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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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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移开目光,微微垂下眼,收敛了倔强强硬的气势,变得端静。

此时并不适合与蒋洵当堂正面对峙,她需要冷静的判断,还有公正的态度。她尽快恢复冷静,重新整理被蒋洵打断的思绪。

崔玄镜与蒋洵说话,缓和气氛,很快将案情又带了回来。他轻咳一声,看向成青云,问道:“成员外郎,照你所说,那致幻药和蒙汗药是楼三娘带进蒋府的,为何凶手却不是楼三娘?”

成青云慢慢转身正视他,稍稍犹豫之后,说:“一来,楼三娘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时机会蒋老夫人下手。二来……”她微微迟疑,须臾后说道:“二来,楼三娘提供了药物给凶手,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帮凶,而不是真正对蒋老夫人下手的人。”

“既然如此,真正的凶手是谁?”崔玄镜问。

堂上的人立即看向成青云,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成青云转身端详着一直静默端坐的蒋夫人,一字一顿说道:“凶手,正是——蒋夫人!”

正堂之上,顿时一静,片刻后,议论惊愕之声沸沸扬扬,翁然炸开。众人惊骇又愕然,连同蒋洵与蒋子逸也呆怔住,却唯独蒋夫人,始终置身事外,安然若素。

成青云见过无数凶手,在被揭穿的时候,有的歇斯底里地否认、狡辩,或者是绝望痛苦,或者是悔恨懊丧……却还从未见过如蒋夫人这般冷静的。

成青云狐疑地审视着她,目光凝肃探究,片刻之后,终究发现,蒋夫人似乎根本不受任何影响,她如同木头人一样,神色木讷,表情冷硬。

蒋洵目光陡然一滞,惊怒地望着成青云,又看向蒋夫人。他憔悴的脸色铁青紫黑,压得极低的唇角僵直下垂。

“不……不会,”蒋子逸豁然起身,忐忑又愤怒地看着成青云,他那张平时轻浮玩世的脸此时布上了未知茫然的惊恐,“我娘……我娘不会是杀人凶手,你……一定是你,是你冤枉了她!”

“案情是否出错,还需审理确认,”成青云的眼神在蒋子逸身上稍稍一凝,随即,她看着蒋夫人,看着这个此时犹如冰封了一般的女人,问道:“蒋夫人,无论你如何镇静或者掩饰,我依旧会解开真相。”

蒋夫人淡如烟般的眉毛一蹙,空茫的眼睛呆滞地抬起来,看着成青云。

“我娘虽然去陪伴过祖母,但是祖母入睡之后,她就回房了休息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出过房,这些都是你知道的。”蒋子逸说道。

“是,”成青云轻轻地点头,她没想到蒋子逸竟会维护蒋夫人。或许就算这么些年,他与蒋夫人母子之间的关系冷漠疏离,但毕竟是有血缘亲情的母子。她定了定神,说道:“我想,蒋夫人之后到底有没有出过房门,有没有到过蒋老夫人的房间,只有蒋夫人自己心里清楚吧?”

蒋子逸正欲说什么,他身侧的蒋夫人忽然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她说:“成员外郎说得极是。”她平静温和地看着成青云,轻声说道:“我那晚,入睡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贴身侍女可以为我作证。”她直视着成青云,“成大人也是知晓的,当晚,我因担心贴身侍女睡在卧房外会着凉,所以让她在我的卧房之中守夜。她一整晚都睡在我的床边,我若是有什么动静,她一定会知道的。”

“人熟睡之后,若是睡得沉,就算有动静也很有可能不会被惊醒。”成青云摇头,否定了她的话,“何况,蒋夫人还有蒙汗药呢?”

蒋夫人静住,平放在双膝之上的手瞬间收拢握紧。

蒋洵蹙眉闭眼,沉缓地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正堂之上,再次响起细碎起伏的议论声。崔玄镜与其他两位长官也不再发问,只静看着成青云抽似剥茧,一步一步解开谜底和真相。

南泽长大了嘴,一脸的恍然,片刻后喃喃低语:“原来如此……”

“这些不过都是推测,成员外郎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用了蒙汗药?”蒋夫人眼神倏然微微锋利,含着冰冷的笑意看向成青云。

“楼三娘在蒋老夫人寿辰之后,便与蒋夫人来往甚是密切,楼三娘手中有蒙汗药,她若是想要借你的手杀害蒋老夫人,便水到渠成了,不是吗?”成青云气息沉稳,语调清亮地反问。

蒋夫人双手十指绞在一起,抿紧了唇,依旧冷硬地笑着:“即便是如此,有谁亲眼看见她把蒙汗药给我了?蒋府之中那么多人,谁就能证明楼三娘会把蒙汗药给我?”

成青云稍稍怔住,如今楼三娘行踪不明,的确是除了楼三娘和蒋夫人本人,谁也不曾亲眼看见楼三娘将蒙汗药给蒋夫人。她呼吸倏然间有些慌乱,脸色微微泛白。面对正堂之上充满质疑和审视的眼神,她微微地咬着唇。

到底还有什么证据?她看向蒋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气息平静下来,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人是否吸入过洋金花,蒋夫人,你可敢让你的贴身侍女到正堂之上,让太医以银针试其谷和穴?”

蒋夫人沉默。

南行止看向崔玄镜,说道:“崔少卿,或许可以一试,若是那侍女吸食过洋金花,银针刺入起谷和穴之后,针便会泛出青黑色。此方法,可确保案情真实可靠。”他顿了顿,说道:“洋金花所制成的蒙汗药药粉,出现在蒋老夫人卧房的香炉之中,按理说,蒋夫人的侍女是不会中此毒的。若是她体内有洋金花毒素残留的话,就能证明,有人对她用过蒙汗药。而她中蒙汗药的时间,也就是蒋夫人将她守夜的那晚。”

南行止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又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几日秋伏天,就算是入了夜,天气也是闷热的,侍女在卧房外守夜,根本不大可能着凉。瑞亲王府之上,入了夜,一些侍女小厮,也会到院中乘凉吹风。”他目光沉而黑,如锥般直视着蒋夫人,轻声问道:“蒋夫人,那么闷热的天气,你却担心侍女会着凉,还好心地让她进入卧房,这未免,也太过刻意,太匪夷所思了吧?”

蒋夫人脸色一白,目光微微闪烁,正欲辩解,南行止却丝毫不给她辩驳的机会,间不容发地继续说道:“况且,这几日天气一直闷热,我倒是很好奇,若是蒋夫人真的担心那侍女着凉,要么就该每日都让她在卧房守夜,要么就该为她添置些衣裳……请问,蒋夫人这几日,可有因担心她着凉而再次让她陪你睡卧房?”

蒋夫人哑口无言,胸口起伏加快,片刻后,才低声说道:“她不过就是一个侍女,我好心让她入卧房一晚,是她的福分……”

“既然如此,”南行止看向崔玄镜,丝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说道:“让人立刻将蒋夫人的侍女带上正堂来。”

那侍女本是蒋夫人的贴身侍女,如今自然是跟随着蒋夫人到了大理寺中,不过被人留在了正堂外。她很快就被人带了上来,不知所措又惊恐不安,犹如一只被拎起来的小猫,软软地跪倒在地上。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大理寺的人已经安排了大夫前来,抓住她的手,用银针扎入了她的谷和穴。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上纤细的银针……

蒋夫人如同一尊木雕,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大夫将那侍女谷和穴之上的银针拔出,对着光细细的查看。

南泽忍不住起身,走到大夫身侧,与他一起查看,生怕这德高望重的大夫老花眼看不清楚。

“哎呀,青了!”南泽兴奋不已,似发现了稀奇玩意儿般指着那枚银针的针尖,“行之,快看,这银针果然是变得青黑色了!”

大夫立即用干净的纱布托好银针,交给衙役递给崔玄镜。崔玄镜看过之后,交给南行止,南行止用手绢裹住,托起银针,问蒋夫人,“蒋夫人,你可还有话说?”

这事实,无疑给了蒋夫人最直接的打击,她所有的解释和辩解,蓦然间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怔怔地看着南行止手中的银针,似失去了所有辩驳的力气。

“蒋夫人,”成青云微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不安忐忑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她说道:“如此,也就能证明,你在蒋老夫人去世当晚,对自己的侍女用过蒙汗药了。”她看着南行止将银针收好,继续说道:“你趁着侍女睡熟,将蒙汗药熏点燃,确定侍女被熏晕之后,将烧尽的粉末收好,再进入蒋老夫人的房间,顺手,就将粉末倒入了香炉之中。洋金花所致的蒙汗药,有一定的毒性,若是随意倾倒,便会露出痕迹破绽,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药粉混入檀香之中,可惜蒋老夫人的檀香并没有被倾倒干净,依旧留下了痕迹,这才让我发现香炉之中的粉末。”

第143章 家丑悲剧

南泽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闻言又是一惊,骇然地说道:“这样说来,那致幻药也是蒋夫人……”

他话未说完,可这话中的意思已然明了,也足以令人震惊。

成青云趁势继续说道:“楼三娘定是趁着蒋子逸将蟠桃给自己献舞时,在蟠桃内动了手脚。蒋老夫人因此噩梦连连,蒋夫人这才有了借口,在蒋老夫人入睡时名正言顺地去陪伴。”

“楼三娘手中的确还有致幻药,也的确可能给了蒋夫人。蒋夫人将侍女迷晕之后,进入蒋老夫人的房间,点燃致幻药剂,之后再出房,等蒋老夫人药性发作之后,再进屋将香炉中的致幻药熄灭,再用言语刺激蒋老夫人,让陷入幻觉之中的蒋老夫人处于惊恐与恐怖的幻境之中。最终,导致蒋老夫人因惊恐的幻觉,惊厥猝死。最后,蒋夫人将那蟠桃内的药物带走销毁。”

堂上蓦地寂静一片,只有成青云的声音,犹如幽谷之中的山涧,清冽而韧劲,她继续说道:“这样的杀人方法,不留丝毫致命的痕迹,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她忽然间惋惜地摇头,“若非,蒋夫人担心蒋老夫人陷入幻觉之后有过于激动的行为,所以将她的手脚束缚在床上,因此而留下捆绑过的勒痕,我想,这样的杀人方法,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因为……就算年老的人惊厥猝死,也算是寿终正寝,只可惜……”

她的话被蒋夫人打断——“只可惜……我等这一年,终究等了太久太久!”

蒋夫人冷沉又哀怨,讥诮而讽刺地说道。

“娘……”蒋子逸依旧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喊着蒋夫人。

“你别叫我娘!”蒋夫人猛然打断他,她怒吼着,全身颤栗,抬手指着蒋子逸,“你何时将我当做娘?我生了你,养了你,教育你,你却是如何对我的?”她用手锤着胸口,那只苍白的手,瘦弱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狰狞的皮,包裹着纤细的骨头。

“我生了你,却没能教好你,我恨不得没有生过你!你可记得你和自己的表兄争抢一只兔子而将表兄打伤,我耐心教导你,你躲到那老毒妇那里哭,那老毒妇,不仅护着你,还指责我护着外人。你如此刁蛮顽劣,哪里像是我的儿子!”

蒋夫人泪眼婆娑,哽咽抽泣,“我上官建玲,好歹也是书本网,哪个子女不是知书达理温润君子?你那表兄,是我亲姐姐的独子,却因为你的顽劣,被你打伤了一只眼睛,他那只眼睛,从此就瞎了,你让我再无颜面对娘家!”

蒋子逸呆怔地站在原地,惊愕茫然。

蒋夫人冷笑,“呵,你已经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你后来又见过你的表兄,你竟然忘了他的眼睛是被你打瞎的……你这个无情无义薄情寡性的逆子!”

“贱人!”蒋洵大喝一声,勃然大怒,他积蓄了一下午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犹如倾盆大雨般,豁然而下!他抬手,抡起一巴掌将蒋夫人打倒在地。

蒋夫人一声不吭,就算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也咬牙承受着。她慢慢地抬头,悲怆绝望地看着蒋洵,嘴角已经裂开,溢出殷红地血,她漫不经心抬手拭去。片刻后,她全身战栗,肩膀抖颤,冷笑狰狞地说道:“我是贱人?”她怆然而笑,“我是贱人……那你娘是什么?”她跄踉着起身,缓缓地抬手指着蒋洵,怒极反笑,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身为儿媳,不知孝敬,不知恭顺,反而杀害了婆婆,简直该死!”蒋洵癫狂愤怒,恨不得上前将蒋夫人掐死!

“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可惜我后悔没早点杀了她!你!”蒋夫人歇斯底里地对着蒋洵怒吼,“你娶我过门的时候,是怎么承诺我的?说是要对我永世敬好,可我过门不过几个月,你就听从那老毒妇的话纳了妾!”

蒋洵浑身充斥着暴怒地颤抖,“身为妇人,夫君纳妾,婆婆安排有什么不妥?你竟然埋怨?何况,我母亲,也不过是看在你入门许久还未曾有孕地份儿上纳的妾,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妒妇!”

蒋夫人绝望地苦笑,怆然地看着他,“我没怀孕?”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蒋洵,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试问我当真没怀孕?”她咬牙切齿,厉声说道:“我嫁入蒋府第一年就有了身孕,初初有孕时,你还日日夜夜让人伺候着,百依百顺地照顾着我,好的羹汤补药,不间断地送到我房里来……可惜,就因为那老毒妇去请了人算了一卦,说什么我肚子里的是个女胎,根本就不是男孩儿,不是蒋氏的血脉,那老毒妇就怂恿你,将我腹中的孩儿流掉了!”

她全身抽搐战栗,怨恨地瞪着蒋洵,可眼底又冷得惊人,冷得无情!

“蒋洵!你可知那天,那老毒妇将我叫到她房中,要让人强行给我灌红花!可笑……”蒋夫人一抽一抽地笑着,她竟然还苦口婆心的劝我自己喝下去,说什么我腹中的女胎,就是个卑贱无用的女儿而已。她自己不是女人吗?为什么她母亲在怀她的时候没把她流掉?我不喝,反抗,好不容易从她房中逃出来,我找到了你,以为你会庇护我……”

蒋洵闭眼……嫌恶地偏开脸去,似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可是你……”蒋夫人无力地摇头,“你却端了一碗养胎的给我……还假情假意地说什么是给我补身子的……我天真无知,当你真的是爱护我和腹中的孩儿,毫不犹豫地喝下了去,”她陡然间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说道:“当晚,我的孩子就没有了,她从我的体内流出来……那时我已经怀孕将近四个月,我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胎儿,她有手有脚,还有小身子……可你呢?你固执的以为那老毒妇说的都是对的,你孝敬她顺着她,为讨她欢心,说那胎儿就是个女胎,你只看了一眼,就把她拿出去扔掉了……”

蒋洵对她厌恶不已,有气无力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捂着眼睛,不住地摇头。

“我可怜的女儿……”蒋夫人双手虚虚的捧着,仿佛是在捧着当年她无端被亲生父亲和婆婆联手谋害的胎儿,“我的女儿,我都没有来得及跟抱抱她,摸摸她,我甚至都没有机会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我的女儿啊……”

“娘……”蒋子逸惊慌不安,犹如行尸走肉般,无助地站着,一会儿看看蒋洵,一会儿看看蒋夫人。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娘!?”蒋夫人失望不已地看蒋子逸,她苦笑,那眼底的失望如利剑一般直刺人心,“你可还记得前年我生辰,连府上那些庶子庶女都知道装个样子来为我祝寿,或者是对我说几句恭喜的话,而你呢?你在做什么?你和那个叫做青鸾的女人纠缠不清,甚至还和蒋洵这个道貌岸然的人一起争夺她做你的妾室……你为了一个教坊吹笛子的女人,和蒋洵闹到那老毒妇那儿,那老毒妇是怎么做的?她护着你,也护着蒋洵,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说我教子无方,让你沉溺女色,说我不配为妻,让丈夫与儿子争抢一个风尘贱女人,我当时连生辰都没有过完,就被那老毒妇惩罚,跪在佛堂三天三夜,而你呢?你这三天,和那青鸾在房里颠鸾倒凤……这些年,我开心,我生病,我生辰,你何曾尽过儿子的孝心?都是那老毒妇,都怪那老毒妇……”

“娘……”蒋子逸绝望又无措……

“贱妇……”蒋洵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慢慢地放下手,露出狰狞颤抖的脸,还有绝望暴怒的双眼。

蒋夫人今日这一番激动绝望的言论,让他这些年来塑造的高风亮节的斯文形象统统扫地。

“贱妇……你个贱妇……”他喘着粗气,豁然起身,无比厌恶愤怒地看了蒋夫人一眼,大步跨到上首,半个身体都挂在上首桌案上,对着崔玄镜说道:“快!快把这个毒妇拉下去,治她的罪,将她五马分尸,让她永世不得安生,让她给我母亲陪葬!下地狱去给我母亲磕头!”

蒋夫人闻言,气急反笑,她抬起下颌,慢慢地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裙裾。她缓缓地安静下来,犹如一株经受了暴风雨洗礼的荷花。风雨之后,虽然饱经璀璨,可依旧动人,依旧盎然挺立在淤泥与池水之中。她敛衽站好,轻蔑又冷漠地看着蒋洵,讥讽道:“蒋洵,你以为只要我死了,你和那个老毒妇干的那些勾当就没人知道了吗?”

蒋洵脸色一僵,豁然转身,怒视着蒋夫人,抬手指着她,“这个贱妇疯了!疯了!”

正堂之上的人惊骇不已,安静震撼地看完这一出蒋家人上演的矛盾冲突,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不想蒋夫人接着又爆出一个惊天的秘密!

第144章 再出惊闻

大理寺正堂之上,鸦雀无声,静得如冰峰死寂般,又水火相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连成青云也尚在震撼惊讶之中。这桩桩件件的凶杀案,到底还能牵扯出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还能挖掘出多少被光鲜和虚伪掩盖的丑陋?

蒋夫人举重若轻般,漫不经心却快意地抛出一句话:“蒋洵,你和那老毒妇一起,将教坊艺女青鸾杀害并碎尸掩埋,你当真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

蒋洵全都一僵,犹如冰雕一般僵在当场,他一只手还维持着暴怒时怒指蒋夫人的姿势。

翁然一声,正堂之上再次炸开,犹如冷水滴入热油之中,翻滚沸腾,无法休止。

成青云瞪大了双眼,惊讶愕然地看着蒋夫人。这个碎尸案,至今为止她也不过没有完全的把握指控凶手,却不想,蒋夫人竟然将凶手揭发了出来!

她激动又惊讶,竟忘了要立刻向蒋夫人侦询这碎尸案的线索。

“污蔑!你污蔑!”蒋洵疯狂地嘶吼着,声音沙哑而破裂,他转身看着崔玄镜,咬牙切齿地说道:“崔少卿,这个毒妇已经失去理智,她连我母亲都敢杀,这样丧心病狂的毒妇,她的话还能信?”

“崔少卿,”蒋夫人竟恢复了如初的冷静,她口吻冷静理智,只是嘲讽讥诮,“我的话句句属实,直到如今,我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死,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她冷漠地看着蒋洵,说道:“楼三娘知道青鸾和你们父子之间的纠葛,就起了疑心,这才想方设法地进入蒋府。她早就怀疑是蒋府中的人杀了青鸾,所以一心想要为青鸾报仇。她本就想借着洋金花,让人在幻觉中吐出当年青鸾死亡的真相,所以,那老毒妇吸入致幻药产生幻觉之后,我就趁她意识不清时,装作是青鸾。那老毒妇吓得要死,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见到了青鸾的冤魂,迷迷糊糊地什么都说了。她说,是她和你,杀害了青鸾,是她让人偷偷地将青鸾分尸了,还将尸体抛开埋了,但是她没想到,当年埋尸的人,竟然将一部分尸体埋在了子逸的花园里……我最后吓她,让她和我一起下地狱,我也要将她分尸,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竟然一口气没提上来,活活给吓死了。你说……”她讥讽地看着蒋洵,“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蒋洵定住,茫然地看着她,突然身形一晃,仰身往后倒,身后的崔玄镜立刻起身,伸手来扶他。一旁的衙役也立即上前,将蒋洵扶到位置上坐好。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全身无力地瘫在座位上,好一会儿,只是微弱又急促的喘气,一言不发。

南泽似还未缓过神来,他呆怔地看着南行止,低声问道:“行之,为何我觉得越来越乱了,你替王叔解释解释……这到底,唱到哪一出了?”

南行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起身,走到成青云身旁。

这起伏如海浪般的波折,让成青云犹如一页在风雨中漂浮的扁舟。直到南行止走近,她才似乎找到了依靠的枕木,慢慢地安静下来。

成青云看了看崔玄镜,用眼神询问审理是否继续,崔玄镜看了看南行止,片刻之后,轻轻地点头。

崔玄镜重新坐定,拿起案上的惊堂木轻轻一拍,鼎沸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正堂之上协助审理的人和旁听的人,全部安静下来,看向崔玄镜。

大理寺正堂,恢复肃穆与庄重。

“蒋夫人,对于杀害蒋老夫人一事,你可认罪?”崔玄镜正色看向蒋夫人,问道。

蒋夫人欠身行礼,却对崔玄镜摇头,“崔少卿,请不要再叫我蒋夫人,民妇上官建玲,与蒋家人没有任何瓜葛。”

蒋洵低沉地冷哼一声,轻蔑鄙夷。

崔玄镜蹙眉,让人你好供词,交由蒋夫人。“蒋……”他欲言又止,只好换个说法,“蒋上官氏,你仔细看看供词,若无异议,请签字画押。”

对于这个蒋上官氏,蒋夫人似乎并不满意,却只是蹙了蹙眉。她将供词拿过来,却并未查看,而是静静地站立着,说道:“崔少卿,难道蒋洵杀人分尸之罪,就要搁下不处置了吗?”

“自然不是,”回答她的是南行止,“只是,一码归一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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