视线凝固在房内墙上挂著的拂尘和一柄青色长剑之上,面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秦扣枕注意到他的视线,便顺著望过去,愣了一下,小心的笑道:“怎麽了?”

云纵低声道:“为什麽我的房间里,会挂著那个?”

“装饰而已。”秦扣枕不动声色的一语带过,“你不喜欢?”

“不是……”云纵摇摇头,最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挂在那里就好。”

秦扣枕微微皱了皱眉,云纵虽然什麽都不记得了,可一天到晚对著自己以前曾经用过的东西,万一哪天突然想起来怎麽办?

可是……他又不想把拂尘和越昆剑丢掉。毕竟……那是云纵身边所留下的仅有的两样东西了。

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初见云纵时的场景,那拂尘一甩的洒脱姿态,那笑语悠然的自信风采,他在一瞬间不由得不为之折服,甚至生出一个念头: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为己所用,该有多好。

只是他那时怎麽也没有料到,他和云纵之间,竟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牵绊。

他舍不得对这人放手。

无论是出於何种感情,都舍不得。

云纵把秦扣枕当成自己的师弟後,倒不排斥他的亲近,只是反感他时不时就对自己搂搂抱抱。每当秦扣枕到他房内来,他便下意识的离他远些。一见他要挨到自己身边,便会立刻露出严厉的神色,呵斥他已经年纪不小了,为何还喜欢这般粘在一起。

秦扣枕显得极是委屈,却不敢造次,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稍稍和他拉开距离。

“师兄,你以前都很疼我的。”秦扣枕小声在他身边嘀咕著,“怎麽现在对我这般冷淡……”

“你堂堂一个教主,成天和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云纵脸色十分难看,“你怎麽不去找别人……”

“我不要!”秦扣枕神色猛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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