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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春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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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都是建康来的,阿绿的话周人听不到,倒也不怕犯事。那侍卫阿苏便应道:“北方向来就穷。”

正使杨大人在旁说道:“周国不穷。”见几人都在认真倾听,他徐徐说道:“北人向来悭吝……北人说起我南人,也常说我南人爱慕虚华,挥霍无度,便是无钱之人,也喜摆出有钱的架式。”

一行人说着说着,身后再次喧嚣声传来。只见数辆华贵的马车停下,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萧莫视野中。

正使杨大人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见状,他低声道:“卫公直和宇文纯来了。”

卫公直和宇文纯,他们在周地的声名,便如萧莫在建康。随着他们走来,同行的贵女,远处的宫婢,一个个心花怒放,媚眼乱抛。她们的热情,倒使得这疏阔朴实的长安,有了几分建康的风流。

兰陵王跨入了大殿。

周国与齐国相邻,一直以来都是明争暗斗。到了这两年,更是呈现出齐强周弱的局势。天下三国,陈国偏安一隅,周国宇文护掌权后国势不稳,民心不安。齐国虽是接连出了两个荒唐皇帝,论国力却要略强。

这一次齐陈两国使者来周,对周国的决策者来说,他们更在意齐国的情况,也更在意齐国来的使臣。

因此,随着兰陵王跨入殿中,齐地的一众实权人物,都向他打量而来。

盯着他看了一眼,长期权柄在握,不怒而威的宇文护摇了摇头,道:“齐人也是堕落了,一个美貌的黄口小儿,居然还称骁勇,齐国真是无人”

坐在宇文护不远处,刚刚继位的,十七岁的少年皇帝宇文邕,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看不出半点英明神武样。此刻他也在盯着兰陵王,在听到宇文护地评论后,宇文邕却是暗暗忖道:不说别的,光是那百名甲士,便个个都是精悍锐利,百里挑一的壮士。这个美貌无双的兰陵王,能够驾驭住那些甲士,便当得骁勇两字

想到这里,他目光转向兰陵王身侧的张绮。

瞟了几眼,宇文邕向后侧了侧,低声问道:“此姝何人?”

那太监朝张绮瞟了一眼,禀道:“说是此番随着陈使前来的,那一日兰陵王与众陈使同入长安,才打一个照面,兰陵王便把她掳了去。”

听到这里,宇文邕奇道:“兰陵王原是好这一类?”

那太监闻言回道:“众人也都不解。听说这兰陵王在国内时,赐给他的倒贴而来的美人不知凡几,他通通不假辞色。这还是第一个令他着紧的女子。”

宇文邕沉吟了会,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殿中依然嗡嗡一片,权贵们还在络绎入殿。

士族,不止是陈国有,想当年,王、谢、袁、萧四大士族纷纷逃离故土,渡过长江来到建康。但是,还有一部分士族,如范阳卢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等,则在故土坚持。

这些繁衍了数百上千年的士族,虽然在长年的战乱中,大多数损失惨重,有的家族凋零,几至毁灭。可比较而言,他们毕竟根基雄厚,家学渊博。任何一个国家建立了,不用人才也就罢了,一旦用才,在这个普通人连字也不识得的时代,士族子弟,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因此,天下虽然反反复复的兴盛灭亡,他们却顽强地扎根在这片土壤上。

随着殿中来人越来越多,到得后面,已有半数是来自江北各大士族。

喧嚣纷乱中,一个尖亮的太监声音禀道:“陈使到——”

三字一落,众陈使与兰陵王一样,踏入大殿。

萧莫走在最后。

与昔日在建康时一样,他依然是一袭白裳,脚踏木履,墨发披散,俊秀斯文的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

随着他施施然入内,不知怎地,大殿中的喧哗声小了些。

原来,与兰陵王,宇文家族众人不同,那些在故土坚持的世家子弟们,这时停止了攀谈,纷纷回过头去,看向那从建康来的世家子萧莫。

……沧海桑田,燕去燕回不过几个春,人间却似过了千年。真真是满目山河依旧,昔日风流无处寻。

留在周地,与掌着周国政权的胡族统治者长期混居,杂处。长年处于动乱中,祖坟不存,祠堂多毁,血脉已杂,风流无几的世家子们,陡然看到那熟悉的白裳广袖,木履清风,看到这地地道道的南人衣冠,看到那飘洒悠然的闲逸之姿,一时之间,有的竟湿了眼眶。

萧莫悠然而来。

他跨过门坎时,清风卷起他的长袍广袖,卷过他的墨发修腰,便似凌波欲去。

第八十八章兰陵王的挡箭牌

听到后面的喧嚣声,张绮回头看去,这时,萧莫已走到众士族当中,与他们低声交谈起来。张绮看了一眼笑得神采飞扬的萧莫,又向混在众使当中的阿绿看去。

阿绿也在向她看来,四目相对,阿绿突然左眼一闭,鼻子一皱,舌头一吐,朝她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张绮差点笑出声来。

她迅速回头,只是唇角仍然带着笑意。

突然间鼓乐声大作,一队队美姬身着薄衫,捧着食盒飘然而来。这些美人,一个个绮貌花容,现在正是炎夏,她们一袭夏衫,薄而飘逸,隐在薄衫下的玉臂粉腿,那裹得紧紧的细小腰身,那向下展开,把臀部衬得格外丰隆的下裳,令得殿中的温度瞬时高了几度。

看着她们,坐在主塌不远处的宇文月咬住了唇,目光瞟向自家大兄宇文成。

这里最得意的几个美姬,便是她家兄长替兰陵王准备的……她本是不高兴的,可是看到兰陵王身侧的那个容色中上的姬妾,却怎么看怎么刺眼。也罢,便让她们先斗一斗,反正这是她的地盘,结果是她说了算。

美姬们翩跹而来,转眼如鲜花般散开,一个个扭着腰,娉娉婷婷地走向众权贵。

她们端着食盒的身姿如此美妙,人还没有靠近,一阵香风便已飘来。随着她们走近,众男人双眼微眯,只是不知他们陶醉的是那木盒上的美酒,还是端着美酒的美人。

兰陵王抬头瞟了一眼。

突然的,他低声说道:“坐我怀里来。”

啊?

张绮傻呼呼地抬头看向他。

他瞟了她一眼,嘴角一扯,威严地说道:“别装傻了……坐到我怀里来”

两人说话际,已有五个眉目妍丽,行动之间风姿楚楚,一看就知道来自南地的美姬正向这边走来。看她们眉眼间流出来的情意,分明是冲着兰陵王的。

怪不得他要她坐到他怀里去。

是了,他刚才在殿外时便说了,这一次在周地,他有她一个姬妾便足够。他这是要她做样子,当挡箭牌。

也好

萧莫那人向来高傲,他要是看到自己温驯地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过,定然会不想再要自己了。

这也是个了断。

张绮垂下眸,慢慢站了起来,她身子向着兰陵王微微一侧,臀部还不曾落下,腰间一暖,却是被兰陵王搂到了膝盖上。

他这个动作突然,张绮一时猝不及防,整个人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看向这边的人更多了。

仿佛不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兰陵王低着头注视着张绮。此刻的她,正羞红着脸,努力地移动着身子。好一会,她终于挑了一个最舒服的姿态窝在他怀中。

兰陵王手臂陡然一紧。

好一些目光也分神看向张绮。

她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她,有一种天然媚态,那软在兰陵王怀里的娇躯,柔如水,媚如狐。明明貌不惊人,明明半边脸埋在兰陵王的胸口,却给人一种绝代妖姬的错觉。

萧莫颊侧的肌肉狠狠跳了几下,他猛然抬头,把樽中酒重重咽下

那五个美姬刚刚走近,便对上这般情景。这一刻,兰陵王低着头,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美姬,而他怀中的女人,虽不见表情,可那姿势是如此舒服惬意。更重要的是,她们虽看不到她的容颜,却离奇的,同时涌出一种自形惭秽之感。

这里,哪有她们的地方?

五姬同时看向宇文成的方向。

大殿中这么多的人,兰陵王又是何等耀眼的人物?众人便是不想,也会不自觉地朝他张望。

因此,五姬这一望,便把宇文成暴光了。刷刷刷,好一些目光也向宇文成看来。不管是陈使还是齐使,这时心里都暗暗惴测起来。

宇文成却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在意张绮,一切照常后,他凑近宇文月,嘻笑着说道:“妹妹,看来这兰陵王也是风月中人,你瞧他挑的姬侍,虽然相貌不过尔尔,却是世间罕有那媚骨天成的。你确定要嫁给他?”

宇文月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大兄,转头看向兰陵王,对上他那如天人一般的容貌,她只觉得胸口砰砰地跳得慌。不自觉的伸手按在胸口上,她艰涩地回道:“媚骨天成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姬侍。”

她转过头看向她的父亲,小嘴渐渐咬紧

这边,兰陵王只觉得怀中的张绮,整个人如水一样的软,仿佛自己随意一揉,便可以把她摆弄出各种形状。

这种感觉,让人实在热得紧,口更是干得厉害。他头一昂,灌下了一大杯酒水。

总觉得自己容颜掩住,又没有长大的张绮毫无危机意识,在兰陵王怀中窝了一阵后,料想事情也差不多了。因此她挪了挪,在兰陵王有点加粗的呼吸声中,脸蛋趴在他胸口,唇凑到他的颈边,小心地问道:“我要一直这么坐着吗?”

这个挡箭牌要做多久?

兰陵王低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间,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再头一低,猛然堵住张绮的唇,把一口酒完全哺她的檀口中。

张绮猝不及防,被他灌了个正着。一口酒气在咽中横冲乱撞,害得她咽中一呛,差点吐了出来。张绮双手被他挟在腋下,想捂嘴也来不及,只是赶紧低头,把嘴紧捂在他的胸口,小脑袋拱了拱,借由这个动作,把酒堵了回去。

她的动作只是本能,可在外人眼里,那一举一动,无不狐媚至极,赏心悦目之至

看到这里,宇文成突然心痒痒起来。他不耐烦地挥退身侧的美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张绮。

这时,年轻的皇帝开口了,少年有点尖锐的声音,兰陵王一个字也懒得听,他只是低着头看着她,只是伸出手,缓缓地抚着张绮的秀发。当皇帝的声音落下,殿中恢复了喧哗时,张绮听到他命令道:“你们退下”

声音虽低,却是极威严。那五姬不由一凛,连忙低头退下。

她们一走,张绮便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小小声地问道:“我可不可以起来?”

“不可以”

兰陵王的声音斩钉截铁,对上张绮眨巴的水润双眸,不解的表情,他瞟了一眼,便抬起头专注地看向前方。

第八十九章许诺

张绮不依的嘟囔道:“为什么不可以?”

声音软软的,娇娇的,直令得兰陵王又口渴了。

他再次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一半后,把酒杯递到张绮的唇边,低沉地说道:“可是口干了?喝吧。”

张绮被他挟得过紧,动弹不易。她上半身扭了扭,让自己抬起头来,她转眸看向兰陵王,对上他乌黑得见不到底的眸子,和那微微泛红的俊颜,突然替他担忧起来,便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喝,这么多,会有危险的。”

一句话落地,兰陵王脸色一沉。

他双臂再次一紧。

本来他已搂得够紧的,已紧得张绮要动弹,只能用扭的。现在他这么一紧,张绮直是喘不气过来。

她红着脸,嘤咛一声,小小声地哼哼道:“松开一些啦。”说着,在他越发幽深的眸光下,不安地问道:“你生气啦?”

兰陵王依然严肃地看着她,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她稍稍移一移。

这一移,一个硬挺的物事便重重拄在她的臀间。

张绮骇得一动不敢动了。

她睁大眼,仰起头傻呼呼地看着兰陵王。片刻后,她左手掐住白嫩的右手右指一小节,一边状似无意地比给他看,一边小小声的,隐有点鄙夷地嘀咕起来,“年岁这么小,又没有长开……饥不择食……还承诺过的呢。”

她的嘀咕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在他眸光的逼迫下,她紧紧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胸口。

他顶着她,她可以感觉到那火热,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还有那呼吸间的温度。

他还在一口一口地灌他的酒。

闻着那飘来的酒香,感觉到他身上的火热,张绮后怕了……他跟她有过两年之约的,要是现在他一个把持不住,破了那约,要了自己,有一就有二,多来个几次,那,那……

她仔细想过,在陈国,她要嫁寒门士子,看起来是虚无飘渺的事。而齐国国内,暂时还是安定的,他一定要带自己走,那就跟着。反正他这人仁厚,自己可以趁这两年时间,多存些钱财,再借他的力寻一条出路……她所谓的出路,是准备在他的士卒面前树立一些权威,悄悄收卖十来个,到得离开时,自己有钱又有人,只需找个安全没有战乱的地方,如现在这般掩去容貌住下。

可要是今天被他占了,破了那戒,不用到齐国,自己多半都怀了他的孩儿了……齐地君王一个比一个荒唐,她真呆下去,什么梦想都是空了的。

想到害怕处,张绮忍不住了。只见她一会伸出长长嫩嫩的中指,一会伸出略短的食指,左手再把食指那上一截掐住,再把两根指头一比,小小声的嘟囔道:“这个这么高,这个这么小……居然也,饥不择食,饥不择食……”

突然的,头顶传来噗哧一声轻笑。

张绮愕然抬头。

她对上兰陵王俊美得让人目眩的笑脸,他幽深乌黑的眸子慢慢收起笑意,认真地盯着她,他徐徐地开口了,“我在克制……只是你若再这么嘤嘤腻腻地说话……”

张绮连忙陪笑,“我不说话,我不说话。”她老实地闭紧唇,心里未免嘀咕着:我还没有长大,还是童音,哪里就嘤嘤腻腻了?分明是你自己饥不择食。

她很乖巧地贴在他胸口。到得这时,张绮只想说一句,“不要抱这么紧”,可这话,她终是没敢出口。

见到萧莫不受控制地看向那边,看一眼后,又苦着脸喝闷酒,他刚结识的,范阳卢氏的嫡长子卢俊也向张绮和兰陵王瞟来。

瞟了一眼,他含笑说道:“萧莫如此着恼,不知为了何人?”是美男还是美女?

萧莫瞟了他一眼,道:“那是齐国兰陵郡王。”与高长恭打过几次交道后,萧莫真心觉得,他的外表再美,也不是可以开这种玩笑的。

光那种威严,便可以骇杀人

卢俊垂下眼来,良久后,他低声叹道:“想当年……纵马京都,车骑雍容,我们这些世家子,府里没有养两个美貌的娈童,还不好说话。

他不想说这些事,便又含笑问道:“这么说,是为了那个姑子了?”他瞟向张绮,蹙眉道:“不过张氏一个私生女,以萧郎身份,想杀想捏,乃举手之劳。难不成萧郎那里,便没有几个知心意的?”

按道理,他手下那些心眼灵通的人,早就把这个出身不好的姑子弄到他床上去了啊。怎么还轮到他今天黯然伤神?

萧莫淡淡说道:“南人中,嫡庶之分没有你们北地这般苛刻,建康还多有妾室当家的。”因此,张绮身份虽卑,却还没有到他这个别的家族的嫡子,随便可以摆弄的地步。

卢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妾室敢当家?”他不屑地扁了扁嘴,嘀咕道:“成何体统”

他淡漠地说道:“前天我那个庶弟冲撞了我,我当着父亲的面收了他的爱妾,让仆从打断了他的腿。”顿了顿,他补充道:“我那庶弟官居四品,是我家族中最有才的。可那又怎么样?嫡庶之别天差地远,我便是打杀了他,也无人在意。怎么你们那里如此没有体统?”

萧莫不服了,说道:“是你们居于北地,痛恨血脉混杂,不再如往昔那般高贵,便把这嫡庶之别苛刻了。”

他说的是实情,便如清朝时,汉族地主在政治权势上拼不过满人,便拿自族的女人出气,对她们进行种种限制,那规矩苛刻得令人发指。

卢俊沉默了。

见到萧莫还时不时地看向张绮,表情痛苦,卢俊认真地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种出身的姑子,你睡了她,都是她天大的福份。她这般不知好歹,宁可跟一蛮夷也不跟你,我替你教训她吧”

看到卢俊言谈中,对张绮毫不掩饰的轻鄙,萧莫却担忧起来,他摇了摇头。

卢俊讥讽地说道:“你怕我伤了她?这种低贱之人,你也太放不下了。”

萧莫却不耐烦别人说张绮的不是,他沉声道:“她怪我不给她名份。”

卢俊见萧莫这么在意,便道:“名份还不简单?你们不是有“有滕可不再娶”的规定吗?你就娶了她姐姐,以她为滕妾。等过两年还是心疼她,便把她姐姐灭了,她虽是妾,上面不再有妻压着,却也胜妻。”

见萧莫沉默,他惊道:“你也想过?怎地失败了?”

萧莫挥了挥手,苦笑道:“不说这个。”见卢俊还盯着自己,他认真地说道:“她会自己回到我身边的。你且继续说说那事。”

众汉人士族交谈正欢,这一边,宇文月一直在注视两人。她有点沉不住气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堵闷得只有发怒才舒服的胸口舒缓一些后,她站起来,朝着宇文护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父亲身边,偎着他坐下一角,宇文月低声说道:“父亲,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提好不好?”

她眼巴巴看着宇文护。

宇文护低头看了宇文月一眼,抬起头盯向兰陵王。

见父亲眉头微锁,宇文月心中一慌:父亲不是改变主意了吧?他明明说过,这高长恭看来是个人才,他在齐国不可能真正受到重用,可以拉过来。

她不知道,自见到兰陵王本人后,宇文护当真有点看不上了。长成这模样,只怕那所谓的战功,是他相好的送给他的

垂眼沉吟了一会,宇文护突然展眉,道:“也好。”

宇文月大喜。她咬着唇求道:“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姬妾,我不喜欢。父亲,听说她本是陈使带到周地来,应该是送给您的吧?”

宇文护瞪了宇文月一眼,命令道:“回去坐好。”

“是。谢父亲。”宇文月欢天喜地地回到自己的塌上。她侧过头看向兰陵王,又看向他怀中,软得像没有骨头的丑女人,暗暗忖道:一个姬妾,居然敢不分场合的发骚,可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陈齐两国使者今天刚到长安,本已旅途劳顿,今晚这场宴会如其说是接风洗尘,不如就是走走过场。

小皇帝对着两国使者说了一通话后,一阵阵歌舞ji翩跹而入,鼓乐声中,衣袂翩飞。

来到这里的人,非富既贵,对这种歌舞早已看惯。于是,喧嚣声渐响,萧莫更是频频穿行于各大士族之间,一时之间,笑声不断。

宇文护站了起来。

他是这个周国名符其实的掌权者,随着他这一站,四周私语声小了不少。

只见他提步向兰陵王走来,看到他的身影,张绮轻轻一挣,从兰陵王的膝上滑下,然后,她躬身后退,在他身后侧的那个塌几上坐下。坐下时,她悄悄瞟了一眼宇文护,秀眉蹙起寻思一会后,眼珠子一转。

只见她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便似恭顺地趴伏在兰陵王的身后。

随着宇文护走近,兰陵王站起,大半光线已被挡住,张绮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宇文护看了张绮一眼,暗暗皱眉。

他早就知道张绮的来历。

他本是想着,陈国送这么一个媚骨天成的,出自世家大族的清白姑子来周地,不是给新上任的小皇帝,便是用来讨好他宇文护的。只是这兰陵王胆大,生生截了去。

可现在,看到张绮这般举止进退,他却疑惑了。

她这样子,分明是早被兰陵王收服了的。难不成,陈国派此女前来,真是给兰陵王享用的?

这么一想,他倒不好开口了。

收回目光,宇文护朝着兰陵王举了举酒樽,朗声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兰陵郡王不仅是英雄,还风姿过人,世所罕见啊。”

众齐使刚刚响起的笑声静了静。

宇文护是何等身份?他这般称赞兰陵王一个后起之秀,本身便值得斟酌。

兰陵王却是笑了笑,他举起酒樽,朝着宇文护一敬后,仰头一饮而尽,淡声说道:“不敢”

态度不卑不亢中透着威严。

宇文护又是朗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严肃地朝着兰陵王说道:“兰陵郡王如此人才,屈于齐地未免可惜。如果郡王愿意到我周地来,可为三军统帅”

四下更安静了。

高和恭如此年少,他一开口便许以三军统帅,这是何等地看重?

只是那三军统帅之位,许得也太也草率了。一直低着头,如猫一样伏着的张绮,听到这里抬起头来。周国与齐国一直不对付,宇文护这么当众表场兰陵王,还盛情相邀,那是什么意思?想令得齐国君臣生疑么?

不由的,她替兰陵王担忧起来。

兰陵王却是严肃地拱手回道:“大冢宰过誉了,长恭虽然不肖,家国却不敢不敬。”

这是明说他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了。

宇文护顺风顺水的这么些年,已经没有听到过这么直接的拒绝了。他老脸一沉。

瞬时,大殿中冷了几度。

转眼,宇文护又笑了,他和蔼可亲地说道:“兰陵郡王还是年轻啊。对了,听说你一直在寻自己的母亲?”

母亲?自己去了建康三次,都不曾寻到母亲的身影,难道,她落入了宇文护的手中?

一想到宇文护的母亲至今还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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