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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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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琪重重地磕头,“多谢大人!”

崔玄镜正欲让人将白司琪与白思雨两人带下去,白思雨忽然抬头,看向成青云,她轻声说道:“成大人,多谢成大人,只是……”她轻轻咬唇,“我还有个秘密,想要单独告诉成大人,还请大人俯身下来,我告诉你……”

“什么秘密?”成青云狐疑,这桩桩件件的案子,若是白思雨到最后不主动来顶罪的话,白思雨就是一个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人。

“大人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我哥哥杀了人的吗?”白思雨说道。

成青云诧异,便俯下身去,想要听她说话。她刚刚俯身,却听见身后有人厉声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成青云只感觉一道锐利的疼痛从颈部划到脸部,尖锐而刺痛。她立刻逼身躲闪,身后有人快速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挡住。

她定住,才发现南行止已跃身而至,挡在她身前。而成青岚,竟是一把夺过了白思雨手中的一枚生锈的铁钉,铁钉之上,还挂着些许鲜红的血迹……

白思雨绝望又愤怒,愤怒哀戚地看着成青云,谁也不会想到,她这么一个瘫痪行动不便的弱女子,会在最后关头,用不知何时藏起来的生锈铁钉,划伤主审此案的成青云。

“放肆!”崔玄镜惊得险些拍案而起,他惊慌失措地起身,立刻让衙役来将白司琪与白思雨兄妹控制住。“狂徒,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竟然当中伤害朝廷命官!”

几个衙役立刻上前,要拿下白思雨,他们犹如猛兽围困弱小的猎物般困住白思雨与白司琪。白思雨脸色虽然惨白,被白司琪护着,神色不变,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愤恨怨怼地怒视着成青云。

“成大人!”白司琪正欲说话为白思雨求情,突然一道似凌空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带下去!”南行止厉声喝道,语调冷若冰霜、不容得任何人反抗和质疑。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南行止立刻转身,从袖中拿出干净的手绢,轻轻地为成青云擦拭脸上的血迹。

白思雨手中的铁钉从下而上扬起,划过她的脖子,再而上划过右脸。她白皙的脸上绽开一道长而细的口子,如同白皙的花蕊之上如血般绚烂的纹理。

她下意识偏开脸躲闪,南行止用手扣住她的后脑,一边吩咐人去拿药。

白思雨与白司琪被衙役押了下去,成青云用眼角的余光追随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在两道身影即将出门之时,她看见回头的白思雨,白思雨眼中,竟是绝望和苍凉,还有无助与愁怨……

“没事吧?”一道身影挡住了正堂门外投射而来的光,她微微抬头,看着走过来的成青岚,轻轻地摇头。

成青岚略微蹙眉,说道:“这道伤有些长,回去之后好好上药。”他轻轻一叹,“好在你身上从来不会留疤的,仔细些不要感染,很快就好了。”

成青云点点头,若有所思。

止住血之后,南行止又换了一张手绢,成青云退后一步,说道:“世子,血已经止住了,不必麻烦了。”

南行止脸色阴沉,手微微一顿之后,将手绢放回袖中。

“世子……”崔玄镜恭身走到南行止身前,斟酌地问道:“这……成员外郎受了伤,可还能继续审案?”

“要审,”成青云抢在南行止之前回答,“我不过是受了些小伤,当然还可以继续审案。”

那道伤划过脸部,说话时牵动伤口,隐隐作痛。她躲闪着南行止的目光,也不知是南行止的眼神太过凌冽,还是因为自己不想将丑陋的伤口暴露在他眼前……

第140章 继续审案

日影当空,秋末强烈的光线照射进大理寺正堂,阳光耀眼又让人眩晕。

成青云站在正堂中央,看着一旁的南行止身上,那些被窗棂分割过的细碎斑驳的光影,恨不得将自己受伤的脸隐没在阴影之中。

“哎呀……”南泽起身,凑近了来看成青云的脸,“这样长的伤口,该不会破相吧?”他同情的哀叹几声,“青云,你也算是个美人儿,长得英俊隽秀,可别被这伤给毁了……”他瘪瘪嘴,“都说最毒妇人心,那白思雨,白长了一副漂亮的模样。她会不会是嫉妒你的美貌,所以才划伤你的脸?”

成青云沉默望天,无言以对。

“还好白思雨力气小,只是伤了你的些许皮肉,要是伤口再深一些,恐怕……就算是神医在世,也难以补救了。”南泽继续好心的落井下石。

这话一出,众人也纷纷看向成青云,心里不由得默默惋惜。成青云的确是生得一副清秀俊朗的模样,甚至比象姑馆的清倌更有风韵,尤其是方才断案的那种气势,柔中带刚,自有一份不可侵犯的风度。若是真的破相了,那真就可惜了。

“无妨,”南行止却轻声说道,“平王叔最善医理,我定会让他将青云治好。”

成青云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有些发烫。其实,有伤无伤,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她的伪装术,足以遮掩脸上的瑕疵和伤痕。

她微微垂了垂眼眸,抬起头,看向崔玄镜,说道:“大人,继续审案吧。”

此刻已经快到午时,自然是尽快审理完毕最好。崔玄镜重新回到上首坐好,准备开始继续审理案情。

南泽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轻声问南行止,“案情不是审理完了吗?白司琪也认罪了,怎么还要继续审?”

南行止蹙眉看着他,捏紧袖中沾血的手绢,说道:“这段时间,一连发生了几起案子,这些案子,看似无关,实则都是环环相连的。审理完一个案子,才好继续往下审第二个案子。”

南泽思索了片刻,才轻轻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他端坐好,正色看向崔玄镜。

崔玄镜依旧将主审的权利交给成青云。成青云行礼,说道:“大人,此案关系到兵部尚书府,还请大人将兵部尚书夫人请来。”

“成员外郎,”兵部尚书蒋洵不悦地看向成青云,“此案虽然关乎蒋府,但我的夫人是一介女流,不宜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若是大人有何疑虑,只管问本官就好,何必再叫本官的夫人?”

“大人有所不知,”成青云冷而静地看着蒋洵,神态还算恭敬,“此案线索很多,而且牵涉到蒋夫人,有些疑问,只怕是只有蒋夫人才知道,所以还请大人将蒋夫人请来,以便尽早破案。我相信,蒋尚书也希望尽快侦破蒋老夫人被害一案。”

蒋洵正欲说话,南行止起身,看向他,说道:“蒋尚书,凡是与本案有关的人,都必须在场协助查案,还希望尚书大人包涵。”

蒋洵双眼之下的青黑微微的颤抖着,片刻之后,他的脸僵住,沉声说道:“如此,但听世子吩咐。”

崔玄镜立即派人兵部尚书府请蒋夫人。

蒋洵慢慢地坐回位置上,身体一半没入阴暗之中,他眼眶僵冷,眼珠一动不动,犹如入定。

身旁的蒋子逸似有些不安,不时探身看向门外,不时看向蒋洵,似是想与他说话,却欲言又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蒋夫人便被请了过来。蒋夫人面色宁和,行动平稳端然,一身素色,温婉素雅。

进入正堂之后,她稍稍停住,四处看了看,这才走到正堂中央,向三法司的三位长官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崔玄镜与蒋洵毕竟是同僚,对蒋洵的夫人也还算客气,免了蒋夫人的礼之后,让人为蒋夫人搬凳子。

蒋夫人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坐下,抬眼看了看蒋子逸。

蒋子逸恭敬地叫了她一声“娘”,她微微地点头,没有多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崔玄镜这才示意成青云开始审案。

成青云静立在中央,日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影。她沉默片刻,思索着,却还未组织好语言。

蒋洵似有些不耐,蹙眉说道:“成员外郎,”他声音虽然带着些许苍老和沉重,但依旧有身为权贵的魄力,“你与刑部的人,都说家母是被人害死,一开始老夫实在不信。”他微微眯眼,说道:“直到你和刑部的人来为家母看过了尸身,确定她在临死前,被人捆绑过。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证明家母是死于谋害?可对?”

“的确,”成青云找回几分神智,笃定地点头,“蒋老夫人手腕和脚踝之上,有被人捆绑过的尸斑,的确不能证明老夫人是被人谋害。因为老夫人的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痕。而老夫人,的确上了年纪,总有些老年病……说是会寿终正寝,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证明家母是死于谋害?”蒋洵带着几分逼迫,问道。

成青云面不改色,沉着地与蒋洵对视,说道:“此案,也的确牵连众多,若是往近了说,恐怕要从蒋老夫人大寿那日说起。”

蒋洵蹙眉,端坐如钟,他神色疲惫,可眼神依旧锐利,微微闪着犀利的光,静而直的望着成青云。

成青云与他对视片刻,目光转向蒋子逸,蒋子逸稍稍一僵,很快让自己镇静下来。

“蒋公子,”成青云目不转睛地看着蒋子逸,问道:“请问,你是否为蒋老夫人准备了一个祝寿的蟠桃?”

“……是,”蒋子逸轻轻点头。

“那蟠桃,你亲自看过吗?可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成青云继续发问。

“当然看过,”蒋子逸平静下来,很有条理地回答成青云,说道:“那蟠桃,是我特意到京城最有名的绣坊定制的,让最巧的绣娘设计织绣,外面包裹着蟠桃的,是最好的蜀锦,其上的‘寿’字,也是让会绣苏绣的绣娘绣的。蟠桃内,包裹着五彩棉绒,填的是鹅毛羽绒。都用的是最好最上乘的。”

“那么,在将蟠桃送给老夫人之前,你可曾检查过?”

“检查过,”蒋子逸点头,“怎么能不检查,这些东西,都是象征福寿的,我祖母对讲究这些,生怕有什么毁坏或者是不详的预兆……”

成青云轻轻点头。又问蒋洵,“听闻蒋老夫人寿辰之后,睡眠不好,总是做噩梦?”

蒋洵略微沉思之后,点头说道:“是。”

“在寿辰之前,可会时常做噩梦?”

“听家母的贴身嬷嬷说,家母偶尔也会做噩梦。但是这些年,家母修养身心,一心向佛,心绪平静,很少噩梦连连。”蒋洵说道。

成青云看向崔玄镜,崔玄镜立即让人将早就搜集好的线索拿了上来。

衙役将从蒋府之中带出来的蟠桃递给成青云,成青云指着蟠桃底部,说道:“这寿桃,底部的线开了,我用手指探进去摸过,寿桃内部有些中空,似乎是被人挖去了。方才蒋公子说,这蟠桃内里是填充的鹅毛羽绒,但是……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鹅毛羽绒了……”

“什么意思?”蒋子逸起身,远远地盯着成青云手中的蟠桃,“没有羽绒,难道是绣娘在做蟠桃时偷工减料了?”

“我想并不是,”成青云否认,“听闻老夫人常常抱着这颗蟠桃把玩,应该是能发现蟠桃开线了的。而且,我问过伺候老夫人的嬷嬷和侍女,她们都不曾发现蟠桃有损坏。”她定了定,思索着说道:“这说明,老夫人生前,这颗蟠桃,依旧是完好无损的。这里面的羽绒,自然也还在。”

“难道是有人趁着我祖母去世了,就故意拆了蟠桃的线,掏走了里面的羽绒……”蒋子逸喃喃地问。

“这蟠桃再精贵,里面也没有多少羽绒可填充。”成青云摇头,“我只是怀疑,有人故意在蟠桃中动了手脚,往里面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比如,能让人做噩梦的药物之类……”

蒋子逸豁然起身,惊讶又愤怒地说道:“不可能!我送给祖母的东西,怎么会有毒?我怎么会害自己的祖母?她是最疼爱我的祖母啊!”

他身旁的蒋夫人微微一愕,冷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沉默不语。她犹如与世隔绝,丝毫不被正堂之上的情况所影响,只漠然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成青云看着蒋洵,说道:“蒋公子,我并没有说是你在蟠桃之中动了手脚。”她定了定,似笑非笑地看着蒋子逸,说道:“只是,有人趁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动了蟠桃而已。”

蒋子逸一怔,在众人专注的眼光下,尴尬而缓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蟠桃之中,到底是否是被放了可以让人做噩梦地药物,目前还未可知。”成青云放下蟠桃,目光缓缓游弋,最终定在蒋夫人身上。

第141章 青云青云

蒋夫人依旧呆怔地坐着,片刻之后,似是感觉到堂上太过安静,才迟缓地抬起头来。

“夫人,”成青云恭敬地看着她,“听闻夫人与蒋老夫人感情不冷不淡,为何却在老夫人做噩梦时,选择去陪伴老夫人入睡?”

蒋夫人脸色依旧沉着温和,可一旁的蒋洵脸色却陡然一沉。他眼神疑惑,却格外锐利,一会儿看着成青云,一会儿看着蒋夫人,那双沉冷的眼睛明显不耐又躁怒。

蒋子逸隐忍着不耐,终究还算客气地问成青云,“成员外郎,不知你此话,到底是何意?”

成青云依旧看着蒋夫人,蒋洵蹙眉,看着成青云,说道:“我夫人嫁入蒋家,也快有二十年了,虽然不说十全十美,但也并无出过巨大的差错。她与家母,虽然早年相处有些困难,但是这两年,看在家母年纪大了的份儿上,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孝心,全府上下,谁人不知我夫人对家母仁孝?”他眸色沉沉,冷声反问,“怎么?难道成员外郎,还要过问蒋府的家事?”

他的语调陡然有些迫然且咄咄逼人,那份不可一世,似带着鄙夷和蔑视。

成青云蹙眉咬牙,厉声说道:“若是关乎案件,我自然应该问清楚,尚书大人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不是心虚惶恐?”

蒋洵脸色一僵,狠戾地看了成青云一眼,正欲说话,崔玄镜轻轻地咳嗽一声,向蒋洵拱手,说道:“蒋尚书,这是大理寺公堂,还请暂时配合三法司断案。”

蒋洵轻轻冷笑,不再与成青云多言。

成青云轻轻地咬了咬内唇,淡然地看向蒋夫人,蒋夫人依旧安静木讷地坐着。成青云上前几步,蒋夫人却缓缓抬起眼来,静静地看着成青云。

成青云停下脚步,正欲问话,蒋夫人却率先开口,说道:“成大人,我可以回答你方才的问题。”她轻轻拂了拂衣袖,低声说道:“刚入蒋府时,我的确不受婆婆喜欢,经常与她发生争执与摩擦。就算后来生下了子逸,也不得她待见。她甚至抢走了子逸,带在她自己的身边抚养,我平时若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儿子,也要看她的心情。”

她眼神平静,话语缓慢而淡漠,可却让正堂上听的人,尤其是蒋洵脸色更加阴沉愠怒,他隐忍怒火,直视着蒋夫人,蒋夫人却丝毫没有看见他的不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蒋子逸呆怔又错愕,看着自己的母亲,终究难堪又困惑地蹙着眉。

“子逸大了些之后,她又为自己的儿子纳了几房妾室。”蒋夫人微微勾唇笑了笑,眼底却丝毫不见笑意,“那几个妾室,也生了儿女,她终于放松了对子逸的管束,我这才多了些与自己儿子相处的机会。那时,我已不再年轻气盛,收敛了不少,与婆婆的关系,好歹缓和了。这些年,她年纪渐长,身体更加不好,我作为儿媳,伺候照顾,虽不说无微不至,但也作到了作为儿媳的本分。所以……”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成青云,“所以,她做噩梦,我去照看,有何不妥?”

蒋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虽作为儿媳,或许让人诟病,但她的回答,也的确是让成青云挑不出错处。

成青云对她轻轻点头,“如此……”,她回到自己的匣子前,将匣子打开,从匣子中拿出一包粉末,慢慢打开,对崔玄镜说道:“这是我在蒋老夫人卧房的香炉之中发现的香灰。”她起身,在正堂中央站定,“我曾问过蒋尚书,得知蒋老夫人一心礼佛,平时喜欢焚檀香。这香灰,就是在焚烧檀香的香炉中清理出来的。”

“这不是檀香香灰?”南泽问。

“不是,”成青云摇头,“此灰,先前交由平王殿下查看过,平王殿下查出,这香灰,含有洋金花成分,而这香灰之中,有洋金花制成的致幻药,还有蒙汗药。”

“致幻药?”南泽新奇又困惑。世人熟悉蒙汗药,却未必知道致幻药。

“所谓致幻,便是服下药物之后,会让人产生幻觉,”成青云解释道,“但通常所产生的幻觉,都是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一面。若是有人趁此机会故意诱导服药者的心神,效果更加奇特。”她微微蹙眉,从匣子中拿出一本药典,“这是平王殿下提供的药典,其中记录了洋金花的致幻药效。有人误食洋金花后,误将家猫看成是老虎,活活被吓晕。有人服食洋金花之后,将最亲近的人看成是仇人,一怒之下,将亲人杀死。还有人会看到已死去的人,误以为是厉鬼复活,活活被吓死……”

她合上药典,“只要调配得当,就能将洋金花制作成这样的致幻药,而蒋老夫人的香炉之中,有这样的致幻药粉,到底为何?”

“是有人想让蒋老夫人产生恐怖的幻觉?”崔玄镜也觉得这样的致幻药匪夷所思。

“或许是,”成青云并未肯定,“蒋老夫人死不瞑目,死后脸上还维持着恐怖扭曲的表情,可见在她死前的一瞬,的确是十分惊恐。其实,死不瞑目,也属于尸僵的一种,虽说尸体要在死后几个时辰内才会僵硬,但是若临死前,情绪激动或者剧烈运动,也会导致很快产生尸僵……”她笃定地看向崔玄镜,清晰地说道:“蒋老夫人之所以会如此,很有可能,是中了致幻药的缘故。”

蒋洵沉声说道:“我蒋府之中怎么会出现这样淫邪的东西?”

“的确,致幻药与蒙汗药,的确难以进入尚书府这样的豪门贵府。而蒙汗药和致幻药,倒是在风月场所之中比较见。”成青云定了定,说:“而在蒋老夫人大寿前后几天,能够自由出入蒋府,且是风月场所中人的,有几人呢?”

蒋洵周身微微一震,满是冰霜的脸僵硬又惊怒。僵直了片刻之后,他看向同样震惊的蒋子逸,蒋子逸立刻说道:“不管我的事啊……我……”

崔玄镜蹙眉,与身旁的刑部尚书低声交流,随后看向蒋子逸,问道:“蒋公子,当时能出入蒋府的教坊艺女楼三娘,可是你带着进入的。”

“是……”蒋子逸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脸色犹如猪肝般青紫,“当时的确是我……是我邀请楼三娘到蒋府献舞,可是……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他抬手指着成青云拿出来的香灰,反问道:“谁又能证明,那什么致幻药和蒙汗药一定就是楼三娘带进来的?”

“白司琪将白思雨药中的洋金花给了楼三娘,楼三娘很有可能,就是用白司琪给她的洋金花制成的致幻药和蒙汗药。”成青云眸色坚定,“楼三娘常年生活在教坊之中,懂得致幻药和蒙汗药的制作和使用方法并不为奇,何况,就算是身为教坊的人,要去买洋金花制药也需要严苛控制分量并且登记的。所以最安全保险的办法,就是利用白司琪,从白司琪那儿拿药。”

蒋子逸又急又怒,无措又紧张,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正堂之上,议论纷纷,众人交头接耳,猜测不已。

蒋洵低沉微哑的声音穿透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传了过来,“依成大人此言,杀害家母的人,竟是一个与蒋府没有任何关系的教坊艺女?”他不屑地摇头,轻蔑地看着成青云,“成大人如此推断,未免太过草率。家母深居简出,洁身自好,从来不能结识过什么教坊风月众人,更不可能与楼三娘这样的艺女结仇。试问,楼三娘为何要杀害家母?”

他充斥着强烈鄙夷的眼神,让成青云心头隐隐生出愤懑,她缓缓地捏紧拳头,倔强地看着蒋洵,说道:“我此前,从未说过楼三娘是杀害蒋老夫人的凶手,这不过是尚书大人你自己推测的而已。”她快速地眨了眨有些酸润的眼睛,咬牙说道:“何况,楼三娘是否与蒋老夫人有仇,尚书大人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蒋洵沉黑又锐利的眼倏然一定,静默片刻之后,才冷沉地说道:“成员外郎此言何意?本官不懂!”

“尚书大人若是不懂,且听我一一解释,我会让尚书大人听明白的!”成青云强硬地看着她,毫不示弱。

正堂之上的气氛,蓦然间变得冷硬而压抑。众人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成青云与蒋洵对峙之间,产生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两人间无形地矛盾,一触即发!

分明成青云官阶低于蒋洵,地位低于蒋洵,若是对峙,理所当然成青云该会低人一等,但正是她那挺立倔强又强硬的模样,让冲突更加的激烈和压抑。

成青云双眼发涩,但依旧睁得大大的。她微微仰着下巴、抬着头,似乎之后这样,才能撑起内心如火的底气。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南行止静静地看着她,眸色越发深沉,露出隐含的欣慰。

成青岚陌生地看着她,恍惚间,那个扰着他捣蛋爬树的少女忽然不见,那个在蜀郡成都断些小案子,或许将案件当做儿戏的成青云,似找到了一片充满生机,但是也充满危机的森林。

她终究,是青云。

第142章 再解谜团

秋初日光炎炎溶溶,疏漏地照进大理寺,有风从门窗之中吹拂而入,扬起成青云衣袂。

她慢慢移开目光,微微垂下眼,收敛了倔强强硬的气势,变得端静。

此时并不适合与蒋洵当堂正面对峙,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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